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和替身跑了[快穿]》世无可避

16、杯弓断影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究竟在哪里暴露了身份？！

　　几个疑问飞快地在沈情脑海里出现，并且久久盘旋着，这些远比这晚出现的一切侮辱和中伤都让他惊异且不安。能够查到这些，自然其他的信息也谈不上安全。就像屋子里出现一只蟑螂，证明已经有百余只蟑螂的存在。
　　“我……”
　　沈情咬了咬嘴唇，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僵局。刚刚出手有了一点举动，就又举步维艰。他前世的前二十余年，直爽率真得可怕，一直相信问题能够解决，遇到困境也只会和人刚正面，直到无从抗衡的噩梦出现才教他学会委婉和妥协。可这前后无疑都不是一个好的参考范例。
　　这次他有自己的目的在，才朝着自己不知道地方向开拓，小心翼翼地迈步，可沈情从来都不是一个工于心计的聪明人。

　　不知道怎么办，那也要……
　　总而言之先冷静下来。
　　沈情握紧了手机开始分析。
　　发错邮件的概率，低到这只是一种设想，显然对面已经搞清楚了他的身份。这种时候装死忽略这份邮件，或者回复“你们在说什么”一类装傻消息都不是好主意。
　　他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手机的测沿，思索着这个邀约究竟是示威还是别的什么。

　　第二封邮件来得出奇的快——
　　啊！非常抱歉啊沈先生，我们这边稍微出了点失误才不小心把邮件发错了地址，希望你能原谅我们的冒犯。请相信我们并没有任何要挟或者恐吓的意思，真的只是在考虑消息发送到哪里时不小心手快直接发了出去（我们有理由确信如果发到你上次的邮箱地址，可能要等很久很久你才能看到消息）。
　　总而言之事已至此，还请认真考虑一下我们的邀请，由衷希望你可以和我们见上一面。

　　刚刚读完，无缝衔接一样又收到了第三封邮件——
　　前面忘记说了，还应该为我们给你造成的惊吓道歉！真的非常对不起！
　　再次强调我们真的没有任何恶意！虽然这么说没有任何凭据，但请相信我们。

　　沈情盯着这种口气倏然变化得过于欢腾的邮件，一时间有些无言。对面发邮件的应该是换人了，不过措辞却依旧打着太极，无谓真假道歉也称不上诚意。
　　如果Kazu这会儿没在和他闭嘴冷战，一定会见缝插针地嘲笑几句，也让沈情也就有了回复的思路。
　　他忽然为自己的想法有点惊讶，原来他竟然已经对这个没真正起过什么作用的系统，产生了依赖之心。

　　这个念头的闪现只是一瞬间。沈情尽可能冷静审慎地打字回复，确定自己没有透露语言之外的信息。
　　他回复说：“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我是谁，为什么还要坚持见面。”

　　“叮”的一声信息提示。秒回。对面手速不慢，反应也快。
　　“这么说沈先生是答应见面了？太好了，麻烦你定一下时间谢谢！”
　　又一条：“原因写在邮件里不安全，如果你坚持想知道，到时我们会告知的。”

　　查了一下地图，星巴克旁边向外开的正门出去就是地铁口和公车站，人流量之大应该也不适合搞什么栽赃下毒或者带保镖截人。沈情尽可能全面地思索了一下，检查见面自己可能出现的危险和透露的信息，几乎没有了——就算对面偷拍，派个女生出来，好像也影响不到什么。
　　反正在表演一途的理想已经散得差不多，这行吃得是名声和情商，谁知道技术占多大的比重。
　　没了。

　　“好。”
　　沈情简洁地回复了一个字。
　　“时间时间！”那边强调。
　　翻了一下自己的时间表——其实在《静寂》开机之前，沈情可以说是显得长草，除了应温和的要求，每天先去安排好的片场点个到“培训”，基本上没有任何事。“周六下午两点半。”他最后挑了一个人流较大的时间。

　　“OK！我们会安排人等你！见到了你自然会认出来的！”

　　这就是四天前沈情和苏恒真约见的全部前情。

　　转了转手里的咖啡杯，沈情想，成年，而且和他长得又像，被拍到也顶多当做领着弟弟出门，基本上杜绝了栽赃勒索的可能……沈情几乎是无声地苦笑了一下，他以前从来都不是思考这么阴暗的人，然而如今一切逼迫，这种讨厌的警惕性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诞生了。

　　松了口气正要说点什么，沈情的手机响了一下。
　　苏恒真里面的点头示意他可以先看。

　　是温和发来的短信：“看完了吗？有什么感想？”
　　原来约见前晚，温和不知道怎么居然发现了网上对沈情，这种怎么黑都不嫌过的舆论氛围。当即发给他了个文件包，里面全是各种公众号撰写的anti言论。“就整体氛围来讲，很适合你拍摄之前读一读找找情绪。”温和的附注是这么写的。
　　沈情不知道这是刻意的恶趣味，还是艺术家近乎恶毒的天真。
　　基于自己也无法的心情和温和从来发文字等于布置作业的态度，沈情真的翻开来看。不知道温和是找别人做的，还是亲自搜集。那里面的攻击周全得涵盖了一个人的方方面面，花样百出的阴谋论几乎让沈情大开眼界。有了心理准备，沈情倒是没有什么负面的情绪，只是对众口销金的能力有了进一步认识。
　　只是读到最后也就索然，抱着手机甚至睡着了。醒来就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也没想着他还需要给温和发什么repo。

　　“谢谢温导的关心，不过我真的没太放在心上。”沈情这么回复的。
　　秒回充分透露出了温和的情绪：“你不想说什么？不想反驳吗？”

　　不想。沈情真心实意地这样认为。但是他当然没法这么直白的拒绝这种“善意”。可是反驳有什么用呢，反驳的声音在这种浪潮般的喧嚣中不可能被听到，喊破嗓子也不行。
　　想到这层，沈情也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温和的意思，可他的回答只能故意装傻：“真的没关系，我不在意的，不用为我发什么公告，只要不影响到温导的电影就好。”

　　再一等，温和那边就是长久的沉默。没了回应。

　　努力把思绪拉回来。沈情放下手机，拿起咖啡杯举了举示意：“要喝点什么吗？”

　　苏恒真了然地笑了笑，清楚自己之前那个恶意的玩笑试探被直接略过的意思。他摇摇头：“谢谢，不用了。我乱讲的玩笑话不要当真。”

　　“那么我们可以进入正题了吗？”沈情单刀直入地发问。
　　“你们找我什么事，以及……”他本来想问“你们怎么查到是我”，念头转了一下又觉得无谓，有些团体确实有这个技术，询问细节根本也没什么意义。
　　“不，没了，”沈情最后说，“我只希望你们不要再调查我。”

　　“再不会了！”苏恒真动作夸张地举起双手，他的眼睛转了转，“只要你带我见刚刚和你发短信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