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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三章夜下花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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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看着花,思绪飘到远方,柳浪前的初见,雨中共同听雨,不经意间一个眼神,一个小细节----前世早已注定吗?“小姐。”一个女孩子过来福身行礼,头上的珠簪闪亮唤起我的神思。“初阳,你到底还是来了。”短暂的喜悦之后,微微叹气。“小姐,你不喜欢初阳了。”初阳眼睛忽闪着,似乎我说不她就哭出来。
“很喜欢,正因为我喜欢所以我不能那么自私,在这里我害怕你受欺负,害怕你不快乐,害怕你----”我说着叹着气。“小姐 ,你说的我都不明白,你一定是不喜欢我了才---”初阳说着满脸戚然,满眼哀切。
这个小人伤心了,握着她的手,“初阳,你若是喜欢就留下来,不过我很笨,你会很累的。”这些原故初阳太小怎的说得明白。见我同意她留下来,初阳很开心,“小姐,坐下来休息休息,我去倒茶。”
喝着茶,黄昏的光线,把兰花瘦长的影子投在地面上,花的香味绕鼻而来。初阳好奇的看着兰花,“真香。”“知道花名吗?”我问道。初阳一笑,“不认得,那院子水仙花最多了。”“这一盆是‘西子’,叶色略显黄绿,叶面有光泽,有弹性,叶质厚,花苞为紫绿色,有到顶的深紫色筋纹,锋尖有白点,花苞空头状,全绿彩贴壳,壳缘有宽大的白沙边。大壮连株之花,花品方佳,色绿,质糯,瓣头拱抱,极有神彩,故多得兰人喜爱。”我指着一盆慢慢告诉初阳。
“听姐姐一席话,真是长见识。”不知浣青何时来的,起身请她坐下。“琉璃,没想到你对兰花这么熟悉,得空也给我讲讲。”浣青说道,看着她一天两次来访,不由得一笑,“我知道的也很有限,这点东西还是和娘学的。”浣青笑着,眼睛一转,“这是你挑的丫头?清秀伶俐,不过年纪小些,使唤起来怎么省心?”浣青说得热心,“我那丫头使不完,给你挑个好的来。”
“挑丫环仆妇还要回明福晋,而且使几个丫环仆妇都有份例,我怎么能让你委屈呢。”婉言谢绝她,初阳小也有小的好处。
“也不费什么事,要不给爷说一声。”浣青继续说。“不要了,过几天我就进宫看姑姑了。”
“琉璃,这些可合你的意?”话音未了十三兴致勃勃进来,“有你喜欢的‘巧百合’。”浣青急忙站起来,“十三爷。”十三一笑,“四嫂。”
“不扰你们了,我先走了。”浣青说着,暗暗推我一把,“眼巴巴的来看你,还等什么。”我脸一红,又无从辩驳。
“对不起,总是把你扯进来。”等浣青走了,向十三道歉。“四哥倒是神速,只听说他要换花树,想不到已经种好了。”十三没有回答,打量着兰花,“你很喜欢兰花吗?”
“不,我没有固定喜欢的花,只是娘喜欢。你喜欢什么花?”
“清婉让我转言,她谢谢你。”十三突的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谢什么?为什么谢我。”
“四哥,这兰花真是上品。”十三潇洒的转身,胤禛站在暗影处看不清他的神情。胤禛慢慢走近,“喜欢吗?”是在问我。“空山鸟鸣涧,谷静腾紫烟。幽思冰月下,兰兰步花前。让我想起家乡来。”微笑着回答他。
“杭州是人杰地灵之处,奉为人间天堂。西湖一勺水,阅尽古今兰。”胤禛语气平和,有着隐藏的柔情。“哼,哼。”十三哼着,“又是诗,又是花的,月儿初升,四哥今兴致好,吹一曲如何?”胤禛不置可否,箫很快取来了。原来是胤禛吹箫,花香清幽,清越而悠扬的箫声破空而来。这袅袅绵绵的箫声那样清晰婉转,那样超俗雅致,心神一振,我感到心中一片空茫,除了倾听这箫声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一曲终了,我还沉浸其中,“没有想到你的箫吹得这样好。”胤禛把玩着流苏,“吹箫只是偶尔为之,太专注会乱了心智。”
乱了心智,是的,他的心思终是系在江山上,那才是他的最爱。“吹箫也有条件的。”十三笑笑说道。“条件?”我不解的问。
