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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模仿游戏26 ...

  •   赵亮看完电脑屏幕上的信息和小朱对视一眼,都发现了这个案件的不同寻常之处,但因为张云云前夫的案子隶属于安西区他们没有权限查看案件的具体信息,赵亮起身便往外走,当下他必须先和安西区警局的人联系上,获得死者最全面的信息才能对案件做出准确的判断。

      张云云的遇害若只是单一案件还好,如果真是连环谋杀案,那么凶手很可能就还在逍遥法外。

      赵亮站在窗前,屋外狂风吹着骤雨不断的拍打着玻璃,呼啦呼啦的,好似随时能穿破玻璃射进屋里。他握着手机等待电话那头的回应,明明只过了几秒,却觉得时间漫长如几载,连窗外的急雨都如同被装进了慢镜头里。

      虽然已经很晚但接电话的女警员还是很快将电话转给了局长张智。

      赵亮并没有废话,直接说明来意,张智听闻张云云被害后心里一个咯噔,案子果真如江斯年所推测的那般向着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

      张智没有一点犹豫:“赵队,我马上过来,具体我们见面谈。”

      和安西分局局长张智通完电话赵亮的眉头便一直皱着,从张智的语气来判断,只怕案子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

      他看着窗外,这时一辆黑色小轿车在警局门口停下,一个穿着灰色夹克、身材高大、扎着小辫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他撑起一把大黑伞绕到小轿车的副驾驶拉开车门,大黑伞遮住了视野,但伞下隐约露出一双红色的高跟鞋,所以伞下大概率是个女人。

      男人将伞倾向女人向着警局走来,大半个身子在外面顷刻便被暴雨打湿。

      这个时间点,这样的天气,一男一女。

      应该就是范文丽口中的另外两位最后接触过张云云的人。

      艺术家董文柏和麻醉医生张悦。

      赵亮收回视线,转身刚想叫人准备两杯热水,便看见办公室里几个同志扎在一起在看什么视频,赵亮不由得生气,案子现在没有丝毫进展他们还有闲工夫看视频。

      “你们几个……”赵亮呵斥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电脑视频里的画面吸引了眼球,只见滚滚的洪水似乎从天上倾泻而下,顷刻间便淹没了城镇,无数的汽车、牲畜和人被洪水卷走,哗哗的雨声里夹杂着绝望的哭喊、嘶吼,最后随着视频的黑幕而结束。

      “赵哥,对不起,我们不该在这个时候看与案件无关的视频,责任都在我,视频是我放的,我愿意接受处分。”局里的老刑警雷浩率先站起来承认错误。

      “南沙市遭遇特大暴雨,洪水、泥石流已经淹没了周边好几个乡镇,失踪人口已经有三百多人,现在很多人都在网上发求救信息。雷子也是听嫂子说了南沙的灾情,想着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上什么。”旁边一起看视频的人解释。

      赵亮看雷浩眼睛红红的,想起雷浩就是南沙人,他也不是个不通情理之人,更何况南沙发生这么大的灾情,作为国人他们有责任帮助同胞一起共渡难关。

      “赶紧打电话问问家里,看我们能帮到什么,有钱出钱有人出人。现在最缺的应该是物资,小晶你跑一下附近的超市先买一些水、方便面,然后送到红十字,统一由政府安排。”赵亮拍拍雷浩的肩膀催他给老家打电话,然后迅速的安排人购买物资提供他们力所能力的帮助。

      “其他人继续查找线索,不能松懈!”

      “是,赵哥!”

