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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百里慕云* ...

  •   一直以为,美国的圣诞,便像中国的春节那样热闹。然而踱步在小镇街道中的我,却发现这映入眼帘的一切,竟是有些冷清。行人稀疏,田圃寂静,稀稀落落的房屋,有的只是简陋的装饰。朔风呼啸,却没有夹带着一片雪花,只留下干巴巴的呼呼声,在一片空寂中回响。
      今年这里的圣诞,或许也随着教授的去世,安静了太多吧。
      就这样想着,我敲开了卡尔特拉教授家的门。然而迎接我的,却与我所想的大不相同。
      从外面看殊不起眼的房屋内部,却是精致而错落有序,仿佛那中世纪的古意,在屋内的每一个角落回淌。卡尔德8·卡尔特拉教授的妻子,卡尔特拉夫人,则是满脸亲切和蔼的笑容,热情地迎接着我。屋中所有圣诞装饰,虽然为数不多,却无不恰如其分,通向客厅的圣诞树——这欢乐的终点。
      (注8:“卡尔德”是卡尔特拉教授的名(First Name),教授的妻子和美国朋友一般都直呼卡尔特拉教授“卡尔德”。)
      “卡尔特拉夫人,”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戴着连着印雪的听筒和传感器的我,用蹩脚的英语,有些紧张地道:“那个,不好意思我今天早来了很长时间,打扰了。别的客人还都没来吧,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没关系,一点都不打扰。我其实正觉得一个人有些闷呢,现在看见你早来,特别高兴。”卡尔特拉夫人真挚地笑道。
      “另外,”夫人继续道:“你也许在大城市生活得久了,做什么都习惯预约。在这个小镇,附近所有人都很熟,我的几个朋友路过想找我聊天,都是直接敲门进的。实话说,我跟卡尔德也是不习惯城市的生活,才又搬回来的。”
      “那个,今天会有多少人来呢?”
      【或许不会有太多人来吧,毕竟教授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心中想到。
      “跟以前一样。最近几年,一直是十个人,今天也差不多,应该至少会有九人。”
      会有九人,那不是除了教授之外的所有人。不对,她说至少九人,而且今天多了我,等于是只少了一人。
      “看来只有一人不会来了?”自以为已经想明白了的我,脱口道。
      “会不会来,我也不清楚。这些天里一直都没有他的消息,电话也打不通,我倒有些担心……或许是去哪里野游了吧。哦,他是卡尔德生前的私人医生,跟卡尔德一样热爱野游。”
      “这样吗,其实我也经常想去野外,去体验那种与世隔绝的探险呢?”我说到这里,却听得自己所戴听筒另一头一直未发一言的印雪,突然道:“慕云,你不觉得有些蹊跷吗?”
