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某五期本丸》霁

14、14

　　秋栗在低头之前就已经做好了面对结果的准备，她静静等待着那一句宣判，她希望见习们能答应她的求助，也知道自己可能只会得到一句“对不起”。
　　但她绝对没有想过，最先动起来的新绿会是这么一个反应。

　　新绿像是一只毫无准备地回头看见黄瓜的猫，所有冷静眨眼间就从她身上消失得干干净净，惊呼一声连忙从秋栗面前让开，瞪大的眼睛满满都是“刁民怎敢害朕”的惊愕。

　　“绿？”Sophia疑惑地唤道。
　　可呆愣之后开始进入惊慌状态的新绿哪里还听得到她说话，手忙脚乱地凑到秋栗身边想要扶起她来。
　　无他，土下座这个姿势，对于一个从小到大除了葬礼和寺庙连别人下跪都没怎么见过的人来说刺激实在有点大。

　　“你好好说话着呢这是干什么啊！？诶什么情况我应该回礼吗？不是、我也没有不帮忙的意思呀？你别这样行吗？算我求了你了行吗？”
　　新绿嘴上不停，手底下用力把被她惊住的秋栗往起拉，对方本以为她的躲避是拒绝的意思，被这忽上忽下的形势弄呆了，简单就被新绿拉了起来。

　　“……会帮助我吗？”秋栗确认道。
　　新绿答：“不然呢？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这个本丸毁掉不成。”
　　“真的……？”秋栗又问。
　　新绿有些嫌弃地说：“你再问，我就当是假的了。”
　　Sophia左看看右看看，像是被什么东西逗乐了，笑出声来。

　　两个见习毕竟刚刚接触审神者这个职业，所有的安排还是要听秋栗吩咐。女性抹了把脸，怎么说都是一路在前线撑下来的人，很快就恢复了工作状态，将手下的活分配给两人。
　　秋栗本就是本丸刀剑的主人，而且她的灵力特质能让她在无视距离直接和处在同一个空间之中的刀剑沟通，秋栗的本丸传达命令多靠得是她这种特质，才能在发觉本丸收袭的第一时间将所有的刀剑调动起来。
　　秋栗负责战场的指挥，Sophia接过了检查结界缺口的担子，只有尽快找到溯行军的来处，才能修复结界，阻止新的敌人到来。

　　刚刚嘴上尽是豪言壮语的新绿一下子像是无所事事了，剧烈的排异反应让她根本无法帮助Sophia的工作。
　　比自己小的少女都在那边忙上忙下，自己哪有闲着的道理，她正坐立不安，秋栗将另一个仪器塞到了她的手心。
　　“这是下午说明过的警报器，只在本丸陷入紧急情况的时候才能用，我从未用过，里面没有我的灵力残留，你也就不必担心排异反应了。”
　　新绿还记得这个东西，启动之后会将整个本丸的坐标和求救信号一起向外界发送，若是信号范围内正好有其他的本丸或是政府的人员接受到信号，可能就会有援军赶到。
　　这东西的信号输送纯靠灵力支持，之前秋栗的负担已经到了极限，若是再加上这个担子，信号送不出去多远，她就提前倒下了，便只把修复本丸结界和夺回手入室放在了第一位。
　　对于排异反应强烈，但灵力量上优异的新绿来说，这是个正合适的任务。

　　“溯行军已经攻破了结界，这个本丸的坐标已经被他们掌握，也就不用再对本丸坐标保密了。之后肯定是要废弃这里，另换一个本丸……”秋栗小声呢喃了一句：“……如果能挺过去的话。”
　　她对胜利无法确信，但现在也不是开心理讲堂的时候，新绿就只装作没听见，捧着手里的仪器，用最粗暴的方式一口气输入灵力，誓要做夜空中最亮的星。

　　审神者们都忙起来了，白板刀们自然也不肯闲着，手入室那边的激战区他们适应不了，但本丸内四处游走的敌军也不少，他们稍微准备了片刻就离开了房间。
　　他们会分别前往锻刀室和仓库的方向，之后山姥切国广和秋田藤四郎会负责守护锻刀室，防止情况进一步恶化——能够创造出刀剑男士凭依的锻刀室也是和整个本丸的结界息息相关的。加州清光和前田藤四郎则需要将储藏在仓库内的刀装带往前线，为激战中的刀剑提供补给。
　　没有哪把刀愿意在这种情况下离开自己的主人，他们至少想要让初锻刀们留在审神者身边防身，可见习们只当没发觉他们的意思，强制下了命令，这些刚显现不久的刀自然也不可能有违抗主命的意志。

