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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疯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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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阴城鱼龙混杂,肖尘让四人小心行事,子、丑开展情报网,舞阴可是绝佳的基地,人和赌馆由卯严加看管,稍有异动,便向肖尘汇报。
肖尘知道赌馆里的人心思各异,不会真的服从他,等寅从各地招来的人到了,那些人,就该去死了。
两年过去,四人的效率让肖尘略微满意,情报网渗透了异域各国,也向大夏发展。
卯成为“人和”新主事,果然“人和”并不只是赌馆那么简单。它二楼是修罗场、活体实验场,各种奇药、怪药成出不穷,那烟雾便是配药时的动静;三楼是妓馆,胭脂杏色,应有尽有;四楼是什么地方?那些人在逃跑时毁了那地,他于是不得而知。
但他隐隐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派子、丑去查,确实中有狗主力不让他彻查,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越来越阴冷。
某日,小院里荷叶青青,盖满池潭,他站在窗边出神,春风掠过书案,卷落了一地白宣纸。这张面皮,似是长在他脸上了,两年来从未取下,是害怕面对真正的自己春风拂过他的脸颊,仿若情人间的温柔。
石硯下压着一张写满字的宣纸,子、丑二人会了大夏官话,又学着写大夏的字,这几月的汇文都是他们亲笔写的,一笔一划,犹如孩提时代般小心谨慎,宣纸上写的是京师的事,有些陈旧了,但肖尘始终把它压在案角,也不去看。
“又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这种盛况是多久以前了他记不太清了。京师不再繁华,人声鼎沸不比舞阴;富贵不比平阳;钟鸣鼎食之家,不比白登。
帝崩山摧,眀帝英年早逝,皇后没有殉葬,反而垂帘听政,新皇刚满十周岁,懵懂无知,丞相隐有的心思,边疆被连下五座城池,外忧内患,大夏,终是要亡了。
庚未呢大夏子民心心念念的战神将军呢他疯了。
庚未把京师搞得风声鹤唳,从前人人敬仰的战神成了令人生畏的修罗,喜怒无常,一旦有违逆者,杀。导致京师士庶日日缄默,就怕神出鬼没的庚未听到他们的非议而招来杀身之祸。
士兵见将军如此,万分心痛,又不敢再作他言,走的走散的散,庚未也不管。
“龙吟”剑被肖尘遗留在了丞相府里,庚未看到龙吟,就如看到肖尘一般,他成日擦拭剑身,从不离身,睡觉时也抱着剑,他会高兴的跟龙吟剑回忆他和肖尘的年少,龙吟剑却不会回答他,他因此愤怒,又压下想摔剑的手欢喜的说上一句:“谁让我喜欢你呢?”
王纤柔的孩子长满周岁,却丝毫不像肖尘,只有他母亲的清婉,她由此被说是不贞,她抱着孩子大喊委屈,就算丞相宠她,也敌不过众说纷纭,只得将子孙二人一起活埋。
前一天夜里,母子二人被关到柴房里流了一夜的泪,她想不通,丈夫无故失踪,她也莫名其妙被说成是“□□”,她怀中的孩子是她用来怀念肖尘的唯一活物,不是消沉的,还能是谁的
以前肖尘也怀疑过她,只不过那是孩子刚出世时,根本不能看出什么,他又凭什么说她偷人她抱起孩子,小孩还不知道明天会发生的事,还以为娘亲要逗他玩,笑得像弥勒佛一般讨喜,王纤柔仔细看他的五官,竟没有一处与肖尘相似!
她有许多肖尘的画像,清一色的面无表情,她早将肖尘的模样刻进脑子里,不会认错,这孩子,不是肖尘的。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是消沉的。。。。。。难道有人狸猫换太子但孩子却是像她的,她百思不得其解。
柴扉猛然打开,有个人影在门口,由于逆光,她看不清来人的脸,她小心地问:“是谁?”
