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清穿）》人鱼的旧欢旧爱

63、第六十二章 何事萦怀

　　送走了十三，打开了娘做的衣服竟然是一件旗装，淡青底子绣满了形态各异的兰花，针脚细密做工精致。穿着好了对镜自照，肌肤胜雪，明眸如醉。
　　"琉璃，真真是人比花娇，好似一株摇曳生姿的兰花。"浣青倚着门，认真打量着。"你倒吓我一跳，快进来。"见是浣青，收回心来。
　　"十三爷真是有眼光，费了不少心思吧。"浣青摸着衣料，看着绣功，低头说道。身子一僵，"不是，浣青，是我娘给我做的，生辰贺礼。"
　　浣青哦了一声，"你真有福气。"
　　"福气！？"我摇头，"自出生起就没见过父亲，娘记住我的生辰，因为那是她受苦受难的日子。一个人出生是可喜还是可悲，谁能断言呢？"
　　"女人总是要做母亲的。"浣青说着，"如果我有了孩子，一定好好照顾他，把他放在手心里，给他最好的。"看看她小小年纪母性这样强，不禁好奇打量她几眼，"你是不是----"浣青接到我的眼神，飞红了脸，"没有，不是这回事。"
　　"是真的就告诉我吗，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说完我直想收回话，这个时代生男孩最好皆大欢喜终身有靠。有一儿傍身，没了男人的宠爱又如何？"我额娘说，无论如何都要生儿子，可是，可是----"浣青扭捏一会儿害羞的低语，"爷不怎么到我房里来。"
　　恍然有些失落，强笑到，"上天会体会到你的心意，给你一个最富贵的孩子，男孩子。"
　　浣青笑了笑，"谢谢你的贵言，不过，李姐姐娇艳美貌谁能比得过。"李氏，这时的娇艳美貌，日后容颜枯萎，现在的母凭子贵，持子而骄，日后的失落。暗自思绪，这个浣青并不是像她表现的那样，史学家评说她身处繁花中却荣辱不惊，丝毫没有争宠之心，对雍正对她长年的冷淡一直不萦于怀，淡然处之。现在，她颇颇到我这里来，是刺探，还是找机会接近胤禛。再看她娇嫩的面庞，觉得齿寒。暗暗吐了一口气，我苦笑着思忖。
　　再想心冷口苦，淡淡说道，"青衫红颜，契阔千年；得失随缘，心无增减。""说得是，我也要多多读佛经，吃斋念佛。"浣青应声道。淡笑不答，浣青得到的比她所求的还要多。
　　心绪极坏，送走了浣青，无力的换下新衣，很怀念以前的日子，与春儿在一起的日子，没有那些无休无止的争斗，那些明枪暗剑的阴谋。不禁，我不寒而栗，春儿该怎样面对这些？该怎样保护自己？闷闷出了房门，一路辗转居然让我走到侧门，看着外面隐隐的人影，迈步走出门去。"姑娘，去哪里？需要坐车吗？"把门待卫低眉问道。
　　"随意走走，坐车反而没意思了。"随意说道，脚下却没有停。"姑娘。"侍卫还想说什么，加快步子跑开了。离胤禛的府邸远了才停下步子，才觉得呼吸畅快些。原来，我的许诺还是不能让我忘记我自己，我还是爱自己更多一些，前世受到的伤害我终不能忘记。
　　街头热闹很，这种热闹让我更加像看客。不起眼处，一个捏面人的熟练的捏着手中的面团。专注的看着这个现代已失传或者说是已失去原味的民族工艺，直到一个猪八戒完成，大耳目细嘴阔挺肚，栩栩如生。摊主见我看得专注，"小姐，一个面人一文，照着人像捏面人一个三文。"是个手巧嘴拙的不会招揽生意的人，摇头微笑，不过价钱倒是让我觉得惊人的便宜。摸摸荷包，找不出制钱来，给他一小碎银，取了猪八戒面人走开。那人直看着碎银，眼睛有些呆。十四和我争偶人，常宁帮我夺回荷包，那是多久多远的事情了。上次十四不知想对我说什么，被十三打断了。
　　手中的东西被人夺走，一惊之下反而笑了，"十三！"我望向他，他盯着我的眼珠在阳光下闪耀，那微笑的嘴角含着一丝温柔，"走了那么久不累吗？"
