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刑侦]》云深君

103、泥娃娃04

　　天刚刚亮李伟便起来了，他站在窗前，让清晨的风从窗外吹进来，裹挟着草木的气息，微微冷，让他的大脑保持清醒。

　　这是他多年保持的习惯，从不间断。

　　收拾好带来的卷宗资料后，他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距离8点一刻的飞机还有两个多小时，李伟环视一圈房屋，陈旧的房屋好似被时间按了快捷键，充满了岁月的痕迹。二十年了，被时间碾压过的人还有他，玻璃窗上倒影的人干瘦，满脸褶皱，头发花白，是个怯弱的糟老头子。

　　太阳从东边升起，耀眼的光芒照进屋里，李伟目光扫到窗台上枯萎的盆栽关门的手顿了一下，心底好似遗落了一块什么重要的东西。他猛的推开门冲进卧房将床头的小盆栽小心的塞进外套宽敞的口袋里，缺失的东西被补回到心脏，他叹气，心底沉重。

　　再次锁上大门，生锈的门锁吊在锁扣上摇摇晃晃。

　　迎着阳光，这一次他可以头也不回的离开。

　　*

　　言禹跨上直升机，呼啸的风声穿过耳际，他看向对面始终面容平静的苏陌归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一盒牛奶递给她。

　　言禹过分的关心依旧令苏陌归觉得浑身不自在，她盯着言禹手里的牛奶一动不动，就算最开始他是因为愧疚而关心她，可三年都过去了，再多的愧疚也都会消耗殆尽，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他不计得失的……讨好。

　　“言禹……”对待言禹，苏陌归向来有些不客气，她深邃的目光移到言禹过分正经的脸上，皱着眉目带审视的看着他，“你是在同情我吗？”

　　言禹将牛奶塞到她手上，目光扫到她长及手腕的衣袖沉了沉，又很快掠过，用玩笑的语气同她道：“同情你不拿菲尔兹数学奖就得回家继承万亿家产？”

　　苏陌归沉默了一会才小声的问道：“那你为什么对我好？”

　　直升机外的风声很大，但言禹依旧清楚的听清了苏陌归的话，他愣了半秒，第一次读懂了苏陌归真实的内心世界。她是一只住在坚固堡垒里身受重伤的小兽，自己出不来，也不允许别人靠近，只能眼睁睁看着伤口发炎溃烂直至蔓延全身，一点点走向灭亡。

　　她在厌恶自己。

　　这个认知让言禹不由得发颤，说不出来的酸涩自心脏流向全身，他努力压抑着心底汹涌的感情，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肯定的告诉她：“小苏，你值得所有人去喜欢和爱护。”

　　所以，不要厌恶你自己。

　　苏陌归快速的躲开言禹的手掌，难得收起身上尖锐的刺，看着言禹瞳孔里自己的影像点了下头，将吸管插进牛奶盒里，咬着吸管轻轻应里一声：“嗯。”

　　直升机很快降落在康赛监狱，负责接引的人依旧是右脸有道长疤的监狱长霍奇，因为提前得到了上级的通知，监狱长也没有再追问，直接将二人带到监狱的审问室。

　　“虽然这家伙是活该，但这回你们下手可要注意好分寸，人要是死了我也不好交待。”临走时霍奇想起前几天他们离开时留下的烂摊子，郑重的嘱咐道。

　　“我会注意的。”言禹自然知道霍奇话里的意思，但动了他的人是一定要付出代价的，所以他默许了宋玫的行为。

　　苏陌归疑惑了不过几秒便看见两个狱警领着戴好手铐脚铐的男人缓缓走进审问室，她目光淡淡的扫过男人，男人浑身都缠着绷带，走路一瘸一拐的，露出来的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像个臃肿的茄子。

　　瞬间便明白监狱长刚刚话里的意思。

　　“宋玫揍的？”苏陌归嘴角上扬，抑制不住的欢喜。

　　“嗯。”言禹点头。

　　“有意思。”苏陌归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对于宋玫暴力行为的欣赏，她向后靠着椅背打量着艾瑞克的伤势，下手的位置选的都是人体痛感最明显的位置，笑嘻嘻的感叹，“我现在有点喜欢她了。”

　　艾瑞克舔了舔嘴角，他好似没有看见言禹似的，如蛇一般黏腻的目光在苏陌归身上反复流连，最后抬起双手指着苏陌归道：“你，很有意思。”

　　不等苏陌归做出反应言禹已经愤怒的抓住艾瑞克的手铐一把将他的头撞向面前的桌子，“收起你那恶心的眼神。”

　　艾瑞克一边大笑一边用手擦脸上的血，阴冷的目光从言禹愤怒的脸上划到一脸淡然的苏陌归身上，为自己的发现而异常兴奋：“哈哈哈，言警官我发现了你的小秘密喔！”

