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人渣任务(快穿)》悠心离

41、焓炽（十二）

　　焓炽睁开眼，发现自己刚刚做了场梦。一场善恶交织的长梦。

　　他起身看向四周，是青孚的病馆的房间内，他就坐在病床上。

　　他回来了吗？

　　不，不对。他的身体怎么长大了。焓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和身体。

　　有脚步声传来，他扭头一看，苏青手里端着一碗水过来了。
　　即使身为魔族，虚弱时和人类一样需要水。

　　焓炽低头就着苏青递来的水喝下，喉咙干渴的感觉缓解了一点。

　　他看着苏青，道：“我长大了。”

　　“嗯。”苏青应道。

　　“为什么？”

　　“一梦百年。”苏青简单的说。

　　焓炽却听明白了。魔族的婴儿期到成年用的时间靠心智来决定，心智达到什么年龄，身体就达到什么年龄。而一到成年后就转为靠修为的多少维持。

　　“你知道我做了场梦？”焓炽不禁想起梦里的苏青。

　　“嗯，你自虚空中就昏迷了。”苏青解释地很简洁。

　　焓炽沉默许久，突然问她：“苏青，我们为什么要成为一个好人？”

　　他现在还记得苏青梦中最后的那句话。不惜死去也不当一个坏人。

　　“为什么要当坏人呢？”苏青反问他。

　　“当坏人可以为自身夺取更多利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你错了。当好人你才会拥有更多。”

　　焓炽不解地看向她。

　　“强者成为王在与其强，然若只是强迟早会溃散。举个例子，倘若其王残暴不仁，这时出现另一个第二强却仁义大爱的君主，众人便会转去投靠他。不费一兵一卒。这就是好人的力量。”

　　趋利避害是所有生灵的本能，而好人无害，便恰恰掌握这股了无形的力量。

　　焓炽忽然明白了。

　　原来强大是表，好人的吸引才是里。她一直都在兑现她的诺言。

　　“苏青，你……”一开始他以为是要他当个好人，可现在他发现当个好人是他实现目的的台阶。她从未获得过什么。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说过，你当个好人。”苏青仍是这句话，不咸不淡。

　　焓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垂下眼遮住所有情绪，什么都没说。

　　回到魔界后一切重回正轨。青孚不知怎么不久辞了魔医说要去外面云游一番，谁也不知道他的踪迹。

　　焓炽则继续看看书，研究研究杀招。

　　许是他成年了，苏青也不怎么管他了。她很少出现在他眼前，有好几次都是他去找她发现她不是在查阅书籍就是呆在书楼，似乎总有看不完的书。时不时也会给他塞几本。

　　偶尔闲下来时，焓炽就练练字，他已经可以练得和柳公权一模一样了，但他不喜欢这个人，所以他每一笔都脱离他的风格。久而久之，焓炽也形成了他自己风格的字，漂亮而锋利。
　　拿给苏青看时，她也赞了句不错。

　　但在这悠闲的日子下焓炽始终隐隐有什么事没有了解的预感。

　　终于在某天，这个预感成真。

　　魔是很少做梦的，但焓炽这晚做了个梦，他梦到一颗珠子，这个珠子散发着诱人的光芒，他莫名想碰它，这股欲望越来越强烈，就在要碰它的那瞬间一股力量扯住了他。当他醒来时，他的手一边被人拽住，一只脚踩空在狱渊上空。

　　“这是怎么了？”焓炽惊讶至极，收回脚退后两步。

　　“魔珠。”苏青吐出两个字，平静地像是早已料到一样。

　　那个梦又涌上了焓炽心头，心里诸多猜测想法又涌了出来，他眼神暗了暗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苏青。

　　魔珠是魔界之主的象征，拥有高深莫测的力量。他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怎么想的。

　　苏青仍是平静无澜的模样，看不清心思。

　　焓炽按耐了下，压下心里那丝莫名的烦躁不安正想说这魔珠我不要了。苏青突然一挥手，一个阵法落在焓炽周围。焓炽反应过来时阵法已经迅速形成了一层隔壁。

　　苏青的身影转身步入狱渊之前，只对他说了一句：“在这里等我。”

　　焓炽想砸破结界，但力道一触及障屏就有一阵白光荡开，接着透明的结界变成了白色的隔屏，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伸手神色复杂地按在白屏上，脑海里不断回放着苏青的那句话，他不明白。她让他等她，而她却只身下狱渊？

　　焓炽烦躁地闭上眼，把那股奇怪的感觉压下。

　　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苏青刚进入狱渊外部高温和更为劲裂的魔气便席卷而来。等她从门进入真正的狱渊，早已闻道猎物气味的魔物便迫不及待地冲了过来。

　　苏青手起刀落的解决一个又一个魔物，一路走到了核心区域。她刚踏到这里的时候，一路不间断的小魔物都散了，狱渊的空气也由炙热变成了一缕一缕浓郁压抑的气息。

　　她再走一步的时候，这里的魔物就发起了攻击。不同于外面魔物横冲直撞，这里的魔物是一代又一代实力恐怖的重犯，狱渊的环境将他们变成了魔物，但仍保留了一部分意识。

　　苏青每杀死一个，就快速前进一段，这里很危险，饶是她意识一流也受了伤，每在这里待一秒，她身上的戾气就多一分。核心区域不大，苏青再逛完所有地方后最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重炎，或者说是魔珠。

