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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好友 ...

  •   封辞夜不敢妄自开口,就静静站在一旁等着,最后一笔落下,老先生才说:“念一遍!”

      封辞夜老老实实念道:“清心自守。”

      老先生又说:“你知道我书房为什么取‘清心’二字?”

      封辞夜点头:“先生求学致知,品质高洁。取清心二字想必是少年时对自己的勉励之语。”

      老先生哼了一声:“清心自守,你哪一样都做不到!斯文败类,给你教的书,都白读了!”

      封辞夜自知有错,无奈地站着听骂,又听先生讲了许多“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不能因为周围有混混,就跟着一起学等等教诲。腿差点站断,终于听到先生问:“准备何时来学堂?”

      封辞夜忙拱手回:“近日家里事多,尚需二三日。安排好了就回来!”

      老先生道:“行了,回去吧,处理好了就过来,你功课落得多,今年秋闱赶不上了,只能再等三年。”

      封辞夜听完心中焦急,他没有又一个三年可以等,下定了决心便要以最快的速度爬高!但他心知自己此时不宜多话,否则认真的老先生又要开始讲道理。于是乖乖答应了,打算徐徐图之,等先生考校以后,再提参加秋闱的事情。

      转身离开前,封辞夜恭敬的鞠躬:“学生不才,蒙先生不弃,学生愿起誓,日后再不负先生栽培!”

      老先生笑了笑:“我守我心,你守你心。你觉得无愧于心,便爱如何就如何。”他当初是真的欣赏封辞夜这个弟子,封辞夜当初非要退学,老先生骂也骂过,劝也劝过。现下虽然接了他束修,却也怕是再不会像以前一样对他了。

      封辞夜自知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倒也不强求,日子还长,先生总有一天会真正原谅他。

      在县里转了一圈,封辞夜买了胭脂,又买了一些调养身体的药材才回家。

      药材是给娘亲的,胭脂却是给娘子的,封大娘心里十分受用,虽然口上说着她的病吃什么药都没有用,脸上却全是幸福的笑容。

      至于宋青箬,就更直接,她立刻扑上去抱住了封辞夜:“夫君怎么这么好!”

      封辞夜接住怀里的柔软身子,高兴又故作沉稳:“学堂的事情跟先生说好了,我回来前想着,你们也许久没去县里了,该带点东西。你喜欢就好。”

      宋青箬不是第一次收到他送的礼物,却还是欣喜不已:“夫君心里有我们,才记得住带礼物,只这一点,就够我和娘亲高兴了。”

      封辞夜咳了一声:“我做的还不够好,宛宛,日后我去学堂读书,家里的事,又要交给你了。”

      宋青箬还没有说话,他又愁肠百结:“若不是我无能,你怎么会满手生茧,我真舍不得。”

      宋青箬捂嘴笑了,她拉着封辞夜往屋里走:“夫君,我半点不觉得辛苦。”她是真不觉得苦,宋家庄的媳妇们,哪个不是成日里伺候公公婆婆,还要操持家务,下地干活?她比起她们来,不仅家事做的少,还有夫君婆母爱护。若不知足,绫罗锦缎也苦,可要是懂得知足,粗茶淡饭何惧。
      但她这么说了,封辞夜的眉头还是皱起,他总觉得他的宛宛是个娇娇女,洗一件衣服手都会皱,烧饭的热气都会烫的长水泡,刚开始穿麻布衣服,竟浑身都起红点子。她有时候会撒娇说疼,有时候又不会,但封辞夜每一次看到了,都会觉得他的宛宛可怜。

      宋青箬看着他纠结半晌,知道这件事上,除非买了人来伺候她,否则封辞夜是永远放不下的。她也不与他白话,干脆利落的垫脚亲他,末了悄悄在他耳边说:“夫君,一去县城,我们可就只能一个月见一次哦。”

      封辞夜抱起她,轻轻的放在了床上:“你可真是……”

      真是了半天,也什么话都没说的出来,只是发狠堵住了她嘴唇,又挥手取下了帘子。

      幸好是晚饭后送的胭脂,若是饭前,封大娘又要纠结,小夫妻关起门呆屋子里不吃饭,做娘的是敲门还是不敲门了。

      在家又呆了三日,主要是处理田地的事情。封辞夜将地全部租给了宋忠明家,约定秋收给两亩地的收成便好。一是因为封家和宋家关系本来就近,二是因为封辞夜作为禀生,是可以领粮食的。他宁愿少收点租金,给家人多求点照拂。

      封辞夜去了学堂之后,宋妍问过宋青箬:“你们现如今不种田了,靠朝廷给的米粮,够用吗?封郎君读书要用的钱,又要从哪里来?”