“吹得太高亢,吹得太凄凉,都失去了意境。”胤禛说:“还有,在无月无星的夜晚,别吹!”“为什么?”他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可是,胤禛起身似乎无意再说下去。这个人说说也会乱了心智吗,不乐得皱皱眉。
“太高亢则不抑扬,太凄凉则流于诉怨,都失去吹箫的养情怡性的目的。至于月光下吹萧,只是喜爱那种情致。”十三看看我们两个,笑着说。
“春听鸟声,夏听蝉声,秋听虫声,冬听雪声,白昼听棋声,月下听箫声,山中听松声,方不虚此生。”我凝视着花下的阴影,一字一字慢慢说。胤禛转了身,低低的箫声箫声若断若续的传来,撩人遐思。
温贵人带了话来让我进宫去,心下叹息,一个寂寞的女人。进得宫去,温贵人她穿着一件灰色的旗袍,外面罩着件暗红马夹,头发简单挽着一个髻,见到我她彷佛有点犹豫,接着却点点头,“病可是好了?看你的气色还不错。”我微笑,心结已了,而且我又刻意梳扮过。
“在宫里多住几天吧。”温贵人笑道,“其实前几天老九来过,说起你的处境,他想接你到他庄上住。”有些惊讶,“九哥倒是热心。”
“我没答应,还是想问问你的意思。”温贵人笑笑接着说,“别人总说老九傲气,其实他最讲情份,对老八、老十,姐姐,还有我,周到细心。难怪姐姐心痛他。”微笑着听温贵人絮絮叨叨,我知他们每一个人的结局,无力改变只能旁观。
闲散下来,决心去良妃处看看。院子的花已谢了,腾蔓苍翠很是可人,静静的欣赏着,良妃这里也许是宫里最平静的地方。“轻条不自引,为逐春风斜。那么,谁是使那轻条斜过来的春风?”一个声音问着我,我抬起头来,胤祯正含笑的站在我面前。风声叶动,原来是幻觉,怎么会想起以前的事情。转了身,良妃静静站在身后,宁静、美丽、高贵,她还有种遗世独立的飘逸,还有,那神情,那若有所思的神情,带着几分迷惘,几分惆怅,几分温柔,几分落寞……合起来竟是种说不出来的、淡淡的哀伤,几乎不自觉的哀伤。“娘娘。”我轻声问安,施礼。
“佳期说你病了,没想到你会来。”良妃低低的说着,“到房里来吧。”
屋里有淡淡的墨香,满桌子的纸,随意扫了一眼:瘦尽灯花又一宵,不知何事萦怀抱,莫失莫忘,红尘一醉,不离不弃,不忘不悔……良妃收了起来笑道,“胡乱写的,总要找些事情做。”
“我娘也经常写这些,要不然读佛经,或者弹琴给自己听。”眼中忽然来了泪雾,努力维持声音的平静,“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我娘什么也不说,只是把思念隐藏在字迹里,琴声里。”
“离别也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毕竟,谁都没有料到,一别就是一生啊!”良妃深思的看看窗外,有些怆恻起来:“不过身为男子,也有身不由己的地方!啊,听说你阿玛要回京,有消息吗?”良妃叹口气转了话题。
“没有,我想这只是幻想。娘娘,我不该说那些伤感的事。我是来----”
“有人能说这些我很高兴,胤禩虽然体贴,可是他有自己的生活。”良妃慈爱的望著我,仿佛我就是她的孩子一般,忽然间,我了解了她的那份寂寞,心事无人诉说的寂寞。
“娘娘,你这里的花草我很喜欢,您不介意的话教我画画好不好。”我终于忍耐不住,对良妃说。良妃的眼睛不再显得空空洞洞的,她用一种特殊的声调说:“好的,今天就开始吧。”
摆了纸笔做画,良妃很快绘出几枝红花,和几瓣残红。“真美。”我叹息了一声,在桌前的椅子里坐了下来,心下却觉得凄凉,良妃所画的花无茎无叶,绚灿绯红,极像佛经里所说的彼岸花。“娘娘,我怕是画不好,我学字就写了好久。”我看着画说出心里话,如果是炭笔我也许能涂俩笔。
“慢慢来,不要急。你刚才在想什么,只为了画不好吗?”良妃的眼神晶亮,是个聪慧的女人。
“想起花语,西方国家认为每一种花都代表一种含义。”
“是吗,说来听听。”良妃有些感兴趣。
慢慢想了想,“百合代表纯洁,金鱼草代表傲慢,金盏花代表别离,玫瑰代表我爱---代表热情,太多了我都些忘记了。就连最不起眼的蒲公英也代表一种花语,解释起来大概是两种,一种是藏在心底的爱,一种是停不了的爱。”说着我住了口,良妃的眼神已变得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