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帅传奇》利夏尔

47、决斗

　　路斯菲尔的房间，现在换成了被提亚斯放下有毒的酒的那间，房间很宽敞，红木书架上垒着满满的书籍。
　　这是一个平静的夜晚，按照约定，两人做好一切准备后，到卧室里来找路斯菲尔。
　　"想必你们还不知道这个东西的真正用途。”
　　路斯菲尔伸出手来，白净的手掌上，赫然托着米歇尔给他的那个护身符。
　　“我父亲交代过，护身符只有你在场的时候才有效。”米歇尔回答。
　　路斯菲尔点了一下头。随后念起谁也没有认识过的咒文：“SU……BO……LONGSA……AISALAKA……SHAMUMIKA……WD！（注意……输入能量……密码输入……密码确认……程序启动……完毕！）”
　　咒文一完成，护身符发出了强烈的红光，冉冉上升，漂浮在半空中。
　　忽地，它向书柜射出了一道白色的柔和光线，书柜像中了魔法一般，整齐地连同书籍一起向左右两边分开。书柜背后的墙上，出现了一个银灰色的，带有洛可可式装饰的门。
　　“怪了，这书柜我搬开过许多次，可没有见到过有什么门啊，不过拉伊扎尔见到我挪动书柜把我打一顿倒是真的。”米歇尔喃喃地说。
　　“这是科学的力量，禁忌的魔法。”
　　路斯菲尔向目瞪口呆的米歇尔解释道。
　　他将手向前一指，护身符仿佛有生命般往门上一撞。
　　门悄无声息地开启了。
　　门里，出现在三人眼前的竟然是一条长长的灰色金属砖构建的，坡度向上的通道，通道两侧上角贴着墙有用来照明的日光灯管。通道尽头，有一团朦胧的光亮，似乎是一个房间。
　　“还等什么，走吧。”路斯菲尔朝两人莞尔一笑。从衣兜里拿出一块魔导能源电池接在门旁一个黑色的借口上，通道里的日光灯顿时亮了，很刺眼的白光。
　　不知为何，他的笑里带上了少许悲凉和自嘲的味道。
　　三人做好防护，朝门里走去。
　　“感觉到了什么吗？”路斯菲尔闭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风，带有重金属和工业革命的味道。”嘉烈想起李查德做的诗，不禁笑了出来。
　　“他描述的是：其实是铁锈味夹杂着重度变质的火碱味儿。”路斯菲尔不怀好意地揭老底。
　　通道很长，走了大约三十分钟，才到达尽头。
　　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长方形，左面墙下摆着一排排密封的玻璃瓶子。瓶里装满了或蓝色或红色的药水。墙壁似乎是用灰色的玉石建造的一样，发出柔和的微光。
　　瓶子一旁是一个长方形的水晶棺材，棺材里没有尸体，里面有两瓶药水，一件深红色的全身盔甲和一柄涂着深蓝色油漆的短火枪。
　　路斯菲尔走过去，把护身符往棺盖上方一擦，棺盖自动开了。
　　他把火枪和盔甲拿出来，将盔甲递给米歇尔：“穿上。”
　　米歇尔嘀咕了两句，正要把盔甲往上套的时候，从盔甲里掉出来一封信。
　　“这是？”三人一起凑过去。只见信上用娟秀的花体字写着：
　　我亲爱的孩子们：
　　如果你是单独看到这封信，那我为你表示遗憾或不幸，如果你们是两人一起看这封信，我会为你们而骄傲，因为不管你们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都是我的孩子。而且都平安无事地活了下来。不管你们将来要做的是什么职业，这盔甲和火枪，还有药品会对你们很有帮助。要记住，你们的母亲是为科学献身的，死而无悔。
　　维多利亚
　　法历五年3月10日
　　米歇尔穿上盔甲，竟然像给他量身定做的一样合适。路斯菲尔也拿起了火枪：“见面分一半么，不是吗？”
　　令人震惊的是，正面墙下是一个巨大的热带鱼缸样的水槽。灌满了淡蓝色的溶液。溶液里保存的，似乎是一具具幼年天使的尸体，大约有三四十个。仔细一看，他们的面容竟然和那张新闻照片上维多利亚手中抱的小孩子一模一样。他们似乎在溶液里安静地沉睡着，蜷缩着四肢和羽翼，面上带有无忧无虑，天真活泼的微笑。
　　右面墙下，摆放着一台电脑，电源和插头是断开的，那是只有天界菲兰海特高级科学院才有资格使用的机器。电脑主机箱上延伸出一条黑色的，粗长的电缆直接通向水槽下方。电脑旁是一个透明的一人高消毒箱，箱子里挂着一件白色的大褂，似乎是科研人员，炼金术师或医生一类职业人员的制服。