      “你好,请问哪位是朱警官,我叫董文柏,这位是我妻子张悦,他打电话通知我们有一起刑事案件需要我们协助调查。”

      刚刚赵亮在窗外看见的男人携着一位靓丽的女人走进警局,他将打湿的雨伞放在门外,一进门先取了鞋套套在鞋上避免弄脏干净的地板。男人声音干净清透,举止斯文礼貌,才第一次见面就给办公室里的警察留下了十分好的印象。

      “我是净明区公安分局刑侦队长赵亮,有一些情况需要和你们了解一下,这边请。”赵亮接了两杯热水递给董文柏,一边用审视的目光仔细打量董文柏和张悦。

      男人身材高大,能够轻易制服一个年轻女性。

      国内麻醉剂管控严格,女人是麻醉医生,具有得到麻醉剂的条件。

      加上他们是除范文丽之外最后接触过被害者的人,又具备作案的能力,不得不令赵亮本能的有一丝怀疑。

      董文柏诧异的迎着赵亮的审视,疑惑的话还没问出口便看见做完笔录的小朱和范文丽一同从问询室里出来,看见认识的范文丽董文柏和张悦里的眼眸里都出现了一丝惊讶。

      “文丽姐,你怎么也在?”张悦讶异。

      范文丽勉强冲他们笑了下,听见张悦的疑惑应该是还不知道张云云遇害的事情,她看了眼赵亮心里猜测警方故意没有说明是刑侦需要,因此也没有直说,“配合警方做一些调查。”

      “董先生、董太太,两位不介意分开配合我们警方做一些调查吧?”赵亮看向董文柏问。

      张悦有些紧张的挽上董文柏的胳膊,看向赵亮目光里有些害怕。

      董文柏安抚的拍了拍张悦的手背,坦然道:“不介意。”

      董文柏和张悦被分别带到两间问询室,赵亮和小朱负责董文柏,另外雷浩负责张悦。

      外面电闪雷鸣暴雨不停,问询室里没有装空调,只有一扇老式的吊扇转动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董文柏坐在吊扇的斜后方,巨大的吊扇投影笼罩在他的身上,原本柔和俊朗的面孔看着竟有几分可怖起来,被雨水浸透的衣服不停的往下滴着水,在座椅下烙下一大片深色的水印。

      问询室狭窄而沉闷,一张脱了漆的长桌横在董文柏和赵亮之间。赵亮进门,递给他一条干燥的毛巾,指着他被打湿了大半的衣服说:“先擦干。”

      “谢谢。”说着董文柏开始用毛巾擦头发,然后是衣服,动作不急不缓,坦然镇定。

      等董文柏整理好赵亮才开口问他:“你认识一名叫张云云的女士吗?”

      董文柏点头:“认识,她是我和太太刚加入的一个志愿者活动的成员。”

      “你最后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董文柏回忆道:“昨天志愿者活动结束后我和太太开车回去的途中看见她,因为她住得也不远,我们便顺带上了她,送到她家楼下大概八点半左右。”

      “记得这么清楚?”

      董文柏:“她家附近在修路,那一片的路灯都没亮,我太太担心她一个女人不安全还特意让我把车开到了她住的楼下,我记得附近都没停车位最后临时停在了她住的楼下旁边的便利超市门口,我和太太去超市买矿泉水,亲眼看着她进的单元楼,没记错的话她住的是B栋2单元。”

      赵亮将董文柏说的记录下来。

      董文柏说完疑惑的看了一眼赵亮试探的问道:“赵警官,张云云是出了什么事吗?”

      赵亮拿出几张张云云被害的照片递给董文柏,然后仔细观察董文柏看见照片后的反应。

      董文柏疑惑的拿起照片看,先是震惊然后露出惊恐害怕的神情来,他迅速的将手里的照片扔回到桌上,惊道:“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董文柏的反应没有异常,但他惊呼的话却引起了赵亮的注意。

      董文柏站起身双手急切的撑在长桌上,身体前倾靠向赵亮,急切的想要获得赵亮的肯定:“赵警官,凶手已经死了,之前SCI已经证实过,不可能还有人模仿《神曲》杀人。”

      赵亮注意到董文柏口中说的模仿神曲杀人,和牧师之前说的一样,“你怎么肯定凶手是在模仿《神曲》杀人?”

