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 8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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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见杜懿。
就算不说、不提，他也骗不了自己，他想到杜懿。
怎么能不想，这两年来，张扬想了太多太多次，想和杜懿说话、想听杜懿说话、想见到他的、想抱住他、想和他说说这两年的日子，想问问他这两年的日子。
想到不敢再想，因为太疼了。
那是一种闷在胸口的窒息感和绝望，是发现逐渐形同陌路的无助，是看不到未来的悲凉。
2013年到来，这一次过年，张扬比上一次更主动地去抢回乡的票，除夕夜是2月9号，张扬抢到了2月6号的站票。
拼命地干活领了工资，张扬好些腊肠、叉烧之类的特产，带着一年到头攒到的十五万坐上了回凤里的火车。
二十几个小时的车程，拥挤到都快无处下脚的车厢，张扬找了一处站着，双手撑在椅背上缘慢慢算着帐。
今年把十五万还了，那么本金也就还剩五十七万五千块，来年如果能跟着师傅赚钱，那么每年十五万应该是能攒到的。
算上这几年的利息，努力些的话，再做四年应该能够还完，要是再拼些，再多接点活儿.......
还完这些钱，张扬想把杜懿给的也还给他，工作以后，张扬比谁都清楚，要赚一万块钱有多难，而要在凤里那个小县城赚够十三万，更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精力，虽说那些钱里有杜懿自己的奖金，但大部分还是杜懿爸妈的钱，张扬还是想把这些钱拿去给杜懿。
虽说四五年后，杜懿也不一定想要，甚至......不一定想见他。
想到这里，张扬神色淡了，虽然一鼓作气地回凤里，但是现在张扬却又有些害怕。
他渴望见到杜懿，却又害怕见到杜懿，他说不清这是怎样的感觉。他就这么站在想了好久，想到天黑他才想到他究竟在害怕什么。
想见，是凭着渴望而疯狂地义无反顾地回家，但实际上他根本没有做好面对两年前的别离回答的准备。
两年，七百三十几天，离别时间长地比他和杜懿相处的时间还长。而这断了联系的七百多天，他对杜懿的事知道的太少，少到他不知道杜懿这两年有什么变化，杜懿对他又是什么想法，杜懿的身体有没有......
想见，却不敢见，只是因为害怕面对未知的答案。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见他。就算结果不好。
一天一夜的火车坐到凤里站，张扬还没出站，远远地就瞧见站在检票口外的何芳华和张沁柠。
“张扬！这儿这儿！”
“哥！哥！我们在这里！”
何芳华在不停地冲他招手，张沁柠更是跳了一起，冲着人群中的他喊着。
见到家人的一瞬张扬就笑了起来，背着大包东西，他快步奔向检票口，等检票出站时，望着已经站到了跟前的两个亲人，张扬激动地拥抱了她们。
“我回来了。”
何芳华抓着张扬的手臂，眼里闪着泪花，她颤抖的嗓音一遍遍地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都瘦了，瘦了好多......”
