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图鉴》煎炸的饺子

18、十八 高中同学

　　丁无恙趴在电脑前修图，刘思淇拿了一块蛋糕进来：“丁老师？这个杨琦带来的，给你吃。”

　　“哦，放着吧。”丁无恙眼睛离不开屏幕，在数位板上画来画去做最后的一点微调和修改。

　　“是慕斯的，里面有冰淇淋。”刘思淇提醒了一句，“不快点吃要化掉的哦。”

　　“知道了，就差一点点。”丁无恙嘴上说着手上不停：“好了。”

　　回过头，看见刘思淇穿着她平常穿来做睡衣的大T恤，手里端着一个小蛋糕，上面插着一个小纸牌。纸牌上是市区一家贵得着火的甜品店的LOGO。

　　丁无恙从不跟杨琦客气，接过来就先挖了一口——味道不错，就是有点太甜——看了一眼刘思淇：“嗯？你怎么还穿着这身？不是说要跟杨琦看电影去吗？”

　　刘思淇让开半个身子朝小厅中臭着的脸的杨琦努了努嘴：“她没订到电影票，正在生闷气呢。”

　　“哟。”丁无恙惊了，“还有杨大小姐订不到的电影票呢？”

　　杨琦扁着嘴：“我托表哥的秘书找电影院的老板留票，结果他说票早被订光了！”

　　“什么电影这么抢手啊？连票都买不到？”丁无恙好奇地问。

　　“这个啊，我爱豆主演的，《诡影惊魂》。”杨琦点亮手机屏幕递到丁无恙面前：“‘十年磨一剑’诚心之作！我们都盼了好久了！”

　　丁无恙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这个电影的首映不是在下个月一号吗？”

　　“是啊，所以我抢的是点映的票啊！”杨琦说，“我要抢在首映前先看点映，然后上花瓣打五星，再写一篇声情并茂、情感充沛的长评！正式上映以后后援会还要组织包场，我还要二刷三刷！”

　　丁无恙沉默了一会儿，问：“所以你到底是看电影还是去看你爱豆？”

　　杨琦挺直了腰：“去看电影里的爱豆！爱豆也会帮助我更加认真地看这部电影！这是相辅相成的，并不冲突好吗！？”

　　丁无恙低下头继续吃蛋糕：你开心就好。

　　刘思淇用手机查了一下：“哇！这个电影现在一票难求耶！”她又点了几下，摇着头：“而且现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说这部电影有毒，看了就会发生恐怖事件——别说点映场了，公映那天的票都已经预订光了。”

　　“这么厉害？”丁无恙凑过来看，“卫衡？他是不是刚刚才红起来的？我都没怎么听说过这个名字。”昨天她想了一个晚上都没想起自己曾经认识过一个叫“卫衡”的人，还受过妈妈的恩惠。

　　“有噱头嘛，这也是我特别想看的原因，我最喜欢恐怖片了。而且谁说他不红？卫衡诶！他很帅而且唱歌唱得很好的好吧？我可是他的忠实粉丝，从他一出道就一直追随的！”杨琦不满地说。

　　“很一般嘛！”刘思淇看了一眼男主演的精修照片：“你喜欢这一款？有点瘦吧，我还是比较喜欢壮一点的比较有安全感……”

　　“人家这叫儒雅！不是那种一看就没文化的凡夫俗子比得了的！”

　　“这叫娘吧？”

　　“@#￥%……&*”

　　两个女生在一起叽叽喳喳，丁无恙完全状况之外。

　　不一会儿，杨琦和刘思琦一人拿着一个手机同时伸到了丁无恙的面前。

　　“丁老师你说哪个比较帅！？”

　　丁无恙皱起眉头：“你们还没争出个高下啊？”

　　“哎呀你说一下谁比较帅嘛！”杨琦催促道。

　　“都差不多啊。”她说，“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不过要说帅的话，我倒是知道一个人，他……”

　　“哎呀没让你说别人啦！！！”刘思淇无情地打断她的话，整个人趴到她的面前：“你看这肌肉！这气质！多么硬朗！多么有安全感！是不是他比较帅？是不是？”