      董文柏皱着眉将桌上的照片一张一张摊开,然后指着照片里张云云被害的造型说:“在但丁《神曲》净界篇对于犯下嫉妒之罪的人是这样描写的,戒之在妒,缝眼罚之。而且凶手在她腿上放了一本翻开的《新约圣经》,赵警官你看翻到的这一页是《约翰福音》的第二章,写的是圣母玛利亚和耶稣及其门徒去参加婚礼,席间酒喝完了,玛利亚对耶稣说,他们没有酒了,于是耶稣化水为酒。”

      董文柏和牧师都特别强调过凶手将《新约圣经》翻到《约翰福音》第二章预示者嫉妒,但赵亮不明白董文柏的解释,耶稣化水为酒而已,和嫉妒有什么关系。

      “什么意思?”

      见赵亮没有明白董文柏解释道:“在《神曲》中,这一句前后讲的都是嫉妒,这是凶手在向所有人展示,他在惩罚一个犯了嫉妒罪的人。”

      听完董文柏的解释赵亮没有明确的表示正确与否,他将桌上的照片整理在一起放回文件夹里,漫不经心的问道:“董先生似乎对于《神曲》和基督教很了解?”

      董文柏似乎没听出赵亮话中的另外一层含义,他颓然的坐回到椅子上,坦然的道:“我太太是虔诚的基督教徒,我最近跟随冰雕大师杰夫在学冰雕,老师冰雕巡回展的主题是巴别塔,因此我翻开了一些相关书籍资料,其中就有《神曲》。”

      赵亮点头,记录下来。

      *

      张智赶到净明区分局的时候赵亮还在问询室里给董文柏做笔录,看见问询室里的董文柏张智还诧异了一下。

      “他是?”

      接待张智的警察回:“张云云遇害前最后接触她的人之一,董文柏。”

      张智听了一会又反复查看了被害者张云云遇害的情况立即便打电话给言禹,只是电话一直显示无法接通,他又打了SCI其他几人的电话,同样都是无法接通,张智心里着急但只能将案件新的进展编辑成短信发给言禹,希望他能尽快回复。

      送走做完笔录的董文柏和张悦已经凌晨,警局办公室里所有人却没有一点放松,会议室里每个人都自发泡了杯咖啡提神,接下来的案情分析会需要他们所有人都聚精会神起来。

      赵亮给张智冲了一杯速溶的黑咖啡递给他,“没有加糖,喝不惯那边有糖可以自己加。”

      “谢谢,这个提神。”张智倒是不困,这会满脑子都是江斯年之前的推测,他接过咖啡喝了一大口,苦涩的味道从舌尖划过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他找了把椅子坐下等会议正式开始。

      赵亮见所有人准备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现在开始对张云云被害一案做案情分析讨论,因为案子可能涉及到其他案件,所以安西区分局的张局也会参与,大家有疑问直接提。”

      赵亮走到黑板前用粉笔在上面写下几个字,思索了几秒将目前获取的线索在脑海里汇总了一遍才缓缓道:“根据牧师、范文丽等几位生前接触过被害者的口供,结合法医尸检,张云云被害案现在我们已知的线索有以下几点:

      1,根据尸检,被害者的死亡时间为凌晨2点至4点,死因是机械性窒息,生前被注射了大量麻醉剂后被凶手勒死;

      2,发现尸体的教堂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凶手杀害张云云后移尸到玛利亚教堂,将尸体面朝圣母像摆放,用铁丝把尸体的眼睛缝上,并在被害者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字母A,这和但丁《神曲》中对于犯下嫉妒之罪的人惩罚一样;

      3,根据范文丽口供,被害者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和亲戚来往也少,是二婚,近期与丈夫有矛盾。在张云云被害的时间,他的丈夫声称在家睡觉,目前没有人证;

      4,最后见到张云云的人是她参加志愿者活动的志愿者董文柏和张悦,两人的口供一致,在八点半左右将张云云送到了她家楼下,虽然因为修路小区附近的摄像头都关闭,但便利超市的监控可以证明他们八点半的时候到过超市买水,并且他们住的酒店监控也证明了他们九点十分回到酒店后再没有离开过。

      所以到现在为止,嫌疑最大的人是被害者的丈夫。”

      听完赵亮对张云云被害一案的案情分析,如果没有之前的神曲案张智也会这么去推测。

      目前为止被害者的丈夫确实嫌疑最大,既有人证证明夫妻二人近期感情不和,也有监控和人证证实张云云在八点半左右出现在她家楼下,再加上被害者的死亡时间为凌晨2点至4点,他没有人证或者物证证明在这个时间段真的在家睡觉。

      所以,有杀人动机、足够的杀人时间,人证、物证都在指向凶手就是张云云的丈夫。

      “可如果凶手是张云云的老公,他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的将尸体运到教堂,从他家到教堂有四十多分钟的车程这等于增大了被发现的概率,并且还故弄玄虚学什么《神曲》在她额头上写下一个字母A?”

