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刑侦]》云深君

41、孤独的野兽02

　　凤仙居火锅店里所有的牛羊肉等都送往了法证化验，最后证实李伟怀疑的那一盘羊肉确实属于人类肌肉组织，而其他均为正常牛羊肉。

　　送往检验的人肉因为数量有限，法证科的人并不能确定检验的部分属于人类哪一部分的身体组织，肉片的主人是活着还是已经遇害。

　　警方调查了火锅店的监控和采买记录，都没有发现有关这盘人肉的线索，而火锅店的所有工作人员暂时都没有发现可疑点。

　　南沙市有70%的财政收入都来自于旅游业，为了不影响南沙市的经济，市政府对火锅店吃出人肉的消息进行全面封锁，所有知道事实真相的人都被要求三缄其口。

　　市局抽调全市精英成立秘密调查小组，专门调查火锅店这盘突然出现的人肉。

　　而发现人肉的老刑警李伟，则没有被分到这所谓的精英调查组里。

　　李伟也不在乎，老老实实继续追查他关心的人口失踪案。

　　他整理了南沙市近十年的人口失踪档案，发现前面6年人口的失踪是在一个稳定的区间，从第7年失踪人口以每年30%以上的递增率疯狂上升。于是李伟将近4年的失踪人口档案全部都分类做了整理，发现其中老人占比约12%，儿童占比30%，成年男性占比40%，成年女性占比18%。

　　这是一个不符合逻辑的分类占比，要知道在正常的失踪报案中，往往以妇女儿童为主要失踪人口对象，占比经常超过60%以上。但南沙市近4年的占比却是以成年男性为主要失踪对象。

　　因为成年男性的感性程度低于女性，身体素质也高于女性很多，所以他们不是人贩子的选择目标。

　　前面因为火锅店的事李伟并没能走访暗查最近一名失踪者女性最后出现的几个地方，他将充满电的手机踹进兜里，然后检查了一遍配枪，套上一件深色的夹克便往外走。

　　警队里人来人往，看起来大家各司其职都很忙碌，李伟的离开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关注，等他带的徒弟唐冰慢悠悠的吃完早餐提着打包的豆浆油条到办公室，办公室里已经没有师傅李伟的身影了。

　　“山哥，您看见我师傅了吗？”唐冰问警队里和李伟关系最好的陈山。

　　陈山被选进了精英调查小组，正在为案子的调查一筹莫展根本没有留意到李伟，不过李伟能去的地方实在有限，他几乎连思索都没有，就能直接猜出来他的行为模式，“肯定失去查失踪人口的案子了，你去安西路112号看，一准儿能看见他。”

　　“好嘞！”唐冰将给她师傅带的早餐放到陈山桌上，笑眯眯的抓过办公桌上自己的背包往外跑，“给您的早餐，祝您用餐愉快！”

　　安西路112号又叫安西街，是一条美食街，因为南沙一年四季游客络绎不绝，街道两边店铺汇集了南沙各种美食。

　　最近一名失踪女性名叫谢丹丹，20岁，是安西街一家炸鸡店老板的女儿。

　　很巧，炸鸡店的对面就是凤仙居火锅店。

　　李伟站在小吃店的门前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招牌，丹丹炸鸡。

　　店铺门面很小，约莫不到两米，门口摆了一个安放着炸锅的架子，锅里的花生油冒着油烟，架子旁边是竖放着一张干净的长桌，桌上摆满了各种调料。

　　店铺里面靠墙放着两张桌子，佝偻着背的男人穿一身藏青色长袖衫系着围腰背对着在给切成条状的肉条裹上添加了调料的面粉，听见有人声，男人朗声用夹杂着方言的普通话说了句，“老板要吃点啥，早餐俺这里只有炸鸡柳、豆浆油条、卤鸡蛋等，桌上有菜单，您看好了叫俺。”

　　李伟看看菜单，16K大小的红色纸上用电脑打着十几个品类，纸张外面裹了塑封也不怕沾水，“那就一杯豆浆和一份炸鸡柳。”

　　“鸡柳您要大份小份？”

　　“小份。”

　　“好嘞，墙上有二维码，您扫码支付。”

　　李伟看了眼墙上贴着的二维码，“可以现金吗？”

　　听到李伟要付现金，男人回头诧异的看了一眼李伟，“可以，但找不了零，现在的年轻人都习惯手机支付，我女儿特意给我弄了个收款的二维码，说方便，也不怕遭贼。您回头也可以试试，用手机这么一扫，非常方便。”

　　李伟点头，从衣兜的皮夹里拿出相应的现金放到桌上，目光打量在小店老板的身上打量，“您女儿多大了？”

　　“上个月刚满的20。”

　　“您这生意好吗？”

　　“还行，虽然租金贵了点，但这条街从早到晚都有旅客，勉强能维持生计。我听你口音是本地人吧？”小店老板将裹好面粉调料的鸡柳放到铁丝编成的漏勺里，往油锅里一过，白生生的肉条顿时变得金黄酥脆，一阵阵香味铺面而来。