“是结实了，也没瘦什么。”张扬低声安慰着何芳华。
何芳华点着头，却又说不出话来，哽咽的话语卡在了喉中，她不禁落了泪。
“哥你辛苦了......”张沁柠紧抿着嘴，虽然眼里也盈满了泪，但却强忍住不哭，两年不见，坚强了太多。
张扬摸了摸她的头：“长高了？”
“嗯！163了！”
张扬笑着点头：“挺好。”
“哥，你背的重不重，我帮你背会儿。”说着就要去帮拿包。
张扬避了开：“不用，你背不动，也不重的。”
张沁柠望着肩带都拉得笔直的背包，哪里会信张扬说的不重？她闷着不说话，又固执地去解背包的背带，任张扬怎么说她都不同意。
张扬没办法，问了租的房子在哪里，想着不算远才让张沁柠背了。
给张沁柠背的时候，张扬松手前还是强调了一句：“背不动了给我说。”
“嗯。”
张沁柠应了话后，张扬就慢慢松了手，当全部重量落到背上肩上、坠得张沁柠脚下都差些没站稳，张沁柠咬紧了牙，硬是撑了下来。
但她的眼泪却悄悄地滚了下来，怕被瞧见，她又连忙抹了去，这样的包的重量她都差些没抗住，而她哥哥这两年承担的何止这点重量？
何芳华租的房子离原来的家不算远，在一片民居里，两室一厅，条件不算好，但胜在还算干净。
张扬烧了热水洗了个澡，换了干净的旧衣服，就拿着钱去了郑家。
还了钱，又拿了一张还钱的证明，张扬再回到家已经是下午。
临近过年家家户户都热闹得很，本来坐车熬了一夜，但张扬却不觉得累，本准备去帮何芳华弄点年菜，但何芳华怎么也不同意，硬是让他回房间睡觉了。
民居聚集地的房子都是一栋连着一栋建的，没什么规划，导致有窗都不采光，张扬这间房也是一样。
两年来，除了去看航空展的那天张扬休息了一天，其他时间从来没有休息过的张扬，这一下终于闲下来时，倒还有些不适应。
何芳华不让他做事，张沁柠也催他睡觉，张扬在房间里转了两圈也没找到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只得躺倒在床上，想着事情。
其实回了家也没什么好去想的了，就是过年而已，需要想的不过是杜懿的事情。
之前过年杜懿都会回江苏的，今年也不知道回去没。现在又在没在凤里。
张扬想带点广东的特产去杜懿家看看，可是又不知道见到的时候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好久不见”？
“过得怎么样”？
还是“我回来了”？
张扬想还是说“好久不见”，这样既不生疏，也不过于亲热。
想到这里，张扬却又啧了一声，比起这些，他应该给杜懿打个电话才对，问问杜懿有没有在凤里，给他说今年他回来了，能不能碰个面。
对，没错，张扬想着，是该打电话说一下。
想到这里，张扬的心又猛地跳了起来，他慌忙爬起身翻找出手机，急切地按下他熟记于心的电话号码，但又迟迟不敢按下拨通键。
手指停留在拨通键上，心跳仿佛越来越快，张扬感觉呼吸和喉咙都有些发紧，他知道这是太过于紧张表现，他尝试着随意说了一句话，确定声音没有颤抖，他才狠下心按了下去。
片刻的安静，却仿佛有一个小时那么长，逐渐加快的心跳在张扬就要承受不住时，电话那头终于传来的声响。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张扬蓦然一愣，没有回过神。
等到电话那头重复的提示音结束，传来盲音时，剧烈跳动的心跳也不知几时慢到感知不到。
关机......
是没电了？还是说，杜懿没用这个号了......
张扬手指颤了颤，心里那点早就存在的害怕又一点点放大，他抿了嘴，看着手机好半晌也没敢再打电话，想了好久他才登陆上了几年未上的□□。
□□点开，无数的信息呼啸而来，这两年来未曾看过的信息、太多朋友发来的信息，张扬都没有去看，只是找到了杜懿的□□账号，本欲点开聊天框，却在看到杜懿未上线时停了下来。
想了想，他看着朋友的账号，想看看谁在线，等瞧见那些高中同学只有龚淮文在线时，他给龚淮文发了信息。
张扬：“嗨？你回凤里没？”
张扬等了一会儿，那边忽然疯狂传来几个消息。
龚家大文豪：“我艹？！”
龚家大文豪：“大爷的，你大爷的！”
龚家大文豪：“是张扬吗？是不是张扬！！”
龚家大文豪：“你他妈去哪儿了！你怎么几年不联系我们啊！”
张扬看着龚淮文疯狂发来的消息，笑了下，回道：“我去深圳了，今年才回来。”
龚家大文豪：“你会凤里了？你大爷的！你怎么都不联系我们，张扬，你他妈在哪儿，我现在就去找你。”
张扬：“我在家里，今天早上刚到的凤里。”
龚家大文豪：“我来找你！”
张扬想着这片民居不好找，他就回道：“我们到大十字碰面吧，我家搬家了，不再原来那里。”
龚家大文豪：“对，你家那片拆迁了，我出门了，你他妈赶紧出来！”
张扬：“行。”
和龚淮文说完，张扬就拿着手机出了房间，给何芳华说明情况后，何芳华嘱咐他早点回来休息就同意了。
龚淮文比张扬先一步到大十字，见到张扬的那分钟就冲了上来，几拳头捶到了张扬身上：“老子想揍你好久了！张扬啊张扬，你就那么走了......他妈的......”
