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打脸日常》禾镜

46、第 46 章

　　谢良平今天一早起来眼皮子一直跳，跳得他的心里都不太安稳了。

　　吃饭的时候，谢良平看了一眼坐在旁桌上的老大一家，清了清嗓音，开口。

　　“从今日起，咱们家的人在外面行事都低调一些，这几日已经有不少人私下跟我说过咱们家的人仗着谢家的势在外面干了不少蠢事。”

　　说到这里的时候，谢良平的目光放在了大房母女身上，谢婉原本就因着之前偷偷跑去书房拿东西有些心虚，谢良平这么一瞪她，更是心颤地手都抖了。

　　梁氏看了一眼主桌上的谢良平，感觉到身边女儿的不对劲，忍不住关切道：“婉儿，你怎么了？”

　　谢婉正想着前几日的事情，心中原本就不安稳，梁氏突然开口，她被吓了一跳，“啊？”

　　一旁的谢婵看了一眼谢婉，有些奇怪，也觉得她今日好像不太对劲，脸色苍白，精神看上去也不是很好的样子。

　　她今日换了一条新的裙子，是锦绣阁新出的款式，一共就两条，一条被王家姑娘抢到了，一条被她买下了。

　　若是平时，谢婉早就按捺不住了，肯定对她冷嘲热讽起来，可一路上过来的时候也不见她说什么话。

　　谢婵心中不由奇怪，偷偷朝着谢婉看去。

　　谢婉两眼无神，像是刚刚才反应过来，看向梁氏。

　　梁氏看着她这模样，担忧不已，手伸过去握了握她的手，“可是昨夜里着了凉？还是怎么了？”

　　自从上次从宫宴上回来，谢婉便一直被关在房里，跟请来的嬷嬷一直学规矩。

　　她原本也是觉得婉儿被宠的过了，学学规矩也好，可是看着她如今木讷的样子，哪里还有过去半分灵动？

　　梁氏不由心疼起来。

　　谢婉冷眼看向梁氏，当初她那般恳求，却依旧还是要她跟着这老嬷嬷学规矩，如今看她不舒服了，知道关心她了？

　　谢婉轻哼一声，勾了勾唇角，“母亲不必为我担心，不会误了学规矩的。”

　　梁氏知道谢婉心中有怨，她也有些后悔了，自己的女儿，犯了再大的过错，自己慢慢教就好了，何必还要让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来教呢？

　　如今这摸着婉儿身上，瘦的都不成样儿了。

　　梁氏悄悄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想着一会儿便去跟老夫人说，停了这课吧。

　　谢婉不理会梁氏心中所想，只从她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垂下眼眸，也不让她看见自己眼中划过的怨恨，低低道：“母亲还是快些吃饭吧，一会儿女儿还要回去做功课。”

　　梁氏看着她，心中无奈，也只好点头。

　　太极宫中，昭阳特意早起过来陪着正阳帝用早膳。

　　正阳帝近日因为养病，也很少亲自上早朝，大多时候都是内阁将重要的事务整理出来，王元晔再直接给正阳帝送过来。

　　若是其他小事，便由太子做主做决定。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修养，正阳帝的身子好了不少，太医那边用的药大都是温和滋补的药，吃了一个月下来，正阳帝的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说罢，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随着婚期越来越近，昭阳的事情也渐渐多了起来，若是没事，她如今应当还在宫里跟着嬷嬷们学规矩。

　　昭阳递给正阳帝一杯茶漱口，笑的十分讨好。

　　“父皇英明神武，女儿这些小心思哪里能瞒得过您？”

　　正阳帝伸手接过茶，斜了她一眼，漱了口，拿过帕子擦了擦嘴，坐在上首的龙椅上，笑道：“你朕还不知道？罢了，有什么事你说吧。”

　　昭阳笑嘻嘻的凑上去，帮正阳帝垂着肩膀，“我这次可是给父皇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父皇不是一直对谢首辅都有些不满吗？”

　　正阳帝看着她皱眉，“朕不是对他不满，只是身为人臣，谢良平有些地方做得有些逾越了。”

　　昭阳连连点头，“谢首辅行事逾矩，父皇想要处置却一直抓不到他的把柄，那如今……女儿将这把柄递给父皇呢？”

　　正阳帝眼睛一亮，“你有法子？”

　　昭阳点头，“父皇，在跟您说之前，儿臣想问您一句，这谢家是否要斩草除根？”

　　正阳帝犹豫了一下，“谢良平辅佐朕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所犯之错也不是谋逆大罪，斩草除根……还不至于。”

　　昭阳笑了，“我想着也是，但谢家是百年世家，朝中关系盘根错节，若是想要连根拔起，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正阳帝点头，昭阳随即递上一封信给他，这信中记着谢良平在元和五年南方水患的时候，暗中指使他长子贪墨了救济银三十余万两，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

