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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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是这两年最大的降雨了。
暴雨狂风下，张扬和杜懿打的伞就像是没打一样，凤里县又是个山地县城，城里高高低低不平整，凤里中学所在的位置又是比较低矮的位置，积水就更深了。
张扬家在东门街尾，要到街头就必须先上一个斜坡。
张扬和杜懿离开学校，刚开始的时候还寻着高的台阶、石阶绕着走以免鞋子尽数覆没。
但是.......
走到街口，借着橘黄昏暗的路灯，那雨水已经状似河流一样哗啦啦顺着斜坡往下淌，除了“趟水过河”已经无路可走的两人对视了一眼，一时间都有些无言，仿佛在告诉对方刚才在暴雨中左躲右闪护佑鞋子的行为蠢到了极点。
裤腿已经湿透的两人也不需要谁提议，这一刻心有灵犀的两人一同踏进了就要没过小腿肚的水里。
“跑？”
“跑！”
大风吹着伞都要散架了，现在鞋子已经全部湿透，两人也没有了顾及，在暴雨狂风里往东门街口奔去。
张扬带着杜懿回到家门时，全身上下除了头发还稍微干些，其他都是湿淋淋的。
张扬掏出钥匙打开门进了家里，然后回身邀着杜懿：“快进来吧。”
只不过他话才说完，杜懿脚都还没踏进家里，正在厨房洗菜的张沁柠听到他的声音就连忙跑了过来，嘟着嘴红着眼睛吼道：“张扬！你是跑哪儿玩儿去了！是不是又去打游戏了！五点半放学你看看这都快要七点了！这雨那么可怕，你还丢我一个人在家，我又不会炒菜，都要饿死了，我要给爸爸妈......”
只是“妈”字还没说完，张沁柠走近了才瞧见家门前还站了一个和张扬一样湿淋淋的高个子帅气男生，是她没有见过的人。
张沁柠倏然住了嘴，呆在了原地。
杜懿走到张扬侧边望向张沁柠，笑着打了招呼：“妹妹好。”
张沁柠听到声音这才回过神来，脸也同一时间烧红起来，收了刚才的泫然欲泣，她十分害羞的往后边躲了躲。
张扬瞧了下在外人面前“丢了脸”而害羞的张沁柠，笑道：“就你一个人在家啊？爸妈呢？”
“妈妈不是陪爸爸去了福安县吗，那边也遇到大雨，说是要等雨停了才能回来......”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下眼前没见过的哥哥，她扯了扯张扬的衣角“哥，这是......”
张扬一边打开门边的鞋柜翻找干净的拖鞋，一面说道：“哦，这位哥哥就是杜懿，你经常提到的那个，他没带钥匙回不了家，我就让他和我一起回来了。”说着他又对杜懿说道：“杜懿，她是我妹妹张沁柠，13岁。”
张沁柠听到杜懿两个字时，她惊讶地瞪着一双圆眼，惊喜道：“啊？！你就是杜懿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小还没长开，张沁柠圆脸圆眼睛的，其实长得和张扬不太像，但那眉毛却是挺像张扬的。
杜懿听她这么说，也笑着点头应道：“是啊，你认识我？”
杜懿名字早就听过无数次的张沁柠，又仔细看了杜懿，刚才她没有注意，这么仔细一看确实是学校优秀毕业生榜上照片里的杜懿！
“认识！认识！”张沁柠激动道：“我们班主任陈老师就是你初中的班主任！！她经常给给我们说你的事！说你连续三年都是学校第一！还拿了好多奥数比赛金牌！！以后是要考清华北大的！”
没曾想还受到张扬妹妹的热情欢迎，杜懿觉得有些意外，但也笑道：“没有，有一次是考了第二。”
张沁柠一愣，但随后又亮着眼睛说道：“不重要！！”
说着她连忙退开让出一个道来，迎着杜懿往家里走：“你快进家来！外边很冷着呢！”
“那就打扰妹妹了。”
张沁柠连忙摇头：“不打扰不打扰！”
只不过她才说到这里，找到一双洗干净拖鞋的张扬就转身敲了敲她的脑袋，“你不是在洗菜吗？还不赶紧去？”
