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清穿）》人鱼的旧欢旧爱

46、 第四十五章 灯火阑珊

　　初一至初三不上朝,过了初三这些皇子们又有些见不着。每日在房中神游，越想越觉得那天晚上是一场梦，只除了那体温。再也想不起那天是怎么回去的了，只知道自己像梦游般
　　被胤禛搂在他胸膛前， 一路上我们一言未发，他只紧紧握着我的手。依稀记得临别时，我好像问了一句，“若是喜欢一个人，你会为她摘天上的星星吗？”胤禛用深不见底的目光定定的看我一眼，没有回答。
　　“小姐，你又在发呆啊。”春儿不知何时进来。
　　“没有啊。”掩饰的整整衣服。
　　“小姐，自从过了初五，你就这样。一个人不是发呆，就是傻笑。”春儿停了话，见我不言语又接着说，“是不是出去撞到什么邪了？”
　　“唉呀，春儿你真是过分呢。”白了她几眼，“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要的是这一时一刻的好，还是一生一世的好，还是独一无二的好？”
　　“小姐，你看似平和其实心高气傲，只有比你更加心高气傲的人，才能让你心悦诚服吧。”春儿搅着帕子慢慢的说。
　　“我心高气傲！？春儿，我不是，我永远都不会是心高气傲的人。那些言语是我的想法，却不代表我的本性。”我茫然的说，“娘的遭遇让我，我好怕成为她那样。”
　　“小姐，温贵人会给你一个好结果的。”
　　“平民百姓要遵循父母之命，皇室的婚姻更是不由自己，我身份低什么都不是。”收起眼睛里的悲哀，“春儿，我只想快快活活的过几年平安日子，现在就向这个目标努力。”他们的生命里从来没有我的记载，也许正因为此，我反而退却了，我其实并不果敢。
　　“小姐，十四爷来了，说不定--”春儿忽然想起来。
　　“你怎么不早说。”话音落下，我人已跑出去。急急跑了几步，后面春儿叫，“穿上斗蓬！”又返回来，匆忙穿上斗蓬。低着头只顾走，咚的一声撞在什么东西上，我被弹出老远，一跤坐在地上。尝试慢慢站起来，一双皂青色长靴印入眼帘。心中一惊，慢慢抬起眼看，松了一口气，是胤禟。
　　“跑这么急，想见十四？”说时眼睛定定的看住我。
　　忍着疼站起来，“九哥若是为了说这，琉璃没时间陪。”
　　胤禟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哪去？十四在书房那。”“开什么玩笑，我什么时侯急着见十四了。我躲还躲不急哪。”努力挣出来，隐约听到八爷和十四的声音。急急对胤禟说，“你没看见我，请你也不要说我去哪了。”
　　转身刚藏好，他二人已近前，听他们说些闲话。忽听到胤禟说，“哪去，琉璃不在房中。”心中一惊，果然靠不住的家伙。
　　“她刚刚出门去了。”胤禟慢悠悠接着说。
　　“谁说我去找她，我只是想知道她是不是恼了，毕竟那天做得有些过份。”十四急急表白。
　　“你操什么心，主意又不是你出的。”看不到胤禟的表情，“不过你放心，琉璃可不似那些小女子。刚才她出去时即不恼也不喜。”
　　静静等他们离去，长吐一口气，准备走人。从藏身处出来，才发现胤禟并没有走，一双凤眼似笑非笑。对他道谢，“九哥，还有事吗？”
　　胤禟不答伸手从我头上摘下一片枯叶，“出去走走吧，若不然十四知道了要怪我扯谎了。”
　　“你本来就在说谎，再者让十四看见了怎么解释。”
　　“刚才是谁求我扯谎，十四看见了又怎样，正巧遇到吗。”
　　出了府，两人默默走着，街上有人在忙碌得搭花灯架子。胤禟停了脚步，“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看他的神色应该是想起当年与佳期同赏花灯的情景。“灯月阑珊尽，君心似我心 。”淡淡接了一句，“那一天你就知道了佳期的心事。”
　　胤禟他不说话，眼睛定定的看住我，脸上渐渐泛起怒气。淡淡的看他，又说：“你若是真喜欢她，她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是最好的结局？”
　　冷笑一声，“你懂什么？你和十四若是----”
　　“不要提十四，我和十四与你和佳期不一样。”轻叹一声，“谁一辈子都如意的？这是佳期想要的，最起码她自己觉得如愿以偿。”说着自己都觉得凄凉，自己觉得如愿以偿的，自己最想要的就一定是对的，是幸福的吗？“我就是那恋君君不知的韦陀花。”佳期凄然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胤禟的怒气渐退，“佳期觉得如愿以偿就好。我也想过好久，也对自己说过很多次，现在我真的要放下她了。”
　　是否不去触碰就不会痛,是否闭上眼睛就不会懂，是否，说了放下就不会碰.....
　　微微叹气，无言前行。胤禟沉默一会儿，“我去打听过，没有叫常宁的人。”他突然的一句让我莫名其妙，然后才反应过来，“你这是心存歉意才做的吧？”
　　“歉意？为什么？” 胤禟一连反问。
　　“你总是捉弄人，我以为你良心发现了。”瞄了他一眼。
　　胤禟轻笑一声，“没有结果很失望吧。”
　　“不，我知道常宁在某一个角落里，默默关心我。总有一天我们还会见面的。”
　　胤禟不屑，“一个下人而已。”
　　“在帝王家，感情是最欠缺的东西，身份才能决定一个人的地位，关心关爱真情是最稀有的东西。胤禟，你不会理解的。”
　　胤禟突然抬头看定我，“你以为我对佳期也是假的？”
　　对他失笑，“胤禟，你太敏感了。” 胤禟变得感伤，颓然的苦笑几声掉头走了。

