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不开心》我只吃肉不吃菜

141、辞职

　　郑松节已经到交班时间，许希晓总不能把人晾这不管。
　　“你换了衣服跟我走。”
　　可里面哪是郑松节能随便进的，犹豫着想在外面等他。
　　许希晓拿出手机：“那留个联系方式？”也好过他一会儿到处找人。
　　郑松节受宠若惊，急急忙忙掏口袋的动作带出一个药瓶。
　　“对不起！”
　　“没关系，”许希晓捡起来，看到上面的字不由皱眉：“你伤到心脏了。”
　　说完他竟蓦地一愣神，神情愕然地看向郑松节。
　　“医生说子弹离心脏太近不好取，我就没取……您怎么了？”郑松节不太好意思地低头。
　　许希晓把药还给他：“没什么。有机会我帮你联系医生看看。心脏不好不要在外面等了。”
　　他带郑松节进入会场，感觉到衣角微一崩，许希晓回头，听他嗫嚅：“第一排我不行……我坐后面……”
　　“怎么不行？”夏凌寒已经站起来：“你们坐，我去后面。”
　　司仪此时正巧提醒就坐，郑松节真要哭了。
　　“坐吧，没关系。”
　　这下即便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不坐第一排也不行了。郑松节说话声音太小，许希晓听不清，附耳过去，郑松节立刻紧靠到座椅另一边与他保持距离。
　　许希晓安抚他：“我没别的意思，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郑松节又不得不靠过来，悄声说：“夏总好像不太喜欢我。”
　　下一秒椅背被狠狠踹了一脚，郑松节失去平衡反射性朝四周伸手，没许希晓搭手就真前仰趴地上了。
　　郑松节脸色发白抚心口顺气，许希晓给他扭开瓶盖等人吞完药片才顾得上严厉地瞟一眼夏凌寒。
　　“别闹了。”
　　夏凌寒若无其事地平视前方。
　　“需要去医院的话一定告诉我，抱歉，他平时不这样。”
　　郑松节躲开他的手，点头如筛糠。
　　“夏凌寒？你是夏凌寒吧？！”
　　许希晓停住要转身和夏凌寒商量的动作，余光出现一个粉色挑染的小虎牙：“夏……三个水怎么念啊？”
　　“淼，夏淼淼，我妹妹。”
　　“叫我阿文就行了。嘿你真和个明星似的。”
　　叫阿文的年轻人很热情，逮住机会要请教夏凌寒美术公益基金的事宜，夏凌寒温文尔雅有问必答，连场面话也说得动听。
　　“公益事业欢迎每一个行有余力的人加入。不过三言两语说不清，我们等开幕式结束再详谈？”
　　郑松节刚有欲和许希晓说话的苗头，夏凌寒便自然地抬腿，皮鞋顶到椅背上作无声威胁。
　　“啧啧，盘正条顺，能说会道，你简直是我爸的儿子理想型。哎，要不你考虑考虑我们家？我有个姐有个妹，随你挑！”
　　“不好意思，我结婚了。”
　　阿文惊讶：“没听我爸说啊……哪家的？”
　　郑松节面无人色挺直脊背。
　　“隐婚。”
　　“尹昏？没听说过啊？”
　　“咳咳……”郑松节被口水呛到，战战兢兢拒绝许希晓的关心。
　　阿文反应过来：“噢隐婚啊，难不成是娱乐圈的？”
　　“不是。”
　　“那你家里居然还让——”阿文长“喔”一声，戏谑道：“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都是男人我懂的。”
　　……你懂什么懂。夏凌寒忍了忍：“他暂时不想公开。”
　　“搞得怪深情的。不过你隐婚怎么还告我？”
　　“我觉得我们一见如故，难道是我交浅言深了？”
　　“没有没有，哈哈，你这人挺有意思！”
　　“你会画油画？”许希晓突然问郑松节。
　　郑松节想我都叫“松节”了还能不会画油画吗？然后极小幅度的点头。
　　许希晓提出要看看他的作品，他点开手机里的相册，递了过去，一点不敢碰到许希晓的手。
　　作品很多，郑松节按满意程度分了类，除了最近一幅。大片黑红与新绿浅蓝色和谐共生，笔触大胆奔放，取名《重生》。
　　许希晓真心夸奖了他，征得同意后转身递给夏凌寒。
　　两人停止闲聊，同时看向许希晓。
　　夏凌寒不接，许希晓只好再往那边伸说“你看一下”。
　　“你朋友啊？”
　　阿文打量他，他礼貌点头。
　　“不是。”夏凌寒同时道。
　　一瞬间许希晓有些尴尬，郑松节也着急，拉他手臂：“算了……”
　　夏凌寒斜郑松节一眼，接了过去。
　　“这画的不错啊，有十来年功底。”
　　“你不是画板绘的？”
　　“你怎么知道！我已经这么有名了？！”
　　“与令尊有过几面之缘。”
　　阿文安静了。
　　开幕式已经开始，郑松节沮丧得缩回椅子。
