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五岁那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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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过轻轻一声，但听在贾蓉耳朵里，倒恍若战鼓敲响，带着震撼人心的鼓舞之意，不由得贾蓉愈发抱紧了一份，好似这样，他便能够完成这一场“战争”—抚养。
从铁槛寺归来之时，他爹便说得清清楚楚。从律法来说，小姑姑没有选择权，是他们父子两的责任。当然，现如今他贾珍的亲爹死了，也只能是他贾蓉照顾抚养姑姑长大。
被抱着的惜春缓缓抬眸看了眼贾蓉，看着人似乎熠熠发光的眸子，忽然间有种前所未有的情绪涌上心头，到最后感觉眼睛有些涩涩的。
最后一种感觉她倒是非常的清楚，时常在她想传说中的爹，不想上某些课看到偏心眼的西席，羡慕宝二哥黛玉姐姐时候，会偷偷躲被窝里抹鼻子。
惜春想着，赶紧把眼睛闭上，佯装假寐。她不能当众哭的，羞羞脸。
见状，贾蓉动作愈发轻柔了一份，抱着人坐进轿子，小心翼翼护着惜春回家。
惜春感受着贾蓉的小心，倒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睡之前还想着祈求一下，希望这个回家的梦能够长一些。
一夜好眠，翌日惜春醒来，睡眼惺忪间看着大红鎏金装饰的拔步床，眼眸瞪了瞪，带着份惶然，小心翼翼张口“许嬷嬷！”
话音落下，床帘便被缓缓打开，又一丫鬟屈膝行礼：“大小姐，奴婢揽月，是小蓉大爷的丫鬟，现先伺候您梳洗。”
“这……这是哪里？许嬷嬷呢？”惜春带着份提防看着揽月。
“这是小蓉大爷的院子，许嬷嬷正在核对大小姐您的嫁妆单子。”
“小蓉大爷？”惜春缓缓重复了一句，看着人笑意盈盈点头，脑海回想起自己昨夜的美梦，有些不可置信的偷偷咬了咬舌。虽然疼痛不已，但感受到痛，惜春倒是定了定心神，掩住了眼里的笑意。
原来这不是梦。
说话间，贾蓉打着哈欠走了进来，看了眼惜春，面上露出一份笑意：“小姑姑你醒啦？那我先出去，等你洗漱好，我们一起吃饭去。跟着我爹一起吃饭，特有食欲。”
惜春看了眼大亮的天，忐忑不安，张口喊住要转身离开的贾蓉：“请安，时辰误了。”
“请安？”
“给老祖宗请安，时间过了。”
听着人板着小脸面色严肃，甚至让他可气的，还有害怕之色，贾蓉竭力让自己看起来亲切一些，柔和道：“小姑姑，你现在已经回到宁府了。在家里，我爹老大你老二，要请安也是我给你请。西府那只不过是隔房堂叔祖母，而且你要记住一点，从今后要改口，你的老祖宗都在咱家祠堂里呢。等会，我们还要去祭拜的。”
惜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等洗漱过后，惜春看着直接把她抱起来的大侄子，看着人笑容灿烂，关心她爱吃什么喝什么喜欢什么样的玩器，不由得手紧紧抓住了贾蓉一份，眸光带着份复杂，看着越来越近的宁国府正院—宁靖堂，面色呆了呆。
这条路线其实她烂熟于心，每一次有机会受邀来宁府游园赏花的时候，她都想过偷偷跑过来，看看传说中的大哥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她明明有哥哥，许嬷嬷他们一边说着女人在家靠父母兄长，一边又都不乐意她靠近一份。
她记得仆从口中大哥是贪花好色的色、鬼，还给儿子戴绿帽子，不是好人。
