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夏》怪诞江阳

81、第 81 章

　　离开学校后的日子，总是感觉过得很快，以前每天等着下课等着放学，等着假期的到来，期盼着高考的结束，可是当真的离开那小小的县城和小小的学校后才发现，时间不过眨眼一瞬。

　　秋蝉送走盛夏，寒风吹走落叶，当装修的活儿走上正轨，张扬能承担一部分水电安装时，冬天就这么来了。

　　六月之后，张扬就没再听到有关杜懿的消息，不管是网上还是张沁柠口中。他也没有再去问过，两人之间的联系似乎就在高考之后这么断了开。

　　张扬只知道杜懿去北航，而他在这华南的城中过着每一天。

　　何芳华身体好了很多，终于不再那样咳嗽。张沁柠考上了凤里中学最好的一个班，正好带完高三的吕思平又转回来带高一班，曾经是张扬的班主任，而现在是张沁柠的班主任。

　　好像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走。

　　十二月底，冬天的时节，但深圳的冬天没有什么实感，温度依旧是十几度，张扬一件短袖套一个外套就够了，倒是省了买衣服的钱。

　　张扬做事认真，只要有机会都会跟着队里的师傅学各种技术，铺地砖学得很好、水电安装也很得王大帅的夸赞，王大帅其实带了有三四个学徒，张扬是上手最快的，特别是电路的安排上，对于家用电路如何设计，张扬基本上触类旁通。

　　“看来你初高中学家用电路学得很好啊！”

　　这是王大帅的原话，为此他之后又游说张扬几次，让他跟着学电焊。

　　张扬还是拒绝了，王大帅只能可惜的叹气。

　　张扬学得快，出师也快，队里有几个学徒不爽，有时候会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张扬也没去理会，对他来说赚钱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他一概不在乎。

　　装修确实是赚钱的，他跟着的装修队因为认真负责，所以在业内还比较认可，项目工作一直都没有短缺。

　　就是只是学徒的那段时间，就算只是晚上跟着加班干活，张扬也能每个月拿到两三千块，前段时间接了实在的活儿后，他拿了将近五千。

　　两份工作没有一份是清闲的，每天睡眠不过四五个小时，好但是总的能拿到九千多，张扬还是非常不错。张扬打算以后多学点技术，要是能单独接活儿，那一个月就能赚到更多，这样赔偿的战线又能再缩短一点......

　　只是，可能是工作太忙太累，随着时间的推进，张扬变得越来越沉默，他变得不太喜欢和别人说话，也从不主动找人攀谈，工作时间全心投入工作，休息的间隙他也只是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发着呆、喝着水、吃着饭。来深圳已经十个月了，至今和他聊得多的也就只有陈顺、王大帅这几个同部的工友。

　　“你今天必须来了！”

　　2011年最后的一天，午饭时间，陈顺坐在张扬边上说道：“以往你工作忙推脱我也不说你了，但这一次可是咱们部门今年最后一次聚餐，王师傅都要去，你们装修队今天都没上工的，你要是不来就真说不过去了。”

　　张扬狠扒了两口饭盒里的土豆丝炒饭，等咽下后他才说道：“你知道的，我不太喜欢这种活动。”

　　陈顺看着他饭盒里没有几个肉星油点的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那么忙就别自己煮饭了，而且......就算自己煮，你也多搞点肉啊，这么吃身体怎么受得了？”

　　张扬早上六七点就会起来煮饭，不是炒饭就是炒个菜配着米饭，一煮就是一天的，一吃就是一天，相处近一年，陈顺从来没见张扬买过水果和零食饮料的，节约是节约，但是又太节约了。

　　张扬：“肉吃完了，这个天气买多了放不住。”

　　陈顺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作为朋友他还是有些担心张扬的身体健康，但他也很难想象身上背负近百万债务是什么感受，只怕每天想到这个重担，饭都要吃不下了。

　　“你再买点肉嘛，最近肉降价了，不算太贵。”

　　张扬点头：“好。”

