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错》不诉离时伤

8、光、影

　　紫苏----------------------------------------------------------------
　　再见到姐姐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姐姐已经醒来，坐在病床上正朝我微笑。这一天对我来说，绝对是个节日，我情不自禁的扑在她的床沿大哭起来。在这以前，我真认为她会永远睡下去，不再醒来。

　　后来医生告诉我，虽然姐姐恢复知觉，可是依然没有痊愈，她不能说话，不能行动，最多的，只能动一动手指，甚至不能自己翻身。

　　可这已经够了，够了。我抓着医生的制服泣不成声，只想对他下跪。

　　对我来说，已经是失而复得，兴奋得无法言喻，又哭又笑，这一生都没有狂喜成这样。

　　在终于平静下来后，第一个想到的是青果，姐姐已经醒来，那么，青果可以宽恕鼬了吧。我松一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从此，我也将解脱。

　　青果-------------------------------------------------------------------
　　“你该原谅鼬了吧。”这是紫苏在见到姐姐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听了，只是皱眉。她果然懦弱，姐姐还没有康复，只是睁开眼而已。再说，就算是康复，那么躺在床上浪费的时间，和他让我流落妓院受的这么多年的屈辱，就能一笔勾销了吗！

　　“喂，我说你啊，不该再恨他了。”紫苏冲我喊道，不顾及这里是病房。

　　我还是不说话，紫苏可怜又可悲，除了我以外，她甚至不敢对别人大声说话，害怕团藏，更别提宇智波。连没有恨的勇气和力量都没有，我真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忍者。

　　最后，我回答她：“不。”然后反问，“那么你呢，你是否能做到不爱他？”

　　她听了我的答案正要爆发，可是却没想到接下来我会这么问，一时愣住，过了好久终于回过神来，垂下头，满怀愁苦的低声说：“他的一天是……我的一万年。”紫苏的眼泪流下来，我却冷笑，那个姓宇智波的真是天才，把我们姐妹全都玩弄于股掌。

　　我看看床上的姐姐，她的目光里满是惊讶——也对的，紫苏，你怎么能爱上宇智波呢？

　　“就算你恨他又怎么样！你能杀他吗，你甚至都不能伤害他，报仇？怎么办得到！”

　　“你说的对，但是伤害他不止有肉搏这一种方法。”

　　“你还想……”

　　“对！我还想杀了他的女人，我还想毁灭他除了生命之外的一切！”我怒吼，一切，所鼬能想象到的一切，如果不能杀他，就让他生不如死！

　　我闭上眼，想到那个让我失忆的瞳术，和那之前我长达一世纪的痛苦挣扎。总有一天要把这一切全部奉还的，宇智波鼬，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痛苦得恨不得自己没有活过！

　　紫苏咬牙切齿的骂道：“你这个变态！”

　　“紫苏，不要这么说，”我平静的反驳，“只不过是我们完全不同，而已。”

　　“在你的心中，爱情比尊严重要，而在我心中，尊严比一切重要！”

　　“荒谬，要用卑鄙的方法伤害对手，你也配谈尊严！”

　　我摇头，紫苏果然不适合当忍者，“这个世上，只有赢家才有尊严，输的人卑微得还不如蝼蚁，怎么谈的上这两个字。”

　　紫苏听了我的话捂住脸抽泣，边哭边说：“我以为你因为是爱姐姐，是因为爱我，所以才……”

　　我忍不住冷笑，忍不住流泪，也许最开始是的，可是，到后来……闭上眼叹息，我果然还无法面对自己自私的灵魂。

　　“我当然爱姐姐，只是……”只是有点……不能面对失败而已。

　　该怪谁呢？是谁让我从小就不同于平庸的孩子，是谁从小就对我寄予厚望！作为唯一姐姐的唯一希望，我怎么能失败，当姐姐频临死亡，我……怎么敢失败！

　　我怎么能被别人征服！怎么能爱上别人！更不能轻易改变初衷！

　　所以，宇智波鼬，我注定了和他纠缠下去，如果不能毁灭他，那就被他毁灭。

　　或者——自我毁灭。

　　“紫苏，你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按照我的意思去做！”

　　“你要……你想要干什么！”她的声音万分惊恐，又惹得我冷笑。

　　“我之所以要回木叶，其中最大的原因还是报复。”

　　紫苏惊呼：“你说什么？”

　　“就像你所听到的，报复！”我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灿烂阳光，“你还记得吗，宇智波家并不只剩下鼬一个，还有他一乳同胞的弟弟。”

　　佐助。

　　“你想要……”

