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白月光师兄》满川风月

6、第六章

　　第二日起来，向子清就听到这几日来最好消息。盗仁子上级捉到了！他火速前往刑堂，堂下跪着两人，一人是那日抱锦盒的盗仁子三十三号，一人便是直属上级盗仁子二十号。

　　三十三号见他来了，叫道：“向子清，我把你要的人给你带来了！”
　　“呸！卖主求荣的货。”二十号大约四十岁，虽被绑，但嘴上不饶人。
　　“我卖主求荣？”三十三号小脸一皱，狠狠用肩膀碰了那人一把，“当年要不是你把我骗过来，我至于做这下三滥玩意儿？”

　　“忘恩负义！你那时候十二岁还没七岁小孩高，要不是我看你可怜，我会抱你回盗仁子？我给你吃给你穿还教你武功，你想想你身旁那个小乞丐。”
　　“去你妈的人|贩子......”

　　“行了。”向子清打断他们，他斜睨二十号，“我只问你三个问题，玉蛟宫惨案和你们有无关系，盗仁子在哪，菩提伞在何人手中。”
　　二十号一脸不屑：“要是我不说呢？”
　　向子清好笑道：“你又有何资格不说？”

　　“玉蛟宫如今自己都水深火热，自顾不暇，还有闲情管我？这伞偷就是偷了，你们玉蛟宫宝物那么多，随便再拿一件宝物充数不就得了？三十三号蠢，被你们诈，我活这么多年，什么酷刑没见过，要杀要剐随你便。”

　　“是吗？”向子清拍拍他的面颊，皮笑肉不笑。
　　见盗仁子二十号油盐不进，向子清也就遂他的意，让人把他带了下去，好好“伺候”一番。没过一个时辰，他就吐露情况，与之一起来的还有隋玉。

　　人带来时，二十号已被折磨得面目全非，浑身没一块好肉，与一身白衣的隋玉形成鲜明对比，一道阳光洒在隋玉身上，更是显得如冷玉一般，向子清看着他额上的银色眉心坠，还是那么无暇，道：“阿四，辛苦你了。”
　　隋玉递给他一打文书：“师兄，这是他交代的内容。”

　　向子清接过，二十号交代得都很详实，他原是京城人，叫李汉，二十年前犯了死罪，买通了狱史，逃过死刑，沦落为乞丐，阴差阳错跟了真正的盗仁子做起偷鸡摸狗勾当，专打“盗仁子”旗号，让武林众人以为盗仁子只要他想偷，就无所不能。

　　这么多年都未露馅，就是因为在颁发任务前，帮派会严格筛选难易体系，派最合适的人前往，每每都能成功。

　　李汉在里面混得不错，只是盗仁子这一门派都是要收徒弟来养老的，否则会被同门人耻笑，李汉便看中同为乞丐的三十三号，三十三号当时才十二岁，被他下了蒙汗药给掳过来。三十三号真名叫辛伤夏，李汉对他拳打脚踢，逼他偷窃，否则施以酷刑，辛伤夏年幼，不得不从。

　　李汉又说，他也不知真正的盗仁子叫什么，也不晓得什么模样。盗仁子从来都是戴着面|具示人，只是听他声音与身形，大约五十岁年纪，以前盗仁子曾说过他年轻时的辉煌事迹，是盗墓贼起家，之后名声越做越大，曾在赤州、雷州、云州多地流窜。至于盗仁子这些年偷的那些宝物，有的是他自己想要的，但大部分都是听雇主行事。

　　雷州是玉蛟宫盟帮山虎寨地盘，赤州是长乐门地盘。又听李汉说最后一次见盗仁子是在两个月前的青州，盗仁子让李汉好生准备，说会有一个大任务派给他。

　　他后面才知道原来是把那些假菩提伞，偷偷运往玉蛟宫所在的青州。时间过去太久，李汉已不记得当时说了什么，只暗暗记下盗仁子与心腹小声提了“盟主”二字。

　　向子清瞳孔骤然一缩，隋玉吹了吹浮着的茶叶，见他这番模样，握着白玉瓷碗的手用力几分，“师兄。”

　　“辛伤夏，我问你，既然你已成年，也能独立做任务，为何不逃走？”向子清没答话，而是看向跪在地上一个多时辰的三十三号。
　　辛伤夏大喊：“你以为我不想吗？这该死的李汉，十年前绑了我兄弟，每次我不听话他就用我兄弟性命来要挟我，我没办法......盗仁子耳目太广了，我......”