　　司仪打趣夏淼淼婚期将近有没有看中的藏品，其实许希晓刚刚也注意到一对很适合作新婚礼物的小碗，不过以他的了解夏淼淼可能更想要一只小白狮。
　　真要送白狮还得夏凌寒帮忙，那又没什么诚意。下一个是林诗情，许希晓没有兴趣，瞟见郑松节佝偻的角度太大，友善提醒含胸会压迫心脏，郑松节便泫然欲泣，破罐破摔抱住许希晓手臂不愿撒手。
　　他人笨，觉得许希晓是真关心他，只剩许希晓可以依靠了。所以许希晓问他是不是特意找过来的，他诚实点头。
　　“谁告诉你我会来？”
　　“我的主治医……”郑松节短促“啊”一声反射性捂头，手机自头顶滑到腿间。
　　“跟我来。”
　　开幕式还在进行中，就这么大摇大摆走出去真的不要紧？郑松节茫然，站起来跟上许希晓。
　　三人排成间隔不同的一列走进一间私密的单人休息室，夏凌寒背身开一瓶酒：“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
　　夏凌寒打断：“我问郑松节。”
　　许希晓一顿。
　　郑松节犹疑地偷偷瞄许希晓，杯子便直接擦过他脸庞摔到门板上。
　　“我中枪了！许先生救了我！”郑松节反射性脱口而出。
　　许希晓微不可查地皱眉。
　　“谁的枪，在哪，什么时候。”
　　“我……我忘了！”郑松节一溜烟躲到许希晓身后。
　　许希晓看他：“你何苦为难一个外人？”
　　“不为难他，为难你吗？”夏凌寒嘲讽地轻笑：“谁知道你这次把刀藏哪了。”
　　许希晓语塞。
　　郑松节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站出来？”
　　郑松节后知后觉：“你……你怎么知道我叫郑松节？”
　　这个问题一瞬间给了两人反客为主占上风的错觉，但夏凌寒比他们镇定得多：“我花了两百万买的名字，我会不记得？”
　　郑松节惊愕地说不出话。
　　“什么两百万？”这回轮到许希晓疑惑了。
　　“我的违约金……”郑松节埋头从许希晓身后挪出来。
　　许希晓欲言又止：“……你给他付违约金干什么？”
　　夏凌寒居然生硬地沉默了。
　　“他为什么给你付违约金？”
　　郑松节这次是真不知道，拨浪鼓般摇头，但也明白事情开始向奇怪的方向发展：“您别误会，我们真没关系！您们都结婚了，我怎么可能插足感情做第三者！”
　　简直越描越黑，夏凌寒狠声叫他闭嘴。
　　许希晓双手环胸：“到底怎么回事？”
　　“你不喜欢那个名字，我买了。”
　　“连人一起吗？”
　　“怎么可能！你怀疑我？”
　　“我不该怀疑？”
　　“你们都抱一起了说我？”
　　“你为了支持郑松节继续画油画，给他付违约金助他离开娱乐圈。违约金是两百万。”
　　“我管他画什么。”
　　“真伟大。”
　　“你吃他的醋干什么！”
　　许希晓不说话，终于忍不住一笑：“那你又吃郑先生的醋干什么？”
　　夏凌寒反应也很快，如果不是还有个人杵在这儿，他一定要许希晓好看。
　　“之前的事先搁一边，XXX基金会的事，你能帮帮他吗？”
　　“已经吩咐去查了，先补个名额给他。”
　　郑松节眼睛都亮了：“谢谢夏总！您真是好人！您的钱我以后一定还您！”他很瘦，不断鞠躬的样子像风吹过细弱的禾苗。
　　夏凌寒无所谓地皱眉：“不需要，以后也当不知道。”
　　郑松节无措地脸红。
　　“加油，期待你成为大画家的那天。”
　　许希晓笑得温柔，郑松节脸更红了。
　　“可以谈谈正事了吗？”夏凌寒用杯底敲击桌面催促：“你不说我也能查到，何不节省彼此时间？”
　　“那……那你查吧。”郑松节语气瑟缩，内容却颇有骨气。
　　花了两百万真金白银比不上别人几句关心，但对象是许希晓。夏凌寒心里不是很痛快，抿一口酒：“你这样倒是像个男人了。”
　　郑松节暗自腹诽：我本来就是男人。
　　“开枪的是赵立恒，在Carpe Diem。”
　　许希晓默不作声，郑松节却第一次与夏凌寒交锋，大惊失色的反应直接将两人的底透了个十成十。
　　夏凌寒盯着许希晓道：“没你事了，出去。”
　　郑松节明白说的是他，哪有胆量插手夫夫间的事，赶紧退了出去。
　　“什么时候的事？”
　　“你猜猜？”
　　“胸口中枪，恢复期起码要一个月。”
　　许希晓点头：“没错。”
　　“你还笑得出来，说明你——”
　　“说明你不要插手。”许希晓把夏凌寒杯子里的酒喝完：“要再添吗？”
　　夏凌寒按住他拿酒瓶的手臂：“你是醉了还是疯了？”
　　许希晓想了想：“都有吧。”
　　忽然传来敲门声。
　　“哥你在里面吗？”
　　夏凌寒打开门：“不在。”
　　夏淼淼撅嘴，提裙摆走进来，见许希晓展颜：“哥夫！”
