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吞佛残章 之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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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男性的友情似乎都是通过打架建立起来的。
阎魔旱魃是在战场上与银锽朱武成为好友的。
银锽朱武是在校场的擂台上正式与九渊结识的。
九渊是在不断地被追砍中记住阎魔旱魃的。
虽然还很年轻，但吞佛童子的性别绝对是不折不扣的男性。
螣邪郎也同样。
于是对于这两只同属红色系的小家伙各自在法阵练习中因互行暗步而导致的大量挂彩，他们的阵术导师全当看不见，只私下交待府中魔医用最好的药和最有效的手法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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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法阵的基础咒文很简单，满打满算也不过数千个；遵循的法则说起来也极明确，跑不出五行相生相克、天干地支组合的那一套。然而互相作用、遮盖、交叉、变换后，就会成为复杂难料，威力巨大的咒阵。
勇者能以一当百，然辅以咒阵，便可以一困万。
作为身份显赫的皇族，螣邪郎与普通魔族不同，咒阵的基础几乎被当成常识从小开始一点一点的灌输。相较之下，吞佛童子虽然有一个长于阵法的师傅，最初，对于法阵基础的学习仍然差了螣邪郎一截。
直接导致的后果便是螣邪郎使坏的时候吞佛童子常常中招，而吞佛童子回敬时却未必能达到希望的效果。
对于这种状况，九渊保持沉默。
最初那句“不必太过缚手束脚”不仅是对螣邪郎，也是对吞佛童子。
现阶段两人沒法心平气和的诚恳的互相讨论、帮助，那么将这股敌意化为发奋的动力也是不错的选择。如此考虑，两个小家伙忙碌的阵术导师毫不愧疚的在排定训练计划时加深两人的竞争意识。反正正是两看相厌的时候，便是要求他们好好合作也只会阳奉阴违，不如顺势做对抗练习来得有效率。
吞佛童子从来没有辜负过九渊的期望，仅仅一个月，他便记下了所有的基础咒文。再一个月，他便完成了基本法则的学习。
当听见螣邪郎恶作剧被识破后挫败的叫喊时，九渊微敛的眸子里闪过微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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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滑过，螣邪郎入住九渊家已有四个月。
两个孩子已完成法阵基本知识的学习，近来两个月几乎都是密集的结阵解阵的训练。大量的练习让两人原本熟悉的更纯熟，原本生硬的也能熟练运用，更自彼此的成功失败中总结出优点与不足，解阵所需的时间越来越短，显见进步若飞。初级的法阵已不能再适应他们学习的需要，该进入更深层的学习了。
然，越是高级的法阵越是危险，这个时候再放任两人敌对，便显得不智。
这时自然而然的，出现了“禁谷事件”。
“禁谷”可算是九渊领地中的禁地。
虽没有明令禁止出入，但久居于此的有点常识的魔都知道要绕路走——那里是他们热爱研究法阵的领主试验布阵的场所。各式大中型的法阵毫无规律的密集其中，有些甚至是领主大人的个人创新，难解无比。九渊没有试验完后随手善后收拾的好习惯，通常新创的阵式布下、检验完效果，那个麻烦无比的法阵就扔在那儿了，只等它耗空了能量自行消逝或是禁谷里没地方再布阵时才解除它。
那一日，九渊撂下一句“时至今日，游戏时间也该终了。”作为通知，让两个小家伙前往“禁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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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间的训练安排、数日前对吞佛童子的刻意“透题”、临走前的隐讳叮嘱，再加上对两位主角个性的了解，九渊一手排演了看似危险的“禁谷事件”。
对于舞台上的两位主角，“禁谷事件”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然而对于幕后的墨发导演，这次事件却完全达到了需要的效果。
在最后的阵法中，由阴沉的暗红血雾带起猛烈的风，汇成细小的风刃分向两个孩子划去。
螣邪郎做出了放在平时非常正确的判断与行动——顺着风刃的走向斜退，意图闪避。
对着这种暗红色的显眼无比的风刃，吞佛童子不由得微微恼恨起来。他现在完全明白了九渊之前种种行动的用意——不过就是想让螣邪郎承自己的情罢了。只要螣邪郎不再对他挑衅，以他的性子也决不会没事找事地去招惹对方，接下来的训练学习里两人合作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只是——
不甘。
明白九渊一切的用意，然而对于必须要用自己去护螣邪郎周全，吞佛童子觉得极为不甘。
虽脑中转过许多心思，然火焰发丝的魔者身形却半点不慢的朝螣邪郎扑过去，一把将人扯了回来。仓皇之间螣邪郎对扑过来的人影做出了本能性的反击，两人于是狼狈无比的摔倒在地、滚做一团。
仿佛计算好一般，裹挟着着强大魔气的暗红色惊雷此时如牢狱般自两人四周劈下，两人甚至能感觉到泥土传导过来的微麻电流。若不是吞佛童子拼着给风刃划伤将鬼族拉了回来，螣邪郎这会儿恐怕已经给强大的电流给烤得焦脆脆。
于是，自吞佛童子扶着胸腹间被螣邪郎下狠手打到的地方慢慢站起，这次旅程就变得平静又寂静。吞佛童子没有说什么，螣邪郎也没有再开口。两魔只是本分的找出解阵的关窍，顺藤摸瓜慢慢的推过去，花了许多时间，但好在没再碰到什么危险，总算是出了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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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们出阵时，红衣玄发的魔将站在阵外不远处。异度魔界特有的干烈的风撩起他的发梢衣摆，也将他淡漠无波的声音送来：
“回家吧。”
言罢，黑发魔将径自转身先行。
白衣血发的少年魔者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无言慢慢跟上。
——九渊的府邸大约是吞佛童子的家，但绝不是螣邪郎的。
这一次，九渊家的孩子完全读懂了魔将的潜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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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谷事件”数个月后，阵法知识中属于“需教导”的部分结束了。离家多时的鬼族皇子于是看见了来接他的车驾。
临走前，酒红长发的鬼族皇子仿佛带着些许不甘愿的上前，低声向被派出来送行的吞佛童子道谢——没有指明原由，但估计是为了禁谷事件。
吞佛童子显然也吓了一跳，但依然礼仪周备的对鬼族的皇子回礼。
接受了回礼的鬼族皇子不满的撇嘴，看神情似乎想说什么更有气势些的话，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的甩袖回身离开。
月余后，酒红长发的鬼族皇子独自前往九渊的府邸。
又月余后，酒红长发的鬼族皇子再次前往九渊的府邸。
再月余后，酒红长发的鬼族皇子“拜访”九渊的府邸成为每月的固定活动。
许久以后，吞佛童子回想起那个既是同僚也是好友的酒红长发的鬼族皇子，忽然觉得男性的友谊果然是建立得毫无道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吞佛残章 之 （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