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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 7 ...

  •   歇息直至日上三竿,一身劲装的男子才疲倦的从软蹋中下来,昨日因为批阅折子到了四更才睡下,而现在还没完全清醒,已被屋外的敲锣打鼓吵起。匆匆披了袍子,历时有侍女上前端了梳洗的东西以及糕点。六合食不知味的吃着,仿佛想到了什么,才抬头问了一边的侍女一句:“今天是什么日子,外面怎么这么闹?”
      侍女掩袖笑了笑,恭敬道:“今日可是您大喜日子啊,您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族长说,若是您吃完早饭就立刻下去,好见见您未过门的媳妇。”
      “啊?”六合大吃一惊,立刻从竹凳上翻了下来,眼睛睁的犹如铜铃,讷讷道:“你说今天已经四月初一?我.....和帝都的那位昭蓝公主的婚期?”
      “是啊。您看,随嫁的队伍都来了。”朝着侍女手指点到的方向看去,旋风吹起乱砂,纷扬了半天。不知道何时,天边已染了淡淡黄晕。这样的沙漠竟像没有任何起伏的墨画,恰哈掩住了方当正午的日头。偶尔有苍鹰的低鸣和嘶吼,然而,即便是苍鹰那锐利的目光下,竟没有发现绵延山丘后居然缓缓前行着一条长队。
      帝都结亲的人风尘仆仆的赶到,族长率人出城迎接。
      六合脸色茫茫一片,看不出丝毫喜悦之色,片刻后,他只是不自觉的朝高楼的东厢望去,那一扇帘幕轻垂下一张绝世而充满笑意的面容。黑衣式神的手紧紧在窗棱上收紧,胸口是压抑已久的怒气。
      正午,大宴宾客。然而摩迦铁悬崖中却无人欢呼,身为新郎官的黑衣统帅更是郁郁寡欢,只是坐在一旁不亭的喝酒,对于朝廷派遣下来的官吏的问话多是不理睬。面前虽也有佳肴美食,琼浆好酒,舞女美妙的身姿,歌舞升平,笙萧不断,然而由于摩迦纪律的严明,就连如此大喜之日,各个居然都是灰着一张脸,看起来死气沉沉。
      宴席方休,使者才尴尬的笑笑,离席而起,从袖间掏出一道圣旨:“圣旨到,摩迦一族可免跪听旨。奉天诚意,皇帝昭曰,六合将军年少英武,骁勇善战,压制蒙古,瓦剌等族侵犯我大明疆土。朕念尔以过二十,准特副瑞王之女昭蓝公主与卿。昭蓝公主聪慧直爽,有父兄之风,且能协同卿平定战乱,堪为卿之红颜知己矣。但念尔不能私自离阵,朕准许尔等在阵前成亲,祝,百年好合。钦此。”
      “哼,那老皇帝以为自己是谁,我们什么时候成为他的卿啦?”
      “瞎话还真能编,说了半天我一句都没听懂。”后座上徒然冒出一句嘲讽的冷笑,使得中朝使者仿佛从头至脚都被灌了冰水一样,锥心刺骨的冷。
      本是该喜闹的宴席忽然间沉默下来,然而对于铁悬崖的子弟这样的安静反而更对胃口。族长咳了咳,最终打破了平静,他伸手一扬,笑着对使者道:“不是说□□来的公主要为我们献上一舞吗?”