　　路斯菲尔熟练地将那件白色制服按照程式从柜子里取出来，穿在身上，扣好扣子，除了短一些之外，非常合适，就像给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看到这里，米歇尔竟然把路斯菲尔和母亲的形象在印象中重叠了，不禁叫出来：“维多利亚！”
　　两人的心里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只是他们都没有敢说出来。
　　“你们都知道了吧？”一向嘻嘻哈哈的路斯菲尔，竟然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满脸寒霜。
　　“你是……”米歇尔实在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如你所见，我是一个由炼金术和科学制造出来的，污秽邪恶的傀儡。”路斯菲尔的嘴角往上翘了一下，仿佛很愉快地叙述着。
　　“路西法的转世体，也就是米迦勒的双生子Sally，其实在出生不久就被刺客杀害了。于是维多利亚和那些科研人员，炼金术师就用了一年左右的时间，在城中心的魔导学院制造了我，我只不过是一个承载路西法灵魂的容器，但是制造出我的当天，就因为‘血祭’而发生了大爆炸。87个四翼天使就因为我的诞生而灰飞烟灭。”
　　根据交换定律，如果使一个灵魂复活，必须付出相对的一条生命，灵魂高级，要付出的生命也必须高级，如果找不到与其等级相对的灵魂，必须用更多的生命来弥补，这种规律称为“血祭”。例如，若让一个高级天使复活，就要付出同一等级的一个高级天使或恶魔的生命，如果找不到的话，用100个比他等级略微低一些的天使或恶魔也可以。
　　由于“血祭”是违反现今的道德标准的，所以复活术和再造术被设为禁忌的法术。
　　“维多利亚和拉伊扎尔是城里最高等级的六翼天使，所以她按照她和拉伊扎尔堕天前的模样，将他们的数据链混合，制造出我的形体。同样，我继承了她的一些记忆和人格，还有在培养槽里成长的记忆……所以……”
　　讲到这里，他不由得低下头去。
　　米歇尔终于明白了他的双生子为什么和他长相不太一样；为什么他做家事时都按照古代天界人的方式；为什么他喜欢看着水发呆；还有……连前些日子外出做任务时他在湖水里表现出的不愉快都可以解释清楚了……
　　路斯菲尔走到他面前，问道：“你带了魔导能源电池没有？”
　　“带了，带了，但是不知道能不能用。”米歇尔从衣兜里掏出来一块巴掌大小的万能魔导能源电池。
　　路斯菲尔轻轻念了一句咒语，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小刀割破指尖，将自身带有淡淡银光的浅蓝色血液滴到电池上方，激活电池。随后动作娴熟地将电池接在电脑的电源上，接通电源。
　　电脑的屏幕亮了起来，在一阵黑白交替的符号过后,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副漂亮的山水画桌面图景，还有几个图标。路斯菲尔坐到电脑前面，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跳动了几下，动作如弹钢琴一般优雅。屏幕上立即出现了一个指令框，从那些古代文字看来，应该是某个选项。
　　“不想这样做，但是必须……”路斯菲尔喃喃地说了一句话，然后咬着下唇敲击了其中代表“是”的选项。然后又出现了代表是否确定的对话框。
　　“你在干什么？”嘉烈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他明白路斯菲尔接下来要干什么，却没有阻止他。
　　在他选择“确定”以后。一股强力的蓝紫色光束沿着电脑下方联通培养槽的电缆游出，进入了培养槽。
　　槽中的水发出了淡淡的青色光芒，并开始左右激荡，而在这样的激荡下，所有“尸体”都开始化为一点点的碎末，它们的脸上出现了一些扭曲且痛苦的神色，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随着它们的消失，玻璃槽中的水，一点点变为暗蓝。最后终于平静下来，水已经变成蓝黑墨水的颜色。
　　“别怪我，如果我现在不是神官的话，我会留下你们的……但现在的我，绝对不允许长得和我一样的人出现在世界上……即使是小孩子也不允许。”
　　奈落暗黑神殿最高红衣执教神官的神色黯然，紫红的双眼波澜不惊，眼神中却是拒人千里的冷酷，也许，他这只是为了逃避伤害，带上的假面具而已。
