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深渊环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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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情没说话，安然不动地停了几秒钟，才缓缓发问，“你这次是玩笑还是认真的？”
苏恒真还是诚心实意绝不作伪地笑着：“当然是……真的。”
他的语速忽然放慢下来，镜片后的双眼凝定下来，就显得格外锋锐：“都是一个答案……我要见他。”
空调开得很足，沈情靠着椅子，觉得自己后背缓缓有汗渗了出来。这么大的布局，兜转这样的圈子，只为了从自己这里作为切入点接近温和？
拍戏时的长时间相处，让沈情对温和“离群索居”和温家的“严密保护”都不是很有概念。而温和不管是写作还是翻译，只要有台电脑，拿到授权就可以做，根本不需要和任何人联系接触，以至于沈情完全忽略了，除非他自己刻意露面，普通人如果想见温和，是多么困难重重的一件事。
这样一来，不管是食品安全，还是电影抵制，都不能排除他们自导自演的可能……然而这群人到底是做什么的，才能有这样大的能量？
“你到底是什么人？”沈情下意识地低声喃喃。
苏恒真爽利地甩出一张学生卡，“A大文院博二在读，天地玄也只是一个学生组织啦，戏仿ABC之友。”
他认真地盯着沈情看，有点孩子式的好奇：“你真的不要太紧张啦，早就说了我们没有恶意。”
沈情在校时排练过悲惨世界的舞台剧，恰好知道那个ABC指的是什么。他心里有点咯噔，又觉得这个态度实在不是什么revolution。稳了一下，他平静而冷漠地回答：“我弄不清楚你想做什么。”
他心里还藏着一种侥幸，对面这个苏恒真并不知道和他通短信的人是温和。
“哎？？”苏恒真好像有些惊讶，眉头稍稍皱了一点：“我都说了我只是很想见那个翻译呀。”
眯了眯眼睛，苏恒真有点狡猾地又笑了：“你不会是以为我想见的是别人？这么说吧，从你走进来的时候，我就能看出来啦，他肯定喜欢你演他的男主角。”
没得反驳，他说的就是温和。
然而看透到这个地步，这个叫做苏恒真的，还不满二十岁的少年，眼睛里居然还是一副光风霁月般的澄澈，似乎所有恶意、猜度、胁迫都和他没有关系。
表情是笑着的，语调也轻松。
这让人在谈判里完全把握不住节奏。
“如果我说不呢？”沈情问，努力拿出自己在这个年纪也有的直率和强硬，“我原来对你们有期盼，我以为你们是确实想要做公益的一些人。”
即便是这样他也在注意自己每一句话有无被断章截句错误引义的可能。
“抱歉抱歉，”苏恒真连忙摆了摆手,“沈先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想要见他是我的个人请求，和我们社团的行动是不发生什么关系的。”
“事实上，我不介意透露给你，”他补充说，“在你火遍整个网络的那天晚上，我们搜集出来的信息就已经被整理好了，只是我们有几个不太愿意和你竞争网络流量，所以打算压下先等等。当然我个人是坚决反对的，晚一天就会多许多人承担健康风险——除非能够一劳永逸解决问题。”
沈情无意识地脱口：“你们打算……”
“没错，彻底扳倒那家公司。”
沈情震惊地坐直了身体：“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只是一群学生，如何做得到。
“交底给你是为了让你放下戒心，沈先生。”苏恒真还是笑嘻嘻的，“我可不是喜欢兜圈子做坏事的人——而且虽然是意料之中，你对我的名字毫无反应，还真让我有点失落，我本来以为自己出面做担保就足够了。”
“什么意思？”沈情一边想着，一边在手机上搜索这个名字。跳出来硕果累累的丰厚履历，让沈情这个从未接触过文学圈子的人也能看出，这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可以说是少年成名的奇才，如今甚至称得上圈子里举足轻重的人物。
周岩奖、阿德里克奖、布格奖、杰特克列夫榜蝉联三年首位……深渊奖最年轻的得主①。
“深渊奖……”沈情想起了Kazu告诉他的那个关于温和的故事。
“啊，是，”苏恒真脸上的那点傲气看上去轻松又自然，“说起来这个也和他有点关系。我那年才十五六岁吧，和他参赛在同一届，结果这人半路退赛搞得我不战而胜似的……已经获奖了又不能重复参赛，怪不爽的。”
“……”沈情沉思了一下，“以你的名望，见他应该不难……又何必找我？”
“是不难，但是用什么名义呢？”苏恒真罕见地有点窘迫，低头开始扣手指上的茧子，“我希望隐藏自己的身份去见他。”
沈情彻底疑惑不解了，交锋的余韵还停留在不久之前，然而气氛忽然就发生了质的变化。他尝试着去强硬地掌控对话，这种感觉并不好，总让他想起一些糟糕的事情，但他试着在这么做。
“如果你能把缘由告诉我，我会带你去见他。”
可是这只是一种类诈骗的胁迫。沈情说话的语气很稳，可他知道自己有多讨厌“如果你怎样怎样，我就如何如何”这种句式。
可是苏恒真根本没有在意，他根本感受不到这个似的，挺痛快地继续往下说，就像他本来就要倾诉。
“我本来也没想要见这个人的。我有次做评审时，还把他的作品批得很难听——虽然他写得确实不怎么样，就像你要拍电影这本也是，好点也有限，就是他知道自己水平不够只好压着嗓子在那里哭……”
“是他！他居然……！”
还没等沈情想怎么接话，Kazu这边竟然脱口喊了出来。
很久没有听到系统的声音，沈情竟然有点怀念。这至少让他知道自己不是惶惑迷茫的一个人。
“他怎么了？”沈情问Kazu，用的是很柔和安抚的口气。
“……没。”Kazu久久才回答，声音虚浮，“你听他说。”
原来苏恒真并没有结束，“……骂也骂了，我是说的实话，也不一定非要见他。”
他忽然抬起眼睛看了沈情一下：“可是那天晚上，给你发邮件之前，我们的人查到那个公司压着的视频——你应该知道的，你的试镜片段——还有他晕倒那里，我以前没见到过他但是我知道那个是他。我也不是非要看的……但是看了我就知道，他要死了。”
“他要死了，我要去看他一眼。”苏恒真最后这么说。
与此同时还有Kazu晃晃悠悠的一句飘荡着：“……他没有。”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深渊环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