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安》程智

25、邓拓催问管道

　　邓拓在办公室里急的团团转，时不时的打开门隔着门缝往外看。她担心侯旭宏的爆脾气压不住，和人动起手来。又远远的看着那个光头一身溜里溜气，是个市井混混样，心里更加不安起来。直到楼下的人渐渐散去，她飞快的跑下来。在大厅没看到侯旭宏，急的喊起来：“侯总，侯总。”
　　在餐厅吃饭的侯旭宏听见了，把身子往外挪了挪探出头来说：“丫头，在这儿呢。”
　　邓拓赶忙跑过来问：“没事吧？”
　　侯旭宏咂咂嘴说：“本来想跟你好好吃顿饭，全搞砸了。”
　　邓拓正要安慰他，突然看见旁边坐着的混混，顿时愣住了。
　　小伙子也看见了邓拓，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她。
　　侯旭宏站起来拍拍邓拓的肩膀说：“丫头，面条你是吃不上了，到食堂让老刘再给你做点别的吧。我这儿还要谈点事。”
　　邓拓看看侯旭宏，惴惴不安的走开了。
　　她没听侯旭宏的话去食堂找老刘，而是回了二楼的办公室。让侯旭宏和那个混混在一块儿，她不放心。虽然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但她在这儿，有事总能搭把手。直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侯旭宏和混混手拉手有说有笑的从餐厅走出来，邓拓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侯旭宏去了镇政府，就像给人们承诺的那样。到了下午下班的时候才回来，和邓拓聊了两句闲篇，喝了杯茶就回房休息去了。关于西关老百姓诉求的事，一句没提。邓拓看他疲惫的样子，也没有问。
　　转天过来，财务处的余浪跑来向邓拓汇报说税务局的苟科长要来拜访，10点钟到。邓拓感觉奇怪，公司目前没一分营收也没涉税事项，税务局的人来做什么？她生平最烦和这类人打交道，所以只轻声回了句“你们接待吧，有应付不了的再来报告我。”
　　余浪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又进来说：“他们来了，侯总请您过去。”
　　邓拓没法，只好硬着头皮去了配楼的会议室。一进去，只见几个带着大盖帽穿着税务制服的人正端坐在会议室，侯旭宏站起身给邓拓介绍：“苟科长，这是我们财务总邓总。邓总，这是苟科长。这位是王专员，李专员。”
　　邓拓说了句“幸会”挨着侯旭宏坐下。
　　苟科长说话了：“高洁是北京来的公司，市里比较重视，局里也三令五申，凡是高洁的事都要开通绿色通道。所以今天我带他们两个过来看看，公司有需要我们解决的尽管说话。燕南虽然地方小，但小的好处就是办事灵活，别处给不了的政策我们可以给，只要关系够硬！”说完，别有意味的看了看侯旭宏和邓拓。
　　邓拓从嘴角生硬的挤出一丝笑容，没有说话。
　　侯旭宏嘿嘿笑着说“好，有政策好啊，我们这帮人就是靠着政策活下来的，苟科长有心了。这样吧，专业上的事我不懂，邓总这些具体的事呢恐怕也顾不上。”伸手指着坐在一边的余浪说：“小余啊，有事你和苟科长多学习多沟通。苟科长那边有需要我们做的，也尽管找她。”说完话峰一转：“今天你们第一次来，按说要留你们吃顿饭，不过不巧，这两天公司食堂才收拾好，新请的厨子手艺一般。这样吧，我有个朋友在燕南开了个农家院，一些粗茶淡饭，几位别嫌弃，让小余带你们去。我和邓总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陪了，别介意啊！”
　　几个人知趣的起身告辞。
　　余浪带路，侯旭宏和邓拓目送他们出去。
　　看邓拓一脸不高兴，侯旭宏打趣道：“领导最近情绪不好啊，是谁给您气受了？”
　　邓拓瞥了一眼，冷冷的说没有。
　　“没有，那就怪了，领导以前不是这样的。”
　　邓拓不想和他兜圈子，一本正经的说：“侯总我问你，你来分公司多长时间了？”
　　侯旭宏看看她，伸出右手弯着指头数了数说：“8个月，准确的说是226天。”
　　邓拓说：“226天？我是3月28号来分公司，今天是6月16，我在分公司3个月了。3个月！我除了看书，接待，跟你们聊个闲篇，备了点钱，连个管道的影儿都没见着。”
　　“恩，怎么了？”侯旭宏问邓拓。
　　“怎么了，管道不建了不供暖了吗？”邓拓来气了。
　　“丫头，你要找点爱好，不要整天想着管道的事。有些事呢，该来的时候会来，不来的时候想破了头也不来。”侯旭宏安慰她。
　　邓拓哼了一声，转身要走。侯旭宏一把拉住她说：“聊个闲篇，你一定爱听。”
　　看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邓拓沉着小脸问：“什么事？”
　　侯旭宏拉着她回到办公室，让人沏了一壸茶，给邓拓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笑眯眯的看了看邓拓说：“丫头，你不觉得咱们这儿少了点人吗？”
　　邓拓厥着嘴说：“文总了。”
　　“还有呢？”侯旭宏问。
　　邓拓心知他问的是翟占峰，不过这个人她一向没什么好感，于是佯装不知的说:“还有谁？”
　　侯旭宏看她明知故问，只好把话拉回来说：“你知道老文去哪了吗？”
　　这一问，邓拓来了兴趣，她早就想问问文宗泰去哪了，只是不知问谁。于是赶忙答话：“他去哪了？走了好久了。”
　　看她感兴趣，侯旭宏端着杯子喝起茶来。邓拓看他故弄玄虚，也不急，喝了一口说：“这茶不好。”
　　“这茶不好，这可是老文的心头好！”侯旭宏说。
　　“文总到底去哪了，都走了半个月了。”邓拓有些忍不住了。
　　“唉，这个文宗泰啊！”侯旭宏说了一句，又不说了。
　　邓拓看着他，由期待慢慢变得不耐烦。
　　侯旭宏哈哈大笑起来，他知道自己再不说，她就要甩手出去了。于是向前倾了倾身子，低声说：“丫头，我说这事是要天打雷劈的。不过看你这么关心老文，我就犯一次规，跟你交个底。老文啊，去处理一件家事！”
　　“家事？”邓拓重复着。
　　侯旭宏点了点头，接着说：“这都是年轻不懂事，造孽啊。”然后走到邓拓身边小声说：“他有一个私生子，这次回北京就是处理私生子的事。”
　　邓拓一下愣住了，张着樱桃小口怔怔的看着侯旭宏，然后说：“不可能，他怎么会有私生子呢？”
　　侯旭宏看着天花板，神色凝重的说：“是啊，他怎么会有私生子呢？怎么会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