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和妖怪》卫唐

6、第 6 章

　　李胜和大荣见了他这模样，也揉了揉肚子，道：“确实饿得很！”

　　几人围坐在地上，取了饼子和水填饱自己，干巴巴的白饼子，徐言水却像啃着天上地下难得的美味一般，鼓着两个腮帮子津津有味。

　　常泽瞧了他一眼，道：“眼下已经到傍晚，我几人可趁着天亮往大山深处再走上一会儿，但入夜必须停脚，至于张法师师徒，若能遇见就罢遇不见也不要强求。”
　　“行。”徐言水点头：“法师本事那么大，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
　　常泽笑而不答，也和三人般席地坐下。

　　待啃完饼子，一行四人便背上褡裢往山的更深处进，几人边赶路边寻那对师徒，不过一直走到天见黑也没瞧见人影，只得找了个地方休憩。

　　干柴烧的噼里啪啦响，徐言水拖着自己的毯子就往这教书先生身旁凑，悄声问：“常先生，白日里大荣李胜说的做那好事，是哪种好事？”

　　夜色里常泽的笑声颇有深意：“你不晓得？”
　　“唔。”徐言水扭头瞧了眼睡下的另外两人，更加低声道：“我大概猜到是做什么人伦的事，可是男人跟男人……”
　　他支支吾吾：“用哪里做？”
　　话音刚落，就听那大荣李胜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身旁常泽也低声笑了，徐言水臊的一张老脸通红：“还没睡？哥几个莫笑，我实在是好奇！”

　　那大荣似乎也对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在黑暗里搓了搓手，道：“徐师父，这点子事我倒是晓得一些，说起来实在是奇妙的很，这世间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只要是两人情投意合，便可以做那事儿！”

　　“可不！”李胜也道：“我们邻村就有一对儿……”
　　大荣似乎笑了：“你讲的是老李家的？”
　　“是！”

　　他两人开始唧唧歪歪的聊了起来，徐言水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也没听懂到底是用哪里做……急的抓耳挠腮，便又往教书先生身边凑：“睡了不？”
　　他斜着身子凑的极近，常泽在黑暗里嗤笑一声，不动声色的坐起来，一只大手把徐言水摁了个四爪朝天，又朝人腚上狠抓一把，道：“用这里。”

　　徐言水疼的一个激灵，双手捂腚滚的老远，却是幡然醒悟茅塞顿开，瞠目结舌半天都合不上牙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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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四人相继熟睡，干柴烧的正旺，照的这一小片空地无处遁形，黄羊山笼罩在一片浓雾里，灵气充沛的大山里随处可见修行的各种活物，绘声绘色闲聊着东家长西家短，明月高悬，云层密布，好像随时都会有场雷雨倾盆而下。

　　“救命啊——”
　　“徐师父！”
　　鬼哭狼嚎突如其来，打破了山里的平静，黑暗里常泽不耐烦的皱起眉头，身旁徐言水呼噜一停，砰的坐起来，抓了身旁的七星剑就跑：“快！是张法师在求救！”

　　大荣李胜也马上起身跟上。

　　“张法师！”
　　几人顺着呼救声边跑边喊，绕过一个斜坡，迎面撞上个满脸鼻涕眼泪的人。

　　徐言水火把往前凑，瞧见那人正是张法师，只是仅仅一夜未见，这张法师就狼狈不堪双颊凹陷，面露灰败之气，上衣也没穿好，敞着干巴枯瘦的胸脯捂面哀嚎：“有、有妖怪！”
　　“怎么回事？”徐言水问道。
　　张法师似乎有些为难，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身后常泽也跟了上来，面不改色的瞧了瞧他这副狼狈模样，淡淡道：“你那徒弟呢？”
　　张法师嘴一撇，这才讲出实情。

　　原来这师徒俩因着情/事被发现，索性独自上路，他二人在前方找了个地方歇下，却没成想一时间狂风大作怪影频出，二人惊诧间，浓雾散去，一瘦弱少年躺在远处哭泣，这少年自称被妖怪抓到窝里逃出来，却摔伤了腿，他长相极为艳丽，哭的梨花带雨，衣衫不整淫相尽出，张法师当即红了眼，昏昏郁郁中满脑子都是那少年光滑的大腿，一时间情难自已，哄了徒弟帮忙，要尝尝这少年的滋味儿，那少年也极为配合，却没成想进去后精气直泄，张法师拼了毕生的修为才勉强逃出来，哪里还顾得上徒弟林城……

　　他嘴皮子抖的话不成句：“不、不晓得林城怎么样了……”
　　徐言水：“快，在哪处？”