　　许希晓蹙眉微笑：“好奇怪的称呼。淼淼，好久不见。”
　　夏淼淼紧靠他坐下：“那天的歌剧好看吗？”
　　许希晓点头：“位置很好，还有演员对他一见钟情。”
　　“啊？”夏淼淼嫌弃的目光轻拂夏凌寒：“到处拈花惹草，他就是欠教训。”
　　夏凌寒懒得理她，坐着喝闷酒。
　　“等一下！”夏淼淼扮起名侦探，一根指头直立着，上面画了许希晓没见过的淡粉色的图案：“不会是那个人吧？”她掌侧压到许希晓耳前和他说保密性很高的悄悄话：“是不是演拉乌尔的那个？是的话就眨眨眼。”
　　许希晓眨眼。
　　夏淼淼拍一下手，又和他咬耳朵，告诉他那个人也来了，叫王颂。
　　有点耳熟。
　　“他还想见我哥，问我他去哪了，我没告诉他……”
　　“说个没完了？”
　　“你看你看，他终于绷不住了！”
　　许希晓跟着她笑。
　　“出去。”
　　夏淼淼仰头：“不出不出就不出，气死你。”
　　早看出夏凌寒心情很差，夏淼淼见好就收：“Ryan来了，全世界顶尖的宝石切割大师。”
　　“不见，也不用。”
　　“我千辛万苦约到的诶！哼，你别后悔。”夏淼淼站起来：“别喝了，真把这儿当家啊。一起走？”
　　许希晓不动声色没收了杯子。
　　“把高跟鞋换了。”
　　“知道啦，我带了便服。”夏淼淼朝许希晓做口型：又瞎操心。
　　怕夏淼淼穿高跟鞋在门外站太久，夏凌寒时常温柔得不可思议。
　　两人沉默一会儿，许希晓刚说出“你”字，鞋跟钉在地板上的声音急切传来，夏淼淼去而复返，扶着门框：“你辞职了？！”
　　许希晓也愣住，目光投向沙发。
　　“早上刚递的辞呈。”夏凌寒说得像刚吃过饭一样自然。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想干了。”
　　夏淼淼不可置信，眼神询问许希晓，许希晓亦摇头，但恍然间似乎明白了夏凌寒今天身上那股活泛劲儿从哪来。
　　“别站着了，想越俎代庖替董事会审判我？”
　　夏淼淼瞪圆眼睛：“我看他们谁敢审判你！”
　　“那还真是谢谢你。”
　　夏淼淼欲言又止，对许希晓道：“希晓哥你没什么想说的？”
　　许希晓喉咙发出一个毫无意义的“啊”，像冷不丁被抽查的学生：“……他自己决定的事，我就不多嘴了。”
　　夏淼淼怒其不争，扶额：“要多嘴也是我多嘴，你俩都结婚了算哪门子多嘴！”
　　许希晓莫名其妙挨了训，更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怎么瞒着希晓哥擅自做决定啊？有没有一点夫妻间该有的尊重！”夏淼淼似乎对“夫妻关系”问题很敏感，不由自主就教训起二人。
　　夏凌寒耸肩：“理论和实操距离就是这么大，接受现实吧，妹妹。”
　　夏淼淼气不打一处来：“才不是呢！”
　　夏凌寒问她既然许希晓没意见，她这么激动做什么？夏淼淼噎住。
　　相比之下许希晓的态度极为良好。“我们……也是第一次结婚，没什么经验，你说得对，我们以后会注意。”他斟酌道。
　　得出许希晓五年没有任何长进的结论令夏淼淼更加绝望。“这时候和我打什么官腔呢？”
　　夏淼淼叫上李子淳，四人一起吃了真正意义上第一顿饭。
　　“对牛弹琴。”夏淼淼点菜。
　　李子淳“啊？”一声，凑过去瞟眼底下的英文，了然：“哦，芹菜炒牛肉。”
　　“夫妻肺片，酱烤猪头，用心良苦。”
　　“这不苦瓜呜……”
　　李子淳被夏淼淼肘击腹部被迫住了嘴。
　　“差不多得了，有你爱吃的吗？只会浪费。”
　　“要你管！他吃得下！”
　　“我也才知道我吃得下。这家的白桃芭菲不错，试试。”李子淳把菜单放回托盘，等服务员退出去问：“所以，你们谁先说？”
　　其他两个人没开口的意思，许希晓只好开口：“他辞职了，没告诉我，淼淼有点生气。”
　　夏淼淼：……概括得很好，下次不要概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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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夏凌寒：讨厌一些没有边界感的表妹。感谢在2023-02-15 08:34:49~2023-02-15 12:43: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沉缘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