      印雪继续道:“据我所知,教授虽然年事已高,却一直身体很好,直到近一年前又回到美国。而自从教授这次又到盛海,便从未在我的面前出现过。要知道以前教授只要路过盛海,必然会先去我跟映雪的工作室。而这一次……这一次教授刚到盛海,他项目的一半所有权就被魏忠才夺走了。”
      “慕云,你或许还不知道,”印雪继续道:“去年冬天映雪得了那场大病,其实便与我有关。那场病非常重,让映雪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然后我求着映雪,大幅加快了自己的思维流速9,然后苦研医学,才把映雪从鬼门关前暂时拽了回来。后来,虽然我只觉得这一切只如同一场大梦,梦醒后自己对医学全部的所学所悟都尽数忘却,然而事后不久魏忠才来我们的工作室,他的眼神却是如此的炽热。”
      (注9:即持续高功率模式。)
      “慕云,百里慕云,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卡尔特拉夫人一脸焦急,把我从与印雪的谈话中拉了回来。【是了,】我心中想到:【印雪还在我这儿的事儿,暂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毕竟他在法律上的所有权还完全在魏忠才手里。】想到这里,我赶忙道:
      “噢,没事的夫人,我英语不大好,所以一直戴着助听器和智能翻译机,之前您可能说得稍快了些,我没大听明白。”
      “这样吗?你可真是吓坏我了,这一年来卡尔德也是经常像你这样精神恍惚,才……”
      “慕云,问一下卡尔特拉夫人她丈夫这一年的具体情况。”印雪再次插嘴道。
      “夫人,方便说一下教授这一年来,具体的病情是如何的吗?”我对卡尔特拉夫人问道。
      “唉,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要说近一年前卡尔德刚回美国时,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要好得很,尤其是精神状态,更是前所未有的干劲十足。不过后来,也不知怎得,他便开始间歇性的精神恍惚。这种症状,越来越频繁,而每发病一次,他的身体便衰弱一分。这中间,他几次咨询了私人医生,也去过一两次医院,但所有人都说这是上了年纪的人十分普遍的神经衰弱,至于为什么病情会发展得如此迅速,医生们也没有给出具体的答案。”
      “话说他的私人医生经常劝他,要他不要那么急着将成果发表。而他就是不听,即便是在医院,也总抱着电脑写作。”说到这里,卡尔特拉夫人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常听他讲,你们中国人很相信命运。而他生前一直相信科学,因此所谓命运一说,我们从不相信。然而现在,我却有些信了。所谓欲速则不达,所谓性格决定命运,或许还真的有些道理。”
      命运之说,我亦从不相信。如果生命就像蜡烛,我反倒愿意最快的燃烧自己,来爆发出最灿烂的火焰。就像教授在他生命里,那最后一个晚上。
      【若非心有执念,教授恐怕也活不到与我见面吧。】
      …………
      后来,我跟夫人一边准备饭菜,一边谈论一些更加轻快的话题:这个圣诞宴会,已经在这里连续了十余年了。以往的每年,教授虽然总是在世界各地来回跑,圣诞却总会回来,也从未缺席宴会。教授曾说,无论他们二人谁先去世,这个宴会总要办下去。每每说到这里,他们总会想到身在远方的儿子。不过儿子有他向往的人生,而教授夫妻亦有他们喜欢的活法,所以即便是身在远方,彼此也都是快乐的。
      聊着聊着,客人们也纷纷到来。大家一开始,也是在聊一些轻快的话题。直到纷纷落座,直到夜色渐深,所聊的话题,也渐渐深了起来。
      他们说的,很多是关于地区的政治和现状。这些我多半听不懂,即便听懂了也不会太感兴趣。不过印雪却告诉我,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这宴会了。自从他和映雪开始攻读网络博士后,受到映雪启发的教授便将摄像头和传感器安在屋内,让印雪也聆听这圣诞宴会。因此,餐桌上的众人一边聊,对美国和本地区都颇为熟悉的印雪便一边为我解读。
      大概是见我一直沉默,有人便询问我的情况。我便按照教授生前的安排,说自己是新入学的哈弗大学网络博士,虚拟现实专业。其实哈弗大学只在计算机、网络和软件设计等相关专业开设网络博士学位,今年也才刚第四个年头,而获得学位的,目前也只有映雪一人。
      “哦,网络博士?”做客的一位精瘦老者道:“其实我一直不赞成这种纯网络教育的方式,因为这样要么过于放纵,进度太慢,要么就缺乏品德上的熏陶和培养。之前江映雪两年拿到网授博士学位,后来又表现地天赋绝才,完全掩盖了其他学生相比于一般博士进度缓慢的事实。现在真相大白,江映雪乃是精神变态,我觉得网络博士这种培养方式也是时候终止了。”
      “这么说也确实很有道理,”另一位灰胡子圆脸老者摇头叹道:“只是可惜,这网络博士的经费均是魏忠才先生指定投入,虽说其目的是培养人才,但无形中也提供了很多额外的科研经费,而我们经费一向紧张,再加上卡尔特拉教授的大力提倡,所以当时才逆着很多反对的声音开展。至于现在,江映雪的变态行为完全曝光,我想无论是财产还是精神上都损失最大的魏先生或许会回心转意吧。”
      “说实在的,”卡尔特拉夫人道:“我真的想不到那江映雪竟是这样的一个变态纵火狂。话说卡尔德在生前,还经常跟他打交道呢……”
      我原以为,江映雪精神变态,只是在网络上盛传,却没想到在这异国他乡,竟也是如此令人信服,如此深入人心。我想到我最后一次与映雪面对面,看着他含泪的眼睛;想到了教授在他生命的最后一站,告诉我是映雪说服他将他的遗产,以及他生命最后的寄托交付我;想到了映雪临别前攥在我手心里的,饱含着汗水和泪水的滑腻腻的塑料钻石。
      我不禁十分难受。想必在传感器的另一头,印雪更加难受吧。
      “慕云,我想求你一件事。”印雪的话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恳求,“我知道这有些为难,但我能借你的口,为映雪辩护吗?”