　　苏陌归太了解如艾瑞克一类变态的心理，比起肢体的摧残他们更享受心理上的凌虐，所以和他们打交道时一定要注意不要外露自己真实的情绪，因为他们就如同嗜血的蚂蚁一旦闻到腥味就会蜂拥而至，最后将人剥皮拆骨吞噬干净。

　　苏陌归盯着艾瑞克冷笑了两声，对付变态就要用变态的方法，她起身将审问室的门打开，对言禹说道：“我要和他单独聊聊。”

　　“不行。”言禹想都没想直接反对。

　　艾瑞克太危险了，江斯年已经受伤，他不可能放心让苏陌归单独和艾瑞克在一间房里。

　　尽管苏陌归知道言禹是处于担心才反对，但她不是江斯年，她提醒他，“这是交易。”

　　是她同意去看心理医生的条件。

　　言禹深深凝了苏陌归许久，确定她的决心后才做出让步，“你不能和他有肢体接触，一旦他越界你立即叫我，我就在门外。”

　　苏陌归点头，等言禹出了审问室立即将门反锁上。审问室的监控已经提前关闭，她检查了一遍房间内没有监听设备后慢悠悠的走到艾瑞克身边戏虐的一把抓起他的头发，清澈的眼眸里闪耀着嗜血的亮光。

　　“你的秘密呢，是什么？”

　　苏陌归的突然变脸令艾瑞克呆滞了一秒，但转瞬他便更加兴奋的起来。因为被抓住头发，他不得不仰起头仰视着苏陌归看起来犹如天使一般的脸。他扯了下嘴角，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你猜呢。”

　　艾瑞克话音刚落苏陌归抓住他头发的手便一用力，将他的头狠狠的撞向桌子，“咚咚咚”连续六七下，顿时整个桌面上都是鲜血，红艳艳的，像是盛开的玫瑰。

　　“我不喜欢听废话，我问，你答。”苏陌归揪起艾瑞克的头，让他稀烂的脸仰视着她，冷漠的宣布她的游戏规则。

　　艾瑞克被撞得头晕眼花好半天才恢复神智，鲜血倒流进眼眶里，他眨了下眼，眼前面如天使的少女有一瞬间让他以为看见了地狱里的恶魔，莫名的令他心生畏惧。

　　“king联系过你？”

　　艾瑞克转动眼珠，没有回答。

　　苏陌归轻笑，并不在意艾瑞克的沉默，有时候沉默也是答案。

　　“袭击江斯年是他的主意？”苏陌归继续问。

　　这一次艾瑞克没有再沉默，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澈，他茫然的盯着苏陌归看了两秒，因为被扯着头发而发出痛苦的□□：“嘶……你是谁？我在哪里？我袭击了谁？”

　　苏陌归根本不在意艾瑞克是不是真的有人格分裂症，或者说她不关心面前这具皮囊里有多少个人格，又是哪一个人格袭击了江斯年，她只认准一个事实。

　　是眼前的人咬破了江斯年的喉咙。

　　所以苏陌归没有丝毫犹豫，扯着艾瑞克的头发再一次用力撞向桌子，比上一次更加用力，“砰砰砰砰……”沉重的敲打声不断在审讯室的屋子里回响。

　　“你很在乎那个被我咬破喉咙的家伙啊。”艾瑞克闭着眼睛，整张脸血肉模糊，就像一块打翻颜料的调色盘。他勾起唇角，却是没有再扮演无辜的主人格，一边恶劣的笑着，一边从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声音。

　　苏陌归松开扯住他头发的手，嫌恶的俯视着眼下明明毫无反抗之力却又怎么都打不死犹如蟑螂一般令人恶心的人，从衣兜里掏出一包湿纸巾开始仔细的擦刚刚抓过他头发的手，“真恶心。”

　　艾瑞克猛的收起恶劣的笑，抬起胳膊用力擦掉脸上混合着皮肉的鲜血，睁开被血水染红的眼睛愤怒的瞪着苏陌归，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破烂的嘴唇，犹如回味一般用最细致的词语描述着他袭击江斯年的过程：“那个家伙，是叫江斯年吧。他的皮肤细腻而苍白，脆弱又易碎，我只用了一点点力气，牙齿就穿破了他的喉咙，鲜血滋滋不断的流进我的身体里。他的血……真令人回味，温暖的，年轻的，有一点腥，又有一点清甜，就像珍藏几十年的美酒，每个夜晚都令我十分怀念。”

　　苏陌归将湿纸巾揣回衣兜里，坐回到桌子对面，面无表情的听着艾瑞克的描述。她太知道怎样将自己武装得坚不可摧，艾瑞克的言语根本撼动不了她坚固的表壳。

　　她冷冷的看着艾瑞克犹如小丑一般急切的想要用他发现的软肋来还击她，已经从他的行为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有时候兜里揣着一颗明珠，你越是在乎害怕被人偷窃日日查看小心珍藏，就越是容易被偷窃。

