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憾事》杜布依

7、第六章 救命恩人

　　今夜的晚风带着一种微润的湿，像雨点一样打在人的脸上，正好驱走了热意，街灯依旧灯火阑珊，带着点颓色熏染着这个醉人的夜，醉人的夜上海。
　　借着这凉凉的晚风，苏艺馨的醉意已经消散了不少，这时她的身边靠着的便是那个叱咤上海的杜大亨，游戏在男人群里面这么久，今夜的她面对杜月笙的关怀竟然有些无所适从，或许……更多的是因为此时此刻是在黄包车上，拉车的车夫正好是……小齐。
　　不过无所适从的可不止她一个，前面拉车的小齐的心里也堵得慌，凝重的脸庞和发白的指节不是因为今夜接的是上海的大人物，而是……而是自己心爱的女人正坐在别人怀里的。
　　任由杜月笙对自己关怀备至，苏艺馨一脸很享受的模样，只是时不时飘落在前方的眼神出卖了她，出卖了她的心，心底有股报复的快感冉冉升起，那个忽略她的感受，无视她的存在的男人让她自从踏足上海开始就一直受挫，今夜……今夜在月光下她终于可以小小的惩罚一下他了，惩罚他这三年来的不闻不问！
　　这段路并不蜿蜒曲折，这段路也不连绵冗长，这段路也不障碍多多，可是……苏艺馨和小齐却觉得它相当漫长，杜月笙虽然近乎完美，可是苏艺馨对于他还是和那些以前的男人一样，利用的成分居多，自己的心……自己的心，至少目前为止挂念的，想念的，惦念的一直都是前面这个装作对自己漠不关心的男人，心里有些隐隐作痛，谁说报复别人的同时不是在伤害自己呢？
　　恐怕把这段路当作享受的也只有杜月笙了吧，能和这位众所周知对人若即若离的苏大美人如此亲近，竟然让他升出一丝年轻时才有的冲动，那张完美无缺的小脸竟然会让自己如此的迷恋，迷恋到无可自拔的程度，或许自己真正迷恋的是她那个百变的性格吧，时而清冷孤傲，时而艳若桃李，时而温柔如水。
　　不过这时连他都没有这番赏心悦目的闲情雅致了，眼前这群持刀拿枪的小混混挑衅的模样不加掩饰的展露，看起来自己好像成了别人的羊。
　　“杜月笙……你不是很嚣张吗？上海大亨是吗？今夜……也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狗！汪汪汪！哈哈哈！”张狂粗俗的笑声肆略着三人的耳朵，让杜月笙最不满的是他们赤裸裸的停留在苏艺馨身上的目光。
　　刚刚才在商会里得罪了人，报复就来了吗？荣锦添下手还真快！杜月笙思绪白转，却只是低眉浅笑，望着这群身怀凶器的大部队，他最大的难题便是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苏小姐。
　　可是这些混混却没有给他安排善后的机会，带头的一声令下，这些刀口子之上讨生活的亡命之徒便奋力朝着杜老板扑杀了过来。
　　预料之中的第一波杀手却没有冲上来，而是被小齐用黄包车挡住了，那些被掀翻在地的杀手刚好阻止了后面的人脚步。
　　乱……是杀手群中现在的状态，杜月笙和小齐都是聪明人，当然不会给他们复原的时间，冲上前去，对准那些还能直立的人就是狠狠的下手，直中要害，不给他们反击的机会。
　　黄包车夫竟然有这样的身手，这样的机智是杀手们始料不及的，计划完全被破坏，败局也隐隐若现，突然杀手中一个较聪明的人一跃而起，手上的尖刀直取苏艺馨面门……
　　“小心！”两声惊呼一齐响起，小齐突然好怕，好怕就这样失去她，失去这个自己一直挚爱的女人，奋力的奔跑，企图追上那个狡猾的杀手。
　　眼看就要来不及了，小齐一个急扑拉住了那个男人的腿，恰好赶到杜月笙一个飞腿，男人手上的尖刀飞了出去，人也飞了出去，放开半昏不死的杀手小齐急忙伸出手去拉那个已经吓软在地上的女人，只是旁边另一只手先他一步伸出，他愣一愣，收回手……为什么，为什么连他都差点暴露身份。
　　“你没事吧，艺馨！我好怕，好怕你这样就不在了！”苏艺馨在那个温暖的怀抱中渐渐清醒，有些不自在的挣脱掉那个拥抱，望着小齐的眼神有种歉疚，只是……小齐面色更冷，甚至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冷。
　　苏艺馨的凝望也引起了杜月笙的注意，他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今天……谢谢你……只是……其实这并不关你的事，你为什么要救我？”能在上海如此高位的人不得不小心翼翼，不能相信身边那些突然接近的人早就成为信条，这个车夫身手这么好，今夜有这么凑巧的出现在自己身边，怀疑也是正常。
　　“如果我不管他们会放过我吗？你是上海第一大亨，你死了，我这个目击证人能留活口吗？”小齐的回答完美无缺，仿佛早就准备好了似的。
　　杜月笙了解的点点头，不过心里的怀疑却还没有完全消除，“你身手这么好，为什么会拉黄包？”
　　“杜老板是在调查我吗？杜老板是什么人，你应该明白对于一个刚刚来到上海的人身手好并不是一件好事，反而会招来许多麻烦，有些事情就算我不说，杜老板也会去查，相信这个上海没有瞒得过杜老板的事情，三年前……我刚来上海的时候犯了事，现在黑白两道都还记着我的名，我只能忍，只能在最低层躲着不被他们重视！”小齐有些愤慨，那是种郁郁不得志的英雄的无奈，杜月笙似在他的身上看见了以前的自己，那个初在上海崭露头角的自己。
　　“你想在上海闯出一番名堂吗？”这个问题有些多此一举，两人其实都知道答案，连苏艺馨都清楚，不然这出戏就白演了。
　　“如果不想我早就离开这里，不用在低层受气，如果不想我就不会来，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小齐的眼神坚定执拗，杜月笙很是欣赏，现在的自己手下就是少了这样的人，阿良虽然忠心，可是……才能却有限，这个年轻人是个人才。
　　“好！从今以后你就跟我，你在黑白两道上记得名今天开始就记在我名下，谁敢动你，就是和我杜月笙过不去！”
　　“谢谢……”男人之间的话不用太多，苏艺馨浅浅低头，似是在笑也是在笑，只是这个笑容更多的是无奈，或许……从今夜开始三年的任务才开始真正步入正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