      使者应声回笑道:“是啊。是啊,我朝公主听说六合将军通乐曲舞蹈,便自编曲子一首,特来叫六合将军评一评。”话毕,使者笑眯眯的打了声响指,道:“大家可移架外面,我们公主说了,这地方太小,施展不开。”
      行至屋外,点起篝火。春日的夜风有些随意,放眼望去可见昆仑崖顶上常年累计的白雪,让面前的人们显得凄清和冷然。然而,远出枯黄弯曲的老树旁,几袭百衣的公子神色却凛冽冰冷,翠绿的洞箫挪过唇角。风中并不见吹起洞箫时口角的鼓动,只是那声声如泉如青海的乐曲,随风而逝更远。
      中央,那雪白如屏的空地上,一位女子闻乐而起,纤纤细步,洋葱般白皙的手掌伸出衣摆,敏捷的宛如伶俐的马蹄莲,女子拎起裙面,轻微的悬空翻越着,仿佛是脚底盛放着鲜艳的牡丹,没过了脚骨。这样的舞姿比大漠中的细腻,更婉约,如出水芙蓉,天然无塑。
      月光如水银铺地,然而照在这位女子身上就仿佛缺了一角,当那光绪碰触到她时,轻微的一抖便消散了。漫入她柔软腰肢的月光,仿佛与滚边的蕾丝裙裾容为一体,不辨虚实。
      这般场景就连铁悬崖的诸多子弟都纷纷干了眼,虽然脸上仍是一幅冷漠淡然的表情,然而内心无不被这位公主的动人舞姿所折服。一曲毕,所有人屏息,却是比方才还要死寂的安静。
      “怎么,我跳的不好?”挥挥手,另身后的一排乐伶退下,昭蓝公主有些骄傲的负手而立,笑着对他们说:“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说出来啊?”话音一落,众人皆拍掌,一派欢呼如雷动。
      然而,一袭白衣的公主却没有因这等表扬而得意,只是转过身,将目光锁定在了最前方的那身黑衣上,打量了片刻,朱思影的声音忽然提高,压盖了一片:“六合将军吗?我大老远从中原来到西北大漠,长途跋涉,难道你不应该尽地主之宜,带本公主四出看看吗?”
      挺拔的黑衣式神并未开口,一边的使者却大惊失色,口吃道:“公主,您..怎么…能说这种话?”
      “这话怎么了?我现在也是摩迦村寨的人了,爱怎么说是我的权利,你赶紧回去吧,跟我父王禀告一声,说这里的衣服我穿不惯,叫他派人把我的骑马服带来。”昭蓝公主却是连头也不抬,声音冷冷的发号命令。而身边的使者张了张嘴,仿佛又要说出什么训教的话来,却看公主脸色铁青,终是沉默下来。
      “你长的挺不错的,我们去外面玩吧?”本是冷肃的脸在朝向黑衣公子的时候,却笑的灿烂若桃,她迅速的摘掉了手腕处的金钏银链,正欲朝他奔跑过来。然而,六合却打了一个‘阻止’的手势,低声说:“公主,对于公主的盛情在下实难消受。”
      朱思影落了脚,站定,愣了片刻,气道:“你的意思是说,不愿意娶我了?”
      六合缄口默认。
      “来人。”白衣的公主徒然开口,大家都是一怔,并不知道这个机灵姣美的公主到底要做什么,只是看着她,直到听她吼了一句“把我的弓箭拿来”后才各个惊若寒蝉。从帝都来的使者也才回过神,明白了这个一向调皮的公主要做什么。而摩迦铁悬崖的人只是嘴角噙着一丝捉摸不定的笑,并不上前阻止。
      “把我的弓拿上来,不然我要杀人了!”见此时无人搭理他,刁蛮的公主蓦地又大吼一声,而身边的人听到公主要杀人了,只得颤颤巍巍的走过去,呈上了那把银制的弓箭。
      黄昏后最黑的天幕下,篝火静静燃烧,染红周景。然而火堆旁只站着两个人---其余的侍从子弟在惊讶不绝中缓慢退后,一下子将火旁的场地空了出来。只留下白衣的昭蓝公主,怔怔的握着长弓,浑身颤抖,一箭迅速的射了出去,竟直指对方的左臂。六合镇静无语的站在那里,垂落的左肩上衣衫破碎,赫然有一道箭伤。
      “我们中原多少好男儿,我都看不上,而你…你居然嫌弃我?居然不愿娶我?”握弓的手又紧了些,昭蓝向前跨了一步,语气更有盛气凛然之感。周围的人也是一言不发,怔怔看着还未成亲就大大出手的两人。黑衣公子听闻,却不动声色,用余光横看了女子一眼,调侃道:“我又不是你们中原好男儿。”这话虽是拌着笑意,然而却一直冰进了白衣公主的骨髓里。而六合却是从新整了正衣衫,正欲要走,却听一声凌厉的呼啸声逼近耳侧。昭蓝轻弹双指,锁定目标,连发了三剑,他大惊转头,有一箭居然是对上了他的左眼。若是再放任下去,恐怕这眼睛便要废掉了。
      由于箭道的气势,也使得白衣公主向后退开一步,“你到底娶我不娶?”话音方落,她竟用一弓夹了数箭直射过来,然而刚刚才接下了那夺目一剑,如今就是自己有三头六臂都要受伤了吧?刹那间,黑衣公子两指合并,便夹住了几道闪电般的波痕,如电光火石般扬身而起,三支银箭居然在面前瞬间消散。但是面颊上依然拉开了一寸多长的血道。
      “真险。”有人在后面轻叹了一声。