　　“Sally……”看到他的样子，米歇尔头一次觉得心底隐约地疼痛，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隐痛。如果是生身父母不幸身亡，他还可以哭出来，路斯菲尔却不管遇到怎样的情况，连哭泣的权利都没有。他现在除了哽咽着叫他的名字，也没有更好的安慰方法。
　　这时候，路斯菲尔却故作轻松地吁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米歇尔，嘴角往上翘了一下：“这台电脑里还保存着几个值得一玩的虚拟游戏，数据没有丢失，趁着电源还能支持一段时间，要不要我帮你拷贝一份？”
　　米歇尔喃喃地说：“好吧。”
　　他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空白的数据记录卡来。
　　路斯菲尔接过它，将它接在数据输出端口上，开始拷贝游戏。过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游戏拷贝好了。
　　他按下了关机指令，屏幕的亮光逐渐暗淡。通道尽头的门一下子关上了，通道里的日光灯也逐渐熄灭。
　　“电力已经无法支持了，我们用传送阵出去。”
　　他脱下那件制服走到实验室正中间，开始诵唱咒语。
　　“穿梭时空，跨越界限，信使精灵马尔琪莉啊，请帮助我们走出迷惘的歧路----瞬间传送。”
　　咒文完成的瞬间，地下出现了一个如同棋盘般正方的魔法阵，蓝色的经线和纬线纵横交织，如同星子一样的浅蓝色光点从经纬线的个个交点处冉冉上升。
　　依照他的水平，这种魔法不用咒语也可以瞬间发出，但是为了节省魔力，这样的魔法还是诵唱咒文的好。
　　"还等着什么，走吧。”他朝着那两个人迷人地一笑。
　　一阵明暗交替之后，他们来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地方。
　　此刻正是子夜时分，银黄色的月亮高高挂在深蓝的夜幕中，深红的原野一马平川，没有鸟声。背后是银白色的思盖特山峰，如同一个白头发的脑袋从地上探出来，给人一种古老肃穆的神圣感。
　　“约定之地？”米歇尔小声说（约定之地，又名约束之地）。
　　“难道这个地下实验室上方是约定之地？”嘉烈明白了什么，低声说，"我终于明白那天安放灵牌的时候他们为什么袭击我们了！原来他们担心路斯菲尔从约定之地打开地下实验室的门。”
　　“没错！”远处传来了拍手的声音。
　　“果然是你们！”嘉烈秀眉紧蹙，语气冷漠地说。
　　远处慢慢地走过来三个人影，一个是扎瓦，还有一个是扎瓦的随从，另一个正是被软禁的奥兰多。
　　奥兰多手上，提着一柄深紫色，顶端镶嵌着巨大的绿色月长石的魔法杖,而他的身体也呈现了魔族的特征。
　　“指使提亚斯杀害其他几个执政官的幕后元凶果然是你！”米歇尔沉声说。
　　“我们的帐该两清了！”身材看上去瘦弱的路斯菲尔首先挡在米歇尔面前。
　　米歇尔从虚空中抽出了深红色的大剑，一个转身把路斯菲尔拉在身旁，坚定地命令道：“你躲到我身后去！无论如何，战士决不能把魔法师的身体当做自己的盾牌！这也是我们的家训！”
　　“你们两个真是兄弟情深啊。”嘉烈摇了摇头。
　　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就看见奥兰多手中的魔法杖发出了一道深红色的光线，径直打向嘉烈。
　　他惨叫了一声，就在火光中消失了。
　　“你！”米歇尔一下子红了眼，举着剑朝奥兰多砍过去。这一剑力道十足，既有金铁之刚，又夹风火之猛，要是砍一般对手，十个有九个得成碎片。只听当的一声，米歇尔只觉虎口震得发麻发痛，看看奥兰多，他却还是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原来这家伙身上有结界！”米歇尔小声嘀咕道。
　　奥兰多却气定神闲地开口了：“米歇尔将军，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您主张斯塔烈德回归天界，而且您的同伙莉莲死前栽赃我,到底有什么好处呢？难道说这块土地在数十亿年前，甚至开辟鸿蒙之初就是天界的领土吗？难道自在地做一个世界的主人不比做天界的奴隶强吗？这样吧，您只要杀了那个路西法灵魂寄宿的白子傀儡，并宣布斯塔烈德独立，神圣自由公会会给您和斯塔烈德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利，并全力协助您抵抗天界和魔界的侵略。”