有些紧张与害怕，惜春越发绷紧了小脸，等贾蓉绕过大堂来到用膳的小厅，也没回过神来，只紧张的扫过遇见的一个个人。她只在逢年过节，遥遥看见过哥哥，具体什么长什么模样，她还真不知道。
但是伴随一声“蓉儿”，惜春吓得噎了一下，仰头看了呼唤之人。能在宁府这么喊蓉儿，就只有她哥哥了。
终于要面对面见了吗？
好像一下子就活了似的。
惜春直勾勾的看着迈步而来的贾珍。看着伴随着晨曦暖阳而来的哥哥，惜春不由得十指交叠一起，紧张的不知该这么办才好。
这个哥哥有些好看的，好像还有些凶，其他她就形容不出来了。
瞧着惜春呆愣愣的模样，贾珍眉头一挑，带着一份笑意。传说中的十二金钗之一，冷面冷心的惜春，现如今还是个强装淡定的小萝莉，看着还有几分反差萌。
扫了眼抱着惜春活像献宝的贾蓉，贾珍笑着鼓励一句，“以后你也是有任务的人了，好好教养着。”
“爹，你放心。”贾蓉极为亢奋的应了一句，而后凑在惜春旁边，小声介绍着，话语中带着一份自豪，“小姑姑，这是我爹，你大哥！”
“大哥好。”惜春下意识的想行礼，但看看还抱着她不撒手的贾蓉，面上霎时有些红，声若蚊蚋：“大侄子放我下来，这与礼不合。我还要给大哥请安。”
“不用。”贾珍挥挥手：“看见没，现在就我们三个，不用这些礼。坐下吃饭。对了，有两点你要记住，你心里有什么话有什么想法都要自己说出来，在外边遇到什么事情，你也要说，尤其是拿捏不住的，记住回家找你大侄子贾蓉。第二，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情仇，情谊都是互相处出来的。”
惜春愣愣的看着贾珍。
贾珍看在人还是孩子的份上，竭力挤出了一丝微笑，示意贾蓉照顾人吃饭，便自己一头扎进满桌的食物中。
瞧着鬼爹虽然用餐仪态不错，但又是狼吞虎咽，跟个饿死鬼一般，贾蓉长叹气一声。他鬼爹还有脸说21世纪各种文明，有空调手机等各种听起来像神物一样的高科技，可瞅瞅人这穷样。
要不是人在他面前表演过盖世神功，手撕野猪，他定要问一句，几千年后的人连饭也吃不饱吗？末日那么可怕吗？
浑然不知各种详情的惜春惊讶的嘴巴都张开了，使劲的眨眨眼，再眨眨眼。她……她刚才看见一笼包子没一会儿就进她哥哥的嘴巴里了。
一笼呀，还不是小笼包，是仆从吃的大大的包子。
而且吃完了一笼，还吃下一笼。
“来，姑姑，我们吃饭。据说每天一杯杏仁牛乳，会长高高哦。”贾蓉笑着把牛乳递到惜春跟前，又抬手拿过一个水煮蛋，对着桌面敲了敲，“这个蛋蛋也要每天吃一个，据说……反正就是会补充营养。”
说完，贾蓉视线偷偷扫了眼贾珍。幸亏他爹沉迷食物，不知道他没记住人说的话。哎……爹说了，古代大户人家的小主子几乎都跟奶娘比较亲，因为是奶娘一手带大的，有依赖感。像她姑姑这种情况，会愈发亲近奶娘。既然他要带孩子，首先就要亲力亲为，隔断人对奶娘的依赖性。
道理他似乎也能听得懂。
可问题是这个鸡蛋要怎么剥啊？
为什么他剥完后坑坑洼洼，跟狗啃过一样？
他从来没自己剥过啊！
哎，看来还是他爹太穷了，这种事情居然还要自己动手做。
贾蓉心理又是一声叹息，边抬手把好不容易剥出来的鸡蛋放进惜春碗里。
惜春看了眼放到自己小碗里的蛋黄，看了眼贾蓉，默默小口小口的咬着。这个虽然味道怪怪的，但是好歹是大侄子给她的，要吃。
吃完蛋黄，喝完牛乳，又喝过粥，惜春揉揉肚皮，眼眸瞅瞅还在继续吃包子的贾珍，面色绷紧了一份。
她的小肚子已经撑得圆溜溜的了，可是大哥不落筷，她也不能落筷，说自己吃饱了，要提前退席。
贾珍敏感的发现惜春视线在他身上打量，瞧着人似乎有话要说的模样，眼眸闪闪，假装没看见，继续优哉游哉埋头吃包子。