　　“没错，我就是想要！”杀不了他和他的女人，现在我想要杀掉他的弟弟。

　　“真是，可惜了。”突然我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熟悉又陌生。“你要找的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等到转过头去，才发现说话的人居然是姐姐！她不是……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瞳孔都在收缩，那一刻惊讶得忘记欢喜。

　　她挣扎着站起身子，拾起我随手放在桌上的刀。颤颤巍巍的走过来。我想伸手去扶，可她却尖声叫道：“别过来！不许动！”

　　她想做什么？为什么突然可以说话可以行动？我睁大眼，不解的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然后，我看见姐姐颤抖着抽出刀，看见刀尖上诡异的光，看到她眼角的泪光，她说，紫苏，紫苏。声音微弱而痛苦。

　　再然后，又看见那诡异的刀光如同闪电一般的闪了闪。我听见皮开肉绽的声音，听见血流出的声音，突然，就痛得撕心裂肺。

　　刀上已经没有光了，因为那闪光的部分正在我身体里。面前的姐姐，紧握住刀柄，满手鲜血——我的血！这不是真的，若不是痛苦太过真实，就算发生了，也不会认为是真的。

　　这是不是宇智波的瞳术！

　　我不敢相信，姐姐居然想要杀我，更没有想到，刚买下准备对付敌人的刀，现在居然先插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女人是不是我姐姐？我不明白！我死不瞑目！

　　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这是我的第一次受伤流血，感觉很奇妙，明明身体里已冰冷的在发抖，可是皮肤为什么还异常温暖呢？

　　呵，是血的温度，一定的。

　　但是，姐姐，为什么！

　　白芷----------------------------------------------------------------
　　我不能行动，不能说话，躺在床上苟延残喘，伤病真是恐怖的事，让生命突然变得毫无意义，无比亢长。在战场上觉得活着无比幸福，可是现在呢？

　　也许死亡真的非常恐怖，灵魂消失，□□腐烂，一个活生生的人，到最后竟变成一堆灰。我回想起那个改变命运的夜晚，如果不是因为还有妹妹的话，我还会不会强烈的希望活下去。

　　那个已经被木叶抛弃了的我，会不会就在那时死去。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如果不是紫苏，就算是活下来，恐怕我也会觉得痛苦。

　　不恨团藏，不感激鼬，这些都是命中注定，我想现在我一定已经淡泊了一切。当然，这个“一切”中不包括紫苏——我能理解为什么鼬在灭族之后只留下弟弟。

　　所以，当我再次见到紫苏的时候……激动得无法言喻。一切的感情自看到她以后才萌发，我突然恨自己为什么不能行动，只能把拥抱这个动作寄予眼神。也开始感激鼬，才发现他当时给与我的，是多么大的恩惠。

　　可是马上的，见到紫苏的狂喜还没有消散，我又发现另一件事。可怕而又诡异，就像一盆冰水一样袭击了我，直让人感到手脚冰冷，浑身发抖。

　　在知道佐助叛国后，我曾为紫苏祈祷，希望我唯一的妹妹不要像佐助那样泥足深陷。可是……是不是越聪明的孩子越容易偏激，还是说，造化弄人？

　　我的那个曾被寄予厚望的妹妹疯了。

　　我看见她自己对自己说话，一问一答。后来情绪渐渐的激动，又开始和自己吵架，最后，甚至左手和右手打架。她的一个身躯里仿佛是同时住进了两个灵魂——这个想法让我眩晕，是她疯了，还是正在被魔鬼侵略？

　　她还是不是我妹妹！

　　一开始，这个紫苏的熟悉的肉身还让我抱有幻想，期望她能突然间恢复正常，可是渐渐的，事实让我越来越绝望——魔鬼正在毁灭我的妹妹！

　　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已经站了起来，但那时并没有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更没有想到在这之前，自己是根本站不起来的。

　　突然能行走，突然能说话，还突然抽出刀刺入紫苏的身体——也许她已经不是紫苏了，而是一个侵占了紫苏□□的怪物！

　　大蛇丸妄图侵占佐助的身体，那么现在又是谁霸占了紫苏呢？

　　不管是谁，把妹妹还给我！如果不能，如果不能……血流出来，越流越多，越流越多，我看见紫苏的身体如花般枯萎，我流下泪。

　　圣经中说，上帝会在世界末日时打败撒旦，世界消失，上帝和撒旦就都不存在，同样，那么光和影也都毫无意义。我没有想到，紫苏的世界，最终会毁在我手上。

　　当然，圣经是对的，最后上帝赢了。紫苏最后在我面前倒在血泊中几经艰难的叫了一声：“姐姐……”目光如同幼儿，带着雨后阳光般的清新。那一刻我竟认为这就是新生！想拥抱她，可突然又举步维艰，一个踉跄摔倒，眼前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