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星定律》清粥几许

9、009

　　她收到短信的时候晚自习还没下课，再加上前几天林修阳还和她说让她离自己远一点，现在却说想看她穿裙子，用脚趾头想一想也知道这短信不可能是他发的，时星阑没有那么傻。

　　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就在收到短信的一瞬间，她还是因为“林修阳”三个字而感到高兴。

　　她在机场的玻璃上哈了一口气，用手指缓缓画了一个五角星，然后在旁边画了一个小太阳，想着如果林修阳真的和她在一起了，那该是个什么画面？

　　第二天去学校前，她仍旧是一套校服，里面套了一件灰色的毛衣，到了秋冬季节因为天气太冷，学校对校服就管的不严了，大家可以穿自己的衣服到学校，但是时星阑还是两套校服换着穿，她挺喜欢校服的，布料柔软，趴在上面很舒服，还暖和。

　　以前田瑶常笑话她，但是时星阑不以为然。

　　“也是，你这张脸披个麻袋都好看，真让人恼火。”田瑶看她得瑟的表情愤愤然，恨不得扑过来挠她丫的。

　　“星阑！”白婉婉已经在楼上了，看见时星阑在下面悠哉游哉地叼着豆浆往教学楼这边走过来，冲着她喊。

　　他们的教学楼方向正好对着阳光，时星阑眯着眼睛看了看，笑着冲她招手，然后她看见七班的教室门口，有一排男生趴在栏杆上朝下看着，或许是在看她。

　　她比较怠慢，来的不算早，这个点一般实验班的孩子们都已经在读书了，一寸光阴一寸金，少看一分钟的书仿佛人生就会产生很大的不同。

　　时星阑在那排男生里面找了找，没有林修阳，他们看见时星阑在朝着那个方向看，就一溜烟跑进班里了，看起来这群人就是“罪魁祸首”。

　　时星阑在楼梯拐角看到一个男生站在那，她随意打量了他一眼，没有林修阳高，也没有他白，但是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健康又有活力，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是上次她偷偷给林修阳塞练习册的时候那个开窗户的男生。

　　“等我？”时星阑把最后一口豆浆喝完。

　　那男生点点头。

　　“不好意思，天气这么冷，我不想穿裙子，让你们失望了。”

　　“其实那是他们发的。”那男生的脸都红了，看得出来对于和女孩子相处并没有什么经验：“我就是想跟你说声抱歉，关于这个恶作剧的事情。”

　　“你们整到我才算恶作剧，”时星阑笑了：“手机是林修阳借给你们的？”

　　“嗯。”那男生点头。

　　“那应该是他来跟我道歉，你来道什么歉？”时星阑冲着他摆摆手：“走了。”

　　“等等！”那男生喊住她：“其实，我是想问你，这周六有没有空？”

　　时星阑站在比他高一点的阶梯上转过身来，突然发现林修阳就站在楼梯的最低一层，她冲着他勾了勾唇：“你不知道我喜欢林修阳那个混蛋吗？”

　　那男生愕然，林修阳脸上的表情也说不清楚，她笑着转身走了，这个尴尬的烂摊子就留给林修阳。

　　他可真是够混蛋的，如果自己今天穿了裙子过来，是不是明天就会被全校人嘲笑？她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卑微。

　　时星阑准时踏着上课铃声进了教室，日常愁眉苦脸。

　　“诶！”丁万冲着她和百婉婉打了个手势，趁着班主任不注意递过来一张纸。

　　“周六去嗨吗？有人送了我一张酒吧的打折券。”

　　时星阑兴趣不高，白婉婉因为田瑶的事情最近都乖了很多，她胆子小，没有田瑶在，她更不敢随便出去玩，这事儿就成了丁万剃头挑子一头热。

　　“你真的不去啊？”下了早自习他还在和时星阑磨嘴皮子：“星儿~~”

　　“闭嘴！”时星阑听着他这声音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去还不行吗，你别动不动就来这招，我会短寿的。”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不去我怎么跟我妈说？她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扒我一层皮啊？我去了还能当你的护花使者，多划算，是不是？”

　　“你不能找你哥们去吗？”时星阑其实对酒吧真不感兴趣，她也不蹦迪，以前是陪田瑶，现在是陪丁万，这俩花蝴蝶玩的比谁都野。

　　“我靠，和一群男的更没意思！”

　　时星阑甩了一个白眼给他。

　　在时星阑眼里，丁万这人脑子像没开化一样，四个人里数他最幼稚，陪着他纯属是为社会做贡献，免得放出去祸害人群。

　　时星阑看了一眼黑板侧边的课表，下一节课是体育。

　　“你说这回来的是哪个老师？”时星阑饶有兴致地看着窗外：“数学老师，还是英语老师？”