　　李伟点头，继续同小店老板搭话：“是本地人，人多的时候您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小店老板用一双非常长的木筷将漏勺里的鸡柳翻转，确保每一根都能全面受热保证肉质的酥脆，“忙的时候我闺女也来帮忙，不过现在的孩子叛逆说上两句就顶嘴，吵着闹着离家出走，这不前几天才和我吵一架又跑了，这几天我都没看见她人，唉，我一恼火还去派出所报了失踪，等着警察来教育她。”

　　说起自己离家出走的女儿小店老板满面的笑容瞬间变成愁容，见李伟年纪和自己差不了多少，同龄人都有相似的烦恼，他话也多了些，一边将炸好的鸡柳倒进一个不锈钢的盆里一边问，“您吃辣吗，加葱加香菜可以吗？”

　　“都可以。”李伟注意到小店老板话中的又字，“她经常离家出走？”

　　小店老板熟练的翻滚不锈钢盆里的鸡柳将调料拌匀导入一个洗干净的白瓷盘里，叹气道，“每次一和我吵架就离家出走，不过最多也就一两天就会老实回来，这次都四五天了也没见个人影，也是不省心啊！”

　　“你们是因为什么吵架的，您有去问过她平时玩的好的朋友吗，女孩子失踪四五天还是要多费心找一下，市里流动人口多，就怕遇见坏人。”

　　小店老板将装好盘的炸鸡柳放到李伟坐的桌上，又给他倒了一杯温在热水壶里的豆浆送去，店里此时也没有别人，他就索性坐到了李伟对面的凳子上，“还不是我让她别和对面火锅店里的小子来往，她不听，说我是封建社会的毒瘤，21世纪恋爱自由。我呸，我幸幸苦苦一个人把她拉扯大，现在倒成了社会毒瘤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李伟笑了一下，看了眼对面已经关了门的凤仙居火锅店，“男孩子是在对面上班？”

　　小店老板一脸嫌弃的说道，“在厨房里帮厨，叫王兴华，成日里游手好闲让丹丹，也就是我闺女去店里顶他的班，自己躲去网吧玩游戏，你说这样的男孩子，我怎么可能同意她们交往。”

　　“也是。”李伟虽然没有孩子，但也十分理解小店老板的担忧。

　　“您有去问过王兴华您女儿的去向吗？”

　　“第二天我就去问了，抓着那小子揍了一顿，他说丹丹根本没有去找过他。这几天我看见他还在火锅店里上班，想来也没有骗我。”

　　李伟尝了一口炸鸡柳，外层裹着的面粉被炸的十分酥脆，里面的鸡肉鲜嫩顺滑，因为炸之前就用酱料腌制过，所以十分入味，“您女儿经常去火锅店顶班，那边店里的人不管吗？”

　　“一个帮厨的也就打打杂，再说了，火锅店里的厨师也不需要什么高技能，我闺女勤快做事也利索，他们经理巴不得我闺女去呢。”

　　“您有王兴华的住址吗？她还有什么其他要好的朋友？”李伟吃完用纸巾擦了下嘴，拿出放在夹克里面口袋的警察证件给小店老板看。

　　“您把地址给我，我是警察，我再去问问，早点把人找回来心里也踏实。”李伟说道。

　　小店老板看着手里的证件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面前坐着和自己唠嗑的人会是警察，“那多麻烦，指不定她过两天消气就回来了。”

　　“还是去看看。”李伟掏出笔和一个小本子记录。

　　“那就麻烦了。”小店老板颇为不好意思的将王兴华的地址告诉李伟，想了想又说出了一个他女儿玩的比较好的朋友的地址，“她其他朋友我也不知道，只认识这个哑女，丹丹有什么烦心事都喜欢去找她倾诉，姑娘我见过几次，长得好，性格也好，可惜就是不会说话。”

　　李伟看着记录在本子上的两个地址，一个就在安西路附近，一个在隔了一个区的平山区芙蓉山脚下，开车过去要三四个小时。

　　“哑女在她叔叔的养猪场帮忙，芙蓉山脚下有个养猪场，离市区远也不怕臭。”小店老板补充道，“因为芙蓉山那里有许多农家乐，游客去那里的也多，这边每天都有三趟大巴过去。”

　　李伟点头，和老板告别离开。

　　刚一出来就看见气喘吁吁跑来的徒弟唐冰，弓着身喘气埋怨，“师傅，您出外勤又不叫我。”

　　李伟带了唐冰有快一年，但他习惯一个人查案，加上他非常不擅长人与人之间的交际，特别唐冰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子，他更是不知道该怎么交流了，他扫了眼穿着轻便的唐冰转身向着王兴华住址的地方走去。

　　走了两步他又停下对身后的唐冰招手，“跟上。”

　　“好嘞，师傅！”唐冰立即满血复活，欢欢喜喜的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