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白月光师兄》满川风月

9、第九章

　　陡然间，房内没了声音，手下试探地问了句“殿下”，隋玉眸光闪过一抹寒厉：“你说他们在房里待了一个时辰？可曾听到什么动静，云白华出来时又是什么模样。”

　　“回主子，云白华的确呆了一个时辰。长乐门高手如云，云白华和向掌门又都是武林高手，小的怕待得近了，被他们察觉，所以离得较远，并未听到什么声音，至于云白华出来时，好像......”手下顿了一下，仿佛自己都不太确定，“一脸餍足？”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话都不会说了？”隋玉语气更加森冷，“自己下去受罚。”
　　“是。”

　　人走后，隋玉铁青着脸，“餍足”两字在他脑海转来转去，他拳头攥紧，狠狠砸了下水面，水花飞溅，他深吸一口气，随即整副身体浸入木桶中，半晌才恢复清明。

　　师兄果然被云白华耍得团团转。隋玉一边擦干湿发一边想，前几日他在玉蛟宫审讯叛徒三长老和叶新翁时就已查明了许多。

　　半死不活的三长老承认前段时间与长乐门下属有勾结，三长老一直不服掌门鹿东山，早有篡位之嫌，想借正派长乐门之手，铲除鹿东山。那一日，长乐门派人告诉他有个任务在身，让他们借行猎之名出去做一件事。

　　于是三长老便带着他所有徒弟出去，只是他并不知那日是大屠杀，他在暗处看着玉蛟宫门人被人大肆残害，也后悔不已，他只是想鹿东山死，并不想玉蛟宫深受其害，便想过去相救。

　　谁知长乐门属下却说若是出去，就把这件事栽赃到他头上，三长老害怕，犹豫间长乐门说给他一个赎罪机会，让他与众弟子护送马车里的两人下山，三长老见事情已了，绝不能败露，只好答应。

　　送下山后，三长老怕夜长梦多，便把参与这件事所有弟子就地解决，只留下叶新翁等几名心腹弟子一条命。

　　他还说真不知道鹿东山和掌门夫人是谁杀的，他们赶过去时，两人就是如此死状，是用钩状物与鞭链所伤，他们都觉得这是长乐门帮了一把，借此嫁祸向子清。

　　三长老仿佛是真不想向子清继承掌门，话中好几次都向隋玉挑拨向子清与他的关系，说鹿东山临死前三个月曾召集他，还有云州山虎寨掌门、幽云国塞北雁归堂掌门一起商量事，似乎与向子清有关，只是由于门派事务繁忙，两位掌门赶不来，鹿东山便搁置了。

　　三长老拖着最后一口气道：“我不知道护送的是不是鹿采采，但我.......我觉得是......我听到了她呜咽，我看到她丢了一支发簪在地上，我没有揭发，就在山下那块地方，你们去找找、找找......如果真是她，她还在，不要说是我害她的，求你了隋玉，她把我当亲叔叔，我对不住她......”

　　隋玉看着地上一滩烂人，淡淡道：“我会让她知道这件事，我会让她知道她有一个多么烂的叔叔，我还要让她给你鞭尸一百次。”

　　走出牢房，他下令把此事一干人全部处死，又把罪状一一写下，只是并未写下三长老怀疑向子清之事，随即呈交给玉蛟宫法堂。

　　各位长老轮番阅过后，对代掌门深表歉意，皆表示要为前掌门报仇，并等代掌门回宫一起商议，到时定会谢罪，并举行掌门即位大典。

　　等办完这些事，隋玉这才悄悄离开玉蛟宫，下山去寻向子清。他腿脚不便，只能坐轿，行动更是缓慢。日夜兼程，轿夫换了一批又一批，好在他知晓近路，总算赶上了。

　　隋玉觉得师兄已被云白华迷得七荤八素，现下与他说什么都不会信，何况三长老也曾说与他联系的是长乐门下属，不一定是长乐门掌门唆使。

　　既然如此，只能告诉师兄，二师姐与二师兄疑似藏身之所，引起他注意力。

　　这样想着，隋玉写下一封信，交与信使。一息间，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张二正看着云府小孩放风筝起劲，一支夹着信的飞镖猝不及防飞过他脸，他心下一跳，四下张望，送信之人不见，见上面写着“向掌门亲启”五字，拔下飞镖就跑。

