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9、斯塔烈德城 ...
-
第二天,去斯塔烈德“吊丧”的人选定下来了。
444宿舍能说话的伤风败俗们倾巢出动。
白骨死神爱利诺一架。
与启明神官纠缠不清的赫尔一个。
色彩天使,表面职业美术“叫兽”的云幻天一只。
编入校内警卫连,在短期培训班学习文秘的麒麟莱亚一个。
认识云幻天的地下人员X一位(X会在斯塔烈德城门口等),Y一位。
每人都带了一把手枪,但是卡穆尔说他不喜欢□□后座力。此外乌瑞尔和雅薇连夜制作了十几个防护结界护身符,让每个人都带一发,以防突然袭击或中毒。
一行人马通过时空门到了斯塔烈德沙漠。
沙漠铺设了一条驿路,银灰色的路面用使人感到凉爽的材料制成。道路两旁为金红色无边的沙漠,偶尔几片耐旱植物为沙漠点缀了块块绿斑,奇怪的是沙漠虽然干,但并不算酷热,只是地面有些发烫。马在路上跑起来也很轻松。老远就能看见斯塔烈德城的轮廓。
如波浪般起伏的沙丘绵延千里,风轻柔地吹着,眼尖的亚纳尔看见一条蛇从沙丘上滚下来,随后一只两人大的蝎子快乐地追逐着它。它们身后留下一个个沙窝窝。
“那蝎子是什么品种?”亚纳尔好奇地问。
“难道不是蝎骑士们的坐骑吗?”眼力更好的卡穆尔看了一眼,说。
巨蝎骑士和蜘蛛骑士是魔界擅长地底作战和偷袭的兵种,兵员由地精,暗夜女魔,黑暗精灵还有少数吸血鬼等组成。他们驯养着巨大的节肢动物,在地底的洞窟里来去自如。
巨蝎骑士也擅长沙地作战。
“不是,”米歇尔否定了,“我们这里的巨蝎骑士团是老八百年前的事了,早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这个团就因为军费不足已经解散了,团员们走的走散的散,不少人改行做了佣兵。”
"喔?到底是什么样的财政困难才让一个骑士团解散的哪?”路斯菲尔不怀好意地问。
“我又不是管财政的?我哪里知道?”米歇尔回答。
“啊哊?那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糊涂蛋,还军长呢?你什么也不知道,连个团长也不够格!不光你是糊涂蛋,提拔你的人也是糊涂蛋!”
然后就听见一声惨叫,路斯菲尔被打下了马。
“不要在我面前说这句话!”米歇尔铁青着脸说完,快马加鞭地朝斯塔烈德方向赶去。
斯塔烈德被称为“地上的晚霞”,阳光所到之处一片绚烂,照不到的地方则一片柔和,真像天边的晚霞直接铺到了地表,一片茂腾腾的金红,全是宝贵的魔导矿砂。
斯塔烈德城西面是阿兹山脉的主峰----思盖特。该山通体雪白,没有半块杂色石头,被誉为“沙漠中的银堆”,该山蕴含丰富的魔矿石,是斯塔烈德城的经济来源之一。
思盖特的前方是一片平坦,寸草不生的土地,名为“约定之地”,传说为大天使米迦勒的墓地。该地是修炼火系魔法的理想场所,一个半点魔法不会的人,在约定之地露营半个月就可以学会火系中级魔法。
斯塔烈德城的创始者为昔日天界火之军团的将领,同时也是米迦勒的副将:拉伊扎尔·莱昂·斯塔烈德。天地之战后,拉伊扎尔率领被天界官方认定“失踪”的残部来到斯塔烈德沙漠,与当地火系精灵,魔族等杂居,逐渐发展成一个新兴的城市。天界竟然默认了他的做法,这也和斯塔烈德的原住民有关-----虽然斯塔烈德名义上是天界的领土,但是原住民里并没有天使,在收复当地时,势必会与原住民发生冲突。
不过天地之战后失踪的将领不止他一个,例如加百列的副将阿利斯泰尔战后也是莫名失踪,只不过他的下落没多少人知道就是了。目前只有嘉烈和乌瑞尔,雅薇三人知道,问题是……他们是不会告诉诸君的。
“麦克,进城后给大家找个好点的招待所啊。”查德说。
“住我家吧……”沉浸在丧父之痛中的米歇尔含糊地说。
亚纳尔突然指着绵延起伏的城墙影子喊道:“哎呦,这么快就到了!”
