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和替身跑了[快穿]》世无可避

25、兜兜转转

　　严格意义上，温和是什么都听不到的，但是沈情却愣住了。
　　“Kazu你……？”他疑惑地想着脑内发问。
　　并不罕见地，这一次陡然插话之后Kazu又沉默以对，潜藏到思维深处去了。

　　“沈怡，”沈情干脆把视角转向妹妹，“今天到底几号了？”
　　沈怡抿了抿嘴没说话，摸出手机把锁屏界面亮给他看。
　　距离他昏迷那天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天。
　　沈情不由有点怔忪和歉疚：“有……这么严重吗？”

　　“我可听姚哥说了，”沈怡毫不客气地开口，“前不久你俩见面的时候，居然是在吃酸菜鱼！辛辣！油脂！高蛋白！发酵的不知道多久的亚硝酸亚！你也好意思问……！”
　　这话说得站在一旁觉得自己插手不太合适，只好置身事外的姚孟乔都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抱歉啊小沈，我……”
　　“姚哥用不着和他道歉，”沈怡利落打断了这个外形凶戾的男人的话，显然也是很熟络了，“你那时候又什么都不知道，都是这个作死的家伙没自觉——沈情，想死你直说，犯得着瞎折腾？别忘了，我半条命还托付在你身上呢！”

　　沈情一时哑口无言。
　　就连在一边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想崩溃跪地的温和都老实地不发一言，绝不插话。显然是见识过了沈怡的这一张利嘴。
　　左边是亲爱的妹妹对自己一系列的作死行为咄咄逼人的谴责，右边是自己原应该承担前世今生的重担里。不管往哪边转过视线，似乎面对的都是难以承担的重责。

　　“Kazu……”下意识地，沈情只有求助于系统，“我是不是有些话说得太重？”
　　“既然你都选择了这条路，”Kazu这时很痛快地回答，“你说的每句话其实都不重。”
　　“可是……”沈情还在犹豫，“这一辈子有些错他们有些错还没来得及……”

　　Kazu忽然非常突兀地冷笑了一声。
　　“……？”
　　“怎么了？”沈情问。
　　“你知道为什么韩严辉要亲自起诉苏恒真吗？”
　　“……！”沈情全身一震，一时间嘴唇在现实世界里翕动了好几次，几乎说不出话来。他转头看看温和，对方始终用一种有点茫然无措的祈求目光看着他。而另一边，自己的母亲依然握着自己浮肿的手，妹妹的神态里是咄咄逼人的凌厉，不管谁说话似乎都能以一种最佳辩手的气势反驳回去，而稍远一点的姚孟乔虽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可是他的表情却表现出兼具着关怀和戒备，似乎已经这样守着好几天了……

　　我……我已经……
　　拥有很多了，也有人守着我……
　　这一次不再会……永远都不会被……

　　沈情用力闭了闭眼睛。
　　“我是不是，很软弱，Kazu？”
　　“我不这么认为。”这句话的回答居然带着系统专有的公事公办。
　　“可是，难道不是感情太丰富了才……”
　　“你不是个演员吗？”
　　“我……”
　　“我说，沈情，”Kazu严厉地打断了他，“我早就想和你说了，你PTSD的症状早就到了应该吃药的程度了，你应该去看心理医生——罹患创后应激没什么可耻的，多少战场下来的士兵都有这种疾病。”
　　“可是……”就连内心的声音都是笑着哽咽，沈情回答，“心理方面的药物对肾脏的负担太大了，我不能吃的。”
　　“这时候你倒是想起来了……”Kazu没好气地说。

　　“那么……苏恒真他，”沈情忽然转移了话题，“他是故意的……？”
　　“具体情况我不在场我也不清楚，可是就你认识的那个人，我觉得不至于，应该只是偶然碰上的。”Kazu回答，“他一开始的目标是那个食品公司，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这句话我很早就想说了，”沈情说，“你告诉他可以信，你似乎对他印象很好。”
　　“我不是信他，而是信他的成就，”Kazu的声音有一种怅惘，“你可以去买一本他的书看看一看，被传为国内最可能获得NBE奖的青年作家，这个称呼绝不是谬赞……他真的很厉害。”
　　“……”沈情长长叹了一口气，“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变化太快，我已经跟不上发展了。”
　　Kazu没有回答，但是沈情反而微笑了起来，“我背着的包裹，不管我是摔了砸了暂时晕了不管他，迟早还是要重新背起来的。”

　　说完这句话，沈情直起身体，在母亲和妹妹的惊呼中拔掉了手腕上的留置针。
　　“温二少爷，”他刻意强调这个称呼，以示和之前的“温导”做区分，“我想离开这里，你应该不会做阻拦吧。”
　　温和的脸色苍白，看上去和沈情就像是一对昭示这张脸体弱多病的镜像。“你……应该过几天再出院。”
　　“可是我已经醒了，我没法留在这里……你懂吧？”一边说着，沈情一边从身上卸着各种器材的零碎，他的目光深深地攥紧了温和，“那么多事情在，我相信温二少爷也不是真的精通威逼利诱的人。”

　　“我……我不是！”温和几乎有点愤怒，随即不知道想起来了什么，退到了墙边，“你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根本就管不了那么多！我不想管！我连我自己都管不好了……只是这点愿望……”

　　“……”沈情本来还筹备了点刻薄的台词，诸如“某某毒枭被警方击毙之前也有诚挚美好的愿望呢”纵使某些期待是好的，也本不该是某个个体的任性。然而Kazu却阻拦了他，沈情几乎能够想到自己梦境里那个一袭白色斗篷兜帽遮住大半张脸的人，云朵一样飘过来，扶住他的肩膀，让他没法接下去说话的场景。
　　“对不起。”沈情下意识地说。
　　“为什么道歉？”没想到Kazu居然问了他。
　　“我……”沈情揉着眉心，几乎是自语，“我很乱……我究竟在干什么啊……”

　　尽管在内心世界里如此迷惘无措，他还是对着温和如此坚定地告知：“我要出院，现在。”
　　这样轻而清晰的声音，就连沈怡咄咄逼人的声线都弱了下来：“哥，你好歹肌酐降下去再……”

　　“我回家吃药，”沈情回过头来款款一笑，那笑容里面的缱绻柔情蕴藉风流，引得房间里所有人都为之一怔，“没有批准绝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