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者》第二薇

3、CAPHTER 2

　　摩迦一族在汉朝之前本是疆土上极赋圣明的民族,因为特殊的血缘界限以及超越于常人的学习能力,在参光首领的带领下势力已经过雁门关以西的诸多地区,并且以飞速沿巴颜客拉山,黄河流域南下,形成两股强大势力.以珠江三角洲及辽东半岛为最终目的地.
　　但是由于摩迦一族在中原地区锋芒毕露,受到朝廷的不断讨伐和士族阶层的极大压制,同时在武林中也被视为不得不除的眼中钉.即使后来朝野的不断更替,然而各个朝代的国君对于摩迦一族的态度居然不约而同的强硬,以至于到了晚唐数量已经缩减过半,到了大宋中期已经单生一柱,隐藏在极北的村寨中.
　　如今的势力自然不能与从前同日而语,然而仍旧保留下来了铁血的制度与体制.瞳术的血继界限也相承至今.
　　摩迦一族建立政权以来走的便是重武轻文之路，多年来，从庶族贵族到平民百姓，多以从军作为晋身宦途之门。而另人望而生畏则是参光首领一手统帅的铁悬崖,这是族内唯一给六部培养合格将士的学堂。这个方圆不过十顷的铁悬崖、百年来出过无数闪耀将星，至今每一年依然云集了族中最优秀的少年。其中除了门阀贵族子弟外、也有极少数的平民。
　　瞳在8岁那年因为拥有过人天赋而进入铁悬崖学习武术,那时候,与他旗鼓相当的便是一位叫"雪怀"的少年.唯一不同的是,少年有相当谦和的性格,为人处事拿捏的分寸恰好.
　　此时正当正午十分,铁悬崖的子弟都在食堂中用膳,一眼望去,是一片泛着灰泽的海洋.
　　指导员在成员就座后,于餐桌前立半寸香,按时间就餐这是铁悬崖在校的规定,无论吃的完或者吃不完,六队成员连洗刷餐具的队形都是十分规矩.就是因为如此, 摩迦一族中的人,男子大多淡漠,严格律己.
　　少年独自坐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手中的饭菜早已凉透，可他却没有任何吃的意思。
　　“嘿！”忽然一声笑音船来。少年猛地站起，目光冷凝。
　　"啧啧,干什么."那个声音不怒反笑起来,轻巧地伸出手,在他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明介,你太敏感了吧."玉树临风的少年,有暖味的笑容,迷离得几乎女气的眼,看不懂的深邃光芒.
　　"雪怀?"少年微微吃惊了一下,重新坐下来,声音平淡,"没事找事."
　　被叫做雪怀的少年也没有在意他的话,只是笑着转了转手中的剑,"怎么你一般都不吃午饭?虽然近年来,铁悬崖的伙食的确差了一些,但是总比晚上的米粥有味道多了吧,真不知道你小子怎么想的."
　　瞳抬起头,有些好笑的斜觑他,"难道你没发现,他们中午都不怎么吃饭吗?"少年冷冷地哼了一声,简短的好像是嘲讽:"铁悬崖的'第一剑',居然不知道中午吃多东西会影响下午击剑的敏捷度吗?"
　　雪怀耸了耸肩,坦诚不知道.他只是俯下身,将胳膊搭在瞳的肩膀上,在外人看来这无疑是学堂中见到的最亲密的举动.雪怀摇了摇头:"还真有这么一说,要嘛,一会比比?"
　　"比比?"瞳冷冷地推开他,声音中明显带有惊讶.因为平时自己过于冷漠,对人对物进退间毫不留情,然而对于这个学堂中唯一的好友他却是相当了解的.这个人从来都不会轻易挑衅他人,根本无意名次上下,但是此刻他却亲口要向他挑战,这绝对另人无不吃惊."压钱还是压物."
　　"压女人."雪怀的目光淡然下来,居高临下的感觉.对视了片刻,也是片刻的沉默,雪怀在看到好友端起盘子起身的刹那,也迅速的转身,立在一侧,让道给他.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黑衣的好友冷笑起来,耳语般的低声道:"呵,我只对你的剑术感兴趣,恩?"