　　陈顺知道张扬也就是这么随口一应，具体会不会实施就不一定了，他长叹一口气，“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今天你一定要来聚餐，咱们去吃自助火锅，消费不高，每个人56块任吃。”平时舍不得吃，这次也必须去吃回来补补了。

　　张扬思索片刻，才点了头：“好吧，晚上几点啊？”

　　陈顺笑了：“吃晚饭能到几点，六点半左右吧，下工后咱们去洗个澡换个衣服就走！”

　　“好。”

　　沙井这边开了一个自助火锅城，因为这边厂房很多，聚餐的单位来人也很多，所以三层楼房都是火锅城的，31号跨年的夜，火锅店的人很多，他们这一队提前预定了五十人的位置，等赶到处时火锅店也也坐了大半的人了。

　　不过公司里除了他们部门的还有冯雪丽所在部门的工友同事也来这边聚餐，见到熟人大家都没分哪个部的了，左呼右唤的都聚到了一片。

　　冯雪丽在的线材部女生偏多，打包部的小伙子想聚一起多少还是有点别的心思。

　　“张扬，好久不见呀。”

　　张扬才刚坐下，冯雪丽就坐到了他的旁边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

　　张扬应了声：“好久不见。”

　　冯雪丽：“听说你很忙？我们之前聚餐几次你都没来，陈顺说你还跟着王师傅学装修？”

　　张扬喝了一口汽水，“对，在学装修。”

　　张扬家的事，冯雪丽早就听说了，知道他拼了赚钱是为了家里，其实她很是佩服：“要劳逸结合啊，别给累坏了。”

　　张扬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应：“好。”

　　陈顺坐在张扬的另一边，听到他两谈话，更是挪掖道：“那可是，张扬啊，你是不知道咱们雪丽有多关心你，每次聚会都会问你为什么没来呢。”说着，他朝张扬挤了挤眉眼，暗示着张扬。

　　而冯雪丽也没有否定这话，只甜甜笑着。

　　张扬看懂了，但却装作不懂，自顾自地喝了几口饮料，说了句：“谢谢。”

　　“谢什么呀！”

　　早就知道冯雪丽对张扬有好感，陈顺自作主张地担起了月老的职责，吃火锅的间隙又说了好些冯雪丽关心张扬工作累、担心张扬吃不好、还跑来打包部看过他的事。对冯雪丽，又各种介绍张扬上进认真、赚钱厉害的事情。

　　“哎，就是太节约了，我这个做兄弟总怕他吃不饱，营养不良。”

　　冯雪丽听到这里，望着张扬，问道：“你都是在哪里买菜啊？”

　　“在沙井超市。”

　　冯雪丽连忙道：“哎呀不能在那里买菜的！那里很贵！我给你说，你可以去城西农贸市场买，那里比沙井超市平均便宜二分之一呢！”

　　张扬瞧向她，“城西？是不是有点远？”

　　“是有一点，大概十来公里吧，就是远所以才便宜呢！”

　　张扬是想多节约点钱，但是······

　　“远的话，我可能没时间去。”

　　“我帮你买啊。”冯雪丽睁着大大的眼睛瞧着张扬，“我可会省钱了，而且我们寝室还有一个小冰箱，要是买多了，可以先放在那里的。”

　　冯雪丽的好意太过亲近，张扬垂下目光，摇头：“不用了，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

　　张扬本准备再开口拒绝，旁边的陈顺还用手肘怼了怼张扬，小声道：“人家女孩子好意，你就别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了，人都看着呢，你这样多不给面子啊！”

　　张扬看了眼陈顺，又扫了眼周边悄悄关注他和冯雪丽的人，也知道这么当众说确实不好，但这个好意，他是受不得的，“那这样，我们吃完饭再说吧？”

　　冯雪丽点头：“好呀~”

