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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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这一句承诺所代表的意思，杜懿哪里会不知道？这是张扬决定远离以前打架生活的承诺，也是张扬对打架引发这样后果的悔恨。
杜懿凝视着张扬那双郑重又笃定眼，瞧着他红了的眼眶，他的心似乎突然就漫溢出一层轻飘的雾气，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的心重重跳了一跳，再然后，那雾气又化成暖绒的流水划过身躯，舒服又让人心生欢喜。
他知道兴许在他中刀的那一刻，张扬就已经有了变化，他在后悔曾经的肆意妄为，也是在这一瞬间不想继续那样浑浑噩噩的日子。
而这样郑重的决心，张扬只对他说。
张扬做事虽然随性，曾经也是随波逐流，但性格里却是难得的坚韧和守信，杜懿知道说出这句话的张扬有多认真。
所以，杜懿也同样郑重地点了头，应道：“好。”
张扬望着杜懿，好一会儿他微微垂首，才说道：“其实，昨天你帮我挡那一刀，我是很生气的。”
杜懿没有说话。
张扬继续道：“我气你为什么要赶来帮我，我气你义无反顾的挡刀......”
张扬眨了眨干涩的眼，想起昨日杜懿身上的血色，想起他从头到脚从心到血液似乎全都凉透的感觉，放在膝头的手不自觉的攥成拳，他的声音又有些颤抖起来，“我怕你......”
杜懿闻言忙道：“这不是没事儿吗？”
杜懿沉稳的声音让张扬从昨日那种情绪里回了些神，他抬头间目光就撞进了杜懿的眼眸中，往日沉稳淡然的眼里藏着的担忧并不难发现。
张扬摇头道：“你不知道，要是你真的出事儿......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这份情谊，我又该怎么还......”
其实张扬知道，那会儿杜懿要是就真那么无声无息地在他跟前倒下了，可能他真的会和邱瘦子拼了......
好在一切都没走向那样没法估量的结果。
张扬望着杜懿，自嘲一笑，“其实说到底，我气的就是自己，气自己曾经瞎玩瞎闹，气自己曾经流连在那个圈子难以脱身，气自己意气用事没有考虑结果反倒连累了你......”
“其实我本来可以带着刘桥多躲一阵子的，但是这半个月来我没能看书，没能好好听课，成绩本来就差了，要是再耽搁......所以我急于摆脱这样的状态，就用了以前的方式处理问题。”张扬深吸一口气，道：“所以，我气自己认识你时不是一个好学生。”
张扬的状态，杜懿分毫不差的看到了眼里，听到这句话，他心里又是莫名一紧，他深深地望着张扬，认真道：“‘好学生’或者‘坏学生’可能学校社会有些模板的定义，但是在我眼里，你重义气又信守诺言，做事坚韧又勇敢勇毅，这是很多人都不具备的品行，是很好的。”
“至于这次的事，可能是个教训，对你是，对我也是，因为不只是你，连我都在那样的状况下冲动行事了，”杜懿勾唇一笑道：“看到你被打，我也急。”
“不过，张扬，不管怎么说，我都从没有后悔帮你挡那一刀，从情感的角度来说，你是我的好友，从利处的角度来说，你比我更不能受伤，因为你要做飞行员。帮你，我就不想看到你自责。”
听到这句，张扬心头一震，和说出这些话的杜懿对视许久，张扬忽而眯眼笑了，也释然了，从昨天起就压在他心上的巨石也消失了去。
他望着杜懿笑着说了他最想说的话：“杜懿，谢谢，谢谢让我能继续追梦。”
周琬珍和刚下班的杜绍绅给杜懿送来晚饭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话，夫妻两望着病房里的两个少年人，对视一眼，面上带着暖暖的笑意。
晚饭时间，耐不住周琬珍的劝，就在医院陪着杜懿吃了晚饭，等到晚自习时间他才从医院直接去了教室。
杜懿的伤缝合之后虽然没有太大的问题了，但还是需要在医院输液观察一段时间以免感染。
但杜绍绅上的行政班，再加上冬天来了，凤里县不少高山处的村寨、路段经常有结冰情况，作为应急部门的人这个时候又是忙了起来，根本没办法照看杜懿，至于在医院上班的周琬珍，虽说都在医院，但她又是一些手术的主刀医生，有时候一台手术来了，更不是她想走就能走的，虽说能拜托同事帮忙照看一下送些饭菜，但凤里本就只有这么一个稍微大些的医院，09年这会儿还没有护工这一岗位，患者络绎不绝，也没有哪个医生护士能一直闲着。