从远处看,城墙只是长长的,模糊的黑影,往近处走,才清楚地看到整面城墙呈现一种漂亮古老的土红色,高大庄严,仿佛是沉睡的山神,在一望无际的沙漠里格外醒目。城门口进出的车队络绎不绝,重装兵和轻骑兵来回巡逻。
疾驰到城门附近,米歇尔让一行人下了马。
“把马送回去,因为除了马帮和马贩们的马队,入城许可证的价钱是按照人和马一起算的。”米歇尔说。
“啥?你们城里的人是不是穷疯了啊?真要是如此我就不趟这趟浑水了.常言道从城市的税收种类就可以看出一个城的大概状况,看来他们说得果然没有错……”路斯菲尔故意捏捏下巴,装出下巴合不拢的惊讶状。
“算了算了,就听他的吧。”卡穆尔适时制止了启明神官的唧唧歪歪。
莱亚也变成人形,一行人说说笑笑朝城门口走去。
正当路斯菲尔为了两角钱的零头向城门官施展从小在神殿旁的商店里练成的砍价功夫让对方即将口吐白沫晕倒在地时,一队骑士从城里出来了。
“米歇尔大人?您果然回来了!”领头的骑士下了马,欣喜地说。
领头的骑士叫波特,是米歇尔的手下之一。他左边有一个打扮得十分怪异的矮个子骑士,五黄六月的天,“他”把自己裹在重重的铠甲里,几乎看不出来“他”是男是女,长什么模样。
“废话!走!”
他们朝城内走去。
先上城中心的市政厅去了一趟,然后朝城东走去,米歇尔家在城中心市政厅偏东一点的高档住宅区。
由于他们没有骑马,所以骑士们也就没有骑马。
米歇尔一直阴沉着脸,好像有谁欠了他几百万一样。云幻天和那个矮个骑士聊得十分投机,仿佛他们早就认识,后来那骑士摘下了头盔----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听米歇尔说,她叫芭芭拉维琪。云幻天得意地向大家宣布——他早看出来她是个女孩了。其他人则是在心里狠狠地骂他:老不修!
斯塔烈德城是个相当先进新颖的都市,高楼林立,夜夜笙歌,商业发达,比起开放中还包藏华美严肃的菲兰海特和先进里蕴含典雅古朴的奈落城来,则是多了一些热辣辣的活力。城中房屋各式各样,但每间房子都是富丽堂皇,房前有美丽的灌木花园,花园中一般种着几棵小伞一般的龙爪槐,不过只有大富之家才能栽种成行的高大树木---这个城市里养成行大树的费用不是一般的平民家庭负担得起的。随处可见冒险者组合,独自打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高傲天使族和好滋事起哄生乱子的魔族,好奇心重的精灵族也能组成一个团队。
虽然将近傍晚,但商业区还是很热闹,街道上不乏小吃摊与杂货摊,摊上都挂着象征哀悼的黑纱,叫卖声此起彼伏,南北货物一应俱全。货物卖价比外面的大城市差不了多少。
“皮帽!结实皮帽!”
“跌打损伤膏,不灵免钱!”
“卖瓜,甜瓜——”
“从菲兰海特进的魔法护身符,不买也来看看!”