　　“不是啦！！”杨琦也不甘示弱地扑过来：“你看他，既优雅又俊美，目若朗星唇若涂朱，面如冠玉指如削葱根！他才是浊世翩翩佳公子好不好！！？？”

　　“你放的什么彩虹屁啊一套一套的！？”刘思淇翻着白眼吐槽，琦转过头一脸凶悍：“闭嘴！”丁无恙毫无存在感地举了一下手：“你们冷静一点……”内心却作呐喊状：夭寿啦！！！刘思淇和杨琦吵架啦！！！为了两个她不认识的明星这两个人吵架啦！！！！！

　　丁无恙看了刘思淇的手机一眼，她屏幕上是个古铜色皮肤的肌肉男，好像是前阵子某个票房大卖的动作明星——蛮意外刘思淇看着斯斯文文的，居然喜欢这么荷尔蒙爆炸的型……而杨琦那边则是一个穿着白衬衫有点点忧郁的气质斯文的男明星。她眯着眼又看了一会儿，突然接过了杨琦的手机，两指放大。杨琦激动地几乎要站起来了：“怎么样？还是他比较帅对不对？”

　　丁无恙摇着头：“不是……这个人我好像认识……”

　　“那有什么的？”杨琦瘪着嘴把手机拿回来：“他出道都好多年了，除了唱歌，一直在各种剧里打酱油，你肯定眼熟的呀。”

　　“不是那方面的‘眼熟’，”丁无恙想了想，在脑子里把刚才看到的脸年轻化、加一点黑，再往横里拉一拉：“啊我想起来了——卫宇轩！他是我高中同学！！”

　　两人同时看向她。

　　“真的，不信你查查他以前是不是叫这个名字！”丁无恙兴奋地说，“那时候我们老调戏他的名字，‘器宇轩昂’什么的，既中二又小言——不过毕业之后就没联系过了。”

　　“真的诶！”杨琦十分激动：“卫衡是你高中同学！我的天呐！！你有没有他的照片？有没有他穿过的衣服？他填过的试卷和参考书也可以！！”

　　“我怎么可能有这些东西！我又不是变态！”丁无恙翻了个白眼：“你冷静一点！”

　　刘思淇摇头感叹：“私生不可取。”

　　杨琦撅着嘴坐回椅子上欣赏她爱豆的高清美图去了，丁无恙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翻啊翻：“这么说，你想去看他的电影也不是没有可能……”

　　刘思淇凑过来：“什么东西？”

　　丁无恙一边翻信息一边把昨天电话的事情说了一下，杨琦“噌”地一下就跳了起来：“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看呀！！”

　　***

　　丁无恙被她们俩拖去了东南广场——这个购物商场的电影院正好就属环宇影视旗下的院线，取了票，趁着电影没开场她们又去逛了会儿街。

　　“丁老师，你高中时候跟同学关系怎么样？”三人逛累了（其实累的只有丁无恙），找到一家饮品店坐下，杨琦问了丁无恙一句。丁无恙看穿了她：“你是想问卫宇轩的事儿吧？”

　　杨琦拼命点头，一边的刘思淇摇了摇头：“没救了。”她还没从刚才的“爱豆与审美之争”中恢复过来。

　　杨琦朝她吐了吐舌头，挽着丁无恙要她说。

　　“我高中的时候和同学的关系……不怎么样，但是跟卫宇轩还算可以。”丁无恙说，“说一下也没什么，反正也没什么特别的，他当时就是一个普通的……呃，长得帅一点的普通学生吧，跟别的男生一样，爱运动、爱耍帅，不太爱学习。”

　　“那他经纪人说你妈妈对他有恩是什么情况？”杨琦又问。

　　“也不算什么吧？”丁无恙说，“我妈妈不是个画家吗？为了养活我，她一直接一些杂志社的插图什么的来画，赚的还是比较有限，后来就找朋友租了个场地办了一个美术培训班，收一些美术生培训什么的。当时卫宇轩因为成绩不太好，他家里人就想他走艺术类的路子，把他送到了我妈妈的班——你别奇怪，当时看见他我的表情跟你也是一样的——他应该去当体育特长生的嘛，学什么美术他又不爱学。”