　　“数学老师吧。”百婉婉也扭头过去看。

　　“同学们！”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们班的数学老师特别有激情，虽然上课没人听课，他仍然能够讲的唾沫横飞，令人感动：“体育老师他……”

　　他还没说完，底下的人异口同声地接下去：“有事来不了，今天上数学。”

　　数学老师意气风发地甩了甩头发：“上道儿！”

　　大家哈哈大笑。

　　时星阑突然觉得老师们也都挺好的，就连班主任有时候也会给他们讲几个幽默的小故事，上课的时候经常会端着他那个保温杯说一些长篇大论的道理。

　　“婉婉，你说，学习其实是不是也没有那么无聊？”时星阑撑着下巴看着数学老师打开书准备开始他的表演：“不然他们这些人怎么这么有兴趣呢？”

　　“谁？”白婉婉看了一眼数学书：“除了数学老师谁会对这么无聊的东西感兴趣？估计他们都是受虐狂吧。”

　　深秋的阳光洒在少女的眼角额稍，时星阑整个人像是被上了一层暖橘色的滤镜，温暖而美好，她在想林修阳是不是以前得过数学竞赛的全国一等奖，又或是物理，总之是这一类的东西。

　　“谁知道呢，有机会的话我还真想问问。”

　　周六时星阑去赴约了，她怕自己喝醉了会出事，一口酒也不喝，要了一杯果汁坐在卡座上等着时间到了就领着丁万回去。

　　无聊，她摆弄着手机，玩了一会儿消消乐之后，觉得更无聊了。

　　她点开手机的那个企鹅图标，之前加了林修阳很多次，都没通过，号码她都快背下来了。

　　“再试一次吧，要是不通过，我以后就真的放弃了。”时星阑默默地跟自己说，她又把那串数字输进去，然后忐忑地点了发送。

　　提醒的铃声和震动都打开了，过两分钟看一次，忐忑地要爆炸。

　　她一杯饮料喝完，还是没动静。

　　时星阑刚要把手机屏幕按灭，“叮咚”一声，好友申请通过了……

　　她高兴地捧着手机，恨不得站在沙发上跳，倒在沙发里打了个滚儿，不知道发什么才好，打打删删了好半天，发过去一句：“我今天穿裙子了。”

　　他回复的倒是很利索，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冷漠：“我道歉。”

　　“我接受。”

　　时星阑打心眼儿里鄙视自己，太好打发了。

　　“不知道他们给你发短信才借的。”

　　这算是解释吗？时星阑觉得他还不算太混蛋，最起码知错就改，态度诚恳。

　　“你要是知道呢？会借么？”

　　“不会。”

　　时星阑就因为这两个字炸成了烟花，转圈升空还带彩色的那种，虽然她知道也许林修阳不过是因为礼貌问题，毕竟不经过别人同意就把联系方式随便给别人本来也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但是她还是高兴。

　　万一这里面有百分之零点一是因为这个号码是她的呢？

　　她努力让自己不那么卑微，可是喜欢这两个字本来就够卑微了，只是那个时候她还不懂。

　　“那你欠我一次。“时星阑劈里啪啦地打过去：“下次我叫你出来的时候你不能拒绝。”

　　“无聊。”

　　丁万从舞池里挪上来，喝了一口酒：“干嘛呢？手机有那么好玩吗？酒也不喝，你还是时星阑吗？”

　　时星阑看了一眼手机，话题到这里结束了，脸不改色心不跳地说：“我还未成年呢，不喝酒。”

　　“哎呦，我靠，你跟我说这个！你当我不认识你呢？”

　　时星阑抬眼看他：“那麻烦你重新认识我一遍。”

　　丁万看她眼神就知道她是认真的，所以也不再说什么了，摆了摆手：“行行行，你可以，我成年了，我自己喝。”

　　时星阑被他那无奈的模样逗笑了，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生日也快到了。

　　丁万下去接着玩二轮去了，时星阑坐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有人过来和她搭讪，她借口去洗手间躲开了。

　　她今天特意回家换了一件花长裙，外面套了一件小皮衣，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稚嫩，还特意涂了一点变色的唇膏，变成了好看的樱桃红，在灯光照射下面有点镜面的质感。

　　她对着镜子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林修阳。

　　意料之中地没回。

　　过了一两分钟，她又追过去一句故意逗他：“为你穿的。”

　　她靠在酒吧外面的走廊上对着手机笑，好像有人喝醉了，在厕所里吐，还哇哇大哭，外面是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

　　时星阑在一片嘈杂里，像是被玻璃罩罩起来了一样，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