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打脸日常》禾镜

45、第 45 章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昭阳的公主府也已经收拾好了。

　　随着成亲日子的临近，正阳帝的心里也慢慢开始不舍得了，这几日，他总是叫着昭阳陪他一起用膳。

　　为了安正阳帝的心，昭阳也每日都去，为了这个，她已经好几日都没有时间出去见王元晔饿了。

　　而且离成亲的日子越近，按照皇族规矩，昭阳和王元晔在成亲之前是不能再私下见面了。

　　这日，裴玉轩来到王府，王家已经开始收拾屋宅，装扮起来了。

　　他看着王元晔院子里的几大箱珍宝来回踱步，嘴边不停地啧啧，他看向还在屋里忙得不可开交的王元晔，忍不住朝着他开口。

　　“全洛阳恐怕就你一个人舍得将这些珍宝随意放置在这院中了，这些东西放在你这里，真是暴殄天物。”

　　他一边说着，脸上还流露出可惜心疼的表情。

　　王元晔抽空看了他一眼，道：“你若是喜欢，看上什么便自己拿去吧。”

　　“不了不了，”裴玉轩连连摆手，这里面有些都是极为珍贵的书画笔墨，他是素来都不喜欢看这些东西的，不过——

　　“昭阳公主不是嫁过来之后会住在公主府吗？你又何需费这么大力气来收拾这里？”

　　王元晔给身旁的下人说了句话，这才拍了拍手上的土，一旁的小厮极有眼色的连忙递上帕子，王元晔擦了擦手，走到裴玉轩身边。

　　面上带着几分笑意，可是裴玉轩怎么看都觉得这笑中带了几分得意。

　　“殿下说了，日后我们便在府中住半年，下半年再去公主府住。”

　　还能这样做？

　　裴玉轩惊得半晌合不拢嘴，“那这……陛下也同意？”

　　“这有何不同意？”王元晔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裴玉轩叹了口气，开口解释：“这历来啊，婆媳相处，必生矛盾。公主住在府中，若是受了委屈，陛下难道不会心疼？”

　　王元晔坦然一笑，十分自信，“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母亲与公主两人相处甚好，更何况，我母亲向来都不会插手我的事情。”

　　“……好吧。”

　　王元晔看着屋内的下人小心翼翼的搬着东西，他在一旁不时地叮嘱，闲了才问起裴玉轩。

　　“你今日过来是来做什么？”

　　说到这里，裴玉轩才想起来正事。

　　“你和公主之前不是猜测那日助我们的人吗？我这几日派人细细地排查了整个洛阳城。”

　　王元晔挑眉看他，“怎么？找到人了？”

　　裴玉轩摇头，“没有。”

　　王元晔睨看他，“既然没有找到人，那你要与我说什么？”

　　裴玉轩笑了笑，眯着眼睛，露出一副神秘的表情，压低声音凑近他道：“虽然没有找到人，但是我查到了别的东西，这个你一定喜欢。”

　　说完，将从袖中拿出一个黄色信封，递给了王元晔。

　　王元晔看了一眼信封，又看了一眼裴玉轩，想了想，转身朝着书房走去。

　　“跟上来。”

　　还愣在原地的裴玉轩被这一声喊的，连忙拔腿跟了上去。

　　进了书房，关上门，只剩下他们两人王元晔才拆开信封，裴玉轩翘着二郎腿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斜着笑摇着扇子看着他。

　　等王元晔看完心中内容，裴玉轩终于忍耐不住，笑跳着凑到王元晔跟前，道：“怎么样？有了这个，可是助了我们一臂之力啊，不仅是你我，还有陛下和公主。”

　　王元晔皱着眉，“这东西你哪里得来的？信中内容是否属实？”

　　“哪里得来的这事情说来话长，但是内容绝对属实，上面还有谢良平那老家伙的私人印鉴，这东西可是他一直随身携带的，旁人可是偷不来的。”

　　既然属实，那就好办了。

　　“这样吧，明日你随我去一趟谢府，我们和谢良平好好谈一谈。”

　　“找谢良平？”裴玉轩惊讶，忍不住调高了声音，“如今他有把柄在我们手上，照我的意思，明日朝堂上直接找个言官参奏他一本便好了，何须这样费力气！”

　　王元晔看着他一腔气愤，安抚道：“我知道你因为之前你妹妹的事情，恨谢良平，但是玉轩你要清楚，陛下如今身体不佳，就算是为了名声考虑，谢良平多半也会退休荣养。”

　　“荣养？”裴玉轩不能接受，“谢良平这个老家伙，做了那么多亏心事，竟然还能养老还乡？”

　　看着裴玉轩越来越激动，王元晔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玉轩，你先不要激动，而且，就算是陛下愿意放过他，不是还有公主吗？”

　　“公主？”

　　裴玉轩不明白。

　　王元晔解释道：“若是陛下不在了，太子登基，定然是公主辅政，新官上任还要三把火，更何况是公主呢？你觉得公主会从哪里下手？”

　　裴玉轩渐渐明白了，“你是说……公主会从谢良平这里入手？”

　　王元晔点头。

　　“可是，谢良平已经养老了，还是陛下亲自下旨的，殿下会违拗吗？”