      “张云云的前夫贾松就是被一个模仿《神曲》杀人的连环杀手谋杀,说不定他是想故意误导警方呢?”小朱看过张云云的档案,清楚一些她的情况。

      张智认真的听着他们的分析,并没有急着插话表明自己的态度。

      “一般的模仿作案不会这么注重细节,特别是第一次作案的人,手法会相对粗糙,但是你们有没有发现,凶手十分注重细节,尸体的摆放位置、动作,甚至放在尸体上翻开的书,这不符合一个初次作案的人的行为模式。更重要的一点,张云云生前被注射了大量的□□,凶手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她反抗,但如果凶手真的是张云云的丈夫,他完全可以在张云云熟睡之后将其谋杀,根本不需要使用到□□。还有,我让小朱查过他的购物清单和医疗记录,近一年内都没有购买记录。”赵亮接着补充分析,看似证据都指向张云云的丈夫,但深入分析似乎又不够准确,赵亮一时也没法准确的做出决定。

      “张局您认为呢?”小朱问。

      张智沉吟了一下才道:“我倾向赵队后面的分析,凶手不是第一次杀人,从死者颈部的勒痕可以看出凶手下手果断中间没有任何犹豫,对于尸体的处理也十分老练,整个第二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可见是个心思缜密心态沉稳之人。我会和上级反应,建议张云云被害一案和之前的《神曲》案并案处理,成立专门的调查小组。”

      张智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手机上也没有未接来电和短信,“时间很晚了,大家先休息,明天我们在继续。”

      *

      “叮……”寂静的房间里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

      徐建业翻了个身摸到床头柜上的台灯打开,然后拿起手机看上面新收到的短信。

      聶海:半小时内你没到,我就把照片放到网上。

      徐建业回头看了眼熟睡的妻子,放轻了动作从床上起身穿好衣服轻手轻脚的离开。

      外面依旧是狂风暴雨,之前被冰雹打折了的花草软趴趴的一片倒在花圃里,因为走得匆忙徐建业连伞也没来得及拿,急冲冲的顶着暴雨就跑进车里,老旧的汽车一启动便发出嗡嗡的轰鸣声,徐建业打开车内的空调将打湿的衣服烘干,一颗年老的心脏里装满了愤怒、痛苦和悔恨。

      愤怒聶海用儿子的裸照向他勒索钱财。

      痛苦儿子的英年早逝,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

      悔恨自己对儿子的错误教育,导致他误入歧途认识了不该认识的人。

      约好见面的地点是附近的一所荒废的大学,因为学校迁移到了新校区,老旧的校园里并没有多少人,徐建业将车开到体育场外停好,然后从车里提出一袋前几天分开从银行取出来的现金,一共二十万,装了满满一纸袋。

      下了一整天的雨一直不见停歇,徐建业将装满现金的纸袋裹在怀里,然后向着站在操场里撑着一把大黑伞的人影走去。

      雨很大,不时闪过几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走进了徐建业看见人影身后还停着一匹大黑马,他心里正奇怪,黑伞下的人已经先开口了,他声音低沉,“钱带来了吗?”

      徐建业警惕的看着黑伞里的人,身形和声音都和记忆里的人一样,他压抑住胸膛里燃烧的火焰,咬牙问:“照片呢?”