　　见自己的话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效果艾瑞克有些恼羞成怒，他咬着牙恨恨的盯着苏陌归，如同愤怒的丧家之犬咄咄的冲苏陌归喊道：“你来这里的目到底是什么？”

　　“A life for a life, an eye for an eye, a tooth for a tooth, a hand for a hand and a foot for a foot.”将艾瑞克的愤怒收进眼底，苏陌归满意的起身。[1]

　　“Who are you？”艾瑞克皱眉。

　　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苏陌归根本没有兴趣再搭理一只臭水沟里的蟑螂。

　　不过蟑螂虽然恶心，但也有散瘀、化积、解毒的功效[2]，苏陌归轻笑了一声，将反锁的门打开。

　　“你没事吧？”见苏陌归终于打开了门，言禹第一时间就是先确认苏陌归有没有受伤，再三确认她毫发无伤之后言禹才松了一口气，视线扫到审问室里满头鲜血的艾瑞克时不由微微惊讶了一下。

　　“他不听话。”将人打成那样，苏陌归努力想了个理由。

　　“只要你没事就行。”言禹心底叹气，虽然免不了要和监狱长解释一番，但打人总比被打的好。

　　他轻轻拍了一下苏陌归的肩膀，“放心，有我在。”

　　许久，当艾瑞克又回到了漆黑的牢房时他在心底反复思考那莫名的畏惧，最后他终于想起了一个常常出现在老师口中的名字——queen。

　　帝都·神曲案特别分析座谈会

　　江斯年为了让自己显得更成熟一些，今天特意穿了深灰色的西装，然后用发胶将头发梳成上个世纪流行的大背头，他用眼角的余光快速的扫过右侧的摄影机，然后又挺了挺本就笔直的脊背，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英武挺拔。

　　宋玫瞥到江斯年的小动作不由抽了抽嘴角，小天才也臭美起来了。

　　这次sci协助地方刑侦部门成功破获神曲连环杀人案的事在警方内部和社会都影起了极大的反馈，为了让大众更加清楚的了解sci以及犯罪侧写在实际刑事案件中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韩乘特意接受了这次的案件分析座谈会，现场参加座谈会的警察可以自由举手提问指定某人回答。

　　到现场的警察都是从全国各个省市挑选出来的人才，他们不仅对这起震惊全国的连环杀人案感兴趣，对传说中的sci部门成员更是充满了好奇。

　　这个在短短三年内就接连协助省市刑侦部门破获多起大案的部门，他们的成员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的那么各个本领超群呢？

　　“我想知道，凶手一开始为什么要写信寄给警方，将几起原本毫无关联的命案主动串联起来，如果说张丞性格傲慢嚣张有向警方挑衅的作用，但根据后面的调查，这个时候的张丞已经由董文柏假扮，董文柏又是一个缜密谨慎的人，所以他这么做不等于是暴露了自己的马甲，等着被警察扒皮吗？”一个警察举手提问，目光在到场的韩乘、宋玫、顾停、江斯年和冯约翰五人之间穿梭，最后停留在看起来最年轻的江斯年身上，“我想请江斯年博士回答。”

　　上一个提问是顾停回答的，他起身走到江斯年身边将话筒递给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台下的几百名警察说道：“这位同志的问题非常尖锐，换我可说不清楚，幸好你点到我们部门的智慧担当江斯年博士，我想他一定能给出最详细的解答。”

　　听到顾停说自己是部门的智慧担当江斯年微微羞红了脸，他接过话筒扬起自信的下巴，对于顾停对自己的肯定给予肯定：“谢谢，虽然你说的是事实。”

　　江斯年目光灼灼的扫到台下坐着的几百号来自全国的精英，他挺直了脊背握紧手里的话筒，将目光移到提问的警察身上，真诚的说道：“你的问题其实并不复杂，只要仔细研究过凶手董文柏你就能找到答案。”

　　听到江斯年这样的开头顾停顿觉不好，这不是直接在说人家没有仔细研究档案吗。“咳咳。”

　　江斯年撇了眼莫名其妙咳嗽的顾停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你们有谁可以解释一下什么是犯罪心理吗？”

　　提问的警察举手回答：“犯罪心理是行为人形成犯罪决意并支配犯罪行为实施的各种心理因素的总和。包括行为人的认识、情感、意志、需要、动机、兴趣、习惯、个性倾向和个性心理特征等。”[3]

　　江斯年点头：“你说的对。犯罪心理是犯罪行为发生的原因，那么要解释董文柏的矛盾行为，首先就必须要弄清楚他的犯罪心理形成的原因，了解改变了他原有的心理结构，达到并支配犯罪行为的原因。”