　　“他是真的不爱学，被家里人逼着来的。他也不想去练体育，那时候他简直丧得浑身冒黑气——就是那种迷茫而不知自己该往哪儿走的状态，离行尸走肉大概就差被僵尸咬一口吧。然后我妈妈觉得这么高这么帅一孩子弄成这样特别不忍心，就找他聊了聊。具体聊什么我也不知道，”丁无恙摊手，“反正聊完他就不画画了，但是常常回来给我妈妈帮忙。再之后就是毕业了，我听说他没上大学，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杨琦忧郁地说：“他资料上写‘他高中毕业之后，因为志愿的关系跟家里起了很大的冲突，一气之下离开了家，开始去演艺公司打杂，后来又去做艺人助理，之后被星探发掘开始唱歌和演戏’……看来，帮他指明道路、理清志向的是你妈呀！”

　　“我怎么听着这么不舒服呢。”丁无恙说。

　　“……令堂！是‘令堂’！”杨琦迅速改口，“令堂真是我等‘天平’的明灯啊！”

　　“天平？”

　　“就是卫衡的粉丝名啊。他叫‘衡’嘛，所以我们粉丝就叫‘天平’，希望他能走得平平稳稳、顺顺当当！”青花说。

　　刘思淇忍不住笑了：“你们怎么不叫‘秤砣’呢。”

　　杨琦：“……丁老师你让开，我要挠她。”

　　刘思淇跳起来：“来啊我才不怕你呢。”

　　丁无恙：“你们俩清醒一点……”

　　电影终于要开场了，两个女生不知什么时候结束了赌气，一个拿着两杯中杯可乐，另一个举着一个超大杯可乐正在讨论要配什么零食，兴致勃勃的样子让丁无恙怀疑刚才她俩吵得不可开交的那一幕其实是幻觉……她把票塞进口袋，一手一个把她们拎离那里：“想什么呢？一边看恐怖片还得一边听你们嘎吱嘎吱嚼薯片啊？”

　　进放映厅之后，趁着灯光还亮她特地往四周看了看——上座率很高啊，很多人的脸上还带着兴奋的表情，看来他们对这部电影也非常期待——不知期待的电影本身，还是传说中电影带来的那些恐怖遭遇呢？

　　电影开场了。

　　丁无恙坐在走道旁边的位置，她往里依次是杨琦、刘思淇。

　　丁无恙对恐怖片并不太感冒，因为一般的恐怖片吓不到她，能吓到她的恐怖片又太可怕。《诡影惊魂》这个片子严格来说应该属于前者，剧情和导演的镜头表现力都算中规中矩，不能说差但也没有特别好，值得一夸的倒是主演卫衡的演技。在这部电影里，他一人分饰两角，分别是善良单纯又有点懦弱的男主，和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跟男主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既残酷又冷血的变态杀手，杀手不断地杀掉和男主有密切关系的人，意图最终取代男主生活在阳光下，而知道这一切的只有男主自己。卫衡抓住了两个角色的特点，用同一张脸演出了完全不同的感觉，还设计了许多的小细节，丁无恙印象最深的是杀手在男主面前杀掉他女朋友的时候，“呵呵”那一声轻笑，配合他阴森冷酷的表情，成功地让丁无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四下看了看，好多人都在摩挲着手臂，看来都是给吓到了。

　　可以呀，老同学。丁无恙在心中给卫衡点了个赞。

　　女朋友的死算是一个小高潮，之后故事剧情急转直下，男主终于打算反抗一把了。这时突然有人要从丁无恙面前借过，杨琦和刘思淇个子都不高，侧个身缩个脚就让出了位子，丁无恙的大长腿本就无处安放，只得站起来让到旁边。对方说了声谢谢就走了，她待重新坐下时，突然借着银幕的光看到一个大约两指粗的长长的东西从走道前右排的座位下缩了进去，尾端好像是尖的。

　　丁无恙在腿上描摹了一下那个东西的形状和它动作的方式——好像是蛇？

　　我擦电影院里有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