不过也没等杜懿父母烦心，周二的中午张扬就从家里给杜懿带来了饭菜，晚上也送来了鸡汤，周琬珍见着还让张扬别费心，耽搁学习时间，但张扬也只是笑笑，隔天还是准时准点地给杜懿带饭，周琬珍没办法也随张扬了，再加上这段她家里两个确实忙了些。
所以2009年的末的几天，张扬放学后就奔到家里拿两个人的饭菜，然后再跑到医院陪着杜懿吃饭。
杜懿也正好闲着，晚饭吃过只要时间允许，他都是给张扬讲半小时的课，张扬本来想让他好好休息，但杜懿就是不听他的，张扬也只能好好听课了。
至于中午，高中生除了杜懿这样的，就没有哪个是不缺觉的，特别是这小半年来，张扬费心学习，每天晚上睡眠时间也不过五六小时，张扬吃过午饭就有些昏昏欲睡，起先想着可以睡在旁边空着的病床的，但隔天就有新的病人入住了，没了空位，张扬本准备趴在杜懿床沿睡会儿，但杜懿却挪了挪腾了半张床让张扬和他睡一起。
杜懿对张扬的心思本来就让张扬有些别扭，但如今都是过命的交情了，他也不好表现出来，谢过杜懿后，就有些僵直地躺到杜懿旁边，病床很小，睡着两个高个儿的大男生就更小了，张扬怕挤着杜懿，就一直往边上靠，半个身子都要落下去，侧躺的杜懿看着无奈又有些想笑，直接伸手揽住张扬的腰，将他拖向自己这边。
感觉到掌下张扬僵直的身体，杜懿笑了笑，打趣道：“你怎么每次靠近我都这么别别扭扭的？怎么？怕我对你欲图不轨？”
和张扬处得久了，杜懿在面对张扬的时候也没有和旁人那样的客套生分，说起话来也是多些玩笑起来。
只是他说这话本也没有别的意思，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张扬听到杜懿这话，就想得多了些，特别是感觉到杜懿贴在他腰上的手的力度以及几乎要喷晒到他面上的气息，他更是僵直了身体，不好意思挣脱，但保持这个姿势又实在别扭。
不小心对视上后，瞧见杜懿眼里的笑意，张扬更是五味杂陈。
虽说一直说服自己不要去想，但有些事哪能是不想的，特别是这次的事情之后......
张扬实在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状况，心头长叹，佯装没有注意到此刻姿势暧昧，忽视那种让心头有些奇怪的感觉，说道：“怎么可能别扭，你也知道的，我只是不太习惯和人这样接近。”
“哦？是吗？”杜懿笑笑地瞧着撇开视线的张扬，只是说着他就注意到张扬眼下的一点青黑，他微微一顿，问：“你这两天都几点睡？”
“晚上一点过吧，我这段时漏了很多课程，想赶紧补上。”
杜懿微微蹙眉，“你还是要保证睡眠，不然身体扛不住，学习的效率也不行的。”
“我知道。”张扬闭了眼：“但是就是睡不着，帮刘桥之前的那次测试，我数学拿了83，但上周的小考，我只拿了69，我有些着急了。”
“没事，总的来说还是往上走的，这段时间我也闲着，帮你看看那些试卷，等你来帮你补补。”
张扬睁眼瞧他，皱眉道：“你还是好好休息，别劳心做这些。”
杜懿一笑，“没事，废不了神。”
张扬：“......”
“好了，不说，你赶紧睡会儿，下午晚上还有好些课呢。”
“......嗯，好。”
张扬原以为这么近的距离下他可能会睡不着，但没想到闭上眼后没多久他就沉沉睡了过去，闹钟响起他都没能醒，还是杜懿叫醒的他。
下午两点十分开始上课，杜懿想着是一点四十才叫醒他的，不过这时间就算不跑，也足够张扬走到学校了。
这样，张扬陪着杜懿一起度过了2009年的最后几天。
2009年12月31日是星期四，即将迎来2010年即二十一世纪的10年代，新的一年即将来临，学校大发慈悲放了所有学生连着周五的三天假期，就连周四晚上的晚自习也不用上了。
在全校欢呼雀跃的时候，张扬书包一背，就直接回到了家从冰箱里拿了排骨给炖上，张成东今天跑长途客车，何芳华去跟车陪着了，所以今天的饭都是张扬做的。
想到中午杜懿说了句想吃土豆丝，张扬等排骨萝卜汤炖地差不多时，又炒了土豆丝和酸辣莴笋尖儿，就装盒带去了医院。
他在家里耽搁的时间长了点，等到了医院都已经七点了。
只是还没等他走到杜懿病房，就已经听到那边传来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十分热闹。
赵倩的声音格外有穿透力，远远地张扬就听出来了。
“杜懿，你真是不得了，带伤在身也不忘记搞学术呢？”
龚淮文叹息一声：“要是我啊，肯定躺着呼爹喊娘，睡他个几天几夜。”
“所以人家是天才啊，和咱们这种凡人不一样。”甑旭林叽喳着闹道。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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