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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为奴2 ...

  •   落槐街头,一辆马车停在街角。

      聆雨快步走向马车,道:“王爷,王妃请您一同前去。”

      “买个衣裳,还要本王作陪?”凤白折仰首靠在马车内,闭目养神,言语里满满的厌烦。

      “王爷,王妃说……她在一家裁缝店里,看见了自己的嫁衣……”聆雨面露难安之色,心想,只怕孟姑娘未死的事怕是要瞒不住了。

      凤白折闻言,瞬间睁开了双眼,随即下车与聆雨一同去了那家店。

      侍卫环绕着端坐着的韶光,她面露委屈之色,想起她与奕王成亲那日,在喜房内无故被人敲晕,而后又被扒了嫁衣,绑了起来,藏在了柜子里,整整一夜,害得她染上了风寒。

      韶光一见奕王,便道:“妾身的嫁衣为何到了这种一家裁缝店里?王爷今日怎么也得给我一个说法!”

      桌上摊着那华美嫁衣,像摊着一团血水。店铺一直将那嫁衣作为镇店之宝,不曾卖出。

      凤白折看了韶光一眼,又将目光转向嫁衣,其上蜿蜒的金色绣线上浮动着流光。

      “掌柜的呢?”凤白折没有抬眸,盯着嫁衣,神色愈加严峻。

      “殿下,冤枉啊!这衣裳,是一位姑娘卖给小店的……当时她穿在身上,小人不肯要,她便说这是江南绸缎庄出来的衣裳,华美无比……”掌柜跪在一旁,早已吓得魂不守舍。

      “她何时卖给你的?”

      “约摸着,也有三四年了……”

      语落,凤白折望向聆风,眉目间已有了刀兵之状。

      聆风心下一紧,当即跪下,不慌不乱,恳声道:“聆风对殿下忠贞不二,不曾有半句虚言。”

      聆雨冷汗直冒,赶忙道:“殿下,许是河水冲走了嫁衣,被人捡到了。”

      凤白折只是盯着聆风,没有说话。

      聆风咬紧牙关,身子伏得更加低了。

      奕王有个旧情人的事儿人尽皆知,掌柜的是个聪明人,看着状况,也是明白了个大概,便又补了两句:“小人依稀记得,那姑娘面容枯黄,看着像是有一定年纪的人了……怕……不是王爷要找的人哪……”

      凤白折愣了许久,内心的希望又被一点点浇灭,“聆雨,你先送王妃回去。”

      韶光见他如此落寞的神情,也不再苦苦纠缠,她嫁进王府将近四年,明白这位世人所谓的风流王爷,心里念着的究竟是谁,她也争过,也闹过,可她得到的,不过是一夜又一夜的枕灯孤眠。

      韶光上了马车,掀帘看见奕王孑然站在店门口,风流多情的眉目,颀长挺拔的身姿,无不令她心动,可他,终究不是她的奕王啊……

      “聆雨,走吧……王爷是要去天香阁了。”韶光叹了口气,吩咐道。

      聆雨有些愤懑不平,扬手一鞭打在了马背上,她不懂,韶光公主如此貌美,为何始终得不到王爷的正眼,纵使她手段毒辣,可对王爷,始终是一心一意。

      凤白折在天香阁内喝着闷酒,老鸨凑了过来,笑得谄媚,“殿下,一人喝酒多没味,要不我把碾香和清盏叫来吧?”

      “也好,便把她们都叫来吧。”凤白折收了落寞之态,又堆起平日里一贯玩味的笑容,漫不经心地看着阁楼下莺莺燕燕,花红柳翠。

      碾香一进厢房,笑得媚极了,似水化了一般,整个人往奕王身上一摊,两条玉臂软软横在他颈肩上,她轻唤着,声音能酥到骨子里去:“王爷……奴家可想煞您了……”

      说罢,她递了一杯酒至他嘴边。

      凤白折一手抚过碾香莹莹如月的面庞,欣然接受了她递过来的酒,饮尽后,他推开酒杯,微微抬眸看向碾香,眉眼间的风流韵致展露无遗。

      他自然地挽过她的腰肢,嘴角微翘,又埋在她玉颈间嗅那若有若无的幽兰香气,嗓音也是一贯的慵懒,沙哑,动听极了:“碾香这个名字,于你,很是相配……”

      碾碎了的香气,每丝每缕,都能沁到人心里去。

      清盏见惯了奕王与碾香耳鬓厮磨,淡淡笑着,在一旁沏着茶,正如她的名字,她能被奕王瞧上,也是因她这一手好茶艺。

      王爷喝了酒,尔后自是要喝醒酒茶的。

      可这茶还没沏好,对面厢房便传来好大一阵声响。

      似是茶碗碎裂的声音,紧接着,似有人一拳拍在案上,粗犷的男声铺天而来,“烫死小爷了,你这奴才,怎的如此蠢笨?”

