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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NO.25 ...

  •   房间之内,玉离经为墨倾池诊脉。

      片刻后,他收回手,面色微凝,“圣剑之威,当真不可强撄。元气半散,经络俱损,竟连你也伤重至此。”

      玉离经说完,墨倾池抚胸起身,淡淡道:“自有痊愈之时,这不重要。剑咫尺又被脱逃,内奸尚未擒捉,更有不明刀者同来造杀,你现在意欲如何?”

      “剑咫尺与刀者皆逃在外,派人找寻同时,我们亦可先处理奸细。”玉离经面色平静,在房内缓缓走了几步,沉吟道:“你们都在,吾倒是更好排布。”

      闻得此言,邃无端微微一动,清澈明净的眼睛看向玉离经,声音略有不满:“圣司需修养。”

      “是,自然。”玉离经轻笑一声,神情自若的转移话题:“那你可愿助吾?”

      “嗯。”邃无端毫无迟疑的点头。

      听他想也不想的答应,玉离经不禁露出一丝无奈又放松的笑意,半是调侃的说:“甚是令人感动。”

      话未谈完,房间内涌入一股熟悉异香,邃无端微微侧头,率先开口唤,“梦生。”
      “哈,还是好友反应快。”游梦生手持折扇的步入,风吹散长发,不疾不徐的向房内两人打招呼:“主事,圣司。”

      “嗯,你和尊驾谈完了?”玉离经看向游梦生,语气更见笑意。

      “不如说被他训完了,主事真是问了一个好问题,让我又重温了一把童年噩梦。”游梦生折扇一歪,没好气的抱怨。
      “被尊驾训斥吗?这可真是难得。”玉离经眉眼一动,语气中很是轻快,甚至带了点调笑的意味,看起来两人关系十分熟稔。

      “哦?听主事的语气,似乎很羡慕,让给你如何?”游梦生揉了揉太阳穴,显然不想再谈这件事,转移话题道:“圣司身体如何了?我方才进来之时好像听见你们谈论奸细一事,别因为我打断,继续吧。”

      “吾无碍。”墨倾池一抬手,看向玉离经,“接下来的行动。”

      “此事,吾欲劳烦你们,呃……”察觉到邃无端看过来的视线,玉离经反应极快,转口道:“劳烦你和游梦生配合了,圣司先修养。”

      她刚才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游梦生歪头看了一眼邃无端,他面色还是平常,点头应了一声。

      玉离经简略的说了他的计划,“如此……”
      “嗯——放钩钓鱼,收线需快。”游梦生折扇一收,敲了敲手掌,计划在脑中演变一遍,神思立清,“关于‘另一个奸细’,我倒是还有几个建议,主事不妨一听,这样……”

      三人在房内商讨片刻,决定最终计划。玉离经见事已结束,开口道:“圣司还需要休息,吾便不打扰了。游梦生,邃无端,一同离开吗?”

      两人都没什么意见,墨倾池此时的确需要时间休息,他们在这里也帮不上忙,遂点头应承了。

      三人在院子外走了几步,玉离经和游梦生趁机商讨了几句关于奸细之事。

      游梦生心思缜密,不但善于观察人心,对人处事也有自己独特的看法。若是愿意留在儒门,亦是一大助力,只是她虽是儒门中人之女,却又对入身儒门毫无兴趣,如果说有什么事情能让她特别在意的……

      玉离经想着,眼神略为八卦的看了一旁一言不发的邃无端,轻咳一声,“嗯,此事吾也需和法儒尊驾商讨,这便前往。你们继续聊吧,请。”

      等玉离经离开后,邃无端语气有些奇怪,“他看吾眼神似有几分深意。”
      “嗯?有吗,没注意。”游梦生刚从计谋盘算中回过神,自是没注意到玉离经的眼神,也懒得深做思考,“算了,我难得回来,一起走走吧,就算是计划之前的散心。如今真相即将昭明,却不见你欢喜,有心事?”