　　云府太大，他转了几个回廊就晕乎了，又见到一个和方才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正踢毽子，往回走，“这云府也太大了吧，怎么又绕回来了。”

　　他一没注意，撞到了人，张二连赔不是，就见辛伤夏咬着糖葫芦：“诶，你跑什么呢！”
　　“刚刚有支飞镖差点飞到我脸上，我一看是给掌门的赶紧送过来，云府太大，这不走错路了吗？不过也是奇了，刚刚这小孩还在放风筝，转眼就踢毽子了。”

　　“你胡说什么，我吃了好几串糖葫芦，他一直在踢毽子，我还数了，八百多个呢！”
　　“我看你是眼瞎吧，人家刚刚明明在放风筝，就知道吃糖葫芦，小心得虫牙！”

　　争执间，对面门打开了，向子清一身紫色长衫，外罩薄蝉纱，杏眼流转，负手而立，把身上戾气和煞气减淡了许多，像是一位教书先生：“你俩站在这做什么？”

　　两人立马站好，辛伤夏围着向子清，跟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说：“恩公，张二说他看到了一个小孩刚刚在玩风筝，又看到那小孩踢毽子，我说他骗人，我一直看着那小孩在踢毽子嘛，他却说我眼瞎还咒我得虫牙，你评评理，我眼睛那么好......”

　　张二弯腰行礼，递信：“掌门，这里有封信，请您亲启。”

　　“行了，为这种事吵来吵去有什么意思。”向子清接过信，眉头却皱得更深了。
　　写信之人说他知道师妹鹿采采和师弟叶卫藏身之处，就在赤州西平府外城废弃的炼铁坊内。

　　“城外炼铁坊是谁的地盘？”向子清问。
　　辛伤夏：“好像是长乐门门下的，只不过二十年前就废弃了。”

　　又是长乐门。向子清捏了捏眉心，信里那人并未写出要什么奖励，让人不安，要是隋玉在这就好了，就可以帮他。这么一想，更是连云白华吩咐顶级厨子做的饭菜都不想吃。

　　辛伤夏望着桌上一大堆精美菜肴，咽口水：“恩公啊，云掌门对您可真好啊，什么满汉全席都给你端上来了，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
　　“瞧把你馋的。”向子清指了指旁边的筷子，“想吃自己夹。”

　　“真的啊？”辛伤夏笑嘻嘻道，先咬了一口大虾，“那我就不客气啦！”
　　一旁的张二白了一眼，“就知道吃吃吃，怎么就没吃死你。”

　　“你这就是赤果果的嫉妒！”辛伤夏大口吃肉，“有吃的还不吃，那不是傻还是什么，我以前一斤米都能吃好几天，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没讨过饭，要是成为乞丐，屎都能吃下去！”
　　“去去去，别恶心我。”张二双手抱胸，一脸不爽、

　　向子清觉得好笑，抬抬下巴，“张二你也过来吃，把那些兄弟都叫来，今天吃不完，我拿你们是问。”

　　辛伤夏一听不是全给自己吃的，瘪瘪嘴，张二喜笑颜开，屁颠屁颠叫兄弟全部过来开荤！
　　向子清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吃，看他们吃得那么开心，心中感慨万分。
　　有诈就有诈吧，有一点师弟师妹消息，都愿意试，他敲了敲桌子：“别吃了，做完任务再吃。”

　　金丝楠木书桌上放着整整齐齐的文书，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毒虫，幽暗的房间内飘着奇异的味道，青色竹帘后塌上窝着两人，上面之人身着亵衣，披头散发，凌乱不羁，像个青鬼，他腿下趴着一个寸缕未着的娇小可人儿，正颠鸾倒凤。

　　门被敲响，上面之人停下动作，稍稍侧头，有些不愠：“何事。”
　　“属下在监视时，发现一个人鬼鬼祟祟极为可疑，经过严刑拷打，问出了他是隋玉的一个信使，刚刚给向子清送完信。”

　　“向子清不是不知道隋玉过来了吗？帘后之人眼眸一眯，“信里写了什么。”
　　“属下正是为此事而来！那信使并不太清楚，只是隐隐见到隋玉写了‘藏身之所’四字！”

　　“藏身之所？”帘后之人怵然站起来，莫非隋玉已经知道了？他看了眼可人儿，面无表情地把人掐死，踢了踢尸体，转而毒虫就把人啃得一干二净，他穿上衣裳，握住兵器，眼神讳莫如深，“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