张沁柠摸了摸脑袋，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但张扬先打断了她的话头：“你没见我们全身湿淋淋的？再多和你说几句，我和杜懿不冻感冒了？有话儿待会儿再说。”
虽然还想再问问杜懿学习的事儿，但见着两人湿淋淋的，张沁柠也不好意思再说了，她瘪了瘪嘴，对张扬道：“好嘛，那你一会儿早点做饭，我好饿啊。”
说着她又瞧了瞧杜懿，磨磨蹭蹭往厨房去了。
张沁柠离开，张扬才笑望着杜懿，揶揄道：“哎，学霸还真是好啊，在哪儿都招人喜欢。”张扬瞧了瞧高高兴兴去洗菜的张沁柠，“你看，我妹多崇拜你。”
杜懿倒也没有客气的点了头：“这倒是，我从小都挺招同学和家长喜欢的，毕竟成绩好。”
“刚才不是说有一次考了第二吗？多少谦虚一下啊！”
眼镜上沾了水滴，杜懿把眼镜摘了下来，冲张扬扬了扬眉：“我说的是事实。”
张扬当然知道杜懿说的是事实，他撇了撇嘴，“是是是，学霸就是不一样。”说着他把手里的拖鞋递给杜懿：“你穿多大的鞋？这是我的鞋43码，虽然有点旧了，但是洗干净的，你将就着穿穿？”
杜懿接过鞋子，没有立即换了穿上，只说道：“我想先冲个澡，可以吗？”
张扬点了点头：“那当然，我去找一套衣服给你，咱们身高差不多，我的衣服你也能穿的。”
“麻烦了。”
张扬笑了笑：“客气。”
张扬说完就把湿透了鞋子袜子脱掉，穿上个凉拖就往房间去了。
张扬衣服不多，男生也不讲究什么吃穿，对张扬来说只要不小不破就没事，但想着要给杜懿穿，他还是找了一套稍微新些的运动服。
顺道还拿了手机给何芳华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何芳华听到是他的声音的时候就吼道：“你刚才去干嘛了？嗯？我六点半打电话来家，柠柠说你还没回来！是不是我对你最近放松了点，你就又跑出去瞎混了？！”
何芳华的声音炸得张扬耳朵都疼了，没等何芳华吼完，张扬就赶紧说道：“没有没有，没出去玩，今天值日打扫卫生就弄晚了点。”
“最好没有！”
“妈，我给你说个事儿，今天是我和杜懿值日，雾宁那边泥石流，县里安排他爸妈去救灾了......”张扬简单给何芳华说了下杜懿家里情况，“他又碰巧没带钥匙，我刚才就带他回家来了。”
“杜懿来家里啦？”
明显地听出何芳华语气变得好了，张扬心下感叹“杜懿”这个名头真是万能通信证：“是啊，雨太大了，可能今天他要在我们住一晚，就给你说一下。”
“哎哟，想住就住嘛，你给杜懿说让他不要拘束，张扬啊，你可要好好和人家相处啊，他可是第一名，七百多分呢，乘这个机会你多向他讨教下学习的方法！”何芳华想到上次杜懿打电话来都不忘教张扬背单词，就越发对杜懿有好感了：“我和你爸可能要等明天才能回来了，你们吃了饭早点睡啊？”
“好。”
挂了电话后，张扬心下又叹息一声，成绩好就是好，何芳华听到杜懿的名字时态度都立马不一样了。
摇了摇头，张扬这拿着衣服走出房间，但却见着杜懿依旧站在门边刚才位置，没有走动。
“你怎么不进家里坐着？”走到杜懿跟前，张扬疑惑道。
“脚上都是泥，一会儿把地板都弄脏了，你难打理。”杜懿应道。
张扬离开后他就打量了下这个家。
张扬家不大，进门就是一个放着老式火炉的小饭厅，饭厅的左手边是小厨房，前方往里是个客厅，眼睛望过去的墙面上贴上不少奖状，而右手面从里到外还有三个房间，应该都是卧室了。
紧紧凑凑不浪费空间的三室两厅老房子，面积不大，但却收拾得很干净，这么踩进去确实不好。
张扬笑道：“没事儿，你尽管踩就是了，我家没那么讲究。”说着他把运动服递给杜懿：“给。”
杜懿瞧着连上衣都湿了大半的张扬，没有接衣服，他眉头微蹙：“你先去洗。”
张扬一怔，随即笑道：“你先吧，我一会儿再去。”
“你先，你衣服都湿了，待会儿弄感冒就真不好了。”
“我可是体育生，体质好着呢，就这么一小会儿怎么可能感冒？”
杜懿没有应，只皱眉道：“你去。”
“......”
