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负时空》风未裳

73、Chapter 73

　　联盟第三舰队，重甲指挥室。
　　“通讯请求未通过，连接失败。”

　　光屏里，布鲁克·李的脸色铁青，他缓缓扫过第三舰队的众人，目光停在了阿比盖尔身上：“出发前，你说你有办法对付他。”
　　阿比盖尔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指挥室的门关上，这才回应道：“对，他手腕处植入了一枚量子通信芯片，只要不是隔着虫洞，我都可以直接联系到他。”
　　“那芯片呢？”
　　“早就被他取出来了，当时我还收到了一个坐标。”阿比盖尔说，“——就是星际导弹炸的地方。”

　　布鲁克·李皱了皱眉，似乎在强压着怒火。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有那东西存在，他就不是威胁。”阿比盖尔说，“前提是建立通讯，让他见到我。”
　　年老的指挥官沉默了几秒：“……好，但我也提醒你一句，他不是以联盟为先的霍朝。”
　　他猝然提高了音量：“各单位注意，构建跃迁隔离带，缩小包围圈！——在保证目标机甲完好的前提下，将他困在这个点上！”

　　.

　　联盟留下了小部分兵力拦住X-19，大部分则追着霍连去了。
　　启明利用对方反应的时间杀出了一条血路，几次跃迁之后，虫洞近在眼前。
　　霍连不得不降低速度，机甲内突然响起了被锁定的警报，而在能量谱图上，一圈红点已经从后面围了上来。

　　他知道对方想做什么。
　　把他堵在这里，然后用远距离投影，把阿比盖尔的人像投过来。
　　仅仅只是想到那个场景，大脑里某个地方又开始疼起来，神经好像被什么东西拉扯了一下，绷成一根细细的丝，又绷回原处。

　　军用频道里传出江淮远急促的声音：“我现在距离你2.6航行时，暂时无法跃迁。霍连，十分钟后虫洞将迎来第二次爆发，你一定要……”
　　距离虫洞太近，通讯信号也受到了影响，后面的话霍连只能听清几个字：“……平安回来……不要……”
　　不要什么？
　　大概是不要以身犯险吧——这种事他做的太多了，要是没有江淮远接应，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十分钟。”霍连想。
　　只要拖上十分钟……那还不简单？
　　启明突然关闭了动力系统，由于惯性又向前滑了一段，堪堪避开前面人造太阳的残骸，然后猛地来了个急转弯。
　　和追上来的联盟舰队打了个照面。
　　对方反应很快，立马变了阵型，将他的退路彻底封死。

　　有几家中型机甲从侧翼绕过来，试图把他往前逼。霍连没有丝毫客气，机身微微倾斜，以极为刁钻的角度打出了一枚导弹，精准命中了末尾机甲的武器舱。
　　武器舱被匆忙脱离，炸成了一团烟花。霍连趁机又打了几炮，借着火光掩护，打算强行突围——
　　硝烟散去后，他看到了前方漆黑的重甲。

　　对方怎么知道是这个方向？
　　霍连来不及思考其他，情急之下遵从了自己的本能，启明紧急减速，同时防护罩开到最大，启动了跃迁。
　　“跃迁失败。”
　　但他忘了跃迁隔离带这回事——这是他离开后才有的新技术，他不熟悉也是理所当然。

　　前方重甲悍然拦路，后面的重甲也在靠近。霍连皱起眉，飞快地环视周边：除了三架重甲，其他都是J或K级别的中型机甲，都装备有反侵入装置，抢夺精神网基本不可能。
　　唯一的通路，就是虫洞了。

　　江淮远：“……五分钟……坚持住，我已经……”
　　霍连轻轻咬了咬牙，他垂下眼，看到能量谱图上，联盟对X-19的阻拦被破出一道豁口，X-19的指挥舰正加速驶来。
　　联盟却完全没将X-19放在眼里，连包围启明的阵型都没有变化。

　　“不……别过来。”
　　信号一直断断续续，霍连不知道这话江淮远能不能听到，他重复了几遍，还是不放心，又发了一条文字消息过去。
　　然后就退出了军用频道。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弯下腰，打开操作台下面的暗格。暗格温度调得低，还没完全打开，一股寒气就从缝隙里冒了出来。里面的东西没来得及见光，就被他藏到了袖子里。

　　当他再度直起身，大脑里针扎似的疼痛汹涌而来，就像被人抢了精神网一样。
　　“霍连。”有人在叫他。
　　他几乎是下意识回过头，看向机甲正中央，那个凭空出现的投影。
　　“阿比盖尔。”

　　阿比盖尔进入政坛后，就很少穿那套象征科学家身份的白大褂了。在公众面前，她永远穿一身得体的正装，面对镜头表情严肃，连个微笑都吝啬给予吗，并谢绝一切私人采访。同时她却由于自身在科研领域的成就——尤其是“治疗霍朝”这一条——而拥有巨大影响力，甚至盖过了军委元老布鲁克·李。
　　这次她给足了指挥官面子，居然穿了军装，配合她一贯的冰山脸，好像她本就是一位坚韧的军人。

　　阿比盖尔不说话，浅色的瞳孔默默注视着他。
　　霍连脸上浮现出礼貌而疏离的微笑：“不叫我霍朝了？”
　　阿比盖尔依旧不作声，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她的目光十分复杂，像是惋惜，更像是怜悯。
　　足足过了十几秒，她才说：“停下对联盟的攻击。”

　　霍连：“那不……”
　　尖锐的刺痛从大脑延髓中发出，转瞬之间就变成了汪流呼啸而过，霍连拒绝的话才堪堪说了一半，心不甘情不愿改了口：“是。”
　　思想钢印，当真是人类里程碑式的伟大发明。
　　岌岌可危的精神网重新稳定下来，下一刻，人工智能就忠实地遵从了主人的命令，尽管它并不明白为何。

　　阿比盖尔像是闲聊般提起：“你在联盟的时候，每天装的很辛苦吧？”
　　“当然，”剧痛并没有影响霍连脸上的笑容，他明明处在劣势地位，却肆无忌惮地向对方挑衅，“我必须和你们一样虚伪，不然怎么骗得过你们？”
　　“……奥托是你杀的吗？”
　　霍连微微扬起下巴：“对，他还说他愿意帮我，会给我在联盟留好退路，只要我跟他回去……他这么为我着想，我当然得恃宠而骄啊——所以我把他杀了。”

　　阿比盖尔：“你不该杀他，那小子的父亲是法兰的执政官，要是听他的话，也不至于……”
　　她的投影中断了一瞬，可能跟别的什么人说话去了，反正肯定不是信号问题——虫洞通道里有联盟的通讯基站。

　　漫长的十几秒过去，阿比盖尔的投影再度活动起来，伴随着她和对方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明白了。”
　　能命令阿比盖尔的……是联盟的指挥官？
　　霍连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果然，阿比盖尔目光再次扫过来，里面的怜悯意味更浓了一些：“目标的位置已经发给了你，接下来，我要你击落它。”
　　“J型机甲，X-19指挥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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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周可能还有一更（是可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