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刑侦]》云深君

40、孤独的野兽01

　　我的出生，
　　将魔鬼带到人世，
　　再雄壮的诗歌也无法激起我的热诚，
　　唯有杀虐。
　　魔鬼向我发号施令，
　　我便奋起冲入人间。
　　魔鬼与我同在。
　　——H·H·霍姆斯[1]

　　魔鬼寄居在人类的躯壳里，行尽这世间最残忍歹毒之事。

　　言禹他们一行人回到帝都已经是下午，橘红的太阳一点点的往西边垂落，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只留下天边一片灿烂的云彩，一天又将要过去。

　　“科长，晚上一起吃火锅，老韩请客啊！”顾停将行李丢在椅子上嚷嚷道。

　　“好。”言禹点头，忙碌了许久难道大家放松一下。

　　“我叫苏苏。”江斯年眼睛一亮，立即拿手机发信息。

　　南沙市·沙海区刑警支队

　　南沙市是个旅游城市，三面环山，森林茂密、植被丰盛，一座山连着一座山，公路崎岖蜿蜒，是座地地道道的山城。

　　因为几百年前有个皇帝在南沙市给自己修建了一座宏伟的地宫，几百年后被考古学家发现震撼国内外，每年都引得无数的旅客前来驻足观看，然后一不小心又发现了这座城市不仅风景优美气候怡人，还有超级多无比美味的食物。

　　比如火锅、串串、辣子鸡、魔芋鸭、麻辣烫、肉酱面，还有经过南沙人民神秘手工制作的各种瓶装肉酱，让远道而来的旅客不仅能品尝当地美食离开时还能给亲朋好友捎带上许多的特产，因此南沙市格外受到国内外旅客的喜欢，常年位居最受欢迎旅游城市榜首。

　　“老李，晚上聚餐，你去吗？”同事陈山戳了戳又在埋头研究最近上报的失踪人口卷宗的李伟小声的问他。

　　被陈山叫做老李的男人全名叫做李伟，再过两个月就满42岁，是南沙市沙海区刑警支队的一名拥有二十年工龄的老刑警。

　　他个子中等，寸头，样貌算不上英俊但十分周正，浓眉大眼，目光犀利，眼睛下面总是挂着一对青黑的眼圈，像是常年都没有睡好。他鼻子高挺，小麦肤色，瘦却不给人羸弱之感。穿着一件熨得妥帖的白色T恤外面套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衬衫，黑色的休闲裤，脚上穿着一双深色的运动鞋，左手手腕戴着一块年代久远的机械手表，手表款式老旧，一看就不值钱。

　　这样一个中年男人，怎么看都十分的普通。

　　“不去。”李伟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一双眼睛专注的盯着手里被他反复翻看标注了无数遍的案件资料，他皱眉，警察的直觉告诉他这些失踪人口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他没有发现的联系。

　　“副局长的妈过七十大寿你不去，今天可是队长的儿子满月酒，你不能再不去。”陈山抽走他手里的资料，好言劝说，“你就今天一晚上不看案子，也出不了大事。每年咱南沙接待的旅客几千万上亿，失踪几个人在正常不过了，就你一股脑儿的钻进去非要研究出个关联来。”

　　想到队长李勇交待的任务，陈山凑到李伟耳边小声的说：“队长可是特意交待了的，今晚一定要把你拉过去，嫂子有个远房堂妹也在，虽然也是离异，但没孩子，年纪也同你合适，你去看看，早点把个人问题给解决了。

　　李伟沉默了一下，从衣服兜里老旧的皮夹里抽出几百块纸币递给陈山，“你替我随礼，我就不去了。”说罢抢回陈山手里的资料继续埋头研究。

　　有失踪是正常，但是稳定的逐年递增规律太过奇怪。

　　他用笔在最后一个报了失踪的女性出现的最后几个地方打上红圈，晚上他还得去看看。

　　陈山无奈叹气，他和李伟认识十多年，对他的狗脾气十分了解。

　　他还没到南沙市刑警队的时候李伟就凭借优秀的工作能力升为刑警队队长了，只是他这人正直、古板、说话直，一点人情关系都不讲，在队长的职位上没干两年就被撸了下去。旁的人为他打抱不平，他自己倒是一点无所谓，老老实实的做个冲在最前线的刑警，勤勤恳恳的和邪恶势力做斗争。

　　这一干就快二十年了。

　　陈山撇了眼他在打红圈的几个地方，立即高兴的拍着他肩膀道：“知道你今晚要去暗查寻访，这不满月酒就在这一条街，你顺道去喝两杯见见人家姑娘，也算是给队长一个面子。再说了，你早点安了家，电视台的那位也好死心不是。”

　　李伟皱眉，终于点头同意去队长儿子的满月酒，他看着陈山强调道：“我不喝酒。”

