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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仙府05 ...

  •   听见那声音,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我倒不知,原来路盟主竟这般有本事,能将他也请了来。”肖知寒冷哼一声,“怎么?是路盟主觉得,我肖知寒比不得他?”

      “肖掌门误会了。”路为霜皱眉,“此次前来金银台事发突然,我只托了小清……”

      肖知寒却充耳不闻,只长袖一拂,便将路为霜与路未已皆晾在了身后,大摇大摆地走下了日台。
      他这一走,连带着空明山的众多门人也随之离去,台下观战的人转瞬少了一多半。偌大日台之下,只稀稀拉拉地剩了月氏几个外门弟子、十数个寒门散修与路未已带来的几十门客。

      眼见肖知寒已再留不住,路为霜转脸向那人,纠结多时的眉头舒展开来:“孤光!你来了!”

      路未已额角青筋一跳,拂袖怒道:“不是说他没随着路二一起来么!”

      他身后一黄衫小童慌忙跪地,颤声道:“早先孤光君确实未随着二公子一同前来。方才有人在外递上名帖求见,可大公子进门前才吩咐了不见任何人,因此小奴擅作主张扣下了名帖……”

      话音未落,便见一人,头戴长纱幕篱,一身雪白衣衫,缓缓走上高台。

      他那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衣,极白,甚至不似月光洒了满襟满袖,倒仿佛此人便是九霄青空之上的那轮皎皎明月光——

      却也因此,显出几分清冷冷的孤高端整来,周身上下竟咂不出一丝人味儿。

      那人缓步上前,躬身拾起了落在台上的那一枝桃花,略有些惋惜地低叹了一声。

      “大哥!”月清从花海中坐起,一身白衣近半已被鲜血染红。

      台上人雪般衣袂一振,翩然跳下高台,落到月清身边,将他扶了起来:“有无大碍?”

      “无碍,无碍!”月清踉跄两步,勉强站稳,脸上半是羞赧半是喜色,回头问道:“你那天不是还跟我说,不来的吗?”

      “我不来,难道放你死在这儿?”那人无奈摇头,月清见状,连忙松开扶着他的手,连声道:“我真的没事……”

      眼见月清摇晃着又将倒下去,路为霜已从月台上快步冲进了花海之中。他伸手扶住月清,面露愧色,赧然道:“孤光,此次之事实乃是我考虑不周……”

      幕篱外缀着的长长白纱如清冷月光,遮了那人一切神色。

      “他怎么这时候来了?”路未晞不满道,“坏我大哥好事。”

      柴扉捂了一双眼:“路未晞,路未晞?”

      路未晞应声道:“做什么?”

      “这人又是谁?”柴扉别开视线,“衣裳白得晃眼,多看两眼怕是得瞎……”

      “这便是当日和你说的那位‘天下第一’、月孤光呀。”路未晞轻蔑道,“他那一身,便是月家的‘明月藏鹭’了。我呸,还藏‘路’?我路家岂能被他月家轻易给藏住?”

      柴扉细看去,见月孤光一袭白衣之上,倒真用白线细细绣了只白鹭。随着他的动作,那白鹭双翼一鼓一鼓,仿佛接下去便会随着一记裂帛之声,冲天而去。

      “你的意思是,整个月家都穿这个?”柴扉摸着下巴,闷声道。

      路未晞奇怪道:“对啊。你看月清身上的不也是这衣服么。怎么?”

      柴扉坏笑:“那月家,想必是天下容色之最,满门俊俏儿郎了。”

      “此话怎讲?”路未晞不服,“我路家……”

      柴扉摇头晃脑,笑道:“要想俏,一身孝。这句话你总是听过的。”

      路未晞霎时间噤声,憋了半晌,恨不能起立鼓掌:“好哇柴扉,你小子一张嘴巴比我还毒。”

      “那你可真是太谦虚了。”柴扉懒洋洋一笑,打了个呵欠,见那头路为霜已将月清搀离,只剩了月孤光重新回到了高台之上。

      曲扶疏仍僵立在高台一侧,额上冷汗尚未拭去。

      方才与月清那一战,他仅将一丝灵力灌入了手中长剑,那剑忽而便似是成了活物一般,再不受他控制。相反,那剑源源不断地汲取了周围灵力,若不是他勉力与之相抗,剑光所化的猛兽怕是早已将月清撕作了碎片。

      他心下生疑,瞥向端坐于月台上首的路未已,旋即却摇了摇头,打散了脑中方起不久的念头。

      “曲扶疏呀曲扶疏,你自己修为不足,难驭宝剑,难道还要怀疑大公子一片好意?”他低声斥了自己几句,抬头见月孤光正端立面前,忙上前几步,躬身行了一记大礼:“月兄,方才曲某未能及时收手,伤了令弟,犯下大错,还望月兄责罚。”

      柴扉听见身侧洛霙冷笑了一声,咬牙道:“那傻子,定是把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了。”

      曲扶疏抬起头,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递向月孤光,恳切道:“月兄,此物名为红叶膏,乃我曲氏独门疗伤佳品,还望能助月清小公子一二。”

      “多谢……”月孤光正欲伸手接下,身后月形台上,月清却大声叫嚷起来:“哥你别信他!他嘴上说的好听,盒子里说不定是什么害人的东西!”