      “不用,”我轻声却坚定地道:“既然是要用我的口,那就让我来说吧。虽然我对映雪的了解远不如你,但映雪也是我的朋友。”
      我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地打断了其他人的谈话,道:“我想请问各位,你们如此评价映雪,是自己真正了解映雪,还是你们认识并信任的人真的了解映雪?”
      我的话刚一出口,一桌的人,无不十分惊愕。一位胖乎乎的中年客人道:“这……这不是再明显不过的吗?九年前那江映雪深度自闭症诊断的签字,确是卡尔德的笔迹。还有视频里的纵火现场,江映雪被警车带走时变态般的微笑,难道还有假?”
      “你自己看吧。”我身边的另一位客人把他的手机递给我,手机上播放的正是那段映雪在熊熊火焰前一脸微笑的视频。
      当初映雪受审时,我曾看过一遍。那时我也十分不解,然而现在看来,这微笑却似与教授临行前最后的微笑如出一辙。我抬起头,坚定地道:“我看到的,没有变态,只有乐观、希望和最真挚的祝福。”
      我继续道:“你们或许不知,其实在卡尔特拉教授找到我,跟我签订遗产继承协议之前,我不认识教授,教授也不认识我。而教授的这份遗产,本来是想留给映雪的,是映雪说服了教授将遗产给了我。我不知道映雪和教授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我知道教授在他生命的最后曾入狱探望映雪,然后又听了映雪的建议,坚持着在他生命的最后一个晚上找到了我。”
      “至于映雪,他或许不太擅长跟陌生人打交道,就连我一开始也觉得他对我有些冷淡。但后来我便知道,他不但是真正的天才,对人对事更是无比的真挚和热诚。而盛海的那场火,你们知道吗,那熊熊火焰里,烧着的是映雪几乎一生全部的心血和温暖。”
      “还有,魏忠才先生根本就不是受害者。”我目视着一双双惊诧的眼睛,继续道:“恰恰相反,你们知道魏忠才为何最近疯狂投资吗,因为作为一个精明而冷漠的生意人的他,用他那无情的协议,把教授生前,和映雪入狱前所有的成果,都夺到了他自己的名下。”
      卡尔特拉夫人仿佛明白了什么,对我道:“这一年来,我也曾问卡尔德一直在忙什么,他总是说他签了保密协议,成果真正发表前不能对任何人说。现在他已经去世,慕云,如果可以,你可以把这一切的来龙去脉,都告诉我吗?当然,如果你也签了保密协议,有所为难的话,那便算了,我也相信你所说的。”
      夫人说罢,其他客人也纷纷点头,看向了我,一时之间,我成了目光的焦点。而传感器另一头的印雪,亦不发一言,等待着我的回答。
      【不能透露印雪在我这里的消息,因为他在法律上还属于魏忠才;但我却可以透露印雪的存在,因为我又没有签订保密协议。我既然继承了映雪和教授的一切,那便既要谨慎,不负他们的心血和托付;也要勇敢,不负他们的信任与希望。】
      我一边想着,一边深吸了口气,把目光投向众人,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尽数道出:我从映雪如何设置虚拟现实环境,讲到他如何陪印雪欣赏人世间风景,讲到去年他如何身患重病,讲到印雪如何奇迹般的将他治愈,讲到我如何与映雪相识,讲到我在映雪工作室的所见所闻,最后讲到魏忠才如何在教授回到盛海的第一时间用协议夺走了教授的项目所有权,避免了他与最有希望为他续命的印雪相见。
      “本来,”我继续道:“魏忠才的保密协议滴水不漏,这些事我本来是不会知道的,即便知道也只会知道一点点,更不会泄露秘密而害了映雪。但他既然如此绝情,要夺走映雪和教授的所有劳动成果来为自己创造财富,更妄想着印雪会助自己永生。而让教授衰老而死,让映雪在寒狱里度过终年。那他手里的保密协议,又与废纸何异?”
