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某五期本丸》霁

11、11

　　新绿因自己的情绪问题一夜未眠，同一个晚上秋栗也为了能加班加点完成给见习们的课程安排而熬了一夜，不过秋栗早前就已经习惯了那种状态，旁人多看不出她的疲惫。
　　只是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歌仙兼定掌心里的温度，初期刀温柔的声线唤醒了被她强压下去的疲倦——歌仙兼定总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让秋栗陷入沉眠。
　　眼看着下午预定的时间将近，歌仙兼定柔声唤醒身边的女性，为了防止她一时适应不过来午后的阳光，他的手掌只是抬起些许，仍将秋栗的双眼遮在阴影之中。

　　“歌仙……？”秋栗扯了下嘴角，对于过往的自己而言根本不可能的景象，已经在这百来日的相处之中变成了习惯。“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再过半个小时就到两点了，记得你还有要准备的事情吧，时间还比较充足，慢慢来就好。”

　　秋栗撑起身子揉了揉脸颊，原地缓了一会儿，周围除了自己和歌仙再无他人，她下意识问道：“小夜呢？”
　　歌仙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不知道，大概在自己的房间里吧。”
　　秋栗沉默了片刻，很快她轻轻松了一口气，歌仙兼定知道她做了什么，微敛眼睑咽下一声叹息。
　　女性很快就从半梦半醒的朦胧中挣脱出来，她重新用白纸遮住面容，带着歌仙兼定向预定的目的地而去，收拾好着装的小夜不知何时来到，沉默着跟上他们的步伐。

　　有了中午的事情，下午的时候新绿看上去明显轻松了不少，课程上也是一路顺遂，再没遇到什么难题，忙碌的一日很快就过去了。

　　这世上总有些人，往好了说是适应力强，往坏了说就是记吃不记打，新绿就算一个。
　　心里面没了忐忑不安，撑过最难的那段时间后也没了困意，这家伙不想着怎么补觉，大晚上抓住机会就开始玩手机。
　　这个本丸里联网的只有秋栗房间里的那一台设备，还是只能和时之政府那边沟通的，毕竟时政现在还没有在异空间内大范围建立网络的技术。听这个本丸的刀剑们讲：秋栗刚上任的那段时间，连现在的条件都没有，本丸内所有的信息都靠定期来访的担当向外传递。

　　这么想来时之政府还挺没用的。新绿心里腹诽着，对于一个宅入骨髓的人来说不出门没有任何问题，可长年累月的不联网就要人命了。如果时之政府一时半会还建不起网络的话，她不会也要过上禁网的生活吧？
　　这个在她看来比时间溯行军还要可怕的设想让她忧心忡忡了三秒钟，又秉着及时行乐的心态去玩手机上让人中毒的单机小游戏去了，边玩边给好奇的Sophia传教，两个人大晚上神采奕奕地挤在一起，把睡眠彻底抛之脑后。
　　旁边房间的加州清光纠结地想挠墙，山姥切国广在他那种看“带坏自家孩子的坏孩子家长”的眼光中裹紧了身上的白布，只当自己是颗雨后新长出来的大蘑菇，不会说话，也根本管不了人。前田藤四郎就在一边无奈地笑。
　　秋田藤四郎倒是对隔壁在玩的东西充满了兴趣，如果他也在那边的话，沉迷人士又会迎来喜加一。

　　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一抹蓝色，秋田藤四郎望向远处，窗外只是一片寂静，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是看到了幻觉。
　　在这个本丸里，若要说起蓝色的话，对应的便只有那一把刀了。

　　下午和一期一振报告自己缓和关系的计划进展时，秋田藤四郎曾经向他问过有关于小夜左文字的事情，一期一振只说是当前难以解决的问题，并未告诉他详情，可秋田已经对这件事上了心。
　　“我出去一下。”心里下了决定，秋田藤四郎招呼一声就向着那个身影的方向而去。
　　除了秋田之外，在场的两个打刀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前田也因为角度的问题没有注意到那一闪而过的影子。
　　“秋田？”山姥切国广疑惑地唤了一声。
　　见墙角的大蘑菇终于出了声，加州清光低声指着隔壁道：“你也做些什么啊！主她昨天晚上就没有睡太久，你的主人也一样吧？那两个人都这么晚了还是半点都没有睡觉的意思——你在听吗？”
　　白蘑菇只是又往边角上缩了缩，恢复了假装植物的状态。