米歇尔家很大,是典型的花园别墅式建筑。比嘉烈的房子大了好几倍,陈设却很简朴,就是必要的家具,没有多余的装饰品。典型行伍出身的贵族家庭陈设。花园内有几棵大树和正在成长的树苗,显然他家不是没有钱,因为他家种得起大树。军队上的一个财务和他住在一起。还有一个园丁,一个女管家,两个杂役,外加一个警卫员。
那个财务是个有魔族和天使混血的新生代,叫玛蒙。玛蒙有一头银紫交杂的长发,在脑后服帖地扎成一束,明亮的青色双眼眨得飞快,眼神有点像猫。紫色睫毛又长又翘,脸上稚气未退,皮肤白白净净的,身材也小巧,看起来活像个洋娃娃。别看他模样显小,可是很精明。米歇尔夸他会算账,会省钱,每个月都能省下一大笔开支。
玛蒙是上届一个政务官的遗孤,他父亲在他出生之前就不明不白地被害。
斯塔烈德执政官一共有八位,职务为世袭制,拉伊扎尔老将军所占的权利比重最大,他享有一票否决权。
草草吃了点东西,大家重新拜会那些执政官。
在市政厅里他们见到了那些官员。照例说了些客套话。
执政官里头一位气质很稳重的老者叫扎瓦,是龙族和魔族的混血种,虽然他的血统使他不能永生,但一条龙能有上万年的寿命。他暂时代理政务。
第二位是个其貌不扬的精灵,叫马林,扔到人堆里找不到,但不能小看他,他是个很能做生意的人。掌管城里的财政。
第三个是一位天使族的美女,名叫莉莲,虽然看上去年轻,论辈分,米歇尔还应该叫她一声姑姑。她是城里的司法官。
第四个叫丹瑟,天使族人,看上去很老实。主管文教出版等部门。
第五个叫阿尔文,掌管城内公务员的人事提拔,是个平易近人的人,据说他为人清正。
第六个叫多尔,是城里宪警部队的首领,这个人还算上是英俊小生一类,功夫也不错。和米歇尔私交甚好。
城里的大神官奥兰多是一个令人肃然起敬的长者,一双优雅的蓝色眼睛,金红如沙地的长发,外表年纪不过四十来岁,他穿着裁剪宽大的祭司装,手里拄着柄魔法杖。
米歇尔只说嘉烈他们是他的同学,赶来吊丧的。一本正经地讨论过治丧问题后,执政官们热情地邀请一行人到宴会厅用晚餐,顺便见见城内的名流们。
由于是公开宴会,菜是遵循制式的,没什么古怪菜式,大家的吃相也是制式的,都不难看,但嘉烈和亚纳尔、卡穆尔保持着优雅的姿势吃得飞快,身为佣兵的素质让他们知道参加宴会最重要的是什么----吃饱才有力气干架。这里毕竟还不算天界正式的地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点子乌龙事。
晚上回到米歇尔家,那个叫杰西卡的女管家出来迎接他们。
她有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眼睛是深橙色的,皮肤则是像大多数沙地居民一样,健康的浅褐色,虽然是个长相相当普通的女孩子,不是桃腮粉面,勉强算上皓齿朱唇。但是脸上总是挂着让人心情愉悦的温暖微笑。这微笑毫无疑问为她平凡的脸蛋增添了几许魅力。
厅堂里已经挂起了老将军的遗像,没有棺材----天使在死后的一天到两天之内,遗体会化成光晕散去,有速度快的,从死亡到消散的时间连一个小时都不用。
米歇尔要守灵一晚上,所以他就在厅堂里木头似的杵着。其他人----路斯菲尔在房间里冥想。文斐陪着米歇尔,唔哩乌啦地念着谁也听不清楚的方外经,也算给他一点心理安慰吧。嘉烈和莱亚拿着手枪练习拔枪射击的动作。爱利诺百无聊赖地翻着魔法书。乌瑞尔正在试穿第二天参加葬礼的黑色长袍。亚纳尔正和天界的人通信闲聊。查德和云幻天没事可干,早早回房睡觉了。
一切都很安静啊……安静得有点不正常。
米歇尔怔怔地盯着遗像半晌,突然拿出从菲兰海特买来的酒,三百八十元的“玉露”酒,透明清澈的酒液,他仰头喝了一口,然后就像倒水一样倒在地上。
“拉伊扎尔……好像我从十八岁起就不叫你父亲了呢……自从十八岁开始……你真不够义气……这么快就被人害了……还没请你喝酒呢……给你特地买的……到底是谁害你,你应该说给我一声……切!没本事的家伙!你等着我给你报仇好了!我喝了,你……你也干杯!”
米歇尔轻蔑地苦笑了一声,手一抬,一下子把价值八十元的水晶瓶摔了个粉碎,闪光的碎片和清香的酒水四处飞溅。
啪地一声脆响,把正在念经的试穿衣服的冥想的闲聊的翻书的统统吓了一跳。然后米歇尔跪在遗像前,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摔打什么东西,更没有长吁短叹或叫喊咆哮,只是不断地流泪。
原本以为我们的幸福可以持续到其中一个离开世间……
却始料未及幸福的失去就是一眨眼……
还记得当年你带我放风筝带我爬山……
我去上学你说那里冷给我寄来的毛衣我才穿了三天……
每次你打来电话关心地问话我只是敷衍……
短短八个字就是一切都好不必挂念……
因为我以为你的电话总是很让人烦……
如今我还记得你的笑容你的双眼你的温暖……
这一切都已经消失不见……
我回头想要珍惜却为时已晚……
再也听不到你的挂念……
再也看不到你的笑颜……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
你的一切都成为了纪念……
我以为我会像风筝一样越飞越远……
但你却是我心中拴着的那根风筝线……
让我无法飞得太急从而忘掉你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