　　“真是个诱人的条件。”路斯菲尔嘀咕道，手中暗暗蓄力。
　　“如果我们不答应呢？”米歇尔笑着握紧了手中的大剑。剑身也感觉到了主人的杀意，隐隐呼啸起来。
　　“那您就得死在这里，而且在您死后，我们还要指着您留下来的血迹说；‘看吧，这就是奴隶的下场！’像您父亲一样。”扎瓦和他的随从都拿出了武器，两人用的都是剑。
　　奥兰多把魔杖往地上轻轻一击，一群群的骷髅士兵破土而出。
　　“那天用骷髅和骨龙袭击我们的果然是你！原来你就是导致一切不幸的凶手！”路斯菲尔愤慨地说。
　　“真可惜……我是不会因为你们的三言两语就会动心的，对于害死我父亲和母亲的凶手，我绝对不会饶恕他，即使他代表了一个完美的秩序！别忘了，斯塔烈德是天界永远不可以分割的一部分！”米歇尔将大剑向下一挥，六片羽翼上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如同把天地间一切都烧尽的温度席卷而去，本来应该没有恐惧等感情的骷髅士兵们，争先恐后地逃离他身边，米歇尔一招占先，趁势跳起，那柄大剑舞得呼呼生风，向着奥兰多砍去，能量的互相攻击激荡出巨大的声响，如同雷鸣。
　　而一旁的路斯菲尔也给火枪灌注好了魔力，立刻甩手一枪，两发愤怒的子弹带着幽蓝色的光芒呼啸着钻进了扎瓦的脑袋，血花飞溅，头颅绽裂的扎瓦立即倒在地上。路斯菲尔又开了一枪，撂倒了扎瓦的随从。
　　一旁对峙的两人都被路斯菲尔的神乎其技吓呆了。奥兰多是因为实力不次于他的扎瓦竟然死在路斯菲尔的枪口下而呆住了。而米歇尔又一次体会到了真人不露相这句话所包含的真理。
　　“真是，明明射击科目次次不及格，一出手就立即打死两个！他当我是什么啊……”米歇尔有些不满地嘀咕道。
　　“知道我老师为什么号称‘星舞’吗？枪弹如星，散花乱舞！”路斯菲尔不屑地冷笑一声，吹吹枪口上方冉冉上升的白烟。
　　“你竟然是……星舞一世的弟子！？”奥兰多的表情里竟然带上了一丝恐慌，随后又平静下来，“不过，我已经加入了‘神圣自由公会’，你是没有能力对抗我的！”
　　“你这个在‘三月十八’事变时为了维护巴弗灭王朝的利益杀死我老师的凶手，今天就让你血债血偿吧，对于一条狗，我实在不忍心评论它。”
　　277年前的“三月十八”事变时，暗黑神殿教宗星舞一世倾向于支持迪亚的势力，因为她当年修行时，曾经和迪亚是莫逆之交，因此能接受迪亚的革新理论。所以巴弗灭王朝的顽固党们视“神之代言人”的她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而当时任红衣神官的奥兰多便接受了顽固党人的要求，在“三月十八”的前几天刺杀了星舞一世并把她的八成魔力据为己有。而这却使羽翼丰满的迪亚等人有了正当的借口，起兵造反。奥兰多见迪亚率领军队以摧枯拉朽之势摧毁了巴弗灭王朝，便收拾了细软不知所踪。
　　说完，路斯菲尔手上发出耀眼的强光，然后他将两手举起，在面前一并，一记比以前他打出的所有力量都强的天女散花弹轰向奥兰多的头部。
　　那是仿佛千万个星子聚合成的不次于夏日正午骄阳的强光！一瞬间大地有如白昼，在月光下灰蓝色的沙地现出了赤红的本色。没有被刚才的烈焰燃烧殆尽的骷髅士兵们在它的所经之处纷纷爆裂成为灰白的灰烬。
　　没想到奥兰多冷笑一声，单手接住了它。并把它抛了回去。
　　“你不知道吧？我有你老师的八成魔力，现在的你还能是我的对手么？”
　　“小心！”米歇尔冲了上去，想为路斯菲尔挡下这一击。正当这时，一道阴森的蓝色寒光闪过，天女散花弹在蓝光的照射下归于无形。
　　“奥兰多大人，感谢您的偷袭！”蓝光过后，闪光的原地出现了一个人影。
　　来人正是被奥兰多打中的嘉烈。
　　只见他手中握着灰色透明，流动着奇异彩色光芒的长剑，身上穿着银灰色的轻便全身铠甲，铠甲下方贴身穿着海蓝色紧身作战服。头发变成了和铠甲的色彩一样的颜色，只是额前两绺棕色的中分刘海没有改变颜色，眼睛则是更为深邃悲凉的黑蓝色。他背后竟然长出了八片透明的翅膀。
　　此刻几人都感觉嘉烈的能力提高了不止一度，尤其是他的气质：那是一种万物都归于无形，只有他才能记载全部的气质。
　　“这是……”路斯菲尔问，“难道你是故意被他打中的？”
　　他捋了捋头发笑道：“他的绝招根本没有杀伤力。而是把我传送到原点去了，我和卡利卡亚讨论了一会美容的秘诀，又回来了。”