　　“好，晓得你还要查案。”陈山拍着胸脯保证。

　　下了班，警队里的人接连坐车去了队长李勇儿子满月酒的酒店，地址在安西路112号。

　　李伟将晚上要走访暗查的地址都梳理了一遍，自己检查了办公室的电源开关后才离开，他走得晚，离开时就两个值班的警察还在。

　　陈山催促的电话不停打来，李伟接了电话说自己在去的路上，他开一辆黑色桑塔纳，车子很有些年头，哪怕李伟已经十分爱护，开在路上也显得同其他车辆格格不入。

　　酒店叫凤仙居，是一家南沙市的连锁火锅店，价格算不上昂贵，但菜品多、份量足、味道也行，是聚会摆酒的首选。

　　李伟停好车走到二楼，一眼就看见了冲他招手的陈山，总共就两桌，年轻人在一桌，他们上了年纪的在一桌，李伟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同队长李勇点头招呼，然后将红包塞到李勇的爱人冉小雨手里，盯着她怀里抱着的婴儿瞅了一眼，小小的，红红的，毛绒绒的一个，像只剥壳的虾，“嫂子辛苦了。”

　　“这家伙比我架子还大，要不说小凤在这里，我看你压根就不会来。”警队里的光棍虽多，但像李伟这样的大龄老光棍实属就他一个，他挥手让李伟赶紧坐下，见老婆的堂妹小凤一直打量李伟，便开口笑着调解气氛。

　　“小凤，这就是我时常和你说的李伟，我们都叫他老李，和我家这口一样是个工作狂，恨不得天天住在警队里，工作能力十分突出。虽然话不多，但却是个老实善良的人。早些年结过婚，后来因为吃不了警嫂这份苦就和老李离了，这么些年老李也没有再找。”冉小雨主动拉着堂妹介绍道。

　　冉小凤模样普通，堪堪算作清秀，个子娇小，有些微胖，圆圆的脸蛋，圆圆的杏眼，笑起来眼角有一些皱纹，留着时下最流行的棕色大卷发，穿一条黑白个子连衣裙，她将李伟仔细打量了一遍红着脸同李伟打招呼。

　　“你好。”

　　李伟不知所措的摸了下自己的寸头，僵硬的挤了一个微笑，“你好。”

　　“老李，我这堂妹可是个本份人，虽然离过婚，但没有孩子，她工作轻松，你们要是成了这两年就能要个孩子。”冉小雨瞧着自家堂妹的样子似乎对李伟十分满意，心里更是乐见其成。

　　“姐你胡说什么。”冉小凤羞涩的低头，眼角不自觉的扫过李伟的脸。

　　“哈哈哈，小凤害羞了。”

　　桌上的人都跟着笑，李伟僵硬的坐在椅子上，背挺得笔直，他看着害羞的冉小凤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火锅里的汤汁不停的翻滚，服务员将点好的菜品一一端送上来，陈山夹了些羊肉放进漏勺里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李伟，示意他烫好了夹给冉小凤。

　　火锅桌子是个正方形，李勇和冉小雨坐一排，冉小雨左手边坐着冉小凤，李伟在李勇的右手边坐，刚好在冉小凤对面，他接过漏勺正准备将粉红的羊肉放进滚烫的锅里时忽然目光一凛，拿起漏勺仔细盯着勺子里的肉，他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然后小心的用筷子夹了一小片碎末放到嘴里咀嚼，刹时他脸色骤变，厉声吼道：“这些肉不能吃！”

　　李伟站起身，将隔壁桌正捞起一勺子肉放进碗里，沾了浓浓蒜汁放进口中的周陆的碗打翻，再一次大喊，“这些肉有问题，你们都不要吃了！”

　　凤仙居生意十分好，此时二楼已经满客，李伟突然这么一吼让所有人都是一脸懵逼。

　　“是肉坏了吗？”冉小凤被李伟的吼声吓了一跳，怯怯的看了眼李伟问道。

　　李伟没有搭理他，只神色凝重的扯了下李勇的衣袖，然后侧身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

　　李勇眉头紧蹙，“你确定？”

　　李伟慎重的点头，“我确定。”

　　正这时火锅店的经理来了，他一脸怒气的看着李伟语气颇为不好，“这位先生，您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和我说，但是这样胡乱造谣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店的生意。”

　　李勇起身让冉小雨赶紧带着孩子和小凤回去，“你们先回去，我现在有案子要办。”

　　“好。”冉小雨也不追问，立即带着人离开。

　　为了避免影响，李勇的声音并不大，他拿出证件，“我们是刑警，现在怀疑你们菜品里的羊肉有问题，需要你们暂停营业，将店里的所有牛羊肉等都送去化验检查。”

　　火锅店停业白天对营业额影响极大，为了自己的提成，经理并不想接受李勇的安排，他反驳，“李警官，我们店可是有视频卫生许可证的，每个月的检查我们都是优，您这无缘无故一句我们店的肉有问题就让我们停业，也太不讲理了。”

　　“这肉到底有什么问题？”一旁的陈山也疑惑，拉着李伟小声问。

　　李伟看了他一眼，也是对火锅店的经理说，“我怀疑这些肉是人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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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
[1]H·H·霍姆斯:芝加哥世纪杀人犯，通常被认为是美国第一个连环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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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I最后一个正式组员李伟正在赶来的路上。
特别警告，看这一卷的时候千万不要吃火锅、麻辣烫、烧烤、肉酱等食物，恶心到了本作者概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