张扬没有说话，拿着衣服和杜懿对峙着，等了一会儿见杜懿神情认真，没有一点退让的意思，张扬才无奈道：“行，我先去我先去。”
说着他又打量了下杜懿，道：“杜懿，我发现，你......其实有点固执呢。”
杜懿笑了笑，他弯腰换了鞋，说道：“今天本来就是麻烦了你，要是你病了，我心里才不好受。”
“......”
蓦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张扬心里咯噔一下，他悄悄看了眼杜懿，见杜懿神态自然，应该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这么一想，张扬耳朵有些热，他轻咳了一声，“那我去洗澡了，马上换你。”
“好，不急。”
男生冲澡都挺快，等杜懿洗完换上衣服出来时也才是七点半。
张沁柠正在客厅看天气预报，而厨房那边传来了炒菜的声响。
杜懿顺着声走到厨房门前就见着背对他的张扬正在炒菜，动作娴熟，不像是第一次做饭。
杜懿眼眸一动，就站饭厅看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张扬边上。
锅里是马上炒好的青椒土豆丝，边上还摆着一盘剁椒炒鸡蛋、一盘凉拌黄瓜，闻着味道应该不错。
“你还会做饭？”杜懿确实觉得稀奇。
张扬从顶柜拿了一个盘子，一边起锅装盘，一边笑着说道：“我爸妈以前都是工地打小工的，比较忙，我和我妹就只能自己煮饭吃，很多时候，嗯，就像今天一样，我妹放学早她就把菜洗了、把饭煮了，然后等我回家炒菜就吃饭。不过这几年还好，我爸给厂里开大货车以后，我妈就没出去工作了，只是有些时候遇到跑远路、夜路的单子，我妈就会跟着去陪着，这个时候就自己煮饭了。”
“从小就会了？”
“也没有吧，大概十二三岁。”
这倒是杜懿没有想到的，虽然杜懿家庭也不算富裕，但他从小到大确实没有自己炒过菜煮过饭，父母不在时，要么出去吃，要么煮点面吃。
但张扬却是从小就开始做饭了。
雨似乎比刚来的时候小了一点，客厅传来隐隐约约的气象播报声，杜懿就这么凝视着张扬。
想着吴建华的事，想着今天转回教室的张扬，想着刚才张沁柠冲他发脾气其实是在撒娇的样子......
越是和张扬接触，杜懿越是发现张扬和他以为的“张扬”不一样。
张扬其实不爱惹事，其实挺会照顾人，其实也很关心妹妹，他似乎喜欢看着天发呆，也从不发牢骚，更不像“混混”那样脏话满口。
张扬性子开朗却也隐隐温柔，和朋友打闹但也很有担当......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又想起初三夏天教师走廊上看到的张扬，拿着卷子背着手静静的看着天发呆，眼前的张扬比那时成熟了些，但又和那个“张扬”重合在了一起。
张扬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以前他不了解而已......
杜懿垂眸，唇角微勾，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可以先尝一口吗？”
“你饿了？”张扬笑着空出手拿了一对干净的筷子递给杜懿，道：“你吃。”
确实有些饿了，杜懿也没多解释，接过筷子夹起土豆丝尝了尝。
见杜懿吃了，张扬问道：“怎么样？”
“很棒。”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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