　　王元晔难得一滞，他缓了缓，半晌才道：“就算是殿下不方便出面，但是那个时候谢家也早已失势，你想做什么还不容易？”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笑，“虽然这样说我觉得不太厚道，毕竟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岂不是成了和他一样的人了？”

　　裴玉轩听到他说这话，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王元晔知道他的心结，最后叹了口气，也不说话了。

　　——

　　寿宁宫，正殿。

　　昭阳坐在上首，看着绣坊那边送过来的嫁衣，宫中公主出嫁，嫁衣一般都是按照公主的品级来专门绣制的。

　　但是昭阳一直都不太喜欢嫁衣上的绣纹，她一直都是身份尊贵养尊处优的姑娘，整个大齐，便是她最尊贵了。

　　她一直喜欢的都是绚烂夺目的图案，所以一直想在嫁衣上绣上青鸾的图案，其实她原本是喜欢凤凰的，但是在大齐，凤凰是皇后才能用的，就算她是嫡公主，也是轻易不能用的。

　　现如今这套嫁衣上用金线勾勒了青鸾鸟的图案，这金线是实打实的金子炼成这么细的丝线，每年江南也上贡不了多少，今年的大概都用来给她绣嫁衣了吧。

　　昭阳忍不住上手摸了摸那细腻的针法，忍不住赞叹：“这绣的可真好啊，如碧你看，那上面的青鸾鸟都活灵活现的。”

　　如碧也满眼惊艳，她虽然是昭阳的贴身婢女，但是她并不是在宫中自小侍候的。

　　如碧是昭阳才去南山书院的时候无意中救下的，原本是打算就留在身边的，后来还是孙黎先生见她根骨不错，便让她跟着书院中的师父学武艺，后来想着让她日后便跟在昭阳身边，这才又找了宫中的嬷嬷来教的规矩。

　　所以从根本上来说，如碧其实也是一个山里的姑娘，见过的好东西也是屈指可数。

　　这次见了这样华丽的嫁衣，她也十分惊艳。

　　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嫁衣，手下绵软柔顺的像是有水流从指间划过，如碧赞道：“殿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嫁衣呢，入宫之前我倒是也见过新娘子出嫁，但是她们的嫁衣都没有这件好看。”

　　阿若笑了笑，“那是自然了，民间的嫁衣怎么能比上公主的呢？这嫁衣用的是上好的织云锦，那上面的线也都是绣娘们一根一根绣的，上面的珍珠都是万里挑一选出来的。”

　　如碧更惊讶了，“这上面这么大的珍珠……”

　　阿若看着她眼睛里一副财迷模样，就连昭阳都忍不住失笑了。

　　“这便把你看呆了，那要是到时候你看到我的头冠那还不得惊掉下巴啊。”

　　如碧呆了，彻底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阿若和昭阳两人看着她，大笑起来。

　　几人看完了嫁衣，昭阳便吩咐她们将嫁衣先放起来，织云锦这样的料子，是需要极其仔细的保护的，它虽然难得，手感也绵软柔顺，但是极易弄出褶皱，所以嫁衣便需要一直挂起来。

　　看着她们将嫁衣拿下去，殿内也就只剩下昭阳的几个贴身宫女，她这才去净了净手，拿过帕子擦了擦。

　　等到坐回到软榻上，抿了口茶，这才和阿若说起了正事。

　　“那东西送到了裴玉轩手里了吗？”

　　阿若垂眸回话：“殿下放心，奴婢已经让章绿想办法递给裴大人了，想必现在裴大人已经拿到那封信了。”

　　昭阳抿抿嘴，口中茶的甘味儿还未褪去，略带涩气的味道便已经涌了上来，她微微皱眉，声音沉稳，“没有让他们生疑吧？”

　　如碧粲然一笑，“殿下还不放心我吗？那封信是我亲自放的地方，外面还有章绿姑娘打掩护，而且……”

　　她压低了声音，看了一眼阿若，神秘道：“放那封信的那间房间，就是谢良平的长子谢学林的相好的房间。”

　　昭阳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如碧竟然还能想到这一层？

　　如碧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有些羞涩，“这还要多亏了殿下，能派人忽悠的动谢家大姑娘。”

　　说到这里，昭阳冷冷一笑，“那谢婉也是个笨的，本宫不过是对那谢婵好了几分，她便迫不及待地忍耐不住了，再派人稍加挑拨，她就蠢笨地跑去书房偷信了。”

　　阿若给她添了些茶，嘴上恭维道：“还是殿下聪明，假装要收拢谢婵，引得谢婉不甘心，才能为我们所用。”

　　“谁告诉你我是假意收拢谢婵的？”

　　昭阳抬头看她。

　　阿若一滞，“难道殿下……”

　　“谢家绝对不可能会因为这一封信就倒了，谢良平这个老家伙，若是这封信暴露出去了，他定然会先行请罪，到时候父皇恐怕也只会顺水推舟的让他养老。”

　　“那不是太便宜谢良平了！”

　　如碧忍不住说了一句。

　　昭阳笑了笑，缓缓开口，“自然不能便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