　　只是这一餐饭吃完，化身月老牵红线的又不只是陈顺了，其他好事的都哄闹着让两人走一起，然后呼喊着看戏的人都先一步离开。

　　张扬有些无奈，但这些事他也没应对过，等到后来同路的人只有他和冯雪丽后，他又不好在夜里丢下冯雪丽这么去女孩子自顾自地离开。

　　要回厂里最近的路需要穿过一个公园，幽静的路途中，两人并肩而行，张扬却在想着该怎么处理这个关系。

　　不过也没等他想出个答案，冯雪丽就喊住了他。

　　冯雪丽个子小小的，长得娇俏可爱，但是性子却是直接得很，喊住了张扬，她直视着张扬，毫不避讳地说道：“张扬，我很喜欢你，你应该也感觉得到吧，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对你有好感了，你要不要和我交往？”

　　张扬静了片刻，最后还是直接道：“对不起，我有交往的对象了。”

　　冯雪丽一愣，像是没有想过这个答案，她诧异道：“啊？不是吧？我之前问过陈顺，他说你没有女朋友的！”说到这里她想到张扬一天天都在上班，哪里有可能有女朋友，撇了撇嘴，“你莫不是骗我？嫌弃我比你大两三岁？”

　　“没有骗你，只是陈顺他不清楚情况。”

　　“那是谁？你说说看。”

　　“我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没听你说过啊！从来没见你和哪个高中同学联系过。”冯雪丽显然不信，“你要是不喜欢我就直说嘛，没必要绕这个弯子的，我能接受。”

　　张扬垂首，认真道：“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也和他在一起了，所以不能和你交往。”

　　见张扬的神情认真，冯雪丽也有些相信是真的，但是，“那......现在她在哪儿啊？是工作了还是读大学了？陈顺说你没有和别人有联系啊......”

　　“读大学了，”张扬顿了顿，“也确实没有联系......”

　　冯雪丽瞪大了眼，有些不可思议：“都没联系了你还说在交往？”

　　冯雪丽说完这话，就见着张扬神情沉了下去，紧抿着嘴没有说话，她心里咯噔一下，随后才小心地问道：“你来深圳以后就没有再联系吗？”

　　“嗯。”

　　“......那......那都要一年了......一年都不和你联系......”按理说这应该是叫分手吧......

　　但是看着张扬的神情，冯雪丽说不出后半句话，“你喜欢她？”

　　张扬：“喜欢。”

　　冯雪丽斟酌着：“但......总归要走出来的，要不你和我交往看看，能不能忘了这一段？”

　　张扬看了眼冯雪丽，摇头：“我们没有说过要分手。”

　　“但这就是分手啊！”

　　张扬的指尖颤了颤，“......”

　　冯雪丽瘪了嘴，在她看来张扬就是不肯承认、不肯面对现实，但这也侧面说明张扬确实有个喜欢到极点的人，喜欢到他不接受别人的喜欢，不愿放下那个人。

　　想到这里，往常都是被男生追着跑的冯雪丽，又感觉有些挫败，她有些懊恼地往前大跨步走，“哎呀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就继续喜欢她吧！别等到她以后飞黄腾达了找了新的对象，准备结婚生子才晓得哭哦！”

　　冯雪丽走了一会儿见张扬没有跟上来，回头望去，见张扬就那么愣楞地站在原地，她又感觉刚才说的话过了，只能倒回来，道：“对不起啦，刚才我瞎说的，你别当真......我这个被拒绝的都还没来得及难受，你别先难过上了。”

　　张扬苦笑一声：“我知道。”

　　冯雪丽没问他是知道她瞎说，还是知道女朋友和他分手了，她看了下天空，叹道：“那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我看这天像是要下雨了。”

　　“好。”

　　送冯雪丽到女生寝室楼下，张扬却没有立刻回寝室，而是找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在花坛边沿，想着刚才冯雪丽说到的事。

　　他确实和杜懿断了联系，而高考之后，他甚至连杜懿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知道杜懿现在怎么样，也不知道在大学那个广袤的天地，杜懿过着怎样的生活，大学生活那是他想象不到的，只在网上看到大学生恣意又朝气的状态，不管是对未来还是对爱情......

