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不喜》涂笙

23、第 23 章

　　纵然楚石原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但显而易见地，所有人都明白。

　　楚石原看着楚晴，握紧的拳头顺着指缝流下一丝血，蹭到了低垂的大袖之上。

　　“你为什么……”

　　他到底还是没说出话来。

　　楚晴盯着楚石原，静默了半晌。

　　没有人知道那段时间内，楚晴心里都想了什么。

　　最后，她眼底湿润，“我从没像今天这么清楚地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

　　楚晴最后看了一眼楚石原，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转头看向秦徵，一手快速地从怀里掏出一颗红色的珠子塞进了口中。

　　“歃血丹吗？”孟渝下意识地说了一句。

　　在场之人的人神色均是一凛，只见楚晴身形极速地绕过沈怜之，在经过秦东流面前之时，将他腰间的配剑了出来。

　　雪白的剑身倒映出秦徵惊讶的面容。

　　快。

　　太快了。

　　若不是这种场景，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见到楚晴的剑术。

　　这一变故，使得众人均是一惊，秦东流反应过来，劈手想要夺剑，楚晴剑身一转，避了过去。

　　秦东流还想再来，却被一剑毫不留情地刺穿了右肩。

　　秦东流抬起头，正看见楚晴面无表情地脸和散发着寒光的目光。

　　她微微勾起嘴角，“你还不配和我动手。”

　　孟渝坐直了身子，目光紧紧的盯着楚晴。

　　妙啊。

　　她竟没想到，楚晴的剑这么好。

　　秦东流一愣，被楚晴一脚踹开，重重地撞在了柱子上。

　　秦徵眯了眯眼睛，凌空出现了一把剑，“那我呢？”

　　楚石原想要冲过来，却被沈怜之拦住了，“楚掌门，还是不要过去的好。”

　　楚石原控制不住地咆哮，即便在沈怜之面前也再压抑不住，“那是我女儿!”

　　然而楚晴背对着楚石原，手中的剑一点点握紧。

　　“从现在起，”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不是了。”

　　楚石原震惊地看着她，“你？!”

　　秦徵冷笑一声，“淮中也是你杀得？”

　　楚晴：“废话真多。”

　　秦徵脸色一变，只见楚晴已经冲了上来。

　　秦徵：“不自量力。”

　　楚晴的剑还没靠近秦徵，便被硬生生地停在了半路，动弹不得。

　　秦徵提着剑，朝她走了过来，“我来替你爹清理门户。”

　　楚石原一听这话，脚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楚石原：“秦，秦掌门，她还是个孩子，你放她一马，放她一马吧!”

　　楚晴的剑尖寸进不得，口中已经有了腥甜，听见这话，微微朝楚石原的方向偏头。

　　“都说了和你没有关系了!这般作态又给谁看？!”

　　秦徵已经走到了楚晴面前，楚晴干脆利落地将剑收回，脚步后退。

　　秦徵：“想跑？会不会太晚了？”

　　秦徵两步快上，一只手犹如利爪，准确狠厉地抓向楚晴的背后。

　　谁知楚晴突然抵住地，将自己后退的脚步逼停，身子一转，朝着秦徵又冲了上去!

　　她根本就没想走!

　　秦徵眉间一皱，不过这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

　　楚晴无法避开秦徵的手，便径直撞了上去，法术灌于手中的剑。

　　一瞬间，寸寸断裂。

　　“唔。”楚晴闷哼一声，手中的剑只剩下三寸，楚晴手腕倒转，断剑锋利的边角插向秦徵的脖颈!

　　秦徵猝不及防，连忙后退一步，却还是被划到了脖颈，流下一丝血迹。

　　秦徵大怒，手中的剑脱手而出，凌厉地朝楚晴呼啸而去。

　　楚晴快速后退，脑中迅速闪过了所有可以躲过的办法，但都来不及了，那剑稳准狠，直朝她的心脏而去。

　　太快了。

　　知道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和秦徵之间的差别。

　　之前那一剑，若是中了，秦徵必死无疑，可若是没有，楚晴便是连最后一点余地都没有。

　　锋利的剑带着冰冷的触感从她的胸前贯穿而过，钉在了身后的柱子上。

　　楚晴瘫软在地上，口中不停地流出鲜血，目光逐渐地落在楚石原身上。

　　楚石原已经傻了，“秦，秦掌门……不，不，女儿，我女儿……”

　　孟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听到这话歪头看了他一下，勾起嘴角，“你女儿恐怕不太好啊。”

　　秦徵眼底涌现出狠厉的情绪，伸手摸了摸脖颈间的鲜血，眸色渐深。

　　秦徵：“学了几年剑，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楚石原瘫在地上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而后颤抖地一点点地爬到楚晴身边。

　　“楚掌门……”

　　沈怜之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没有说，只是沉默着看了一眼孟渝。

　　孟渝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翘起了腿，倒像是看戏看好了，极为愉悦。

　　孟渝弯起嘴角，道“死了的话若不然扔到乱葬岗算了，喂喂饿了的野狗，也算是为这世间做了一件好事。”

　　一边的几个人都皱眉看了她一眼，毫不掩饰对于她此时说这番话的厌恶。

　　楚石原似乎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小心翼翼地将楚晴抱起来，“女儿，女儿？”

　　楚晴一张嘴便是一大口的血沫。

　　“爹。”

　　楚晴动了动唇，却发不出什么声音了来。楚石原只能看着她的嘴型猜测。

　　“对不起。”她说。

　　楚石原用袖子将楚晴嘴角的血沫擦去，“阿晴，你，你撑一下，爹带你回去，带你回去治伤，不会有事的，你……”

　　“楚掌门，是要把杀害我派长老和弟子的凶手带走吗？”可是他的话还未说完，秦徵的声音幽幽地传来。

　　秦徵恼怒道，“我一直将楚晴看作自己的侄女，但没想到，我当她是自己侄女，她却害我派弟子性命!今日你若带她走，那从今以后，两派就不必再有任何来往了。”

　　楚石原背对着众人，没有人看见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现在作何感想。

　　“秦掌门，”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她的错，都有我一人来承担，我……女儿!!”

　　楚石原的话还没有说完，楚晴又吐出了一大口血，嘴张了又张，目光已然。涣散

　　“女儿，女儿……”楚石原有些慌张地叫着她，楚晴似乎想要再看他一眼，头却僵硬地停在了半空，又猛地沉了下去。

　　楚石原愣了下，用手托起楚晴的头，却看见那双眼睛毫无生气。

　　那双眼睛里，只有红着眼睛表情狰狞的楚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