张扬没躲，反正龚淮文也没下死手，他只说道：“抱歉。”
龚淮文揍了几拳头，又抬手揽住了张扬的肩，咬牙道：“你真是做得出啊......”他知道张扬苦，比谁都苦，他本来不应该这样说的，但是......
看着穿得不多，又是眼熟的旧衣服，龚淮文闭了下眼睛：“我们找个暖和的地方聊，你吃饭没？要不我们去吃饭？”
“去吃碗肉丝粉吧，好久没吃了还有点想。”
龚淮文：“行！”
去吃饭的路上，张扬望着已然与他离开前不一样的街景，和龚淮文说着这两年的事。
他的事也就那样，没什么特别的，说了两句也找不到说的，而龚淮文去了上海，在Y大学汉语言文学，算是达成梦想。
“你还没给别人说你回来了？”
张扬唆了一口粉，摇头。
“我们班准备明天搞一个同学聚会，你要不要一起来，给大家一个惊喜？正好和赵倩他们都见见。”
“我去聚会合适吗？”毕竟他书都没有读完。
“有什么不合适的！”龚淮文知道他说的那些爱说风凉话的人：“你管那些人做什么！你是来见我们的，又不是他们！”
张扬想了想，又问：“所有同学都来？”
“差不多吧，我看韩博宇统计的数据，基本上都会来。”
张扬眸光动了下，“你......这两年有和杜懿联系吗？我刚才打了他电话，是关机的......”
张扬提起杜懿，龚淮文也顿了下，他小心瞧着张扬，见张扬神情自然，就说道：“没有联系了，准确的说，杜懿也根本就没有和我们联系的打算吧......你离开以后，他基本上就懒得和我们说话了。”
张扬：“......”
龚淮文：“他不是在北京读书吗，韩博宇也在那里，我只偶尔听韩博宇在另外的小群里提起过他，说是发展很好，好像也换了北京的号码，离开凤里后放寒暑假他都没有回来的。”
在听到杜懿换了号码后，张扬心口就渐渐浸了冰凉，不像是难过，但冷得厉害。他把碗里的粉吃完，沉默了好久他才又问道：“那明天的同学会他不会来吧？”
“我看看韩博宇发的登记表哦。”龚淮文拿出这两年流行的智能手机翻找出群里的图片，“杜懿这里备注的是‘不参加’......”
其实，经过张扬走后杜懿逼问他们张扬去了哪里又拼命找张扬的事后，龚淮文多少也瞧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来。
他记得杜懿喜欢的人是班上的，但他和甑旭林从没有猜对过，可能他们一开始猜的方向就不对......
龚淮文：“他，你也知道，杜懿本来就对同学没啥感情，他对这种聚餐更不感兴趣，他就是这么个样子，也正常。”
“我知道。”张扬说，“而且他过年要回江苏。”
龚淮文舔了舔嘴，他更知道，张扬和杜懿同样两年没有联系了......这个情况......
龚淮文想换个话题，“哎哎，你也别管这些了，你明天来嘛，和赵倩他们见见，到时候我们随便吃吃饭就约着他们几个走，再单独聚聚，好不容易回来了，开开心心好好玩玩。”
张扬答应了。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第 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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