      “没有。”邃无端摇头,和她并肩走了两步,才缓缓开口:“只是……”

      “长久的真相终于昭明,对儒门奸细的愤怒,对父母之事的愤怒一起涌上心头,令你心绪紊乱,不知如何是好了是吗?”她一摇折扇,回身看他。

      “是。”

      “你的回答,还是一如既往的干脆和直接啊。”她有些哭笑不得。
      邃无端眼睛微垂,也停下了脚步,干脆的回答:“隐瞒你也无用,何况吾不想欺骗你。”

      “圣剑一事,令邃家含冤数甲子,你父亲更是因此而亡,就算圣剑一事昭然,失去的东西也不会回来。说实话,你的心情,我多少能理解。是德风古道亏欠你太多,若说不奢求你原谅,那是骗人的,我虽不是儒门之人,不过,”游梦生顿了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爹是昊正五道的守关者,德风古道怎么说,也算是我的家,实在是不希望你就这样讨厌这里。”

      “这……”邃无端哑然。

      “如今要你回答,依你心性,一时也回答不了,我确实是为难你了。”她摇了摇头,“先将情绪放一边,听主事安排吧。之前拜托我哥去找人,算算时间他应该也快到怀声弄影了,你心思难以平静,不如一同前来,尝一尝我泡茶的手艺如何?”

      “嗯。”
      “哈,我就是欣赏你这种直接的性格,走吧走吧。”折扇往袖中一塞,她扯过邃无端的袖子,往许久未归的地方行去。

      *

      两日后,粹心殿。

      按照玉离经的计划,已由邃无端假扮剑咫尺在沧云江边等待奸细,楼千影、浩青冥等昊法修堂首堂剑者协助。
      游梦生、玉离经和疏道谴三人呆在殿内。

      忽然,她体内龙气一阵乱颤,随即德风古道外传来震动。

      “嗯?这个震动。”玉离经运功稳住身形,德风古道有阵法护持,震感并不明显,只是怎会忽然有此震动?他看向游梦生,发现她面色有些苍白,“你如何了?”

      “无事。”闭目调息,体内龙气总算稳定了下来,她睁开眼睛,“这个震动……难道是修者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禅剑一如?”玉离经问道。

      游梦生点了点头,“之前他寻我借尘世镜修复地脉。”是修补地脉出错了,还是有其他人插手?她一挥宽袖,一朵白色小花自身前现出,往仙脚方向划出一道灿光,消失不见。

      地脉翻动的时间不长,过了一会儿,震动逐渐稳定下来。

      玉离经微微皱眉,“德风古道有护山阵法都有这么明显的震感,恐怕山下已经成灾了。”

      “需要我出去一趟吗?”

      “不必,先静待邃无端等人归来,再做安排。”

      两人相谈并不见疏离,呆在一旁的疏道谴垂目不语,内心却有几分怀疑。

      主事对此人身份三缄其口,只说她是可信任之人,但至目前为止,德风古道上下中却无一人知道她身份,只知道她和侠儒无踪似有什么关系。又是什么身份,能让侠儒出手相保,及能光明正大呆在德风古道处理要事的内堂,昨日她出手,分明是春风叹息楼‘劫浊’的招数,她到底是谁?

      只是,如今也不是计较她身份的时候。
      疏道谴避过她,站在玉离经身后半晌,才试探的问:“主事怎忽然提起奸细一事?”