　　小夜左文字已经到了战场，这里火光通明如同白昼，建筑毁了大半，次郎太刀还是一身简单的黑色和服，有了火光照明，没了碍事的物件，他在废墟中大开大合，将手中刀刃舞得虎虎生风。
　　鲶尾藤四郎配合着鸣狐，骨喰藤四郎紧跟着大和守安定，压切长谷部的服装已经彻底乱了，仗着机动和短刀们一起往敌阵中突进。
　　太刀们四散开来，本就是一队成员的一期一振是本丸内除歌仙兼定外练度最高的刀剑，在歌仙兼定倒下之后，就是由他接过了现场的指挥权。
　　手入室在这种激战之中自然不会幸免于难，但只要能从里面抢出来一套道具，配合上仓库里储存的资源和札子，就等于是抢到了希望。

　　“小夜坊！”
　　有人在叫自己，小夜闻声望去，鹤丸国永护着已经意识不清的歌仙兼定暂时脱离了战区，正冲他挥舞染血的衣袖，袖上痕迹仍在蔓延，明显不只是敌人的血。

　　小夜从高处跃下，手中刀剑直接洞穿了妄图接近的敌军身体。
　　“哦哦～不愧是短刀，动作真灵巧啊。”鹤丸国永兴致勃勃地感叹道：“主那边没事吧？把你也派来的话，主的身边不是就没有刀防身了吗？”
　　小夜解释说：“见习也在那里，而且那边的结界已经启动了，现在是这个本丸里最安全的地方。”
　　他还不知道见习们的刀剑也都已经被派出去了，秋栗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前线刀剑的意思，如果知道审神者们身边没有一把刀在的话，部分刀剑肯定会抗议的吧。
　　“是吗。”鹤丸国永没再多问，他看着远处的手入室摸了摸下巴，对小夜道：“我有个注意……一起给敌人带去一些惊吓吧。”
　　小夜眨了眨眼，次郎太刀不知何时来到了近前，鹤丸国永对他一笑，指着手入室道：“要试着飞过去吗？小夜坊。”

　　于是，蓝色袈裟的男孩被大太刀一个用力，远远抛向手入室的方向。
　　看到小夜在空中划过的身影，身处于敌群之中的今剑跃跃欲试，正巧长谷部来到他近前，便简单喊了一声算作打招呼，一脚踩上打刀的头顶，也是高高跃起。
　　压切长谷部的怒吼之中，今剑在半空中和小夜左文字喊道：“我也不会输给你的！”
　　五虎退略有些向往，爱染国俊则是撇了撇嘴，要不是自己这边实在脱不开身，他也是要去争一争战功的。

　　“好啦，火都放了，场地也清干净了，可不能把事情都交给短刀啊。”
　　没有歇息的时间，见歌仙兼定恢复了些意识，有了行动能力，鹤丸国永和次郎太刀另选了个方向，继续面对源源不断的敌军。

　　“……可恶。”望着同伴远去的背影，歌仙兼定强撑起一口气，暗骂了一声，压下疼痛，接下了在外围辅助同伴的职责。

　　远远传来有些陌生的呼唤，大和守安定先一步看到了极速接近的刀剑，加州清光外套已崩开，白色衬衫上混杂着泥土和血迹，当即就将怀中抱着的刀装远远扔了过来。

　　另一边，山姥切国广和秋田藤四郎已经占据了锻刀室，他们到达时这里已经有敌军的存在，现在秋田也远远看到了向这边集中过来的敌军。
　　显然锻刀室就是敌人排在手入室之后的下一个目标，一是为了彻底打开本丸的外部结界，二是为了彻底断绝本丸增兵的可能性，零散的敌军在确认了锻刀室的位置之后，便向这边聚集而来。
　　刀匠小人气呼呼地挥舞着锤子，山姥切国广已经按照秋栗的指示设置好简易结界，新绿的灵力顺着和刀剑之间的契约输送过来，又被他转而用来支撑结界，加州清光路过时专门给他们留下的金色远程刀装就堆在一旁。
　　“山姥切桑，敌人已经接近了。”
　　秋田低声说道，投石和枪在暗中瞄准了前来的敌军。

　　审神者们这边，随着Sophia的一声欢呼，结界的缺口已经被找到，秋栗立刻将位置通知给前线的刀剑，她又一次听到了歌仙兼定的回复，即使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还是让秋栗稍微安下了心来。
　　新绿倒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另外两个审神者的对话，她的所有意识都集中在手中的仪器上，恍然间她觉得自己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头痛变得更为剧烈，意识却更加清醒。

　　明明还身处在房间之中，她的意识里却像是看到了另一片天地，看到了纯黑的世界中错落交杂的线。
　　那只是一瞬间的事，但当她回过神来后，奇妙的景象仍然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循着直觉的指引，她放弃了向四面八方传送信号的举动，而是操作着仪器，将信号冲着一个单一的方向发送出去。

　　没过几秒，手中的仪器上绿灯亮起，发出清脆的提示音，一行文字随之浮现在面板上。

　　——[政府直属部队2194，已接受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