这穿越唯一的好处，肚皮管饱。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惜春看看自己小口口又解决掉的一只蟹黄包，回眸扫了一圈花厅，莫说她所依赖的许嬷嬷，便是一个仆从也没有。
带着一份惶然，惜春抬手小心翼翼揉揉自己的肚子，又偷偷看了眼贾珍，这个传说中的大哥太能吃了，太能吃了，她不想吃了，实在吃不下了。
瞧着人眼底都氤氲带着水汽了，贾珍抬眸，拿着自己一双锐利的双眸对上人的目光，静静的看着。
当视线在半空中触碰时，惜春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愣愣的看着，不说话。
这忽然而来的静谧，让贾蓉百思不得其解，转眸看看恍若受惊小兔子的小姑姑，瞅瞅人跟前的几个干干净净的碗碟，拍了一下脑袋，“小姑姑，是不是吃饱了？吃饱了，那我带你去逛一逛，你选一个自己喜欢的院子。不喜欢我们重建一个。”
听到身边恍若天籁一般的声音，惜春眼眸睁大了一分，透着浓浓不解。这大哥明摆着还没吃饱，他们怎么能离席？
“贾蓉，你等等，贾惜春，忘记之前跟你说的了？”贾珍面色肃穆了一分：“有什么想什么自己说出来。”
贾蓉闻言，点点头，带着一份鼓励看向惜春，“小姑姑，别看我爹看着凶，其实可温柔了，你要什么就说。来，说一句吃饱了，吃不下了，或者你要什么，我们都可以商量的。”
惜春看看贾蓉，嘴唇一张一合像是要开口了，但是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环顾了四周一圈，面上带着一份苍白之色，紧紧闭上了嘴巴。现在说了，若是回去被嬷嬷知晓，会说与礼不合，会说这样不好，会不利于他们在宁府过日子。
瞧着惜春眼里带着水汽，贾蓉有些焦急，忐忑不安的看了眼贾珍，“爹，要不……”
“你的嬷嬷丫鬟之类，我全给你换了。”贾珍截住贾蓉的话语，面色冷冷开口。
此话一出，惜春惊骇的看向贾珍，下意识开口：“我……”
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惜春看着神色似乎不虞的贾珍，也不知哪里来了勇气，原本极力抑制的惶恐也随着第一声发泄了出来，倒是开口说话了。话语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惜春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抽噎着：“我……我饱了，我……我要许嬷嬷他们。”
“许嬷嬷不适合你，贾蓉会带你。”贾珍沉声：“饱了，说出来不就好了。蓉儿，你带着去溜溜食，看着像吃撑了。”
“可……可这样与礼不合，大哥你还没有落筷。”惜春紧张兮兮道：“不合礼，要被罚的。”
“记住，”贾珍眸光定定的看着惜春，“在这个世上，能够罚你的也就我！我说你对，就算你把天捅了个窟窿，我给你担着！把你之前所有学到的东西通通忘掉，从今后，你言行举止照着蓉儿来。他会教你的。”
贾蓉在一旁点点头，附和：“小姑姑，别怕，有我爹在！而且还有我，我之前不是还说要把你养成最漂亮的小姑姑吗？”
闻言，原本还在抽噎的惜春张张口，在两人的鼓励目光下，缓缓开口，一字一顿：“这个漂亮好像不用养，看……看天生。”
贾蓉：“…………”
贾珍微笑：“不错，你看说出来不就好了，来擦干泪，笑一个。”
惜春望着人微笑的模样，心中一颤，跟着微微一笑。这个大哥好像还挺好的，就是有点能吃。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五岁那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