　　秋田藤四郎控制着脚步声，向那个方向跑去，他穿过空无一人的回廊，靠着月光看见了独自站在庭院之中的小小身影。

　　小夜左文字正背对着他，离得近了，秋田看清他正低头注视着面前的一块石头，手中攥着一朵白色的野花。
　　“小夜桑？”秋田唤道，小夜左文字的练度明明高于秋田，可他身形一震，显然是才发觉秋田的接近。
　　“这种时间……你在这里干什么呢？”秋田问道：“是睡不着吗？”
　　小夜附身将花朵放在那块石头之前，才缓缓转过身来，摇了摇头。

　　“小夜桑是不是……有什么烦恼呢？”秋田藤四郎迟疑着问：“中午的时候也是，总觉得……你在和秋栗大人保持着距离，一期哥他们也欲言又止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问问这样的理由吗？”
　　提到自己的主人，小夜左文字的眼光暗了暗，第一次开口反问道：“为什么……想要知道呢？”

　　他们两个只是短时间内处于同一个本丸而已，更不是同一个审神者显现出来的同伴，过两天就会离开的秋田藤四郎显然没有追究这个本丸情况的必要。

　　“就算是不同本丸的刀剑，但是一期哥一样在担心我，歌仙桑和秋栗大人都在尽力帮助主君他们。”秋田答道：“因为这个本丸的刀剑也在帮助着我，所以我也想要帮助这个本丸。”
　　“我听大家说过，这个本丸的初锻刀是小夜桑。”想起自己的所见所闻，秋田藤四郎免不了皱起眉头，看上去有些难过，“我和前田也是初锻刀，是主君最初的短刀，也是主君的护身刀。就是因为小夜桑也是初锻刀，所以我才会格外注意。”
　　“因为同样是初锻刀，所以会感到疑惑。明明好不容易有了身体，有了主人，这应该是件很让刀剑骄傲的事情，为什么……”

　　“应该在秋栗大人身边最近的距离的小夜桑……会想要和秋栗大人保持距离呢？“

　　秋田藤四郎直视小夜左文字的双眼，他们对视良久，小夜左文字率先移开了视线，他回头去看身后的那块石头，就在秋田都以为他再也不会说半个字的时候，他忽然开口道：“不一样的。”
　　是说什么不一样？
　　秋田藤四郎顺着他的目光去看那块石头，黑夜中他只看到那石前摆放着的许多花朵，石上似乎还刻着什么，但这个距离根本看不清楚。
　　他试着向前走了几步，小夜左文字没有排斥的迹象，更是侧着身让开了位置，秋田也就来到了石头近处。
　　在一缕穿透云层的月光之下，他看清了石上的刻字，也就是在看清那些字的瞬间，秋田猜到了这个本丸的过去。

　　“这个本丸的初锻刀是小夜左文字。”

　　小夜注视着石上的文字，声音放的很轻。

　　“但我、并不是她的初锻刀。”

　　战争初期，无论是关于溯行军还是关于刀剑的知识都还是一片空白，被突然从普通的生活中拉入这场战争之中的审神者们对前路一无所知，只能从零开始探索。

　　牺牲，就成了艰难战局之中不可能避免的事情。

　　秋栗的本丸现在只有16把刀剑，可她刀帐上填满的页数却远远超过这个数字，因为意外，因为未知，那些曾经的伙伴只能在短暂的交汇之后，匆匆地离去了。
　　刀剑离开时人类的形体也会一同消散，他们唯一留下的只有本体碎片，可在有些时候，为了保证更多战力的存续，撤退时连去收拾那些碎片的时间都没有。
　　从这个本丸离去的刀剑都在这里，他们大多只留下伙伴匆忙间捡起的一两片碎片，埋在这枚共同的墓石之下。

　　其中包括这个本丸的初锻刀。

　　在一次时间溯行军对政府发起突袭的时候，唯一陪在正巧去政府处理事务的秋栗身边，为了守护主人誓死战斗，刀装尽碎，御守消耗后也不曾退却，终于将主人送回本丸的初锻刀。

　　连碎片都是由负责清扫的政府人员回收后送来的——秋栗的护身刀。

　　小夜左文字，这正是石上最新的刻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