　　"有吗？"我恍然的瞪着他："你一直跟着我吗？""是，也不是。你从我身边走过居然过而不视，我就跟在你后面看你什么时侯能发现我。"十三说着，"可是，我觉得你不会发现我了，就提醒提醒你。"
　　我笑起来，"如果我尖叫说抢东西，你该不会难堪吧。"
　　"不会，你的神思一定在遥远的地方，就像去西天取经那么远。我可不是孙悟空。"十三笑着说，语气带着调侃。
　　"喜欢就送给你，我没那么小气。"
　　"这样难看！应该做得好看些，最起码是美人之类的。"十三说得半真半假。我大大摇头，"俗，真是俗人。西游记里若是少了憨态可掬，令人可笑可气的猪八戒，一路上该多闷啊。后来做个净坛使者，凡诸佛事，教他净坛极是个有受用的品级，如何不好？"
　　"听起来还不错，有受用的品级。"十三说着抬抬眉毛，掩住眼里一闪而现的失落。十三还是在乎的，现在康熙再怎么宠爱，可是他还是没有封爵，胤禛十四岁封贝勒，胤禩十七岁封贝勒而且母凭子贵，而他---。"你不回吗？"十三又说，我看看天色，"回去的，你哪？回自己家还是四爷呢？"
　　"自己家，你总是喜欢说家，我们习惯于说府。"
　　"所以你们是皇族，我是平民。"
　　"哪的话，你阿玛好歹也是----"十三说着。"前面好多人呢，走，去看看。"打断他的话，向前走去。挤进去，几个大汉扯着一个小姑娘不放，一旁有个老汉死命拉着不松手。"你吵什么，叫你女儿去唱曲，这是天大的福气。"一人一脸横肉，大声嚷着："你可别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爷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位爷，要听曲小的在这儿侍候！"老汉说着，拼命拉着自己的女儿。那人伸手，对老汉一掌推过去，就把那老人给摔出去了。那女儿大惊失色，挣着喊着："放手，放手。"
　　"你们仗势欺人，太过分了！"十三冲上前去，一把就扣住了那人的手腕，厉声说。我也过去，"爷，有话慢慢说吗，气大伤身。他们请人唱曲，只是用错方式。"恳求的看着十三，这些恶霸的后台势力错综复杂，身为皇子也有无奈之时。十三咬咬嘴唇松了手，那人得意一笑，"还是这小娘子懂事，罢了，"他看看四周纷纷议论的人们，"给你一个机会，咱们赌一把，我若赢了就去我府里唱曲，你若赢了你自便。"不等老汉回答，那人取出一枚制钱，手法很快的交替几次，"哪支手里有钱？"那老汉手足失措的说："这，这---"那人一连声催，"你快说啊。"
　　"我来猜，我来猜。"我应声道，十三一扯我的衣袖，对他一笑，"这个我最擅长了，没事的。"我走上前去，指着那人左手说道，"左手有制钱。"那人面色一沉不答，我继续说道，"既然赌就要愿赌服输，你把两支手伸开让大伙瞧瞧。"那人转身，被十三扭住了胳膊被迫张开左手，一枚制钱在手。围观的人一时大声起哄，那人恨恨一跺脚，"走！不要再碰到老子。"对他的威胁并不害怕，十三去安慰那对父女，一眼之下我睥到人们把一个老人挤到一旁，纸扇也掉了。走上前去替他捡起来，"老人家您没事吧。"老人面貌清瘦，有挺直的鼻梁和坚毅的嘴角。他接过纸扇，"你怎么猜中的？"没有想到他问这个，一愣，"不用猜，他两只手里都有制钱的，这只是无赖的小把戏。"十三远远的喊我，对老人报歉的笑笑，应了一声匆忙赶过去。
　　十三已安慰好那对父女，打发他们走了。十三笑了几声问我怎样猜中的，给他解释了几句，这是电视上，书本上常说的小把戏而已。和十三一起回到胤禛府上，听随从说四哥已回府，十三直奔书房而去，我自回自己的房间。
　　走进小院，一股淡香使人松懈，寻香而去，芭蕉树已不见了，几株桂花树悄悄而立，叶子上还沾有水珠。花香来自那几盆兰花，花鲜叶翠开得正是花最美的时间，拈起花盆上的纸条，"天赐西湖一勺水浇得杭城几代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