      玉离经转过身,并不回答,只是别有意味的说:“吾想吾已捉到她了。”

      疏道谴听玉离经的话,脸色微变,正逢此时,邃无端与楼千影等人大步走入堂内,尚云冠手中擒捉之人,一身熟悉绿衣装扮,正是赋思韵。

      “人已擒回。”

      玉离经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

      疏道谴的眼神落在赋思韵身上,语气意外的平静,似乎已经猜测到了一样,“赋思韵。”

      玉离经闻言垂下眼帘,掩住了眼中波澜,片刻后才开口道:“辛苦你们了,不过方才地变忽起,还要劳烦千影你们先往四处救助灾情。”
      “遵令。”众儒士欠身受命,同时离开。

      玉离经:“现在,也该请你将一切阴谋策划解释清楚。”

      此时,赋思韵身上忽现雾气。

      “此味!”
      玉离经陡然一惊,看向游梦生,她摇了摇头,表示这并不是毒气。
      雾气溢散极快,味似柴木火烧,却对身体无影响,烟雾之淡,也不似用于迷惑视线。
      疑问之间,乍见疏道谴面色一变,竟是遭受烽烟控制。

      “喝——”疏道谴倏地斜窜出身,掌上蓄劲,奇变袭至玉离经。
      邃无端见势,凝气在指,一道浑厚剑气将疏道谴震退一步。

      “副主事竟是受她控制?”玉离经一脸惊讶。
      这语气,真的是演的入木三分。游梦生在背后抽了抽嘴角,心里想着,果然能当上主事的人,都是影帝,只有她爹,是真的傻白甜。

      “替吾断后!”赋思韵留下一言,陡然转身离去。

      玉离经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
      游梦生身形一动,刹那消失在粹心殿上,急追赋思韵。跑了一定的距离,估算玉离经那边处理疏道谴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手中暗刀一现,悄无声息的横在赋思韵脖子上。

      “你已无路可逃,束手就擒吧。”游梦生手中长刀微压紧,在赋思韵颈侧切出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暗色刀身蜿蜒流淌,刹那尽数没入刀刃之中。

      她手中的正是昔日在‘劫浊’手中名震江湖的饮血之刀,杀人之刃。刀锋未染,人命不留!

      “哼,你果然是劫浊!”赋思韵眉目一冷,怒道:“便让我看看春风叹息楼的杀手,有何能耐吧!覆天冥狱!”

      她一掌推开游梦生,手中浑厚掌气翻涌,掌开冥途炼狱,直击向游梦生。

      游梦生身如鬼魅,轻身一侧。只听轰然巨响,背后巨木四散,她无奈叹气,“就这种准头还出来走跳江湖,打你,我连刀都不用。”
      “夸口。”赋思韵眼中杀机一现,紫色的掌气再提,迅若疾风,千花万掌如幻影,却是招招击空。

      “是不是夸口,你试试就知道了。”
      话落片刻,她身形陡然出现在赋思韵身后,折扇携带内力,直点赋思韵周身大穴。顿时,赋思韵再无反抗之力,受制于游梦生。她折扇如刀,抵在赋思韵背后,轻轻一推笑道:“走吧。”

      赋思韵咬牙,无奈穴道被点,只能随着她的动作而行,两人再次回到粹心殿。
      殿内战火已熄,疏道谴背后长针取出,思维终于恢复正常。

      “梦生。”邃无端回过身,正好看到了游梦生推着赋思韵走入,一起进入的还有墨倾池,他疑惑的看了一眼,“圣司。”

      “别看我,我是在路上遇见圣司的。”她朝邃无端做了一个摊手的动作,表示墨倾池前来跟自己完全没关系。
      “圣司前日所受之伤?”邃无端问道。

      “吾并无动手。”墨倾池淡淡的道。
      一旁游梦生用力点头,“对啊,动手的都是我,圣司只是放心不下,想要来看个结果吧。”

      邃无端应了一声,将注意力转回场内。
      “你究竟做了什么?”疏道谴怒极大喝,朝赋思韵质问道。

      赋思韵轻笑一声,不屑的反问:“看儒门现今情况,你还需问吗?”
      “你!”
      疏道谴的话还尚未说出口,赋思韵又是笑,语气中难以掩饰自己的得意,“如何?失落圣剑,以及血案数百条人命,给你的这些功绩,你可满意吗?”