　　而且这也仅仅是谢家那些事情中的一件，还没有扒出来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正阳帝看完，强忍着怒气，看向昭阳，“这信上写的可都属实？”

　　昭阳连忙上前，抚着正阳帝的后背，还递给他茶水，让他喝口茶缓一缓。

　　“父皇，莫要为这些琐事气坏了身子，这封信是我派人从谢良平的书房里偷拿出来的，上面还有谢良平自己的私人印鉴，错不了的。”

　　正阳帝之前心中便一直有所猜想，谢良平所做之事恐怕也不是他知道的那么简单，如今这些事情翻出来，他心中还是忍不住动气。

　　“若是这样，谢家在朝中那些根基，怕也是不能留了。”

　　正阳帝看着桌子上的那封信，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坚定不已。

　　昭阳点头，“父皇安心，这些事情便交给我吧，您只需好好修养便好。”

　　正阳帝看了她一眼，有些欣慰，“昭阳，这些日子，你的确长进不少。”

　　昭阳笑了笑，正阳帝却收回了笑容，紧接着道：“只不过，今日的早朝还得朕亲自出马。”

　　谢良平是几朝元老，若是要处置，以昭阳和太子如今的地位，难免让言官诟病。

　　昭阳今日过来，也是这个意思，她和太子毕竟年少，若是处置谢良平，恐怕还是有些难度。

　　正阳帝亲自过问这件事，再合适不过了。

　　昭阳自从被封为镇国公主之后，虽然有辅佐之权，却从来没有上过早朝，一般也都是在宫中和太子一起处理事务。

　　但是今日，她有些不太放心正阳帝的身体，便想与他一起去。

　　正阳帝想了想，同意了。

　　——

　　除了太极宫，昭阳想了想，派人去前面知会王元晔一声。

　　谢家这件事需要王家的帮助，王元晔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她虽然查到了这件事，但是她绝对不能做这个导火索。

　　而且，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她一定不能出面，谢良平这个老狐狸一直都有派人盯着她，若是她有什么动作被他发现了，到时候这些证据恐怕也成了一纸空谈。

　　所以她才想尽办法将信送到了裴玉轩手上，裴玉轩这个人，虽然有时候不太靠谱，但是在谢良平这件事情上，他们的立场是一致的。

　　原本她还不太相信裴玉轩，后来还是阿若告诉她，裴玉轩曾经在外时遇上一乡绅女子，两人约定好，等裴玉轩回了裴府告知父母后，便来下聘。

　　只可惜，等到裴玉轩再来的时候，那位姑娘早就投河自尽了。

　　他后来才打听到，原来是谢家旁支的一个纨绔子弟看上了这个姑娘，想要抢娶，姑娘不从，一气之下，便跳了河。

　　裴玉轩虽然收拾了那个纨绔，可也因此，恨上了谢家。

　　他知道，这个纨绔也不过是仗着谢家在朝中的地位才敢这么为所欲为，目无法纪。

　　而谢家，只有谢良平在一日，谢家就不会倒。

　　他这几年，一直看谢良平不顺眼，行为也十分吊儿郎当，就是想要让世人觉得，他裴玉轩就是这么一个脾气，毫无心机城府。

　　他四处搜寻谢家的罪证，却一直没有找到能一举扳倒谢良平的证据，倒是一些欺压民众，调戏妇女的搜集了不少。

　　今日他也安排了人，等到他们将谢良平的那封信呈上去，便会有人将这些年来谢家欺善霸道的做法也呈上去。

　　墙倒众人推，再正常不过了，不是吗？

　　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的身上。

　　果然，在昭阳扶着正阳帝进了大殿的那一瞬间，裴玉轩就知道，谢良平的好日子到头了。

　　王元晔看见昭阳，眼中没有意外，谢良平这件事情，也算得上是震惊朝野的大事了。

　　倒是众臣，看见昭阳也跟着来了，心中皆是一愣，随即低头相互打起眼色来。

　　谢良平站在前面，看见昭阳的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得更加快了，他忍不住伸手按住胸前，长吁了口气。

　　昭阳目不斜视的扶着正阳帝坐好，然后和太子一起，立在一旁。

　　朝臣拜见之后，正阳帝便轻咳了两声，看了一眼下首的谢良平，目光平静。

　　“众臣有本启奏。”

　　赵庸说完这句话，打量了一眼下面，见半晌没有人出来，他回头看了一眼正阳帝。

　　正阳帝朝着他挥挥手，赵庸便退至一旁。

　　这时，下面言官序列突然走出一人，垂头伏地，朗声道：“陛下，臣有本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