      说到这里,我豪气顿生,道:“我百里慕云,从小就特别好高骛远,也从来没有佩服过任何人。即便对方是世界名人,是领域大师,我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低对方一等。但是,教授和映雪,是真的让我佩服。卡尔特拉教授,我跟他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却佩服他在生命的最后一程,还在为自己的理想灼灼燃烧;佩服他如此努力,却是为了推翻自己毕生的成果,把真理还给世间;更佩服他竟是凭着映雪的一番话,就将自己生命最后全部的希望,交给了素不相识的我。”
      “至于映雪,”我继续道:“他是一位编程大师,一位网络大师,一位设计大师,这些在我看来都没什么了不起;但映雪,还是一位打破了世俗观念的探索者,一位倾注了满身热情的教育者,一位为了信念不惜玉石俱焚的卫道者。”
      “人们都说映雪辜负了魏先生,我却觉得恰恰相反,因为映雪深知印雪早已不是一台机器,而是一个有思想,有感情的独立心灵。这些思想和感情,如果印雪他自己不会透露,即便是对他最熟,且身为电脑专家的映雪也无法读懂。至于魏先生,我相信更无法命令印雪。而现在,映雪已经入狱,我敢在这里断言,魏先生的投入,印雪绝不会配合,所以一定会打水漂,永生更绝不可能实现。”
      “至于映雪心理有问题。我想说,因为他与众不同。记得最后一次见映雪,我曾坦言自己太过浮于现实,太喜欢做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映雪却说:‘一个做梦的人并不肤浅,而一个自以为看透一切的人却是真的无知。’那些看着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表面新闻便自以为明白了一切的人,有什么资格评断这个把梦编织成现实的人。”
      我看着一直默默倾听的众人,顿了顿,转向了卡尔特拉夫人,道:“夫人,您曾说教授的私人医生在生前一直劝他要保重身体,不要太执着于成果的发表,请恕我直言,我却觉得恰恰相反。当我那天见到教授的时候,我只知道,如果不是他的执着,他根本就撑不到我的面前,而他毕生最后也最为重要的领悟,也不再会有一点希望。至于教授的病情,我倒觉得十分蹊跷,反倒像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阻止教授发表成果。”
      “慕云,你这么说,可有证据?”那位灰胡子老者一脸严肃的问道。
      “没有,”我的语气不改坚定:“但教授一年来病情的严重恶化,协议的临期,魏忠才的最终得利,私人医生的劝说,还有现在私人医生的失踪,这一系列事情,大家难道就不觉得可疑吗?”