      “罪恶奸佞!”疏道谴一开口便是将她定罪。
      “副主事。”玉离经出声喝止,“尚需留她查问。”

      疏道谴一惊,立即收敛神色,“是吾失态。”
      “副主事无须动怒,冲动易误事。”游梦生不知何时站在了疏道谴旁边,很自然的伸手摸他脉搏,半晌才开口:“看来她只是以玄针控制你思维,对你身体未造成其他损伤,就是有点缺水。”

      她说着,手中化出一杯水,塞给疏道谴,随意的说:“多喝水,有助排毒。”
      说完,她也不管疏道谴,回身去诊墨倾池的脉,也得出了差不多的结论,给了他一杯水和一颗白色药丸,长长叹道:“我感觉我回来,一直在到处看病。”

      “哈。”墨倾池轻笑一声,倒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将药服下。

      “现在,你也该坦言一切。”玉离经扫了一眼喝水的疏道谴,又转向赋思韵,神色镇定的观察她面色,“你私通剑咫尺,暗中操纵副主事,皆已罪证确凿,当初圣剑之案,构陷邃无端之事,也皆是你所为?”

      “不错。”赋思韵干脆承认,“不过吾还以为吾毫无留下线索,你纠结从何怀疑吾?”
      玉离经眼帘微阖,平静回答:“最初自然是无你之线索,台面上有能力办到此二事又向来针对邃无端之人是副主事,他方是我们首要怀疑之人。”

      “那又为何?”

      玉离经一抬眼,缓缓的说道:“但他若是主谋,做的未免太明显,所以我们认为,他只是用来吸引我们的目标,吾便顺你之意,谨守于他。从前墨倾池受禁牢狱时,吾与他早有怀疑,便先行筹谋。”
      从当初墨倾池回门开始,计谋就已经布下,一扣一扣环环相连,步暗棋,包括故意让圣司逃狱,前往缉拿剑咫尺,都是为了搜集证据。如今证据确凿,已是不容人反驳。

      阴谋揭露,至最终,玉离经一字一字着力的问,“你最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针对儒门吗?还是别有谋划?”

      赋思韵见玉离经那样百思不解的样子,冷笑问道:“你有能耐,何不自己探查清楚。”

      玉离经还想问什么,却闻疏道谴怒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大胆恶徒,还不老实交待吗?你背后的阴谋者,到底是谁?”

      “你想呢?”赋思韵笑了一笑,又是反问。

      邃无端忍耐至此,再也无法沉默,满怀愤懑的问道:“是你盗走圣剑吗?你究竟为何要嫁祸吾之双亲?又为何要陷害吾?”

      赋思韵面色突然变了,不着声息的闷哼一声,紧接着不知为何大笑,口中涌出黑血,“哈哈哈……”
      “不对!”墨倾池察得先机,掌气一挥,淡色结界拢在赋思韵周身,下一秒,却见赋思韵身形越加涨大,竟是爆体而亡。

      邃无端愕然见此,“她……”

      疏道谴断然接口:“实在可恨!”
      玉离经回首看疏道谴一眼,叹道:“可叹事仍未竟。”

      游梦生也叹了一口气,“是啊,时间也差不多了。”

      话一落,疏道谴只觉得心生热意,直袭大脑,难以自控。
      此时,又见背后浩掌忽出,正中疏道谴,他猝不及防之下,功体乍锁:“这……”

      游梦生折扇一展,挡住了半张脸,眼中尽是笑意,“如何,问心茶的滋味,可还好。”

      堂内气氛再复凝重,粹心殿上,墨倾池、邃无端、玉离经和游梦生四人面色如常,站位尽封生路,直逼疏道谴。
      问心茶,昊正五道第二道关卡,凤儒无情手中之物,又谓心海魔涛,饮下者将面对他不想面对的人事物,无论是过往情或者是往日仇。
      她手中再现‘留痕’,留存之术,又将是什么?

