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错》不诉离时伤

9、故事的最后

　　紫苏---------------------------------------------------------------
　　我没有死去，多亏了纲手大人，这位和自来也大人齐名的医疗忍者果然名不虚传，但她却遗憾的对我说：“我只能治得了身体，治不了心。”

　　一开始我并不能明白她的意思，可是渐渐的，我发现自己几乎每夜都做同一个梦，梦中有两个自己在搏斗，都拿着武器毫不留情，都鲜血淋漓要至对方死而后快，梦的最后总有一个倒下，可是，我却不知道倒下的那个是谁。

　　自己，还是别人，甚至还有可能是另一个自己。

　　姐姐已经痊愈，她一直不希望我考虑这个问题，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总能遵照人们的心意，我除了刚从昏迷中苏醒的那几天浑浑噩噩以外，后来，已经渐渐的想起原来发生过的事。

　　包括青果，还有鼬。

　　姐姐是对的，我实在是什么都不应该去想，现在再回想一切，我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你是紫苏，当然是紫苏。”姐姐斩钉截铁的对我说，但我却不敢相信她的话，她说的并不公正，只是她的个人愿望而已，姐姐希望我是紫苏。

　　但我自己却只能说，也许是的。也有可能不是。最公正的说法，是现在我正在使用紫苏的身体。

　　如果大蛇丸侵占了佐助的身体，那么他就会变成佐助吗？

　　当然不。

　　所以，在没有确定身体里的灵魂前，我不知道自己是谁。

　　姐姐拥抱我，轻抚我的长发，“不用去想这种事，不管是你是紫苏还是青果，都是我的妹妹。”

　　我牵一牵嘴角，苦涩的无助的笑。现在大家都叫我紫苏，也许是因为正在使用的这个身体，但他们的众口一词却让我恐慌——为什么没有人说我是青果，为什么没有人怀疑紫苏和青果还像原来一样交替出现？

　　大家越说我是紫苏，越让我有强烈的不安全感。当然更严重的是烦躁和悲哀——我居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我只想知道，在紫苏和青果的对决中，留下来的那个人是谁！而已。

　　有些事情没有答案，而有些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答案，就像当初我分不清爱和恨哪个更重要，就像现在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许是不忍心看继续苦恼，姐姐终于让我去找鼬，她说：“也许只有见到他之后，你才能找到自我。”

　　我看得出姐姐的挣扎，毕竟没有人知道最后的结果，找到，也有可能更加迷失。但自己却没有犹豫，一点都没有，在经过姐姐同意后，立刻就动身。

　　当然，这一次，我没有带刀。

　　虽然这次还是无法独立的得到鼬的情报，可是他也不再像原来一样，行踪成迷，终于，我在离玉勾栏并不遥远的茂密森林里，发现了辉夜姬的住处。

　　一个并不大，也不算精致的房子。只可惜周围已布下结界，我无法接近，只能远远的眺望——也就是神仙眷侣避世的地方？一点都不像世外桃源。

　　也许根本就不是世外桃源，也许根本就没有神仙眷侣。我没有惊动辉夜姬，默默地在结界外等待了将近一个月，一直没有看到男主人的影子。若不是辉夜姬每天都凭栏望远，我真怀疑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男主人。

　　我的等待到了最后，终于放弃，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为鼬而庆幸，幸亏他选择的是辉夜姬，幸亏他没有理会我。

　　不然……我熬得下这么漫长的等待吗？我耐得住这样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寂寞吗？幸亏他选择的不是松月，不是我。

　　本来是为了一个答案而来找他，可是在快要接近他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不需要找那个答案。

　　我到底是谁呢，也许自己心里早就知道，不过是不敢承认而已。

　　又或者，是潜意识的私心作祟，以此为借口，想要再见他一面。

　　是的，鼬，我想念你。

　　当我已经看见村子大门的时候，突然抑制不住情绪的激动，仿佛这一生的感情都在那一刻爆发。

　　鼬，我想念你。

　　我没有进村，而是回过头，重新返回辉夜姬的桃源。

　　这一定是神的安排。在事隔好多年之后，每当我再想到当时的决定，都不禁要感叹命运。

　　可那时候不知道，在村门口的这一次回头，竟促成了我和鼬的最后一面。、

　　我终于见到了他，终于见到。

　　那时候他就站在结界之外，黑底红云的长袍被风吹得微微摆动，斗笠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当我看见那一双日思夜想的眸子时，心中最先涌上的感觉并不是兴奋或幸福，而是不真实。那一刻神志都已经不清楚，仿佛听到林间微弱的虫鸣，看见不知名的野花开放。