　　爱情，张扬所有的经验全都是从杜懿那儿得来，其他的他都不明白，所以，他不知道一份感情能持续多久，不知道会不会像网上说的那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化，未来的事，他无法估量，情感的事，他更不敢去推测。

　　不，与其说他不敢推测，应该说他很清楚推测的结果并不会好到哪里去，所以他放空自己拼命的工作，让自己去回避这个问题。

　　而心也一次次告诉自己：

　　“我从来没说过分手”。

　　但是，又真的是这样吗？

　　“但这就是分手！”

　　冯雪丽的几个字一直在耳边流窜，每个字像是尖刀刺入心口，一种混杂着无望和酸涩的情绪涌上的瞬间，张扬赶忙闭上了眼。

　　2012年到来，春节也很快就随之而至。

　　2012年的春节很早，在一月份，1月22日是除夕夜，每到过年的那个月，厂里就少了干活的气氛，多了过年的喜悦。

　　月初时张沁柠就打过电话问张扬什么时候回家过年，张扬却在听到这个问题时呆了好一会儿。

　　过年也就意味着放假，而放假......大学应该也会放寒假吧？

　　“哥？”

　　“我先买去看看买得到票不。”

　　“那你抓紧去买，一定要回来。”

　　“我尽量买。”

　　话虽然这么应了，但是等真的抢票的时候，张扬却没有那么强烈的积极性，他没有去熬夜排队，也没有时时刻刻盯着网上放票，他说不上来这是为什么，有一种怯懦让他动不下去。

　　直到厂里即将放假，张扬也没有抢到回家的票。

　　“你这是不打算回去了？”王大帅问。

　　“抢不到票就不回去了。”

　　王大帅瞧出张扬这段时间有心事，买票回家也不够积极，但他也不好多问，只能道：“那正好，我手上有一个安装水电、贴瓷砖的活儿，那房主家急着年后结婚，过年这段时间也必须赶工程，开的价钱很好，差不多这十几天搞下来有一两万块！只是过年这段时间没人接，我也准备回老家所以就拒绝了，你要是不回去的话，我给他家说说让你去做。”

　　张扬：“啊？有一万多？”

　　“他之前开的是一万五，大过年的，我再让他加两千应该也可以。”

　　“我倒是有时间做，”要是十几天能有一万七，那今年他就能还九万三，能多还一万三，张扬有些心动，“就是怕我技术......”

　　“怕什么！我带出来的徒弟还有差的？你放心吧，你搞得怎么样我心里有数！”

　　“那好，麻烦师傅给那家人说说了。”

　　“行！”王大帅点头，想了下又嘱咐道：“到时候厂里放假，除了门卫，寝室楼也是要关门的，我听说只开一栋楼，留厂的可以住那边，到时候你去问问怎么办住宿。”

　　“好，谢谢师傅！”

　　“谢什么！”王大帅瞧着跟前高高大大的青年，叹道：

　　“那你好好的。”

　　“嗯好。”

　　他不回家的事给何芳华、张沁柠说后，何芳华叹了好久的气，张扬没说自己过年去加班干活的事，只说抢不到票也买不到大巴车的票。

　　“你堂哥咋就抢到了。”

　　“我们没有一起买啊，妈，你也知道这个时候的票有多难买。”

　　何芳华又叹息道：“但过年咋能不回家，你看看能不能买年后的，多少回来几天。”

　　“来回坐火车都得耽搁两三天，到时候也在家里呆了不两天就得回深圳了，赚得麻烦和劳累。”

　　张扬说累，何芳华就不再说了，她知道张扬在深圳工作忙得厉害也累得不行，她也怕张扬得不到休息。

　　“那你在深圳好好休息，买点好吃的，别总省着钱，你想吃什么东西不，妈给你邮寄点。”

　　张扬忙道：“不用不用！我不回家的话，车票钱省了下来都够买好多东西了，你别担心。”