      “你给我出来。”仿佛也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昭蓝咬了咬下唇,终于甩开了弓箭,奔了过来。她伸出手,半拖半拉的将那个黑衣公子拉出了人群。
      两袭黑白的人影在无垠的大漠中全力奔跑,仿佛是不顾一切逃出金笼的凤凰,得到了浴火的重生。天空已经逐渐转黑,连月光也暗淡下来。不知跑了多久,白衣的女子终于在离东厢一窗百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她指了指那扇挂了无数帷幔的房间,高声问:“这个窗户里面娇滴滴的美人儿是谁?我刚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的确超凡脱俗,闭月羞花,虽然我及不上她,但也并不差。莫不成她是你的青梅竹马?”
      六合轻喘了一声,正在暗自钦佩这个丫头带他转了一圈又一圈,居然大气也不喘一下。然而此时听到她的话,六合的目光一沉,低低道:“不是。”
      “既然不是,那你就没什么顾虑不娶我了?”她抬眼,弯弯眼睛冲他笑。
      “公主。”他想要做最后的坚持。
      然而,当看到黑衣公子又是这幅抽了魂魄的无奈模样时,她气不到一处来,急言:“好啊。那我就把这个小美人儿从屋子里揪出来,看看此时大风大沙,她能不能熬的住。”
      “你开玩笑的吧。”六合愣了片刻,徒然正色道:“她身上有病,你别胡闹了。”
      “还说不是?明明就是!”她气极,用力将他推开。六合被她的大力气推的一个趔足险些跌倒。这个公主怎么如此蛮力,根本不像来自中原,他原以为中原女子都应与紫夜的品性大相径庭。默默对峙了片刻,她才走过来,气鼓鼓的说:“我才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坏呢,我只是觉得她这样老呆在屋子里,身子才会一日不复一日。”她深深看了他一眼,保证道:“大不了…大不了,我把天下最好的医生都给她找来,就算你要娶她我也不反对,不过我要做大,她做小。”
      “三妻四妾?”被她说的一头雾水,越到后面,他才越听明白,虽然她的刁蛮实在不怎么可爱,然而这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心胸居然如此之大,却委实另他佩服。顿了顿,他笑着开口:“我们摩迦族的人不讲究这个,男人也不需要这么多妻子。”
      “不过我看你并不像摩迦人,而窗户里面那个美人儿也不像摩迦人,倒像是我们中原的姑娘。”她边笑着边找了个空旷的土坡坐下,扬起头,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啊。”六合愣了片刻,才迟疑的坐了过去,然而另他惊讶的是,这个女孩居然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而她此番前来的目的更是不能小觑。
      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她转过头,含笑的眼睛眯起来,月光下白衣的公主不似樱桃牡丹般柔弱轻漫,仿佛是林间挺拔的秀竹,有一股清傲孤高的气质,又佛冬日冰梅点绽,美不胜收。她眨眨眼睛笑道:“在你心里其实一直觉得我不可信任。你自小研习兵书,恐怕我中原的兵书之祖你也读过不少,兵书有云‘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春秋战国时期,不算少数民族政权建立了多少,就连中原亦是三分五裂的局面,武帝以来,兴兵更是频繁,你们都觉得他战功赫赫,名垂青史,可他也曾为了大宛三千宝马大军压境,穷兵黩武,劳民伤财。”她再度扭头,目光深邃:“为了自己私欲的人,就算一代君王我依然看不起。”
      六合沉默了一下,调侃道:“公主莫非是在告诉我‘点到为止’这个道理。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但是你们中原朝廷咄咄逼人,明枪暗箭分至杳来,已超出了百姓容忍程度,我不过替天行道而已。”
      “哈哈哈….”朱思影忽然握住肚子爆笑起来,笑了片刻,她终于阴下脸,问他:“那将军还是想把无辜的百姓当作肉盾,而‘替天行道’这种话却是幌子吧。为什么彼此不能平和往来,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呢?一山容不得二虎,现今已是四足鼎立啊。”
      他也随着她笑笑,然而内心却惊讶无比,这个公主果然是别有居心。他虽然笑的迷人,眼睛却是冷的,冷冷看向身侧的女孩,懒懒道:“难道公主想叫我一人一剑冲入虎穴,逞匹夫之勇?不如公主回去问问自己的父亲,如何?”