      “哈,照片你自己删。”黑伞下的人轻笑一声,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丢给徐建业。

      徐建业踉跄的接到手机,怀里装着现金的纸袋便一下落在了积了一层水的跑道上。

      徐建业打开手机,先查看了短信,再一次确认对方就是和自己发信息的聶海后才急忙的打开相册,将相册里十几张照片一股脑儿的都删除掉,再清空垃圾箱。

      “钱呢?”黑伞下的人挑起嘴角,冷冷的凝视着雨幕里已经被雨水淋透的老头。

      “不会再有其他照片了吧?”徐建业怒瞪着三步距离的聶海问道。

      “就算有,也一文不值了,不是吗。”

      二十万已经掏空了徐家的所有积蓄,聶海的话终于让徐建业放松下来,他一辈子要强对儿子也是铁血教育,从来没想过到了老年会活成如今的模样。

      连续的打击让徐建业迅速变得苍老,原本挺拔的身躯变得佝偻,那张永远严肃锐利的脸上如今只有皱纹和被生活打磨过的疲惫,他俯下身将地上散落的纸币一叠一叠的重新捡起来放回到已经打湿的纸袋里。

      “二十万。”徐建业捧着一袋子现金先前走了两步靠近黑伞里的人。

      “呵。”黑伞里的人再一次发出讥讽的嘲笑,他将伞举高了些,漆黑的伞面笼罩在徐建业的头顶上,男人抬起眼眸冲着徐建业微微一笑,不等徐建业反应,尖锐的针头便插进了他的颈动脉,徐建业长大嘴,双目睁得大大的,颤抖的手掌指着男人来不及发出一个音节就一头栽倒在地。

      男人踢了下地上的徐建业,没有任何反应,他转身从身后的马背上拿出一条绳子捆住徐建业的双手,绳子另一头则捆在马尾上,哗哗的雨打在马背上,马儿甩了甩头,发出一声鸣叫回荡在空旷的体育场里。

      男人也不着急,慢悠悠的按照计划实施着,确定徐建业无法挣脱开绳索后他才拿出一个窃听器安装在马屁股上,然后用徐建业带来的现金在地上摆了一个字母i。

      一道青白的闪电割破天幕照亮整个天空,微光下的人回首看了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

      光芒如烟火般短暂,人间重回黑暗。

      男人按动手里的遥控,远处的马儿被刺激开始撒腿狂奔。

      男人戴上耳机,实时传来的痛苦□□好似天使的吟唱。

      “My soul cleaveth unto the dust。”[1]他闭上眼低吟,开始期盼明天的来临。

      *

      康赛国际监狱

      康赛监狱位于太平洋上的一座名为康赛的岛屿上,整座岛屿上只有一座用巨石搭建的锖黑色城堡,城堡外围着一圈高达十丈的巍峨城墙,城墙外是一眼无际的太平洋。监狱外由军队驻守,监狱内有多于囚犯一倍的狱警,整座监狱每五步就有一个摄像头,监控画面同步到国际犯罪中心。到达监狱的唯二途径是每月一次补给物资的渡轮和由联合国批准进入的直升飞机,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途径。

      所以,怎样才能让康赛监狱里关押的一千多名穷凶极恶的罪犯从这个号称固若金汤的囚牢里越狱呢?

      言禹和众人一路上讨论了无数种方案,但成功率都没有超过10%。

      直升机将言禹他们送到后便立即飞走,从他们下飞机踏入康赛岛的第一步开始,72小时内整座康赛岛全面戒严,断绝一切外在联系。

      典狱长是个身材高大健壮面带凶相的中年男人,叫霍奇,右脸有一道从眼骨延至唇角犹如蜈蚣一般的长疤,他将监狱内需要注意的事项都交待了一遍才发给SCI每人一张代表身份的IC铭牌卡,确保他们在监狱内受到狱警的保护。

      “我还有其他事要处理,你们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和麦格说,他会尽全力协助你们。”说完叫做霍奇的典狱长便大步离开。

      麦格将众人带到一间特意为SCI准备的办公室,递给他们没人一个联络器,“未来72小时内整座岛屿都将戒严,手机和电脑都不能正常使用,你们可以通过联络器互相联系。当然,为了方便你们查案,戒严期间这间办公室的信号可以正常使用。我就在隔壁办公室,你们有需要我协助的地方随时找我。希望你们能尽快抓到策划越狱的家伙,不然在这岛上没有网络的日子太难熬了。”

