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3》顾见月

15、陈滢

　　最终车子也没开去嘉城镇里王智叔叔的理发店，江成晋已经非常恼火，这车虽然不贵，但也比那20万值钱，一想到陈世茂连个人影都没有，他可真想直接把陈滢和王智丢在路上。
　　他们回文城走的是底下的国道，没上高速，全程没人说话，除了王智，其他三人都异常谨慎。

　　苏西曼不止一次地在思考陈滢的存在，她脑子里将陈世昌这一家人，拉拉杂杂地全部过了一遍，愣是没明白这里面的关键在哪里——或者说，每个人都是关键，只是现在没人会开口。
　　而陈滢，显然是唯一的突破口。

　　又马不停蹄地开了两个小时才到文城郊区，苏西曼对江成晋道：“去我那儿。”江成晋没答，拐了个弯用行动呼应了她。
　　后面被撞凹了的奥迪开进苏西曼的单身公寓楼，引来了不少路人的围观，可当江成晋人高马大地从车里下来，害怕惹事的人赶紧都躲开了。

　　现在天气很热，江成晋照样哥俩好地揽着王智，搭着他肩膀的一只手个铁棍一样沉，让他老老实实跟着走。
　　陈滢则显得顺从很多，既没有表示出惊吓也不再用古怪地眼神看苏西曼，她走在江成晋的另一侧，后面则跟着苏西曼。

　　这栋单身公寓，靠近电梯口是有一道玻璃门，非租客刷卡不能进去，每户租客可以领取两张卡。
　　苏西曼有一张门卡，江成晋有一张。

　　他们进了电梯，苏西曼才道：“我卡在包里，你拿了吗？”
　　江成晋一脸惊愕地看着她，“不是你让我开这儿来的？”苏西曼没话可说，因为电梯已经到了楼层，徐徐打开。
　　“我去拿……”话还没说完，走出电梯的江成晋道：“不用了，门开着。”
　　果真玻璃门是大开的，看上去像是已经坏了。

　　工作日的大白天，一般租客都不在家，走廊非常安静。
　　四个人的脚步声错落凌乱地往里走，苏西曼打头，突然之间，她距离房间还有几步路远，猛地站住脚。
　　门边是她临时放的鞋垫，是蓝白色条纹的编织类型——上面有一个脚印，她大为惊骇地瞪着门，回头对江成晋压低声音道：“门里可能有人！”

　　话音刚落，一阵疾风，门从里面被拉开，两个彪形大汉齐刷刷地走出来，为首的黑色体恤男人扫视一眼四人，目光落在苏西曼脸上，声音冰冷：“苏小姐，我们等你很久了，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是谁派来的？”苏西曼警觉地往后退。
　　“去了你就知道了。”黑衣男人做了个有请的姿势。
　　“你们谁啊？”江成晋丢开王智，挡在了苏西曼面前，论个头他比这两个汉子还高，只是块头没这么大，这两人看上去是像某些人专门豢养的打手。

　　只不过江成晋才说了一句话，后面那个大汉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拿出一个喷雾对着他们一阵喷射。
　　“我草……”江成晋话都没说完，砰地一声发出巨响，结结实实地倒在了地上，苏西曼、王智也不例外，只剩下站的比较远的陈滢瑟瑟发抖地躲在墙根处。

　　这两男人看了陈滢一眼，又似乎跟没看到人一样，一人踢开江成晋撂在苏西曼身上的胳膊，两人一弯腰，将苏西曼手脚提溜着抬出去。
　　陈滢见他们不紧不慢、光明正大地抬着进了楼梯，才冲上去拼命拍王智的脸：“王智！王智你醒醒！”
　　王智一动不动，仿佛睡死过去一般。
　　江成晋更是如此，本身人就高大壮实，跟石块一样腿都推不动。
　　陈滢往前看看往后看看，走廊空荡荡，她从地上爬起来跑进这间公寓，直奔洗手间，拿了个洗脸盆装上水。

　　江成晋醒过来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要溺死了，五官全是水，他猛地挣开水面，疯狂咳嗽着抹了把脸，才意识到自己是被陈滢给按到水盆里了。
　　“咳咳咳咳……妈的，差点让你弄死。”江成晋没好气撑着地面，看她沾了点水去拍王智的脸，顿时一脸无语。

　　“他们把人带走了。”陈滢一边推王智一边对江成晋说，“抬着走的。”
　　“操蛋。”江成晋骂一句，从地上爬起来，脑子还有点懵，不过站会儿就立刻恢复了，他掏出手机给小丁打电话，问蹲在地上的陈滢：“你怎么不跑啊？”
　　陈滢抬起头，似无知地眼神盯着他，“我不知道跑哪儿。”她本身就瘦的可怜，这么蜷缩蹲成一团，看上去实在是弱小无助。

　　小丁接了电话，就听江成晋道：“你曼姐被人请去喝茶了，对方不知道来路，现在全看你的了。”
　　“什么？你把曼姐弄丢了？哥，我跟你说你太不靠谱了吧？”
　　“少废话，给老子找人。”江成晋挂了电话，踢了两脚王智，大步跨进屋子里去，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他脑子飞快转动着，很快将目标定在了百乐门的人身上。他将想法告诉小丁，让他现在赶紧去查。

　　门外陈滢扶着王智亦步亦趋地走进来，两人看着不断来回踱步、打电话的江成晋。
　　江成晋看他们一眼，对电话里的人说：“你给我找两个人来。”他报了个这里的地址。

　　不到十五分钟，三个长相差不多、穿得也差不多的男人来接应江成晋。
　　“给我看住了，吃喝伺候着，我晚点过来提人。”江成晋拍拍其中一人的肩膀，自己先撤了。

　　另一边，苏西曼是在车里醒的，她闭着眼睛感觉了下情况，手脚被绑，但没有受伤。
　　自己身边坐着个男人，应当是刚才人的其中之一，车子在匀速往前开，目的地很远还没到。
　　她一下睁开眼，看着后排旁边的男人，“你们是谁？带我去哪里？”
　　“到了你自然知道了。”男人连头也没动，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打手，再任凭苏西曼怎么问也还是这么一个口径。

　　苏西曼辨认了下这条路，赫然两边都是高大的树林，路依旧是柏油路，只是越开越僻静——她印象中，只有文城城西靠山的地方才可能有这种风景。
　　忽然车子戛然而止，前方是一道高大的黑色铁门，有人上前查验车里坐着的人。
　　车窗落下，苏西曼看到了满脸横肉的保安扫视了自己一眼，门随之放行，车子继续往前开。
　　藏在阴森幽暗树林深处的建筑，隐隐约约露出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