　　“哈哈，蠢货！你兄弟早就死了......我喂你蒙汗药那天，他就饿死，被丢到乱葬岗了。”李汉哈哈大笑，口中血流不止。
　　辛伤夏仿佛被雷劈一样，“什、什么......？”

　　“既然如此，你也不必活着。”向子清闪过一丝厌恶，影卫立即把李汉丢到门外，只听到一下刺进肉|体闷响声。

　　辛伤夏还呆滞在那，向子清挥挥手吩咐人带下去，有人推着他走，辛伤夏这才反应过来，眼睛睁得溜圆，直直盯着向子清，嘴唇翕动。

　　置身事外的隋玉闭目养神，放下茶盏：“师兄看完了整张内容？”
　　“看完了，既然有盗仁子消息，那就是好事。”向子清捏了捏眉心，“阿四，早上我也刚得到关于师弟师妹踪迹的飞鸽传书，信中说师妹在玉蛟山下丢了支簪子，后面就不见踪影。我今日下午就得下山查探，快则七天回来，慢则......”

　　隋玉睁开眼眸：“师兄为何只字不提武林盟主云白华？”

　　向子清把纸折成小方块：“云白华有什么好说的，大哥与我是结义兄弟，不会害我。”

　　隋玉挺也轻描淡写：“但证据全都指向云白华，几个月前三长老偷偷会见长乐门人，不知所议何事，而十几万把假菩提伞都来自赤州，李汉也说盗仁子曾提了盟主二字，盗仁子常为雇主做事，种种情况......师兄为何这般信他？是因为你第一次下山是与他一道？”

　　向子清笑笑，“我哪是那么糊涂的人，我十七岁和大哥一起下山闯江湖，那是我第一次独自下山，碰巧遇上他。我和大哥一见如故，就结拜成兄弟，他这人太善良了，我从没见过那般心善之人，他这人，我放心。何况玉蛟宫能与武林盟主长乐门交好，总比处处为敌强。赤州造了那么多伞......大哥日理万机，许是忘和我说了。至于李汉那人，不可尽信。”

　　隋玉望着他，忽然觉得腿又疼了，略一沉吟：“师兄心中有数就好。”

　　向子清知晓隋玉对云白华有偏见，毕竟正邪对立，长乐门是名门正派，这四十年来武林盟主之位都出自长乐门，而玉蛟宫则是魔教中人。

　　只是他觉得，世上最不应该这样想的就是小师弟。

　　寅时过去，向子清交代完宫中之事，又在灵堂待了会儿，他现在还不知杀害师父师母的凶手是谁，也并没有找到千年冰棺，只向药圣堡讨得了能让尸体三个月不腐的药材，尽管各位长老极力反对，可他还是不舍得师父师母就此下葬，毕竟师弟师妹没回家，还没见最后一面。

　　向子清带了一拨武艺高强之人前往，他身骑如龙马，一袭紫衣，腰间万仞鞭与背后涌月钩亮得让人心颤，最后望了眼小师弟院子所在方向，隋玉还没来，或许还在炼毒，但他已经不能再待下去，向子清策马扬鞭，眉心坠与金耳环上下飞扬，潇潇洒洒：“驾——”

　　影卫紧随其后，带出惊天动地声响。书房内，小丫鬟问：“公子，咱们去送代掌门吗？”
　　隋玉停下练字动作，看了眼窗外，没说话。

　　又一丫鬟说：“哎呀，代掌门早就走远啦，怕是已经下了山腰。”
　　隋玉“嗯”了一声，继续练字，过了会儿见笔下的字丑得厉害，苦笑一声，想了想，转身去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