　　刹时已有初春的绒毛细雨纷纷而落，却洗不去大场上肃杀的一幕一幕。
　　举着乌竹伞的黑衣少年只是静站着，等着对手一切安排停当。这里本是生长着繁茂的林木，却因为铁悬崖集训的需要而被砍伐殆尽，唯剩下一写枯荣的浅草，尚且能埋没马蹄，周围没有人群围过来观战。两个少年面对面站着，仿佛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只是眉目生冷的相觑。
　　沉默之中，雪怀抬手，用剑指了指广场前方的石垒，朝着黑衣少年微笑道：“如何？”
　　瞳会意的点点头“好！”话音刚落，雪怀深色的眼里闪动针尖般的冷芒，手中剑却如扇角度面接二刺出，剑尖上吞吐出奇异的淡血腥光芒，雪怀手腕一转，将伞横挡在前——嚓的一声轻响，二十四骨的乌竹伞片片碎裂。一贯淡然的少年的目光也是冷肃的，手指一动瞬间按上腰间的剑鞘，就在这一刻，对面的少年蓦地奇异笑起来，盯着他握在剑上的手。
　　“不敢出剑，是不是？”明白了对方的顾虑，雪怀忽然间冷笑起来，嘲讽，手中的兵器凌厉不容情，招招夺命，“你还认她是你小夜姐姐是吧，你是否答应过她不可随意伤人，不能随意动用瞳术？”
　　两句话之间，瞳已经接连被逼得退开三丈，利器连续三次划破他的衣衫，逼得他不停步的沿着石径后退。他的眼里已经变成了危险的紫色——耻辱，绝对是耻辱。如今的他居然被束缚的连剑都拔不出来。
　　在一次次避其锋芒的时候，他忽然看到小夜姐姐一次次向他投来的责备目光，仿佛在告诉他，对面的少年是他多年荣辱与共的兄弟，如何能真正动手。然而，雪怀却浑然不觉，居然进退间毫不留情，那样的目光和杀意，居然是十年中他从未在对方身上看到的。“你....”瞳用力格挡住那一剑，尚有余力说了这么一句。
　　这么想着，他却始终不能拔剑。
　　又是退开了三丈，瞳勉励防御，却已经接连险境。
　　“唰---”地一声响，凭空的裂帛声，穿过了少年的衣领，在他苍白的颊上划出一道血口，混合着湿漉的雨水，瞬间血流覆面。
　　就在被对方逼的无法遁形的时刻，雪怀出剑的手忽然顿住了，兵器架在对方的勃项上，竟然微微颤抖起来。
　　“小介....”再也忍不住，雪怀失态地脱口。
　　黑衣的少年历时劈开了他的剑，身形一跃，连连退开几步，目光却深邃地打量他。这个少年虽然穿着平日的玄色黑衫，然而浑身却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炼火。瞳的脸色一变，看着对方将剑安全的收回来，才向前踏了一步，冷冷开口，“你真要和我压女人？小夜姐姐？”
　　那一声吐呐仿佛是用内力而出，浑厚无比，同时带着少年激烈的愤怒感。瞳站在三尺开外，目光淡定。已经走出食堂的同伴听到那样的声音，居然放下了以往傲然冷漠的模样，纷纷扭过头注意着声音来源。料峭的春雨，将青苔绿瓦重新清洗了一遍，映衬着潮湿的天空，别有一番韵味。然而微波的风中，平日中关系最好的兄弟居然发生了冲突，而冲突的根源竟是以为一个来自金陵帝都的少女。
　　有人冷冷的笑望他们，有人也只是摇着头离去，自此一来，恐怕再不会有人羡慕-----如格斗场般冷酷的教条学堂中，毅然生出的火热的兄弟情谊吧。
　　然而，等着一切都恢复如常，广场那一端的少年依然丝毫不动，目光笔直的伸过来，静静注视着血污满面的黑衣少年，这神色居然是久别重逢的故人，而雪怀轻唤他时的声音，仿佛是隔了数百年的再见。此时，少年只是嘴角擎着琢磨不定的笑意，看着自己的兄弟。
　　在这个充满了血腥与屠戮的铁悬崖中，生与死居然都像平日里吃饭一般，就算是一同成长的兄弟与同僚也会因为族长下达的任何一条命令而格杀其于剑下，谁也不会试图姑息对方的性命，而在那里，为了统一大业的需要，任何人的命都犹如草芥。然而，十年中本来被公认一直会相亲相爱下去的兄弟，居然真的也反目成仇了？那么在生于这样的一个乱世中，到底是不存在那种刎颈之情吧。
　　寂静中，只有风在村中呼啸，场中的人也已经渐渐变少。黑色的劲装上反射着冷寂的光，仿佛是一种嘲笑。