      “起码这样,我还是佩服你的。”昭蓝点了点头,“这个道理父亲小的时候经常讲给我听,只是等我大了,他也忙了,见面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她低下头,揉了揉白色的裙面,不易察觉的轻叹了一声,喃喃道:“所以我放弃作新皇后的机会,只身来到大漠,其实是想把我心里的话,说给所有为了权利而厮杀的人听,不管他们能不能听的进去。”
      六合闪电般的抬头,忽然有一阵恍惚,眼前的少女蓦地的另他难辨真实。他偏过头,看着满天的星辰,淡然:“万没想到公主有如此博爱之心。”
      “过奖了。”风沙打了一个旋儿,跃上了城北的高楼,在这样广阔而平坦的大漠,虽可谓渺无人烟,但是长河落日,石墓月光亦是她少年时代梦寐以求的。大漠的天与草原中大抵相同,低得仿佛要压死人一样,低的近乎触手可及。昭蓝公主徒然向天空伸出手去,将那点点星辰握进掌心中,她的声音似是从很远很远的天边飘来:“听说各少数民族风俗各异,歌声有如天籁,摩迦一族有特殊的血统存在也最久远,想必更是文化底蕴极深的民族吧,听说村里的姑娘们自编自谱了许多歌曲,情歌对唱更是风尚一时,不如六合将军也为本公主唱上一曲。”
      “唱歌?”六合愣了愣,无奈道:“我不会。”
      昭蓝白了他一眼,自顾自的说下去:“我们帝都有个汇聚了天下戏班的酒楼,我每日定会去那里听戏,听的最多的也是关于你的,如何平定西北叛乱,如何起于井市,拥兵左右时局。不过后来,那个唱评弹的女戏子被朝廷下放的人抓了,自此我也再没去过那里。可是她说你很会唱歌啊,到底是你自己不愿意唱给我听,还是她本身是个骗子?”
      “这已经不重要了吧。”六合吐了口气,讽刺道。
      然而白衣的公主也没听出他话语中的嘲笑,依旧笑咪咪的说:“说的也是。那….我给你唱支歌吧,你在这大漠呆久了,定是没听过我们江南民歌。”她忽然站起身子,撑开双臂旋转着,仿佛要将那月华一同融进血肉中,漆黑的发丝划开了美丽弧度,她站在他面前,仿佛站在了大漠的中央,细细的沙砾飞舞而起,仿佛听到了马蹄涉水之声,溪流压过岩石的吵闹,是沾衣欲湿杏花雨的美妙,是一首大自然的伴奏。
      “一夜东风,吹散梦中愁多少。数声啼鸟,又见纱窗晓,古道斜阳,数声啼鸟,又见春到老。长亭道,天边芳草,唯有归时好。”

      然而,远处一首轻缓的歌谣随风而起的刹那,坐在万重华盖中的紫衣少女有些惊讶的脱口叹了声。扶在窗棱上的手也已渐渐冻僵,然而女子面容却是难得一见的平静欢欣,仿佛是这五年的大漠生活从未有过的开心,这…这是她童年家乡的歌谣,是谁的喃喃低吟,乘着云彩滑翔天际?