　　狱渊的折磨早已将重炎变得失去自我，他受魔珠操控向苏青冲了过来，苏青一刀砍散了他，魔珠从他体内掉了出来。苏青伸手接住它的一瞬间眼前的景物忽然发生了变化。

　　…………

　　苏青淡漠地站在风沙之地的断垣旁，看着前面的一男一女。

　　他们都看不到她。苏青却看得到他们。

　　女的背对他，男的面露愧疚不忍很久，突然抬剑刺入了她的身体。

　　少女抓住剑，低讽一笑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你……恨吗？”曾是同伴的少年问她。

　　“ 你们觉得，把异类，把比你们强大的异类，铲除了，才会感到安全吗？ ”少女自嘲又不解。

　　这一幕似成相识，苏青想起，在那个世界里，她捡回一个少年，他们从小相依为命长大，在那个魔孽横行的时代，他们加入人族保护他们，少年长大被厉害的教派收为弟子，她没有加入任何势力，但在门派之外她和他依然初心不改地杀魔除孽。可最后一场战役来临时，她魔族的血统显现。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被杀时，她选择了把屠刀对向同类。大战结束后，所有魔种都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族犹豫了很久，最后他们派少年来动手，她便依他着们的想法，还了这个世界绝对的安全。

　　［看看你的善良，换来了怎样的结局］

　　旁边的一个漩涡涌现，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脸走了出来。

　　她还想继续讥讽什么，苏青举刀劈死了她。眼前的画面顿时支离破碎。

　　场景继续变化。

　　…………

　　众目之下，所有人都指责着一名容貌昳丽的少女。一个容貌俊秀的少年站在一边举棋不定。

　　突然，少女移身伸手穿透一名聒噪中年男子的心脏。接着，俊秀少年也刺了少女一剑。一剑穿心。

　　苏青仍是静静地站着，这是上一个任务世界，她被黎兀一剑杀死的情景。

　　场景忽然一转，黎兀成了邬梨派的掌门，他像是完全不记得她做过似得，对邬雪仍是很好。还制作出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偶，给她取名为梨解。

　　这次漩涡又慢慢出现，苏青没等她出来就一刀砍散了漩涡，周围的景物又变成碎片。

　　场景还要再次变化。

　　苏青已经忍不下去，身边出现巨大的牵引力，缓慢地，像是要毁灭界面的力量。

　　［啧，这哪里值得暴露力量，果然是受影响了吧］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苏青一滞，力量瞬间消散。

　　“轰——”巨大的声音响起。焓炽待在保护罩里感到一震，却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刚站起身，保护罩就被打开了。

　　苏青浑身萦绕着黑色戾气，一双紫目暗得深不见底，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

　　“怎，怎么了？”略比苏青还高的焓炽心里莫名有种戚戚焉的感觉。

　　苏青仍是毫无情绪，“炼化它。”她伸出手，掌心躺着一枚黑紫色的圆珠。

　　“哦，好…”焓炽接过，正想问她刚刚经历了什么，苏青已经掠过他离开。

　　“没有事不要来找我。”身形越闪越远，很快消失在视线内。

　　“等一下，你……”焓炽话来不及说完苏青已经没影了，他又看向手里的魔珠，发现这魔珠干干净净只隐隐汹涌着魔能。

　　每一代魔王死了都会化作魔珠意识的一部分。但这个魔珠里面什么都没有。

　　焓炽手心无意识攥紧，突然发现自己很担忧苏青。

　　一个又一个石门在苏青穿过时打开又合上，她脚步凌乱急切，身上缭绕的黑雾越来越多，到最后一道石门开启时，终于暴露出宽阔的温泉。苏青快步跳入水中，原本压抑的戾气再不受控制迸射出来。

　　洗炼池的水剧烈翻滚着她被侵蚀碎肉，苏青紧闭眼睛一声不吭。她不怎么觉得疼，比这更疼的她都受过，她只是脑子里有些杂乱，情绪莫名其妙的暴虐。

　　特别是……想杀人!

　　这个念头刚出苏青就突然双目一睁。

　　几乎同时巨大的破水声响起，一道红影闪过。下一秒十扇石门之外，一把黑雾缭绕的剑刺在狼狈坐在地上的当今魔君脑门前。

　　执剑的主人衣裳湿透，周身却缭绕着驱之不散的戾气，特别是那双黑瞳，倒映着魔王俊美慌张的脸，平静的像是风雨欲来的杀戮。

　　“谁给你的胆子跟过来？”苏青居高临下地对着他，语气和平时一样没有半分变化。但放到如今这个场景却十分令人压抑窒息。

　　焓炽被剑气逼地落地，但也没有半分害怕，他忽视掉剑站起来，反而有些理直气壮，“小爷担心你不行啊！”

　　心智成熟后的焓炽莫名没有之前那么怕苏青了，他的直觉告诉他，就算苏青杀了她自己也不会杀他。

　　果然苏青听罢后没有情绪地看他一眼，手上的剑一松化成烟消失在他的眼前。

　　“这段时间好好研究魔珠提升实力，不是必要的事不要来找我。”

　　苏青落下这句话转身就要离开。下一秒焓炽就抓住了她。

　　那瞬间黑色的戾气不受控制地削割过他的手，焓炽闷哼用魔力阻挡，手却没松开。

　　“你身上的这股戾气一直在割蚀着你的骨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