　　“你为什么不还手？”雪怀终于开口了，问的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只因为薛紫夜，你就宁可被我刺杀，也不拔剑？”
　　瞳一怔，蹙眉望定他，冷笑：“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反而是你因为小夜姐姐的事，才要杀我而后快吧？”
　　听了他的话，雪怀更是吃惊，追问：“只要从铁悬崖走出去的子弟，都是江湖中鲜少的高手。他们因为冷酷而著称，难道这一点没有人教你吗？你究竟学了些什么？”
　　“铮。”忽然间，看似已经分出胜负的场面，然而谁知雪怀忽然出手，虽然没有拔剑，却蓦的出指弹向剑身。刺向少年的颈中后有反弹开来。瞳大惊，历时抽剑防守，只听叮叮两声交接，剑身上萦绕的杀气被指风所激，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瞬间消散于无痕。这样猝不及防的出击，瞳虽然接住了，然而对方明显比方才动用了更大的内力，居然震的自己的五脏六腑的翻腾起来。
　　“如今的大明，秣马厉兵，军队严正，君主英明惜民，你在摩迦呆了十年，该学的都没学到，居然学会那么容易的丢弃性命。”（明显欺骗他的话嘛~）
　　“学会...学会什么？”瞳将脸绷的紧紧的，问，手中握着刚刚拔出的兵器。
　　“冷漠！思虑！手腕！杀气！，在特定与不定的事段内，作用于政局，人力，物力，财力的量度与平衡协调能力！”雪怀瞪着眼前的少年，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狠狠道，“摩迦一族的瞳术持有者，居然像个女人一样优柔寡断。我等了你十年，等着你有足够的能力从这里走出去，拥抱大漠的落日与长河，北方的白山和黑水，等着你成为真正强大的人---”
　　“你...等了我十年？”听到那样的话，黑衣少年狐疑的皱紧眉毛，怔忡着看十年的兄弟，重复问；“你等了我十年？”
　　“呵呵..呵呵。”此时的雪怀仿佛气急反笑，“刚刚那一战，你大可以不则手段。难道不应该在我还没准备好的情况下出招？难道不应该在我收剑的片刻，看准时机发出暗器？难道就算现在我们是在谈话，你也不会出手吗？你可真让我失望，一个空有妇人之仁的白痴，往后如何担当大事？”
　　一连串的话像珠帘炮弹一样从雪怀的嘴中吐出来，瞳听的一脸茫然，片刻后，少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愤怒与杀气，冷笑起来，“你以为我是你吗？我们是在光明正大的比武，用这些卑鄙手段只会玷污铁悬崖而已，而且小夜姐姐自小教导，容不得我的阴毒和不择手段。”
　　雪怀呆了呆，居然是不知所措的目光，自言自语道：“你虽然继承了血继界限，却连铁悬崖的一般子弟都不如，难道是那个人没有倾囊传受吗？也是，也是，他若是教你还不如教一个白痴！”话语到了最后，绝决的一转，居然是久违的嘲笑。
　　听他这样的辱骂自己，黑衣少年的脸上并没有特别的愤怒，反而是极其的悲哀神色。他怔怔地抬头，问了一句与上句好不相干的话，“你是雪怀吗？”
　　本是忘记了初衷，想也不想将所有的话都说出来的少年，此刻却是一愣，雪怀垂下目光，手指有些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顿了顿，少年终于转身，没入了层层跌跌的帐篷与楼阁中，他只是用内力轻轻说了一句：“我叫白狐。”便这样半步不停的擦肩离去。
　　瞳一个人握着剑柄发怔，继而百感交集----这个人他果然不是雪怀，那雪怀呢？这个人今天跟他说了这么多话，究竟想要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我就说模仿的太厉害~~果然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