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负时空》风未裳

97、Chapter 97

　　“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侦察兵每隔三秒扫描一次，如果发现联盟军立马报告！技术员呢？虫洞附近信号不稳定，现在给我想办法解决！其他人，各就各位——”
　　副统领格瑞丝的命令顺着军用频道，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虫洞之外，上百架机甲按照既定的阵型排开，犹如黑云压城。
　　虫洞仍在不断翻涌着，断断续续的信号逐渐稳定下来，技术员甚至隐隐探测到了联盟那头的信号。

　　星河纪元103年3月2日，X-19虫洞领域的专家江劭钧突然发来通讯请求，告知军方虫洞能量波动异常，疑似另一端正在构建虫洞通道。统领江淮远对此高度重视，专门安排一支小队去虫洞附近探查。同年7月23日，探查的任务轮到了副统领格瑞丝，却再次收到江劭钧的警示。
　　“这次波动范围非常大，又事发突然，”江劭钧原话是这么说的，“我推测大规模的联盟军马上就到了。”
　　接到警示后，江淮远当机立断，除去必要的留守人员，几乎把X-19所有战斗力都带了过来。

　　有格瑞丝替他发号施令，江淮远十分乐意当个甩手掌柜。此时此刻，他的下属们紧张得大气不敢出，士兵严阵以待，随队的技术员也在争分夺秒稳定信号，他这个最高统领反而放松地靠着椅背，甚至还放了首歌。
　　“Oceans apart day after day
　　And I slowly go insane……”
　　烂熟于心的旋律从扬声器中流淌出来，那冷冰冰的金属似乎也温柔了一些。江淮远抬起眼，将目光投向那片可望不可即的黑色，军用频道里，技术员德尔紧张地报告：“检测到来自联盟的陌生信号！”
　　格瑞丝：“撤退一个……”
　　“保持在原地不要动，”江淮远说，“等这个信号越过虫洞再说。”

　　“If I see you next to never
　　How can we say forever……”
　　轻柔的音乐萦绕在他耳膜，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
　　从虫洞出来的人会是谁？
　　那个人有没有践行诺言，把霍连完完整整地还给他？
　　如果来的当真是霍连，他日相逢，我将如何致意？

　　江淮远深吸一口气，思绪渐渐回笼：“能捕捉到终端信号吗？给对方发个通讯请求。”
　　“收到。”
　　江淮远的语气依然冷静，但他的心跳速度没有丝毫减缓。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江淮远默默数着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仿佛要冲出胸膛。

　　德尔兴奋地喊道：“捕捉到了！”
　　来自X-19的电磁波从指挥舰“承光”出发，穿过寂寥无声的群星与尘埃，抵达了越过虫洞的第一架联盟机甲。
　　江淮远眼皮一跳。
　　紧接着，数不清的联盟机甲鱼贯而出，众星拱月一般，护在第一架出来的机甲周围。与此同时，那个通讯请求终于被人接了起来——

　　“霍朝。”江淮远说。
　　“是我。”霍朝答道。

　　从虫洞出来后，训练有素的联盟军第一时间摆好了阵型，将指挥舰团团围在中间，与X-19遥遥对峙。
　　江淮远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他无言地凝望着对面的机甲群，那些不切实际的期待落了个空，紧接着就灰飞烟灭了，只剩下一片漠然。

　　“……怎么，”良久，江淮远冷冷地扯了扯嘴角，“联盟的事情处理完了，终于腾出手来对付我们了？”
　　霍朝沉吟了几秒：“说是‘对付’也不太准确，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更想和平解决。”
　　“怎么个解决法？让我们归顺联盟？”
　　“正是此意。”

　　江淮远冷笑一声，他面前是无尽的虚空，根本看不见跟他说话的人，却并不妨碍他眼神犹如淬过寒冰，锐利得似乎要将虚空烧出一个洞来：“星河纪元75年，可是联盟主动将X-19踢出了版图。这些年来，我们没有得到联盟的任何好处，反而因为联盟那狭隘的野心，致使我们失去了执政官和上将，还有许许多多忠心的士兵、出色的技术员，以及无辜的民众。我们X-19从未对不起联盟，反而是光明磊落的联盟欠我们太多了——就算今天我同意归顺，你说我身后，X-19的十八亿人答不答应？”
　　军用频道里死寂无声。
　　“建交可以，但归顺没的谈。霍朝上将，我希望您能够把X-19放在和联盟对等的位置上，我们不需要您高高在上的施舍。”江淮远彬彬有礼地说，“请回吧，霍朝上将。”

　　“你目光需要放长远一点，不管X-19和联盟之间有什么芥蒂，人类始终都是一个整体。”霍朝依旧保持着耐心的语气，“在大部分人都归属联盟的情况下，X-19迟早会被当成异类，这和大国吞并小国是一个道理。”
　　江淮远：“如果这个大国尚且有点自尊心，就该知道它的行为有多可笑。”

　　霍朝顿了顿，说：“X-19的统领，也许你应该对我有点信心……我说过，我向往的是充满光明和希望的联盟，就像地球先辈笔下的田园牧歌那样。我知道它太过理想主义，但我无比热爱这个联盟，我愿意用我所有努力，让它和理想靠近一点点……这个过程应该有X-19的参与。”
　　“那是联盟内部的事，X-19始终是独立于联盟之外的个体。”

　　霍朝似乎叹了口气：“江淮远啊，有那个人的关系在，我十分不愿意和你动手。”
　　“我也一样，但我还是那句话，X-19和联盟位置同等，建交可以，归顺不可能——”

　　就在这时，江淮远的个人终端突然震动起来，他本来想直接挂断，无意中扫到了来电人的名字，不禁有些意外。
　　斯杰·路德。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在联盟那头吗？虫洞通道暂时联通了两边的信号，但他应该还忙着想办法给霍骁报仇才对，怎么突然想起来联系江淮远？
　　除非有什么更要紧的事。

　　终端轻轻震了一下，通讯接通，斯杰·路德的声音掺杂着滋滋的电流声，断断续续的，江淮远只能分辨出几个声嘶力竭的字眼：“快……星……导弹……”
　　什么？！
　　虫洞的出口处出现了一点火光，越来越盛，瞬息之间就足以吞噬天地。
　　霍朝！！他一早就是抱着全灭X-19的心来的！
　　江淮远来不及多想，在航道图上标记了个位置，发送到每架机甲上：“立刻跃迁——！”

　　跃迁前的最后一秒，他看了眼霍朝的方向。
　　联盟的机甲好像比X-19更晚发现星际导弹的到来，他们距离虫洞更近，这时候引力场突然变大，已经来不及跃迁了。
　　……不对，霍朝并不知道星际导弹的事！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火光吞噬了江淮远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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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倒计时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