      宋青箬抿嘴一笑:“夫君说他会想办法,实在不行,多抄点书也就是了。再说了,我和娘也会养些鸡,我会给人画花样子。”

      宋妍伸手戳了一下她的头:“你呀,好好的大小姐,现下竟成了这般…”

      宋青箬还是一副笑模样:“哪般?富也一生穷也一生,但在我看来,不管比我富的还是比我穷的,必然都不会有我幸福。”

      宋妍恨她有情饮水饱,也懒得多说,只叮嘱她不能劳累,做活计适可而止。

      却说封辞夜到了学堂,看着眼前睽违已久的一切,他出乎意料的并没有什么感触。要什么感触?从前退缩是他做错,从今往后,佛来斩佛,魔来斩魔。

      嘴角勾起一抹肆意的笑容,封辞夜大踏步进了学堂,扫视了一圈,果然收获一堆诧异的眼神。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个曾经干脆利落收拾了行李退学,甚至不惜和恩师好友闹翻的封辞夜,他…他…他…又回来了?

      张明志先是眼神躲闪了下,想到家里多出来的银子,他忽然又坚定了起来,甚至握了一下拳。起身故作轻松的走过来,他先在封辞夜肩上捶了一拳,才笑道:“怎得回来学堂了?令堂的病,已经痊愈了吗?”

      周围人看着张明志真挚的脸,也仿佛被感染了,瞬间抛下了别的问题,都你一言我一语的问起了他的家事。

      封辞夜的嘴角更弯,他盯着张明志的眼睛,一字一顿:“是,我娘的病已经治好了,张兄会为我高兴的,是吗?”

      张明志打了个激灵,恍惚觉得有一股冷风顺着封辞夜的话语向他飘来,最终缠在了他的身上。他又无法自控的抖了一下,才勉强开口:“那就好,那就好。”

      封辞夜看张明志说完就转身回自己位子上,他却一动也不动,嘴里答应着别人,眼睛牢牢盯着张明志,他在心里想:“不着急,慢慢来。总会搞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同窗好友里有个人叫李大贵,他爹是个商人,在县里开了几家铺子,听说之所以给起李大贵这么个名字,正是为了借此抒情,表达他内心的对于大富大贵的渴望。

      话说回来,这李大贵当初还跟封辞夜打了一架,正是为了封辞夜要退学一事。

      现下封辞夜终于回来了,他却一直正眼也不曾看他,只是“哼”了一声。

      封辞夜知道,他辜负过自己同窗好意,不能指望他轻易原谅,他摸了鼻子,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才带着自己的礼物走上前去:“大贵,我回来了。”

      李大贵眼角瞥了他一眼:“哼!”

      封辞夜忍笑继续说:“你不是说最爱吃我娘做的豆豉么,我给你带了些来。”

      李大贵又拿眼角瞥了眼他手里提着的盒子,继续:“哼!”

      封辞夜转身便走:“算了,既然不被原谅,那我呆着也没意思了。还是走吧。”

      他刚回头走了两步,就听见李大贵喊道:“封辞夜,差不多得了。你还真走,走也把东西给我留下!”

      封辞夜将东西递给他,两人相视而笑,好友之间,又比师生之间隔阂少些,能互相理解,于是原谅也就更容易。

      李大贵虽名字起的不怎么文雅气质,但他学问更不怎么样,只是勉强在书院里掉个尾,反正他爹说了:“你道我巴望着他当官?不是,我就想他多认几个字,知礼明义!”

      有他爹撑腰,李大贵更是过的潇洒,只要作出认真学习的样子,他爹就认为成绩不好是因为没这个天赋。

      去年春天,封辞夜收拾了东西说不念书了,李大贵还写信大骂过他,只是因为学习不好,通篇大白话,诸如:“我虽然成绩差,也知道学习最重要。你家本就贫穷,不做官想靠种地发财吗?做你的春秋大梦!”还有“你忘记你的理想了吗?是谁说的要做一个好官,让百姓能安居乐业?”

      封辞夜只回过他一封信:“他人自误争微利,我今自误亦为此?君乃局外陌路客,勿要劝我赌前程。”

      寥寥几字,噎的李大贵又惊又怒,一不知他有何苦衷,二恨他不坦诚相待。干脆一撒手不管,任他在乡下赌钱斗鸡也好,种地发财也罢,李大贵是当真没再跟他有牵连。

      不想失去好友,封辞夜现在只得捡了重要的事情与他说,李大贵一听就急:“真是不知死活,我叫我爹派人去整死他们!”

      封辞夜哭笑不得:“且慢,这事我自有计较。”

      李大贵冲动但也不笨,他转了圈眼珠子:“行,你自己处理,要我帮忙只管开口。”

      封辞夜点了点头,他最紧要的事情,是于功课上用心,其他杂事,顺势而为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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