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初现浪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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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沈情从喉咙口发出低微无力的声音，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被仪器的嗡鸣声盖过去了。可他的母亲却清楚的听见了，手指探进被子，握住他没挂固定针的手腕。
“大囡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沈情顺着母亲的力道把那只手挪出被子，看到的是自己的手背肿成一个白胖的水气球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
沈怡嘴快，脱口而出：“你还好意思问！沈情你自己说，你罢药了多久！”
做哥哥的几乎要为“罢药”这个生造词而笑出声来，然而虚弱和母亲担忧的目光，让他硬生生把笑意咽了回去。
“这是……什么时候？我昏过去了多久？”
“四天，快五天了。”依然是沈怡回答的，“你放心，我们都知道了，那两个黑心老板让我狠狠地骂了一顿——不用担心什么，哥，你不愿意去就不演，他们才逼不了你。”
原来昏迷中传过来那些叱骂的声音，正是沈怡在和他们对峙。
“他们……说了什么吗？”沈情又问。
“……”沈怡的视线四下游移，稍微有点心虚，“我都说了，你的意思就是这样，既然你晕过去之前那么说，那想法就一定不会改变，我们也绝不会替你做主……”沈情微微点头，接着沈怡的声音弱了一点，“可是那个长得和你有点像的，他说要等你醒过来再和你谈。”
“你没说等我醒来也不会改变主意吗？”
“我说了！”沈怡咬牙，“可是这家医院就是他家开的，我们也不好随便移动你，这几天他天天在医院守着……”
“是我也需要就诊，”平淡而坚定的声音从门缝里扩张而出，随即稳定地倾吐在这间内饰不错的单人病房里，“我住院呢，沈情，只是顺便看看你。”
“真是辛苦温二少爷了，”沈情的声音从氧气罩后面嘶嘶地传出来，如果不是凝神细听根本分辨不出他的声音，“可惜我的决定不会改变的。”
他支撑着用肿胀的手摘下了氧气罩，“还是你决定用其他方式强迫我？”
“你……！”温和明显被冒犯到了，从门口急冲一步往前赶。全被沈情的下一句话拦在了路上。
“韩总没和你在一起吗？威逼利诱这方面的事情他很擅长，你不妨和他请教一下。”
“少来了！”温和的脸上浮现出些微厌恶的表情，“我和他才不是一路人！”
“说回来，”温和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表露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谈判样子，“你妹妹之前说的，网上舆论也好，粉丝骚乱也好，还有资金，以及后续组建团队的问题，我们这边都可以帮你解决，只要你……”
“那么沈怡她也说过了，”这次拦在温和面前的竟然是一个身材高大矫健的男人，“已经造成的伤害你们有打算怎么弥补——许诺很容易，然后事情做到多少还不是要当事人自己承担？”
“这是……？”
沈情有点疑惑地把视线转向突然出面阻拦的这个人。始终坐在沈情床边，似乎不为任何对话所动摇的母亲握紧他的手，“是小姚呀，不是你叫他搬到对门住的？”
沈情猛地想起了自己之前给姚孟乔打的那个电话。
沈怡转过来告诉他：“姚哥领着狗过来的时候妈刚到医院，我还在家收拾东西。你什么都没准备就晕过去了，所以我联系的对门，现在姚哥还在收拾，不过已经住进去了，狗狗还在咱家——这几天都是姚哥来送的饭。”
沈妈妈也依言点了点头。
“送饭？”沈情有点怔忪，他的嗓音随着苏醒渐渐恢复了些，也能叫人听清楚了。
温和闻言别过头去，倚在门边没说什么。沈怡和妈妈的神色都有点微妙。
点外卖也好，自己回家准备也好，母亲和妹妹都不是这样愿意麻烦别人的人——当然，这家医院是温家名下的，应该有食堂，只是她们应该都不愿意——
“现在街上很乱，”温和带着薄而犀利的讽刺嗓音说。他的目光透过窗外往出望，沈情顺着他的视线侧了侧身，才发现这边医院对面的一间超市已经被砸掉了牌匾。路面上，还有未经清扫的商品袋子散落满地，汽车疾驰而过，将其充气的包装压破，里面的食物就爆裂一样迸射了出来，花花绿绿地零落着。
温和的嗓音毫无情绪地叙述着：“韩氏原本隐藏的一家食品加工公司被曝光出来有严重的安全隐患。先是网上被曝光，转发高达几千万，他们公关想要出钱压下去已经来不及了。随后是不断有人在夜里上街拉横幅散传单，先是有人买下出问题的产品牌子当街丢弃，随后就有居民跟着从闯入出售这类商品的超市破坏相应货架……不过发展成打砸还是今天的事。”
说到这里，温和凝视着病床上的沈情，“你满意了吗？”
还没等沈情说什么，沈怡率先抢白：“这和我哥哥什么关系都没有，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你还在载在他身上？”
温和根本没有看沈怡。“‘神经过敏’，”他重复着之前沈情的说辞，“你恨韩严辉，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样，难道不能让你出口气吗？”
沈情垂下了眼睛，声音羸弱而低微，“不用我妹妹说你也该知道的，我那天去你家之后一直昏迷……我会为我昏迷中发生的不知道为什么的事情而高兴？或者单纯的幸灾乐祸？如果我妹妹说的不够，我再重复一遍，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又凭什么影响我的决定呢？”
温和叹了口气：“那么，原来你到现在还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沈情下意识反问。
“之前在网上主导舆论黑你的，就是韩氏名下、如今人人喊打的那家食品承包公司。”
——“我们想要解决那个记者报道出来的问题，我个人呢，想要见那个人一面，仅此而已……如果沈先生对我们还有什么其他的期待和要求，我们是做不到也不会做的。”
沈情蓦然想起那天，苏恒真所说的话。
他不由自主地低声苦笑。如此声势浩大，他还有什么所谓“其他的期待和要求”。
“哦，”沈情神色漠然地回答，“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温和闭上了眼睛：“我想知道我哪里冒犯了你？虽然韩严辉和我毫无关系，但如果是他的事，我可以先代他道歉并且承诺之后会——”
“你又不是他什么人，何必代他道歉呢？”
温和没有睁开眼睛：“我知道他之前做的很多过分的事情都和我有关，但是我却懒得理会……”
“直到你发现这个也会涉及你自己的利益，你才想到应该道歉，是吗？”
这话不是沈情说的，而是沈怡。少女安静而犀利的目光却比什么匕首都具备杀伤力。
“对不起。”温和说。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韩严辉已经起诉了那个文学社，沈情，如果他们和你有关系，我愿意……”
“不必了，”沈情笑了下，“不过，他以什么名义起诉？”
“诽谤。”温和低声说，他握住了门把手，迟疑了一下才拉开病房的门，“还有破坏公共安全。”
这次沈情笑出了声：“那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我？”温和站在门口回头，“我只想知道你的意愿。”
“我的……意愿？”沈情慢慢说，“我还愿不愿意出演你的电影？”
“不然还有什么？”
“温和。”沈情说。
Kazu帮他补完了后半句：“你还真是，无药可救。”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初现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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