　　“说得轻松。”路斯菲尔嘀咕道。
　　他的魔法知识高深，能看出来奥兰多用的是什么绝招，要不是奥兰多用完这一招后要有很长一段时间储备能量外加一天只能打一个人的话，他们就玩完铁定了。
　　这个时候，突然从斯塔烈德方向传来了轰隆隆的炮声和震天动地的喊杀声,藏蓝的天幕上，无数信号弹拖曳着长长的白色和黄色火光，流星一样划过。
　　奥兰多开心地狂笑起来：“你们听，神圣自由公会的军队已经打过来啦！要不了几个小时，就会收复斯塔烈德，米歇尔将军，听我一句良言：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嘉烈也大声宣布：“你别妄想了！斯塔烈德军队现在正与公会的军队激战，公会救不了你的狗命！趁此机会，我要报杀妻之仇。别忘了我的第一个妻子贝罗希尔死在你和扎瓦的手下！”
　　“我也来！”路斯菲尔站到了他身边，米歇尔也走了过去。
　　奥兰多将法杖挡在身前。全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红光。
　　嘉烈和路斯菲尔深有默契地对望一眼，齐声念道：“甜蜜的和谐·平面！”
　　咒文完成的瞬间，以三人所在的地域为中心，一米高度左右，放出了环形的朴实无华的灰色光波。光波以每秒一公里的速度飞速扩张。凡是被它碰到的事物，在一秒钟内随着轻微的爆裂声统统消失化为无形。不管是石头，高大的仙人掌还是灌木，接触到它的一瞬间，立即化成一束轻烟散去。
　　奥兰多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来，就同那些石头一样，化成轻烟消失了。
　　屹立了千百亿年的思盖特，也在灰色光波的碰触之下消散，只剩下一大块一米以下高度的灰白色的平台。
　　米歇尔见思盖特被毁，心说不妙，在光束就要到达斯塔烈德的瞬间，焦急地喊起来：“不能再和谐了！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死！”
　　两人听罢，立刻收了手，灰色的光波逐渐淡化消散，然而在他们周围，一米以上的存在已经悉数消失了，什么都没有剩下。
　　空气轻轻振动，吹送起清爽的凉风。
　　刚才听到的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也消失了，仿佛是他们的一场梦。
　　“都消失了？”米歇尔悲伤地嘀咕道。
　　路斯菲尔闭眼感知片刻，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不，有一支部队平安无事。是斯塔烈德的部队。”
　　“那就好，我可没有能力再和谐一次了。”嘉烈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然后收起翅膀，全身脱力地倒在米歇尔身上。
　　“喂喂喂，干嘛倒我这里？启明那家伙离你才几厘米。”米歇尔摇晃着他。
　　“谁让你比他重呢？”
　　三人休息了一会，慢慢地向城中飞去。
　　半路上他们却看见了黑压压一大片部队。那些人都是穿着结实的密斯锂全身铠甲，铠甲上有斯塔烈德的标志，大部分士兵大概属于地精一族，个子虽然娇小，却异常有力。更骇人的是他们的坐骑----竟然是一只只巨大的黑红色蝎子，在沙漠里几乎看不出来。
　　一男一女两个骑士迎了上来，是波特和芭芭拉维琪。
　　芭芭拉维琪穿了一身灰白的密斯锂铠甲，背后携带着二十四杆轻型标枪，腰佩弯刀。其他人也是这样装束。
　　“刚才真是好吓人！我们正在依照您的指示和那些自由公会的怪物打的时候，突然就看见一道光过来，那些怪物都消失了，幸好我们趴在坐骑背上才逃过一劫。”两人心有余悸地说。
　　“你们没事吧？”这时候乌瑞尔、亚纳尔、莱亚、卡穆尔等也飞过来了。
　　米歇尔不好意思地笑笑，回身说：“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斯塔烈德战斗力最强，形散神不散的沙漠巨蝎骑士团，我父亲留给我的部队。”
　　原来巨蝎骑士团实际上并没有解散，而是依照了拉伊扎尔的指示，转为地下活动。是一支专属于米歇尔父子的子弟兵。
　　城内的动乱也停止了，米歇尔连夜发表讲话，要求城民们不要惊慌。并且对扎瓦和奥兰多的死讯进行了封锁，准备时机适当的时候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