　　泪水遮住视线，我说你好，我叫紫苏，我是白芷的妹妹紫苏。

　　他露出一个悲凉的微笑，说你好，我姓宇智波。

　　我闭上眼，让眼泪肆意。在心里品尝到空前的绝望。

　　已经晚了，我来不及温柔的出现在他面前，来不及重新认识，他也不可能再次做出选择。我们不可能会有另一种结局。

　　“为什么不再恨我了？”他突然问，我反应了一阵才回过神来，惊讶的退后了一步。

　　“你……知道？”我想起在玉勾栏里最后一次袭击他之后，他说过的那些话，光与影。原来他早就知道，紫苏和青果那时正像光和影一样交替出现，并且各有各的极端。

　　“我以为你到最后，会如同失忆时那样，无爱无恨。”他说。

　　我听了，只苦笑。原来失忆的那4年是他给我的幸福时光，只可惜到了最后，我的梦魇还是又被人唤醒，也许是并不能一直逃避，到最后必须要做出选择，在紫苏和青果的灵魂之战中，并没有两败俱伤，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一贯软弱的紫苏能留到最后。

　　“我不能忘记……我爱你！”这应该就是答案吧。

　　“也许，也许能忘记才是最幸福的。”他微微偏过头去，可是我还是看见了他脸上的悲戚。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如果这是幸福的话，我就宁愿不要幸福。

　　鼬垂下了眼，沉默了片刻，最后抬起头来，看向辉夜姬的方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我读懂了他的目光，他那一眼，突然让我明白很多事，比如说他们是怎样的相爱，再比如，这样的爱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变成了悲剧。

　　我又一次闭上眼，像是不忍目睹，现实太残酷，鼬永远都不会把这样的目光给我。永远！

　　叹一口气，转过身，没有必要再继续做什么了，我只是想见他，如今见到了，也算满足。

　　离开的脚步越来越快，到最后简直是狂奔，跑到筋疲力尽才敢停下来，一停下来就摊到在地，俯下身子大哭不止。在他身边让我觉得不安全，仿佛多一秒钟情绪就会失控。我不知道如果不离开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更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出什么事，他才能爱我。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哭得撕心裂肺，不能再给他机会对我说“不”。

　　鼬给我了绝望的答案，但我却让姐姐欣喜。

　　紫苏的身体中，到底还是住着紫苏的灵魂。

　　姐姐微笑着拥抱了我，但是我还是看见她红了眼眶。“如果，这次回来的是青果，那么姐姐，你该怎么办呢？”

　　“那么我将把事实的真相告诉你。”姐姐斩钉截铁的说。

　　我没有想到自己的随口一问之后，能牵扯出原来根本不曾想过的事情。真相！政治的真相，宇智波的真相，姐姐受伤的真相。得知了这一切之后，我震惊而又无奈，心中五味混杂，最后长叹一声，苦笑着对姐姐说：“幸亏我的灵魂没有选择青果。”

　　谁知道这件事的背景如此错综复杂，原来姐姐的重伤还是鼬的一次手下留情，而我，却因为这个的原因差一点发疯。

　　但是姐姐不应该对我说这个的。鼬的坚强和隐忍如刀一般刺伤我，我不该再听到他的好，甚至不愿再听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也许只有这样下去，后半生才能心如止水的继续生活，可是我不敢保证以后是否还会爱上别人。那个男人太过强大，直接让我失去爱的勇气和力量，让我对别人都可以不屑一顾。