　　今天是元宵节，我倚在窗户看着天上的云发呆。“小姐，你看哪一件好？”春儿倒是有兴致，忙着挑衣服。没有回头，懒洋洋的说，“我又不出门，你忙什么？”
　　春儿一笑，“等会儿十四爷来，可不能手忙脚乱的。”
　　长叹一声，“春儿，别人乱讲你也跟着凑热闹。十四和我是绝不可能的。就算是他真的喜欢我，皇上也不可能同意，把我这个没地位没背景的指给他。”
　　“就是因为十四爷得宠，小姐更要上心才对，好好为自己争个名份。”春儿理着衣物，“你有个好归宿，夫人才能放心。”
　　“我还小呢。春儿，倒是该给你找个好人家，省得天天在我耳边唠叨，像个老太婆。”
　　“小姐啊，好好梳妆我就不说了。”春儿拉我坐下，开始给我梳头发。从镜里认真看着春儿，“春儿，我说的是真的，你的终身--”
　　“小姐，说好了不再说了。”春儿温言的回答，垂着眼帘，不在眼里透出什么讯息。她手腕上的玉镯子不见了，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不知说什么。
　　元宵放灯的习俗，在唐代发展成为盛况空前的灯市，宋代，元宵灯会无论在规模和灯饰的奇幻精美都胜过唐代，而且活动更为民间化，民族特色更强。到了清代，满族入主中原，宫廷不再办灯会，民间的灯会却仍然壮观，不过日期缩短为五天。300年前的元宵节，丰富、美观的灯笼挂满街市，各式灯笼印红了人脸，众人川流不息、来来往往，天上是明月、地下是灯街。
　　十四穿一袭青玉颜色的袍子，下摆绣着淡淡水纹，足蹬黑色素靴，整个人英挺俊朗，神气非凡。看到我笑道，“为了等你，我晚膳也没吃。”
　　“胡说什么，我闻到马□□的味了。”
　　“怎么可能我没有喝啊，我只是吃了几块---”十四吸吸鼻子，我大笑起来，十四恍然也失笑，“走吧，看灯去。”
　　看着通明的灯火，我有些心不在焉。“假如天天都是灯节就好了！”十四好像没有觉察到我的反应，只是沉浸在自己热烈的情绪中。“那么你就可以天天出来，我也可以天天见着你！”
　　“你要为父亲分忧，要陪伴自己的家人怎么可能。我天天出来你天天见，不厌倦吗？”望着他热情年轻的脸庞，慢慢开口。
　　十四似乎不高兴的微微皱眉，一时也不说话了。我也不想开口了，默默看着花灯。“老十三！”十四突然开口喊。我寻声开始四下找，十三来了那胤禛哪。
　　“你的样子让人看了就生厌，老十三就那----”十四住了口，看向别处，“你一直在等十三吧。”
　　“我和十三很好么？这么惹人误会？”平静的开口，看着这个别扭青涩的男孩子，虽然他已是为人夫为人父，终究还是没有真正爱过。
　　“误会？”他脸色一变，似乎有了些许怒气，嘲讽道：“都心照不宣而已。”听他这么说我一时梗住，无言以对。不过我今晚上是打好主意和他说真心话的，于是道：“十四爷，我和十三的事以前和你解释过，你不相信我也没法子。”
　　“叫我胤祯，我会保护好你的。”他打断我。
　　“十四，这些话我想了很久，今天决心对你说。”我柔声道，“你从前接触到的女孩子都是规规矩矩，知书达礼。没有人像我这样和你打架和你斗嘴，所以你觉得新鲜，觉得--我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可我没有心存妄想，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让你误会了我，但是我不是存心故意的。所以十四，以后琉璃做你的朋友或是妹妹吧，你也一直不承认我比你大。”
　　“你是什么意思？”他抬高声音道，打断我的话。
　　“不要把心思错放在我身上。”我声音很低，但语气坚定。十四拂袖而去，目送着他融进流离灯火中的背影，喃喃说着再不相见、再无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