      *

      为拯救苦境大地,禅剑一如众人进入造元地脉,准备以玄宝秘法,开启地元重生。
      术法造生,镜光引脉。龙气冲天而起,倏入地脉之际,异变忽生。

      “怎会这样?”东门玄德顿时愕然。

      天地震动,灾难将起!
      大漠苍鹰化光来到,却终究慢了一步。
      只见地元蠢动,隆隆作响,神州竟是呈现瓦解之态,禅剑一如众人也九死一生!

      *
      高山之上,地冥手持星宿劫,观看苍生劫难,仍是那冷静、优雅的语气:“很快,天上的美景就会出现了。”

      话落,人觉和天迹联袂而来。

      “地冥鬼谛,又是你做的好事。”天迹怒上心头,拂尘猛然一甩,气震八方。

      “请称呼我永夜剧作家,或者地冥无神论,鬼谛这个名字非常庸俗。”地冥转过身,声音依旧波澜不惊。
      人觉叹了一口气,声音中的温柔,因失望而多了点无奈的味道,“这回连我也无法帮你说话了。”

      “哈,需要吗?”地冥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完美的第三灾,很快就要降临,而且还是由你最期待的人之最——”
      “亲手完成。”

      “你究竟动了什么手脚!”

      地冥:“最高明的剧本,永远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寄昙说使用之法,乃纵横子提供,与眩者毫无关联,我一点儿也没插手。”

      天迹抬眼看向地冥,眼神冷厉清澈,“你早就算准,棋邪提供的修补龙脉之法,会有问题!”

      “不可能。”人觉开口反驳,双眉微蹙,“依棋邪之能,怎会看不出此法有误?这必是另有蹊跷。地冥,这真与你无关吗?”

      地冥轻笑一声,并不否认,“哈,天迹啊天迹,只能怪你心思都在君奉天身上,难以专注其他事情。”他缓缓走了几步,杖尖悬在天迹面前,态度漫不经心的说道:“既然这样,眩者只好设法让你专心。”

      提及君奉天,天迹语气更添三分怒气,“你敢。”

      “比起我敢或不敢,神州瓦解在即,你应该有更紧急的事要办吧。”地冥却是毫无愧色,手中星宿劫一挥,杖尖所指的是山下痛哭哀嚎的众生百姓。

      救灾要紧,此事也不宜耽搁。
      天迹面色沉凝,显然心中已是勃然大怒,“这笔账,没这么简单结束!”话落,也不等地冥回应,化光离开。

      人觉见天迹怒极离去,无奈叹气:“地冥啊,你这一着,越来越过火了。”

      地冥转过身面对人觉,态度显露几分云淡风轻,“我说过,只要天迹插手,我就会毫无保留的加入游戏,你比谁都更清楚不是吗?人觉非常君。”

      人觉无言,只长叹一声,“何必呢?”

      “天迹越是无力,我就越欢喜,这种感觉,你不会明白。”

      “吾确实不明白,总归一句,你们天地要斗,也不要牺牲无辜的众生啊。”人觉转身面向地冥,如远山的长眉蹙得更深,“神州瓦解,可不是在说笑的。”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地冥闻言,微微的挑起嘴角,如玩笑般感叹,“这场演出,即将来到高潮了,还记得当日卜辞之提示吗?”
      “你是说,三光争辉,血灾迭殁,百世经纶,邪心魔佛?”

      “然也。救世与灭世,只在一念之间,卜辞最后落在那四字,你很清楚代表什么?”
      地冥似暗示的话说完,身形急退,消失在高山之上,只余下人觉一人,望着手中诡牌,“太穹十三卜,武林天启之源,化生天下命数。苍天啊,你所指的天命,真的是这样吗?”