　　张法师不情不愿的带路，几人赶到出事的地方，原来这师徒俩走的并不远，只隔了个山坡便停下休憩了，几人四处瞧，山里依然静寂清冷。

　　徐言水持剑一指：“那里！”
　　前面火堆旁边，林城赤/身裸/体躺着，像件破烂衣裳一般毫无生气，他身上淌着红白的汤，嘴边挂着血，不知是死是活。
　　众人大乱，没想到这精怪竟然悄无声息的把个男子弄成这副德行，一时间面面相觑。

　　徐言水扯了件衣衫盖在林城的下身，探到他的鼻间，也不知这林城是命太好还是命太差，都成了这个样子却是还尚存一丝气息，这师徒俩一个面色灰败似油尽灯枯一个奄奄一息难测死活。

　　徐言水望望近在眼前黑压压的山脉，道：“大荣李胜，张法师师徒俩这番情景，不如你们先护送他们回去，顺便带回石霖草给那章二狗？”

　　大荣李胜二人对视，不由得有些脸红，他二人确实被眼前这番情景吓得萌生退意，却是实在不好意思讲出口，只好支支吾吾的应下。
　　徐言水说完又想到什么，侧眼瞧了瞧常泽，问：“常先生，你要和他们几个一起么？”
　　常泽笑笑：“你准备单枪匹马对付那妖怪？我暂不回去，你几人先下山罢。”
　　最后一句是跟大荣李胜讲的。

　　徐言水顿时呲牙笑了笑，掏出几张符纸，又拿出把小刀往自己手腕子上划了一刀，鲜血顿时顺着手往下淌。
　　“徐师父你做什么！”饶是大荣李胜两个汉子瞧了都有些看不过去。

　　“没事，拿着这几张符纸，可以安神用。”徐言水熟练的滴了些血珠子到那几张符纸上，符纸立即闪出些淡淡的红光，他递过去时，手腕上有道碗口一般大小的陈年疤痕，常泽目光一沉，原来这小道士的符纸是这样用的。

　　真是有意思的很。

　　黄羊山的浓雾还未散去，几人回到驻地收拾了随身的东西，徐言水大力挥了挥手，瞧着大荣李胜带张法师师徒原路返回。

　　他皱眉回头：“进山也两日了，却还没见到那妖怪的影子，先生有什么办法不？”
　　常泽移开目光，闻言笑了笑：“应该见时自然会见到，不过……”
　　他似笑非笑：“你不如效仿一下那个林城。”
　　“效仿林城？”徐言水挠了挠头，随即目光古怪的上下打量常泽。

　　什么劳什子的“效仿林城”不过是常泽兴起随口一说，不过徐言水却觉得是个天大的好主意！左右看这山里的妖怪就是和人行那事来吸取精气的，那没道理还能放过他两个！

　　再说这如同天上谪仙一般的教书先生，他呲牙笑。

　　他活了那么多年，翻过的山没有上千也有数百，见过的人更如天上星子般难以数计，可就是从没见过像这教书先生一般好看的！如果自己是那妖怪，想来也不会放过这种美人。
　　他边想边乐，殊不料常泽竟似乎瞧出他的想法，双目一眯：“你虽然长相平淡无奇，但好在身量不错，解开衣裳躺上个半日，说不定就能把那妖怪引来。”

　　徐言水：“……”

　　常泽一双丹凤眼勾魂摄魄，瞟了他一眼便闲庭信步的走了。
　　徐言水提起两人的随身行李跟上去，窃笑道：“我看有先生在，那妖怪就没有不过来的道理……”

　　两人在山里转了整整一日，还是半点儿妖怪的影子都没见到，徐言水一路上絮絮叨叨讲完了自己师父的生平事迹，又说了几个师弟一辈子做的趣事，口干舌燥的提起水囊，发现已经没有多少水了。
　　他想起旁边小溪里的羊粪蛋儿，心里慌的不行，道：“水都快喝完了，我俩再找不到那妖怪，看来只能下山去了。”

　　常泽点点头，瞧起来一点儿都不急。
　　徐言水万般无奈之下，索性就地一坐：“不走了。”
　　常泽：“怎的？”

　　俩人蹲在山路上，四周乱石嶙峋枯枝夹道，徐言水左右打量一番，飞速脱了外衫和里衣，浑身上下只剩件里裤，他抖了抖单薄的胸膛，小声道：“这样可以不？能引来那妖怪不？”

　　常泽：“……”

　　徐言水光着身子洗澡的模样他也见过的，只是眼下还是有些移不开眼，这小道士盘腿坐在地上，两只胳膊张开示意他看，仰头呲牙笑着，胸口的肉又白又嫩，锁骨凸而不枯，瞧着便让人有种想伸手拧上一把的冲动。

　　饶是常泽这种什么场面都见过的，眼下也差点儿真的伸出手去，他心中卷起残云万朵，偏生面上神色自若，眯着眼点了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