      “那你是怎么想的。”另一位胖乎乎的中年客人向我问道。
      “我觉得,如果说这一切都是自然发生,那确是太过巧合。如果说是刻意为之,那只有魏忠才有做这一切的能力和动机。”
      “我知道,”我继续道:“所有人都说大企业家魏忠才是难得的善人。但我想说的是,虽然我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是他与教授的死有关,但据我所知,他对教授见死不救,还有意或无意地阻止教授与最可能为他续命的印雪见面,却是铁的事实。难道这就是一个大善人对一位老友应有的友谊?”
      说罢,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凝视着众位宾客,直到其中一人道:“一直以为魏先生是商界难得的善人,但听你这么一说,细细想来,我倒觉得他身上的一切确实都有些光辉的不太正常。我想,或许也确是有必要用更加怀疑的眼光,再审视一下这个人了。”此人说罢,在场的宾客逐一点头。
      “那么,百里慕云女士,你认为我们应当怎么做?”其中一人道。
      “那个……”具体如何做,倒是让我纠结了。
      “慕云,”就在这时,印雪的声音又插了进来,“谢谢你,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你很相信自己,我也一样……”
      …………
      “请问诸位中可有计算机网络领域的专家,或者有好友是相关领域专家?”我问道。
      “我是哈弗大学网络与信息技术教授。”“我是哈弗大学云网络的技术负责人。”其中两人回答道。
      “很好,”我道:“我希望二位做的,便是在个别的几个网络平台上传播魏忠才害死教授,陷害映雪的言论。这些网络平台都很小,根本就影响不到魏忠才的整体声誉,却都是据我所知印雪最常访问的平台。既然魏忠才留了印雪的备份并大量投资,那想必会要让他为自己全速工作,并给予他很多内部的网络权限,我们也便可以利用这一点。若论网络技术水平,印雪不输于映雪,以及任何网络专家,其思维流速更可以达到人类的千余倍。我相信只要网络上还有蛛丝马迹的证据,印雪便极有希望发现。”
      “另外,魏忠才既身为全国首富,又是首屈一指的科技公司的老板,其手下绝不会缺少网络能人。二位能做到的,恐怕对方也能够做到。”我继续道:“所以我建议保险起见,二位要用权限最高的网络加密,以免暴露了自己。”
      …………
      这些,也是映雪在给我的文件里特意的嘱托:“无论做什么,慕云,你跟印雪都不要暴露了自己。以我的能力,除非是权限极高的网络加密,我总能发现源头;不瞒你说,第一次见你,我根本就不相信你,因而为了自己的安全,入侵并检查了你电脑和手机近期的一切信息,还追踪了连你在内附近所有移动设备的GPS定位。跟我水平相近的电脑专家,魏先生至少还有十余人,所以慕云你一定要劝印雪,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尝试用自己的电脑,以任何形式攻击魏先生和他的公司。我相信有朝一日,慕云,你定能让印雪完全独立于任何形态和协议的束缚,让他像常人一样正常行走,像苍鹰一样自由飞翔……”
      最初得知他窃入我的个人信息,追踪我的手机GPS,我很惊讶,也非常愤怒。但后来,我反倒很感激他能如此坦然地将一切都告诉我……甚至,有些惊喜。
      【映雪,你或许也变了呢?还是我以前对你的理解确实太过肤浅?或许,如果我们能重新认识,我便再也不会觉得你有一丝的冷淡。】
      …………
      临行前,虽然我仍是叫不出在场大多数宾客的名字,但我们之间的距离,却已经拉近了太多。大家都说,很高兴认识我,也很佩服映雪和教授都选择了我。至于真相,大家相信,无论是什么,终会大白。而我则说,经历了这许多,我便不相信真相终会大白,只相信自己去发现,去理解,去探索。
      踏出屋门的那一刻,呼啸的寒风已然散尽。稀疏的灯光,印出飞雪翩翩起舞,仿佛远方的来客,热情地打着招呼,为这宁静的小镇银装素裹。辞别了众人的我踏雪而行,直到万籁俱寂,直到这美丽的圣诞夜,只留下我的一行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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