　　“我让部门的同事整理了董文柏从出生到现在的全部资料，整理后发现对董文柏心理结构有极大改变的四个时间段：

　　第一个阶段，0-15岁时。董文柏的父亲在他3岁时死于矿难，之后由他母亲独自一人抚养，直至15岁母亲病逝后因为被亲戚视为拖油瓶而送去寄宿学校。这个时段的董文柏虽然自卑、怯弱、敏感，但因为受到母亲影响，他对未来还抱有希望和憧憬，想通过努力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第二个阶段，15-18岁的高中3年。董文柏是靠奖学金就读的高中，而奖学金的主要捐赠者就是和他同年级的张丞父母，加上董文柏性格内向、沉默寡言，很容易就成为了张丞等人的霸凌对象。根据董文柏一些高中同学回忆说，张丞经常将董文柏锁在厕所过夜，让他在大冬天赤身趴在雪地里学狗叫，让他喝马桶里的水、吃擦鼻涕的卫生纸，用镊子拔他身上的汗毛等等。长期的被霸凌欺压又得不到公正的待遇，让董文柏的心理开始发生变化。

　　第三阶段，也是董文柏犯罪心理形成的诱导期，而诱因就是张丞指认董文柏偷窃了他价值上万的手表，为了不被学校开除董文柏同意代替张丞参加高考，换取一笔学费和撤销对董文柏偷窃的指认。这个阶段很短，但对董文柏原本心理结构的摧毁却是致命的，同时也为之后董文柏模仿成为张丞生活打下了基础。

　　第四个阶段，也是最后一个阶段，董文柏犯罪心理的形成期。这个时间段主要在董文柏复读考入南城大学成为张丞跟班的几年，张丞在自己犯罪的同时也为董文柏塑造犯罪心理提供了充足的养料。直至董文柏因为张悦和张丞彻底决裂后，绑架囚禁张丞，然后扮演成为张丞，他扭曲的心理架构才真正的完成。

　　从这4个阶段不难发现致使董文柏成为连环杀人犯的一个关键人物——张丞，董文柏在极度憎恨厌恶他的同时又在扮演着这个人，这本身就是矛盾的。张丞、董文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一个人，因为出身富贵而傲慢残酷的张丞，因为贫穷而被欺凌自卑的董文柏，一个人不可能完全割裂成为两个不同的人，所以在董文柏扮演张丞的时候，这两个人就已经没有了清楚的分界线。”

　　江斯年停顿了一下，等着台下的人消化他说的内容，继续侃侃而谈：“要注意的是地狱篇的凶手是张丞，现在你再回想一下张丞的死亡顺序，董文柏将他作为从地狱出来后进入净界的第一个死者，不仅结束了他扮演张丞的生活也开启了他作为董文柏，一个即将净化罪恶进入天堂迎来新生的人生。张丞死，董文柏生，我们所有人都是按照他设计的路线在走。”

　　提问的警察恍然大悟：“所以他才主动寄信到警局将几宗命案主动串联起来，并且一直引导警方调查到张丞身上，再抛下马甲回归到原本的身份里。我明白了，谢谢江博士。”

　　江斯年点头，对董文柏能构想出如此复杂的案件不由得几分钦佩来，想到最后的卡巴拉生命之树，他刚想展开再论述一通便被及时发现他打算的顾停打断。

　　“其他人还有问题吗？”

　　被顾停打断了畅谈江斯年闷闷的坐回到椅子上，然后在心里默默的给了他三拳，他都想好了怎么从卡巴拉生命之树来讲董文柏的犯罪行为了，生气啊！

　　江斯年扫了眼周围，见大家都没有注意自己才悄默默的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准备给苏陌归发信息告状。手机才一打开，江斯年就看见了一通未接电话以及来自同一个号码的信息。

　　“我出去下。”和宋玫说了声江斯年才拿着手机离开会议厅。

　　出了会议厅江斯年一眼就看见了杵着拐杖独自一人等在外面的文化文具董事长周晋华。

　　“周董事长您好!”

　　“江博士，请你们一定要帮帮小丽啊，她绝对不会杀人的！”周晋华抓着江斯年的手激动的恳求道。

　　“您先详细和我说一下短信上说的案子，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江斯年搀住周晋华颤抖的身体向着走廊里的休息椅走去。

　　“我只知道三天前也就是6月10号的下午，小丽突然给我递了辞职信说她杀了人要去警局自首，我让律师跟着去了解了情况，除了小丽自称杀人外警察根本就找不到她杀的人，其他的无论我们再问什么她都不说。江博士，小丽是个好孩子，她怎么敢去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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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1]出自《圣经》摩西受上帝之命，成为在埃及做奴隶的以色列人的领袖，他发布的法令。
　　[2]参见《本草经集注》、《蜀本草》等。
　　[3]引用自：郭翔《犯罪学辞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