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神医卫竹青》东世

35、三十五

　　天好像早就亮了。我一觉醒来，手臂上的伤口仍隐隐作痛，心神晃了晃，还是觉得昨夜我师兄说的话不太真实。他不让我对外人谈起，所以我得瞒着晓知白，瞒着我师父。
　　我本来不该收的，他送的东西太过贵重，以至于昨日走回来的路上，我都觉得身上好像负着千斤的重鼎。一个人的命能如此轻易地交到另一人的手上么？他无源的好让我觉得感激而不安，一晚上都没能想明白师兄话中的含义。

　　要是简单的同门情谊，师兄何须做到如此地步。
　　我不想因自作主张使我师父烦心，我知道我师父一向不喜欢我去找我师兄，我总觉得一旦告诉他，他肯定要生气。

　　昨日我拒绝的话都已涌到齿间，师兄却忽的按住了我的手，说：“此物终有一日对你有用，你留着就是。”
　　他笑了笑，又说：“师兄不久便要下山，也许以后的五月十五都不能来见你了。”

　　他的掌心很是宽大，恰好能将我的手包在里面。我心中的圆月一点点暗了下去，好像他手上有一点火，把我的思绪都渐渐烧成了灰烬。
　　我说：“我还没学会如何弹风起云动曲。”
　　我心想我与他说的一番话，都像在立flag。人总是要死的，可我觉得他这样好的人，一定能长命百岁。

　　“说是不久后走，其实时间也还长着。”岑师兄又笑了，“要把整首琴曲教给你也不是不可。”
　　“你不要去送命。”我说。
　　我师兄一愣，道：“你以为师兄下山是去送命的么？”

　　我说：“你说的每句话都像你要去送命。”
　　我师兄笑道：“江湖不是有句老话说：好人不长命，恶人留千古？恰好的很，你师兄要做个恶人，所以也不会早死的。”
　　我说：“你们怎么都想当恶人？无道弟弟说自己要当大恶人，师兄你也这样说。”

　　“那你是如何对他说的？”我师兄问。
　　“我不想你们当坏人，”我说，“可要是你们有不能告诉我的缘由，我就不会多说什么。你要当恶人，我也期望你能活的长长久久。”
　　我师兄闷闷地笑，用指尖点着我的手心，说：“你左手上是你自己的命，右手是我的，你都要护好，以后下山遇到我时，我就不是你师兄了。”

　　——

　　师兄特意叮嘱我五月十五不要再去找他，等过几日再说。
　　我把昨夜的事稍稍在脑中过了一遍，披衣从床上起身，洗漱完后与寻常一般将黑丝带系在眼前，等要走出院子时，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今日季无道和晓知白都不在院中。桌上连平日做早食的馒头包子都没有，也没有预好的热茶。

　　走出院子后面前忽然飘来一阵凉意，我怔怔地站了会，才明白是下雨了。
　　下雨的话，今天夜里就没有圆月了。

　　我回去披了蓑衣重新走出来，打算去后厨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先填下肚子。

　　平日里除了晓知白与我，都没有什么人会进火房做事。但今天火房里人声沸杂，脚步声急促而混乱，不像是晓知白一人能弄出来的动静。
　　来求医的人不会轻易来火房，那现在在里边吵闹的又是何人？

　　迷茫地在门口站了会，我就被人扯住袖子往外拉了两步，随即是小姑娘娇嫩得有些尖锐的声音在我耳边叫道：“水缸里没水了。要到哪里去打水？”
　　“我今日起的晚了，现在便去挑水。”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像平常回我师父的话一般答道。

　　拉住我的小姑娘安静了一会，又叫了起来：“你是药王谷的仆役么？今天这么大的事，怎么你还能睡到这个时辰！快些去把水打了，里头还等着用呢。”
　　我被她一连串的责怪震得缓不过神，本能地垂头道了歉，担着两个木桶就走了。一直走到山路上我才猛然思考起为什么谷中会有外人，且还是以这种语气同我说话的。这些人在火房做什么？是我师父叫他们来的么？

　　我暂且把过生辰放在了一边，专心致志地开始思索这件匪夷所思的事。
　　一直到把水挑回去，我都没有想明白。

　　先前责怪我的小姑娘在我挑水回来后对我说话的态度热络了许多，她围着我转了一圈，就把我拉进了火房里，娇声问我：“你一直在谷中做活的吗？”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好像她这么说也无大错。
　　所幸她对我有没有作答也不甚在意，仍旧兴冲冲地问我：“你为什么在眼前绑黑布呢？”

　　啊。这个问题好回答了。
　　我说：“我看不见。”

　　小姑娘很是抱歉，可说话起来还是很不客气：“那我叫你去挑水，你怎么不拒绝我？”
　　她这般一说，反倒是我的错了。

　　我略过了她这句话，问：“你们来此是要做什么？”
　　“怎么？你主子没同你说吗？”她说，“那个……你主子说要摆宴席，专程叫我们红香馆的厨子来准备菜肴。我们可是一个铜板都没收，是姜姐姐要卖他人情呢。”

　　我暂时不想跟她计较称呼的问题。
　　但红香馆不是做大保-健的地方么，我师父怎么会认识那里的老板娘？

　　“也不知姜姐姐看上他哪里……哎，你可不能跟你主子说我讲他的坏话。”小姑娘把我按在一把小板凳上，她自己则搬来了另一把小板凳，坐在我身旁择菜，“我听说他样貌可难看了，性格又臭又硬，姜姐姐病了他死活都不肯来治。”

　　这是听谁说的？
　　我师父对外形象这么差的么？

　　我说：“他不是针对你说的姜姐姐，只是不医姑娘罢了。”
　　我以前也提过他这个毛病，但我师父说男女授受不亲，他怕人家动不动就以身相许，所以不论如何都不医。

　　“吕丫头，少说两句。”那边切菜的人听到小姑娘还要再抱怨，这才出声制止道。
　　“阿婆，他对姜姐姐那么坏，我还不能多说几句了？”小姑娘委屈道，“明明是他请我们来的，什么东西都要我们准备，带着个丑得要死的面具还有脸对我们爱理不理……”

　　她这番坏话还没说完，就被火房外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小姑娘拍拍手，要站起来去开门时，外头的人就直接撞门进来了。

　　我听见晓知白问我：“竹青，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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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0L不想透露姓名的席青先生：给徒弟准备惊喜生日趴体被提前发现了怎么办在线等。
1L不想透露姓名的席青先生：可恶，还有人在我徒弟面前嗦我的坏话，要怎么报复在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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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龙傲天小天使上次和这次的地雷，东世君要把你举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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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给我留评的小天使我都记得名字哒，才不会告诉你们我每天都在等你们的留言（do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