      说完,眉中浮起几分沉重之色,只是双目到底清明,抬头看向天际渐渐消失的龙气,微微吐出一口气,“天地生变,龙气震荡,不知对游梦生又是否有影响?她惯是逞强,让人放心不下,还是前往德风古道一观。”

      *

      猝不及防,疏道谴遭受各方相逼,粹心殿一时之间再现争端。
      “你,问心茶。啊——不可能。”疏道谴手按胸口,后退了几步,浑身开始流冷汗,“游梦生,你——”

      “没什么,如果说我一时兴起,你会惊讶吗?”游梦生手中盒子往前一伸,疏道谴瞬退几步,她笑道:“你好像很紧张,是在害怕?”

      此言一出,疏道谴顿明今日之计已无用,只是他不知自己到底是何处露了破绽。
      [可恨,功元被锁!]
      他陡然看向玉离经,欲做最后的挣扎,“主事,吾……”

      玉离经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容颜秀雅的面上是一种山雨欲来的沉凝,“将一切据实交代吧,或许,尚可免除死罪。”

      “玉离经!”疏道谴额上冒了一层冷汗,环视四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厉声道:“这一切都是你之布局?赋思韵死,你对吾应再无怀疑才是。”

      “纵使你真曾受她控制,也不代表你全无嫌疑。你原为掌门,行事最无限制,本是最可疑,让我们见赋思韵控制你,只是为你洗去罪嫌。”玉离经负手看他,眉间带了几分失望。

      “你如何断定此点。”

      “人无意中,总会泄露一些端倪。”回答的是游梦生,她轻轻抚过‘留痕’,缓缓道:“我知道是你派人跟踪我,便顺着你的意使用一刀万杀。”
      “你竟是故意!”疏道谴愕然道。

      “不兵行险招,怎么能让你上当?”她笑的有些得意,缓缓走了几步,“你犯的第一个错误,就是联合三教来逼问,使我几乎可以肯定,不止儒门,恐怕三教中皆有暗桩,因为只有同伙,才能这般轻易的相信你之言辞。于是我便和主事商量,以一杯假的问心茶,问你真心。可惜,你如我所想一般,毫无真心。”

      “假的?”疏道谴再探经脉。果然,那只是一般的药物,能使身体发热。

      玉离经语气一顿,“没错,加上今日你见赋思韵之时,毫无意外的神色,反而使吾更加肯定。”

      疏道谴铁青着脸,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原来你们从未信过吾。”

      “吾也希望能信你,可惜吾不能,尤其是游梦生告诉我,儒门有一条直通圣地的密道后。”玉离经眼睛略微抬起,面上的笑容随风吹散,显得有些冷冽,“凿此道者,只可能是当时的主事,方能不被人查知,而案发后,虽有人怀疑此处或许暗藏通道,但圣地本供奉先圣,不好侵犯。加上你之命令,不难掩盖一时。”

      墨倾池接口道:“而后你只须将此道重封,即便有人再查,也不得线索。”

      游梦生不找痕迹的别开脸,这件事说起来也有点丢脸。小时候她考试经常不及格,为了把不及格的试卷藏起来,专门跑到了没什么儒生去的圣地,才意外的发现了密道。昨天她和玉离经回头去找圣地密道,还被他看到了一团发黄的考卷。

      简直黑历史。

      疏道谴发出嘲弄的大笑:“哈哈哈哈,一切过程你皆已知道,如何?很满意了吗?但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这一切发展仍在他掌握,而你们永远也无法阻止他,因为他是你们皆信任之人。”

      “嗯?”玉离经眼眸微动,“说清楚。”

      “你何不自己查清?”疏道谴话落,取出袖中烟/雾弹掷于地上,只听轰然一爆,迷烟大起,蔽眼一瞬,已失罪者踪影。

      烟雾散去,玉离经面色淡定的开口:“哎呀,逃走了,真如计画一般顺利。”

      “咳,炸的到处都是烟,儒门的保洁人员真辛苦。”游梦生抽出折扇挥开雾气,“本来想借凤儒尊驾的问心茶,没想到尊驾竟然不借我,还好疏道谴比较好骗。现在怎么样,那个人逃走了哦,你们都没反应?”