　　何芳华：“那好......想家就给我打电话。”

　　“嗯，你和柠柠也弄点好吃的。”

　　“嗯，你照顾好自己。”

　　“会的。”

　　厂里是1月20号开始放假，放到正月十五，十六开始上班，临近过年厂里的人大幅度减少，因为沙井是深圳厂房集中的地方，本地人很少，大部分外地人过年一走，沙井镇也跟着难得见到人了。

　　张扬接的装修活儿不在沙井，在深圳城较为中心的位置，需要坐公交地铁一个半小时。

　　厂里正是停工后，张扬就背着包去城里干活。

　　大过年，户主也不常来这新房，基本上一天也就来个一次，把货备齐，给了张扬装修钥匙说有事电话联系就离开了。

　　没人监工，张扬还觉得轻松些，安安静静一个人在屋里打线槽、装水电。

　　忙着干活，张扬也懒得去准备什么过年的东西，反正对他来说一个人怎么过都是过，没必要费心折腾这些。

　　房主确实很急，工程不算小，张扬没有帮手，拌水泥砂浆也是自己来，所以每天都忙到夜深才赶着十点末班车回厂里。

　　厂里守门的黄大爷是沙井原住民，见他大过年还干活，也多问了几句：“你这是找到哪个小区的活儿啊，坐那么久的地铁？”

　　“城里的，在沙河西路，叫海怡东方花园。”

　　“呜！那可是好地方啊！”

　　“是啊，看着很不错。”张扬笑答。

　　张扬忙，忙到忘了时间。

　　1月23日，张扬打完全屋线槽的时候，天早就黑尽，再看时间已经过了十点，末班车早就走了。

　　回不了厂，张扬又舍不得钱去住酒店，望着一片狼藉的毛坯屋子，张扬准备熬夜干活，等明天再回去。

　　不过晚上没有吃晚饭，这会儿饿得不行，索性就下楼去买点吃的。

　　但等他走到这几天吃饭的小店门前时，小店却是关了门，再去看临近的其他家，也都是关门闭户的。

　　张扬恍然想起今天是除夕夜，忘了这一茬的他什么都没准备，一年就这么一个春节店家早已经回家过大年了，这会儿只怕啥也买不到了。

　　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张扬又沿着街道走了一圈，十点半的路上没有一个行人，沿街的铺子都熄了灯，好在深圳这样的大城市城市照明做得很好，没有人气但街上路灯也很明亮。

　　张扬走了好久才在街尾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过年没什么人来便利店，热食准备得少，这个时间已经卖完了，张扬最后买了两桶最便宜的泡面和一根香肠，又问守店的店员借了热水。

　　这家便利店店面很小，没有可以坐的位置，在加上他身上衣服实在脏得很，也不好意思在店里留些灰尘水泥让人家店员打扫，所以，接了热水，张扬端着两碗面回了小区。

　　张扬没有上楼，而是坐在了小区外路边的石梯上。正在装修的房子里除了建材就是建材，还有他带来照明的一盏昏黄的灯，屋中不仅乱，还粉尘到处飞，相对房子里，这街头还更明亮、干净很多。

　　席地而坐，张扬揭开泡面盖子，吃起了面条。

　　他实在是饿了，两碗泡面不过五分钟就吃得一干二净。

　　扔垃圾的时候，张扬余光瞥见远处树下的人影，他下意识地望了过去，却没瞧见树下有人，反倒是旁边小区一个男人带着三四岁的小姑娘走到了街边，小姑娘手里拿着烟花催促着男人帮他点着。

　　那是几根仙女棒，深圳现在不允许在城中燃放烟花，也没有烟花的售卖点，这几根仙女棒也不知道是年轻的父亲从哪里悄悄买来给小姑娘的。

　　只见着他帮着女儿点燃的仙女棒，笑望着小姑娘举着烟花蹦蹦跳跳、咯咯笑着叫着。

　　张扬看了一会儿，等别人瞧过来时，他就没再看了，转身去了小区继续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