      “小夜姐姐,你怎么了?”坐在对面的黑衣少年放下了手中的糕点,有些紧张的望向一反常态的女子,轻声问。
      “明介,明介,听到了吗?是谁唱出这么好听的歌?”薛紫夜抓了抓锦被,激动的泪水接二连三的打落,印出了双凤呈祥的褥面。她…在外了这么多年,家乡的人如今又是怎样的一番模样,是否依然日出而做,日落而归,是否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围坐在厚实的暖炕上,嘤嘤笑语,或者只剩下荒凉的沙滩,等待潮水将一切都抹去。
      “一首笛曲。”过了片刻,黑衣的少年回应了他,但是目光却不像方才平和淡然,只是阴郁的道:“姐姐若是讨厌听,我叫那个人滚蛋就是了。”他预备起身而出。
      “明介!”薛紫夜失惊,然而因为过于激动,她的身子一失衡,直接从床上跌了过来,黑衣少年见状,立刻回身,将她的双臂撑住。薛紫夜轻咳了两下,严肃的询问:“明介,你是不是知道唱歌者是何人?”
      “我不知道。”少年冷冷回答,然而眸子中分明有一丝躲闪,他只是俯下身将紫衣的女子横抱而起,朝床上走去,然而刚刚接近床面的时候,薛紫夜忽然惊呼了一声:“小心,小心头!”话音刚落,少年硬挺的额头不偏不倚撞在了床柱的横梁上。
      “没事吧?”看着少年根本没有吃痛的表情,薛紫夜才无奈的笑笑,伸出手揉了揉眉心,轻声细语。这个少年何时已经长的如此之高,高的足以单手将她环抱。还是自己已然轻如鹅毛?
      “是不是帝都结亲的人来了,唱歌的….是帝都来的昭蓝公主吧?”紫衣的女子忽然反手,揪住了瞳的衣衫,眉目间却依旧含笑。
      “你都知道了?”瞳应势坐了下来,才抬手摸了摸额头,叹息道:“若是姐姐不愿看见她,往后我就不准她出现在你面前就是。至于六合,那种人就让他死在温柔乡里好了。”瞳正准备继续说一下去,薛紫夜忽然一巴掌扇下来,打的少年有些怔忡,瞳怔怔的望着这个一直对他疼爱有加的姐姐,不禁向后挪了半寸。
      “痛不痛?”薛紫夜也忽然愣住,沉默了片刻,她徒然伸手,摸向少年微红的面颊,语气充满怜惜:“明介,万不可在别人背后腹诽他人,六合他是无可奈何你要体谅,至于昭蓝公主殿下,恐怕也是大明棋局上的一颗棋子。”
      瞳低下头,“我只是觉得这个公主来的有问题。”
      薛紫夜大惊:“有问题?”瞳点了点头,说道:“如今是两方交战时期,推至前代,摩迦一族也与中原朝廷一直交兵不断,没有可能在紧要关头妥协一步。虽然如今国土分裂,联盟抗外是大势所趋,但是你不觉得蹊跷?为何西域诸国一直身藏不露,北方战场早就战云密布,我们潜伏的如此之深,却是第一个被大明看出破绽。或许,我们一直都是中原人的眼中钉吧,非拔不可。或许他们也早处水深火热当中,不得不维持一天两天的太平。”
      “看来他们是宁损于外虏,也要先平内乱了。”薛紫不置可否,思索了片刻又道:“不过好在我们身在风沙之地,若要行军至此,敌人必然会丧失警觉,他们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才看好我们作盟邦?”
      “的确,摩迦一族如今鼎盛,可算是明皇帝的心之大患,也是最难对付的一个。”黑衣的少年应声而言,目光却徒然变的雪亮,他的声音仿佛是要撕裂天空:“那个公主若是敢耍什么花招,我一定要她好看。”他回过头,冲着薛紫夜笑笑,竟然杀气全无,“没想到姐姐也看出来了。”
      “呵,我看到了什么。”紫衣的女子将头靠在软枕上,神色轻淡:“我看到的,不过是名利场中,那些肮脏的打斗和算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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