      “哈。”墨倾池轻笑一声,“方才留气他身,他之行踪已在掌握。”

      “怎么说呢,见你们如今一脸平静的谈话,总觉得有点可怕,我还是和无端站一起吧。”整个场子只有邃无端从头到尾一脸茫然,考虑到无端性格单纯,怕他在疏道谴面前显露破绽,所以他们三人的计划根本没告诉他。

      “哦?吾可记得这个计划,你也有份啊。”玉离经笑了,头饰上那一团毛茸茸的羽毛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可爱。
      “唉,我只是一介后辈,不敢抢前辈功劳。”她摇了摇手,一副无辜的表情。

      “未必呀,吾可记得你爹是昊正五道的守关者。”
      玉离经闷不吭声丢下一个炸/弹,墨倾池‘嗯’了一声,露出了思考的神色望向游梦生。

      “现在也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游梦生突然想起自己回来两天还没去见她爹,顿时觉得耳朵有点痛,轻咳一声带过话题,“是不是应该去追疏道谴了。”

      “吾——”邃无端终于反应了过来,眉毛皱了起来,“吾去追。”

      “嗯,也该是收网之时了。”玉离经一秒切换上儒门主事的表情,速度之快,让游梦生都有些汗颜。
      ……好可怕的换脸速度,能当上儒门主事的人果然不简单。

      四人正准备行动之时,游梦生顿了顿,望向门外。
      邃无端停下脚步,疑惑道:“梦生?”

      “有人来了。”她抬起眼,儒门之事不宜外传,片刻之后她便做出了决定,“我留下。”

      “嗯,吾明白了。”玉离经很快理解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三人陡然化光离开。

      她一展折扇,快速离开粹心殿,在儒风古道大门处拦截了来者,一见他面目,却是一愣,惊讶道:“人觉前辈?”
      来人一身淡雅黄袍,头戴流苏华冠,不是人觉还是谁。

      “前辈怎会来此?”

      “哎呀,看来你无事,吾便可放心了。”人觉松了一口气。

      “我当然没事,前辈为何这么说?”她一收折扇,上下看了一眼人觉,道:“看前辈面有忧色,是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和方才的巨震有关?”

      “唉,禅剑一如修复地脉失败,吾见龙气消散,担心你身体因此受影响,便来此一观。”人觉轻声道,头上流苏随风轻晃,柔光下的面容恬淡而安适,像灵山秀水间沉静的温玉。

      她有些别扭的侧开眼,手中折扇摇了两下,异香绕着两人而散。好一会才捉到重点,皱眉道:“修复地脉失败,据闻此法是棋邪提供,以他之能,不至于看不出方法有误,且天迹前辈应也……”

      说到这里,她突然反应过来,“难道天迹前辈根本不知此事?”

      这么想来,当时修者并未说逍遥哥知道此事,只说秦假仙出手帮忙取得火龙涎和无形弦,是她自己自以为逍遥哥知道此事。

      “天迹的确不知道,吾当时应……”人觉叹了一口气,虽然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又带了几分无奈,“吾未想到地冥会插手此事。”

      “地冥前辈……”她手中折扇一收,转眼看向人觉,不由自主的放低声音安慰,“这并非人觉前辈的错,前辈无须如此。”

      “唉,怎能不在意,这其中毕竟也有吾的过失呀。”人觉摇了摇头道,眉间忧愁之色很重,“能陪吾走走吗?”

      “自然。”游梦生不忍心见人觉如此忧色,折扇指了指一个方向道:“往这边走,便是我的住处——怀声弄影,前辈若是不嫌弃,让我泡一杯茶招待你吧。”

      “有劳你了。”
      “前辈不必客气,请这边走。”她微微扶了人觉一把,两人一同往她的住处走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NO.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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