　　姐姐用力的拥抱了我一下，她说：“从此以后就要好好生活了，打起精神来！”我报之以苦笑，已经快不记得姐姐受伤前的生活，不大相信自己会有把鼬从生命中剥离的力气。

　　我对命运说，如果不能得到，那么干脆让我永世纪念，干脆让我至死不渝。那时候，已经能想象自己的悲剧，已经对命运臣服。心里悲戚的如同干旱的大地，龟裂的体无完肤。

　　可是没有想到命运竟然告诉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

　　如果没有神，那么还有谁能实现我如此绝望的愿望！

　　当然，在事情刚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个奇迹，只是在某个无聊的下午不经意的走到村门口，然后听到婴儿的哭声。

　　那时候，在村口值班的忍者刚刚发现一个弃婴。我好奇的凑上去，只看了一眼，就发现这一切原来都是神早就安排好的，没有人能逃离命运的掌握。

　　我清楚地看见婴儿颈中系着一块造型古朴的玉牌，玉牌上刻的，赫然是一个团扇。

　　这个图案让我眼前发黑，险些晕倒，不难猜到这是宇智波家的后裔，更不难猜到他是鼬的骨肉。

　　能见到这个孩子对我来说当然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当时却有种从高楼上失足的恐惧——为什么他的孩子会出现在木叶！为什么没有见到他和辉夜姬！

　　我不敢继续想下去。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他们抛弃亲生的孩子。心里突然有一个念头闪过，身体已经做出反应，跑出村子。

　　希望他们还在附近，希望能找得到。脚下虽然不敢停步，但是心却已经冰冷，我知道自己跟不上鼬的速度，不可能追得上他。明知道不可能，但却依然不舍得放弃，此刻心急如焚，太急于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着急没有用，到最后我还是没有见到鼬。但却见到辉夜姬。

　　她没有戴首饰，没有化妆，穿着一袭黑衣。呵，这是在守孝吗！我看着她的打扮，居然轻声地笑出来。

　　那个人……死了吗？这样想的时候，视线突然模糊，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下来。我没有哭，一直没有，只是单纯的流泪，心里甚至不觉得悲伤，但却无法止住泪水，仿佛在这个时候，流泪已经和呼吸一样，变成了维持生命的一种方式。

　　怪不得那个孩子会出现在村口。

　　这时已经完全明白了前因后果，我想我应该回头，应该回村子里看看那个可怜的孩子，可是心里明明这么知道，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跟着辉夜姬一直走下去。

　　是悲哀，是一种巨大的能让灵魂都死去的悲哀，让我觉得这世上的一切都毫无意义。那些理智上认为的更重要的事，现在都已经不值一提。

　　我没惊动辉夜姬，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我不知道她要去那里，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她只是走，一直走。

　　整整走了两天。走到后来，其实我已经从悲伤中振作，但却还一直跟在她身后，因为好奇。实在是想知道，她抛弃了亲生孩子之后想干什么。她不吃不睡得整整走了两天两夜，到底是想去哪里。

　　她想去瀑布。在我累得都有点想要放弃的时候，辉夜姬突然拔足狂奔。她找到了山崖。

　　瀑布的水声震耳欲聋，我看见她站在崖顶，微微的扬起脸，闭上眼深呼吸，然后整个人如蝶般乘风飞起……

　　那是我见过她最美的样子。

　　我没有救她。虽然近在咫尺，虽然是举手之劳。但还是没有救她。

　　这到底该算是冷血还是成全呢？想到这里，我终于失声痛哭。想当初，我还天真地、不知天高地厚的妄图拆散他们——真是个傻瓜。

　　原来爱情的力量比命运还要强大，原来生和死的距离是可以被穿越。

　　辉夜姬娇弱的身体被瀑布冲入深渊，就像一只蝶隐入草丛，我亲眼看着她的生命陨落，但却并不觉得是悲剧。

　　这也许是我的私心，是我对那个为别人献出一生的男人的成全……现在，也终于有个爱他女人为他舍弃一切。

　　如果人死后真有精神存在，如果真有传说中的黄泉国，那么，鼬重新见到辉夜姬的时候，一定会开心的吧。

　　我擦一把眼泪，悲哀而又幸福的想。最后，终于又微笑，想起了那个还在襁褓中，散发着乳香的天使，突然迫不及待的想回到村子。

　　“从此，让我来做你的新妈妈，好吗？”亲爱的孩子，让我代替你的父母来爱你，行吗，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