      言禹环视了一下办公室,“我们需要目前监狱内关押的所有罪犯的犯罪信息,还有一份他们在监狱的表现情况和定期心理评估表,谢谢。”

      “稍等,我一会送来。”

      为了防止网络黑客,康赛监狱的所有卷宗都是采用的原始纸质档案保存,存放在监狱拥有全世界最高安保设施的档案室里,而打开档案室除了需要监狱长才有的一把钥匙之外还需要一串长达12位数的密钥,密钥由国际犯罪中心每日更新,只有获得了国际犯罪中心授权的密钥加上监狱长的钥匙一起才能打开档案室的门。

      过了一会麦格才将言禹需要的资料送到办公室,足足用推车装了三大车,每辆推车上堆放着6个装得满满的纸箱,一共18箱。

      “这么多3天都看不完吧!”宋玫看着堆着小山一样的档案惊呼。

      “大家先筛选,重点看操控型罪犯,能策划集体越狱这个人一定具有很强的控制欲,所以暴力和冲动型基本都可以排除。”言禹抱了一箱放到桌子上,开始一份一份的看。

      “这个人在所有罪犯中还要具有很高的威信,或者说畏惧感,才能让绝大多数的人听他的。”江斯年补充。

      “要从一座人间孤岛上越狱,这个人智商还很高。”顾停也抱了一箱档案到自己座位上。

      “他非常自信,甚至说自负,根本无惧警方的调查。”一个能策划集体越狱计划的人,秦慕鸳不觉得警方截获越狱信息是个偶然。

      随着大家的逐步分析越狱计划策划者的画像慢慢清晰起来,李伟也将思索了一路的疑问提出来:“我觉得要分几种情况:

      一、假如策划越狱的人就在监狱里,那么情报局截获的信息只能是监狱里的人和外界援助者的联系信息,也就说他们越狱需要里应外合,而从一座海上孤岛逃亡必不可少的工具就是船、飞机等工具,所以我们可以从近期会出现在这周边的船只、直升机等开始调查。

      二、也是比较复杂的一种情况,策划者是监狱外的人,那么这个策划者就有两种目的:

      ①救出监狱里的罪犯;

      ②放出越狱的假消息故意诱导情报局,让SCI到这座岛上。

      如果是目的①那么这个人不仅要有足够强大的背景能力在军方严密监控下安排工具帮助岛上的罪犯越狱,还要在这些罪犯中拥有绝对令人臣服的公信力,让他们不顾被狱警和军方枪杀的危险越狱。最重要的是,如何保证越狱的消息在罪犯之间流传而不外泄到狱警的耳朵里。

      如果是目的②,策划者让我们到这里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李伟的分析直接说出了众人心里一直担心却没有说出口的一种可能,根本就没有越狱,而是有人故意诱导情报局让他们来到康赛监狱。

      因为无论他们怎么想,都无法想出一个能让所有罪犯逃离康赛岛的方法。

      福尔摩斯有一句名言: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即便他们心里认为越狱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假消息,但为了那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们也要全力以赴的筛选每一个罪犯,直到百分之百的确定。

      “如果越狱是个假消息,那么发布这个消息的人对情报局一定非常的了解。”言禹放下一份档案,眉头皱了皱,直觉告诉他,这个策划者是个非常聪明且危险的人。

      秦慕鸳扫了一圈几人的表情,淡漠的看着手里的档案,兜里的手机响了一下,她拿出来看了眼然后放回衣兜里,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江斯年身上,只觉得SCI越来越有趣了。

      李伟心情也有了几分沉重,他坐下开始研究分过来的档案,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边潇潇,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接听,电话立即便被挂断。

      “边记者?”挨着李伟坐的顾停看见他手机上的名字戏谑道。

      “可能打错了。”李伟将手机关机重新放回口袋。

  • 作者有话要说:  注:
    [1]:选自《旧约诗篇》一百十九章第二十五节,意为:我的灵魂贴着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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