      曲扶疏闻言面色一黯,旋即手一抬,一柄长刀便自月形台上直直飞入他了手中。

      “是曲某冒犯在先,不怪月小公子不信。”

      长刀铮然出鞘,被曲扶疏握在手中。经他灵力催动,刀锋之上,隐隐染上了一层红光,却不似方才那柄剑上如狂似癫的烈焰。曲扶疏面色不动,挥刀便向自己左臂重重一划。霎时间,猩红热血顺着雪亮刀身汩汩淌下,在高台地面上聚成了一滩。

      “曲宗主,你不必……”月孤光上前一步,抬手欲拦,曲扶疏却抬起头,打开手中锦盒,二指沾了些朱红色的膏药,正色涂在了自己左臂深可见骨的伤口上。

      “如此,月小公子可否放心一些?”曲扶疏收刀回鞘,双手将锦盒递向月孤光:“还请孤光君收下。”

      “多谢好意。”月孤光上前收下锦盒,微一颔首,回身正打算离开高台,身后曲扶疏忽而朗声道:“曲某还有一不情之请。”

      月孤光停下脚步,襟上白鹭掩在幕篱外层叠长长白纱之后,正如鹭藏月色之间。

      曲扶疏见他驻足,又抱拳道:“还请孤光君与我一战。”

      月孤光微讶:“月某从不趁人之危。”

      “此伤无碍!”仿佛为了印证自己尚有一战之力,曲扶疏将两袖袖口扎紧,又上前一步:“还望孤光君能成全曲某。”

      路未已咬牙暗道:“这蠢货!”

      他一抬手,身后黄衫小童连忙上前,听了他几句吩咐,便登登登地跑上台去,恭敬道:“曲宗主,大公子请你下台静心养伤,莫要再……”

      “我这点小伤算得什么!”曲扶疏双眼紧盯月孤光,其中隐隐露出些欣喜的光芒来:“烦请回禀大公子,曲某多谢好意!”

      “既然如此,”月孤光转过身来,以手中桃枝作剑,信手挽了一朵剑花:“那孤光也不便推辞。曲宗主请。”

      曲扶疏大喜,抽剑在手,见月孤光似乎并没有将手中桃花换作兵刃的意思,皱眉又道:“孤光君,可否以杀雪与我一战?”

      “你算什么,也配我哥用杀雪对付你!”月清闻言,忍不住又叫了起来。

      “无妨。”月孤光轻叹一声,抬手止了月清叫嚷,温和道:“的确是孤光疏忽了。”

      他将手中桃枝向空中一递,旋即那簇开得正好的红色花朵便稳稳悬停在了半空之中。

      “本是今日来时,见一树桃花开得正好,在这四月天里还算稀奇,便折了一枝,并无折辱之意。”

      说话间,月孤光抽出了腰间配剑。一缕柔雾也似的剑光缓缓出鞘,在风中舒展开来。

      “曲宗主,请吧。”

      曲扶疏闻言而动,长刀一挥,骤然漫天红叶如雪,纷然落下,仿如深秋好景——半空却骤地化作一道道红光,急雨霹雳也似,挟着金风呼啸,袭向月孤光。

      月孤光身形不动,信手一翻,杀雪之上本松松散散地浮动着的、柔雾也似的光芒越缩越紧,到最后终成一线——

      被曲扶疏红叶包裹起的高台上,忽现万丈白芒!

      方才月清施展出的剑光比起此刻白芒,一时竟如萤光与月争辉。本躬身等在高台一侧的小童被眼前红光白光逼得连滚带爬溜下了台子,就因走得慢了一些,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都被这二人斗法掀起的狂风搅得一片糟。

      万千金乌逐月簇拥之中,便见台上时而红叶狂舞,时而暴雪横飞,一时之间,狂风四起,将四围牡丹金色花瓣银色叶片都纷纷扯碎,搅上了天。

      月孤光虽然号称天下第一,却从来少出现于人前,甚至连琅琊月氏本门门人都少有见他行迹的。可眼下,他不仅应下了曲扶疏的挑战,甚至祭出了杀雪。此番景象实属罕有,一时引得在场众人纷纷伸直了脖子,只恨不能多长两双眼睛,日后也好再多几分谈资。

      只可惜,台上交战并未持续太久。

      台下观战的众人正期盼着此二人能多斗些时分时,只见台周疾风骤停,光芒霎时消散无迹,只剩台上二人衣袂轻翻,残余了些许狂风的痕迹。

      风未尽,杀雪已然抵在了曲扶疏的咽喉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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