      随后,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尖锐的训斥声分外刺耳,弥天盖地。

      凤白折皱起眉,推开了碾香,面上满是不悦,闭上了双眼,缓缓道:“嘈得很……”

      碾香见状,识相地起身,绕到他身后,为他揉着两穴,笑道:“王爷别动气,定是哪个笨手笨脚的丫头打翻了茶盏……”

      清盏出去看了眼,回来便给碾香递了个眼色,佯装漫不经心说:“一个小丫头,把徐州巡抚大人的爱子给烫伤了,妈妈气的不得了,要扒了她的皮呢。”

      “徐大人不是自许清正廉洁吗,怎的,膝下还教出了这样一个小公子?”碾香懂了清盏那眼神的含义,哂笑。

      “我听闻这徐小公子虽叛逆,但文武双全,平日里,很是爱美人呢……”

      凤白折闻言,弯了弯嘴角,嘲讽道:“那老家伙在朝中没少参我,本王还愁着怎么参他一本呢……”说着,他睁开了双眼,缓缓起身,眼里满是讥诮。

      “这不就有东西可讲了嘛……”清盏幽幽附和。

      凤白折冷笑一声,向对面厢房走去。

      他到的时候,老鸨也到了,上去便甩了那不懂事的丫头一耳光,又狠狠剜了碾香一眼,回过头去对那服侍徐公子的姑娘道:“你这死丫头有没有眼见力的,这婢子进来才多久?你也敢让她到厢房来伺候?别以为有人给你撑腰,我就不能治你了……”

      这冷嘲热讽的一番话,那服侍的姑娘没听出来,心中很是委屈,小声地说:“妈妈,这丫头不是我唤进来的呀……”

      碾香自是听出了老鸨话里的含义,不屑地嗤笑一声,翻着白眼。

      徐公子看见奕王走进来,朝他敷衍地行了个礼。

      “想不到徐小公子也有这般雅兴,来这天香阁,听曲儿的吗……”凤白折不大在意他的无礼。

      徐公子不卑不亢,笑道:“小辈不过是仰慕奕王殿下,家父常说起殿下威名,小辈便暗地里将殿下的一言一行奉为圭臬,殿下觉得这花间柳巷好,小辈便也来品品这风月,看看是哪般的好。”

      凤白折从不在意世人对他的看法,徐小公子这一番阴阳怪气的说辞,反而让他哑然失笑,本想借机嘲讽一番,再参徐巡抚一本,又随即打消了念头,问道:“小公子这边怎么这么大动静?”

      “劳烦王爷记挂了,不过是一个笨手笨脚的丫头,打翻了茶碗,烫着手了。”

      碾香盈盈一笑,道:“真是对不住徐公子了,这丫头是奴家的远房亲戚,才进来不久,不大懂规矩,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啊……”碾香施施然行了个礼,语落,一双媚眼瞟过徐公子,惹得他一阵心神荡漾。

      他许久缓过神来,忙说:“不碍事不碍事。”

      凤白折见状,只觉得好笑,又转过目光去看那跪在地上埋着头的婢女。

      徐公子又说:“既是碾香姑娘选的丫头,那自然是蕙质兰心的。”说着,他凑到那丫头跟前,抬起了她的下巴,一见容貌,徐公子有些惊讶,忙称赞道,“碾香姑娘果然会挑人,这丫头,眉间还有朵幽灵花呢……”

      徐公子心想,他若是能把这可人儿带回去,还能与碾香多有联系,一举两得,想着,便转过身来,开口要人。

      他一走开,凤白折便见着了那一直被徐公子遮挡住的丫头,凤白折眉眼微动,疾步上前,只见她慌张地又一次把头埋了下来。

      凤白折心生疑窦,命令道:“抬头。”

      碾香在一侧与清盏对视了一眼,清盏垂眼不言,碾香却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花夕缓缓抬起了头,目光缓缓上移,从长靴,到玄色裳摆,她不想再往上看了。

      凤白折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他捏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向他,凤白折手中力道渐渐因看到她的相貌而加重,几近,要将她的下巴捏碎了。

      不可置信,欣喜,怀疑,在他脸上交替而过。

      “为什么哭?”凤白折看着两行眼泪从她颊边流下,问道。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欲要颤抖的呼吸,眼眶已经微微泛红。

      “疼。”花夕轻声答道,“太疼了,小的忍不住,便哭了。多有失态,望殿下见谅。”

      她的声音如一根紧绷的悬线,微弱到仿佛随时能断了。

      可他还是听清了,凤白折皱起了眉,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向厢房外走去。

      “这个人,本王带回府了。”他眼里再无其它,无论这个人是不是花夕,他都要留在他身边。

      因为世上,再不出一个人能与她如此相像,简直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

      纵使面前人百般娇弱,不如他心里那丫头倔强蛮横。

      可他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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