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负时空》风未裳

92、Chapter 92

　　9点13分。
　　霍朝走后不久，外面隐约传来了打斗声，激光枪的光芒短促地照亮夜空，继而一切又归于沉寂。
　　江淮远半躺在床上，慵懒地掀起眼皮。
　　9点17分。
　　监控录像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替换了，与此同时，另一伙人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为首的男子俨然是之前的送饭员，他此时再也不复之前的卑微胆怯，步伐平稳，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高分子防弹门前面，对着门上看不见的摄像头，抬起了眼。
　　9点19分。
　　在黑客的远程操作下，虹膜验证顺利通过，高分子门上浮现出淡淡的波纹，然后整个门便消失了。
　　为首的男子大踏步走进去，眼神中寒光一闪而过。紧接着他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冲里面的人伸出右手：“重新介绍一下……鄙人普利策·伦纳德，现任安全部部长。”

　　.

　　一小时后，飞梭缓缓降落在鹰派的大本营。江淮远打了个哈欠，跟在普利策后面走下舷梯。情报头子右耳挂着个耳扣，正在和人通话，也不避讳江淮远：“是，我专门安排的……霍朝哪是那么好对付的？总得有敢死队去吸引火力是不是？……哈，送死说的多不好听，这叫为联盟献身……伤亡名单统计出来了吗？记得发抚恤金……对了，那个叫唐华辉的，他家里就剩个女儿了，抚恤金发双倍。”
　　普利策挂了电话，偏过头，意味不明地瞥了江淮远一眼：“江淮远，重新获得自由的感觉如何？”
　　他的目光阴暗又锐利，跟毒蛇吐出的信子一样，让人非常不舒服。江淮远花了三秒时间适应，然后泰然自若地瞪回去：“还不错，不过我真的没想到，这种小事居然要劳烦安全部长亲自出马。”
　　“哈哈哈！”普利策笑起来，眼神死死盯着江淮远，像是非要从他脸上挖出来什么，“这不是鹰派没人了吗？这些天霍朝跟疯狗一样见人就咬，我们多少兄弟都被他送进去了。”
　　江淮远：“那你不去救你的兄弟，反而来救我这个陌生人？”
　　普利策：“所以这就是我的诚意啊。”

　　布鲁克·李被捕后，鹰派在联盟军委渐渐丧失了话语权，大部分势力转移到地下，小部分来不及转移的，则被霍朝以不同的罪名逮捕了——他们之前作的恶那么多，以霍朝的手段，翻翻旧账轻而易举。
　　但最重要的方舟计划始终隐瞒得很好。

　　“我们虽然不敢在明面上活动，但仍然掌握着整个联盟的命脉——现代社会的命脉是什么？当然是情报啊。这方面鹰派已经经营了几十年，霍朝一介武夫，怎么比得过我们？”
　　安全门在他们身后缓缓落下，与此同时，大厅的灯光依次亮起，将里面的景象展现在江淮远眼前。中央的巨大显示屏格外引人注目，它无声地漂浮在空中，上面不时划过纷杂的数据流，大多都是联盟各地的新闻。
　　普利策微微欠身：“欢迎加入安全部……或者情报部、特务部，你想怎么叫都行。”
　　江淮远：“我还没同意。”
　　普利策微笑道：“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江淮远瞥见天花板上的激光枪，丝毫不怀疑，自己拒绝的话，恐怕当场就会被射成筛子。

　　“……”他微微叹了口气，“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知道，我就是一个犯人而已。”
　　普利策抬起右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江淮远，联盟第一军校97级毕业生，联盟前物理研究院院士江劭钧的儿子，同时也是X-19军队大统领……您这几个不同的身份，注定就要用来联系联盟和X-19啊。”他感慨道，“鄙人不才，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我已经查出来，霍朝上将之前在X-19的那段时间，和你关系非常好，甚至为了你对抗联盟……在霍朝上将心里，你应该很重要吧？”
　　江淮远抬起眼：“你别把他俩混在一起——”
　　“是、是……我知道，我知道。”
　　普利策刻意停下来，观察他的表情。江淮远藏在身后的拳头已经握紧了，他敢肯定对方就是故意挑衅，但他仍然被对方成功激怒了。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普利策不可能不知道方舟计划的真相，但他却一口一个“霍朝上将”，显然就是故意恶心江淮远的！

　　想到这里，江淮远整个脸色都冷了下来，他不屑于继续和对方客套；“有话直说，你到底想要我干什么？”
　　普利策：“你恨他吗？……我是说霍朝。”
　　江淮远直白地说：“跟他比起来，我更讨厌你们。”
　　这个回答明显在普利策意料之中，他幽绿的眼睛盯着江淮远，缓缓笑起来：“你会改变主意的。”

　　.

　　普利策就是个疯子。
　　一方面他是个非常绅士的人，不管对谁都做足了礼数，尤其是对待女士，包括他十分反感的阿比盖尔；另一方面他又有着“毒蛇”的美称，情报网渗透法兰的每一个角落，手段阴狠毫无下限，如果放在地球时代，他一定是那个能止小儿夜啼的酷吏。
　　正式认识之后，江淮远无时无刻不想把他送进精神病院。

　　第二天，普利策突然找上来，提出想要阿比盖尔的实验笔记。
　　江淮远回以惊讶的表情：“什么笔记？”
　　“维安市中心的诺亚研究所，阿比盖尔在那里留了东西——你不用在这跟我装傻，你我都知道研究所已经被霍朝一把火烧了。要想让你承认你看过，我们必须来理一理时间线……”普利策说，“算算时间，那应该是你来到联盟的第二天，诺亚研究所的监控突然连不上了。之后我们的人立刻赶过去清点，发现什么也没少，只能把这归结为电路不稳定——你表情这么严肃干什么？我可没说是你……哦对不起，我忘了，你一直都是这副面瘫脸、”
　　江淮远：“……”
　　“老天爷给我送来了线索，有人举报，在诺亚研究所附近见过我们的通缉犯林卿卿，她身边还有个人，当时太黑了目击者没看清，只能确认是个男子，身高在一米八左右——江淮远，敢不敢让我查查，你的终端都去过哪些地方呢？”
　　“……”

　　普利策继续：“不说话，可就是默认了？”
　　“……呵。”江淮远冷笑，“接下来的话你早都想好了，我要是说‘哪有什么目击者’，那才是坐实了我去过那里。”
　　普利策笑而不语。
　　江淮远：“正常人被诬陷的第一反应，是‘我没做过’，而不是‘我没有被人看到’。我的回答就是我从没去过那里，当然你的目击者也是假的——我的终端早就被霍朝拿走了，你大可去跟他要。”
　　“不愧是联盟军校出来的，你不配合，我也不好强人所难，那我就只能去找另一个人了。”他真心实意地夸赞道，然后起身，声音拉长念出了那个名字，“林——卿——卿——我去把她带过来，你会不会阻拦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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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再让反派嘚瑟几分钟，下一章就该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