没人回答她,门口的人走进来又,把门关上,王纤柔往柴堆里瑟缩了下,紧抱着孩子。
那人手边忽地出现一缕火苗,又扩大成一团橘黄的火焰,他点燃了火折子。
男人的面庞忽明忽暗,王纤柔不曾见过他,她自己以为。来人的模样,正是定阳侯,高瘦猥琐,他蹲下身,直视王纤柔的眼睛,轻声说:“王小姐,别来无恙。”
这话怎么有些耳熟?
“王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这话怎么似曾相识?
那人见她仍是迷茫的样子,便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果真,一孕傻三年呐,连我这个绑匪也不记得了。”
绑匪!她想起来了,差不多两年前,她遭过劫,那人曾要求她杀了肖尘,她不从,差点死了,后来是谁救了她好像是庚未,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
“你想干什么?我已经被丞相府除名了,给不了你什么。”她愈加警惕地缩在柴堆里。
“昔日千金竟落魄至此,可怜啊!”
定阳侯起身,在屋里踱步,斟酌言辞,他接着说:“你不是疑惑自己孩子的事吗?本侯便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你怀里的男娃,是本侯的种。”
王纤柔没来得及把“本侯”二字理清楚,就被他下一句吓得脑子一嗡,然后她下意识地反驳:“胡说,他明明是我和肖尘的孩子。”
这话说得她自己都不信。
定阳候走近她,忽地倾身,看惯肖尘盛世美颜的她,突然看见定阳候平凡无奇的脸,心里是说不出的厌恶,她把头扭向一边。
男人扳过她的脸,逼她正视自己,眼神凶残,他说:“怎么王小姐看不上本侯”
王纤柔的脸被捏得生疼,她却依然倔强的一声不吭。
定阳候又松开手,拍拍她的脸,笑道:“再如何,你怀里的也是本侯的种。”
“还记得你大婚后某日吗?那夜,肖尘是不是跟你温存了许久但那几日,肖尘可不在京师啊。。。。。。”
他的话说的意犹未尽,王纤柔开始回想,大婚过后,肖尘就去了平阳,安抚民乱,有一天夜里,他回来了,和她暖帐春宵,翻云覆雨。次日早晨,床上也有血迹。。。。。。
她还当是不怎么熟悉人事而受的伤,草草处理了。
“那日床上的,可是王小姐您的处子血呢。这么说吧,肖尘洞房之日可没动过您的身子。说实话,当时本侯也惊得很,把这么个绝世美人放在一边,啧,暴殄天物啊。”
屋内诡异地安静下来,夜风吹过火折子,应看不惯它的张扬,竟是吹灭了那极盛的火苗,王纤柔的脸色看不清。
她站起来,丢开孩子,虽然只到定阳侯肩处,却固执的盯着他。不用看,定阳候也知道,她的眼里是凝成实质的恨意。
这个时候再问为什么就没有意义了,王纤柔也没有勇气去问,她已经知道肖尘为什么会怀疑自己了,原来他心里,至始至终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年少的美梦,为什么会变成噩梦呢
她沉默地挥下玉簪,却不是向那男人,而是她刚满周岁的孩子。
一声婴孩的啼哭声刺破苍穹,别人只当是小孩晚间的寻常哭闹,并未放在心上,仍是各做各的。
摇摇欲坠的木桌上留下一地鲜血,滚烫的血上还依稀有升起的雾气。孩子还未张开的颈上插了把玉簪,女人拔出簪子,又插进去,让伤口更深,她的脸色是平静的,完全不似不是一个千金小姐,而像是穿了华丽衣裳的屠夫,更何况这还是她的亲骨肉。。。。。。
定阳候看着心惊,来不及出手阻止,心中翻起巨浪,这女子刚烈至此!
“疯女人,你干什么?!”
定阳侯又惊又怒,他把王欣柔扇飞在地,女人扑倒在柴堆上,额角磕出了血,昏了过去。血腥味儿扑鼻,那孩子还有微弱的呼吸,但婴孩能有多少血可以流是回天乏术了。
还没等他对女人拳打脚踢,他就觉得脑袋一沉,没了意识。
庚未当梁上君子当得开心,听说孩子不是肖尘的,他更开心了。
打晕定阳侯,他在屋外看着一片狼籍的屋内,笑得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