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年前写的短篇小说》扶不苏

10、2

　　慌，慌，慌。
　　——顾音澜
　　婚期已经定下来了，就在来年春天桃花盛开的季节。
　　顾音澜的嫁衣已经绣好了一半，她望着手中火红的一副，心“嘭嘭”直跳。
　　“宝璇，和母亲说说，我想去外面逛逛，很久都没有出去了。”顾音澜放下嫁衣，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本以为母亲不会答应，谁知什么也没说，只是给自己送来了一叠银票。
　　顾音澜掀开马车的帘子，向外看去，她也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逛街了，年关将至，街上的人似乎比往常多了一倍。
　　“让开！让开，全部给小爷我让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里依旧清晰。
　　随后听到孩子的惊叫声和女子的叫喊声。
　　“前面的是谁?”顾音澜问道，揉了揉太阳穴，千万别是那小兔崽子。
　　“回小姐的话，是四少爷。”
　　顾音澜磨牙，带着面纱下了马车。四少爷是顾音澜最小的弟弟，可以说顾家这么多小辈，就他最会闹腾惹事，顾宏城不知道给他擦了多少次屁股。前段时间送去军营，本以为性子会磨掉一点，谁知道居然还是这么猖狂。
　　顾家已经树大招风了，这人还在惹事。
　　“好了，哭什么啊，又没死，呶，这么多够了没。”顾宏毅从怀里拿出两张银票扔在了他们面前。
　　“谁准你在京城中纵马了？”顾音澜脸色阴沉，见他那不在乎的表情越发头疼。
　　“二姐?”顾宏毅听到顾音澜的声音身子一抖，虽然这个姐姐从未对自己发过火，但是莫名地害怕她。
　　顾音澜走到还摔在地上的女子面前，蹲下身，想将她扶起，却被一把推开，险些摔在地上。
　　“假惺惺做什么，我知道你们这些世家大族从不把人当人看。”女子抱着孩子站起身。
　　“你这女人不要不知好歹，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推我姐姐干什么。”顾宏毅脸色一寒。
　　“闭嘴，道歉。”顾音澜的声音冰凉。
　　女子的声音异常清晰：“我可不敢让顾四公子给我道歉。”
　　周围人的脸色立刻变了，窃窃私语
　　顾音澜眉头微蹙，看着这女人，突然觉得她格外熟悉：“我弟弟做错了自然要道歉。”
　　那女子眼神一闪，轻笑了一声：“不用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顾音澜目送着女子离开，然后将顾宏毅拽进了旁边的酒楼。
　　“二姐，你那么大惊小怪干什么啊！”顾宏毅有些不耐烦地看向窗外。
　　顾音澜将手中的杯子扔在了他的面前，顾宏毅吓了一跳，立刻坐直了身子：“不要再惹事了，最近你安分一点，我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姐姐，你想多了，谁敢惹我们顾娟家啊。”顾宏毅不在意地笑了笑，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顾音澜“二姐打开看看，你一定喜欢。”
　　顾音澜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颗婴儿拳头大的夜明珠，和一般都夜明珠不同，它的中心竟然有一圈莲花形状的纹理：“从哪儿弄来的?”
　　“嘿嘿，你别管，反正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顾宏毅挑了挑眉“二姐，喜不喜欢，你喜欢在夜里看书，这东西可比蜡烛好用。”
　　顾音澜拿着夜明珠，心里确实喜欢，但总觉得这东西格外烫手。
　　经顾宏毅这么一闹，顾音澜也没有了玩的心思，领着他回了家。刚到门口就看到越王符的马车。
　　顾宏毅朝着顾音澜挤了挤眼睛，顾音澜只当没看见。
　　越王妃正和顾夫人在厅里聊天，看到顾音澜满意地点了点头：“顾丫头真是越大越标志了，还好当年早早定下，不然哪轮得到我们家子恒。”
　　“是我们澜儿运气好。”顾夫人笑了笑，但笑意并不到达眼底。
　　“丫头过来，让我好好看看。”越王妃朝着顾音澜招了招手。
　　顾音澜一脸羞怯地走了过去，越王妃抿着嘴笑了起来。
　　“我一直想要一个女儿，现在终于有了，我恨不得现在就把澜丫头带回去。”越王妃拍了拍顾音澜的手“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王妃慢走。”顾音澜送走越王妃回来，见顾夫人脸色有些难看，遣退众人，坐在了顾夫人身边。
　　“娘，怎么了?”
　　“你当真要嫁他?”
　　你想要的，哥哥都会给你。
　　——顾宏城
　　顾音澜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团浆糊，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个问题，到底出什么事了！
　　本想去找顾宏毅，但到了他院子门口却被告知他还没有回来。
　　顾音澜捂着自己的胸口靠在树上，望着天空，今日的夜晚很黑，黑得让人感到恐惧。
　　他们到底在瞒着自己什么。
　　“澜儿，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顾音澜听到声音抬起头看着来人：“爹爹?”
　　顾清扬摸了摸顾音澜的头发，右脸颊的刀疤有些狰狞，但笑容依旧温暖。
　　“怎么了?还在想你娘说的话?”
　　顾音澜点了点头。
　　“你姑姑出嫁时，你祖母也问了她很多遍是不是真的要嫁，只是舍不得，你不要多想。”顾清扬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从小就你心思最多。”
　　虽然顾清扬这么说，但她心里却丝毫不相信，顾清扬点了点头：“爹爹，我知道了。”
　　“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了爹爹，也就几步路而已。”顾音澜摇了摇头，顾清扬也未执意要送，只是看着顾音澜的背影，看不见了依旧站在原地。
　　顾音澜站在书桌前，宣纸扔了满地，上面都写着一个字：静。
　　扫到书桌前放着的夜明珠，莫名地心烦意乱，“啪嗒”一下合上了盖子。
　　第二日一早，顾音澜收到了拓拔湛送的东西，是一张完整的白狐皮，顾音澜让人去做了披风。顾宏城送了一件紫貂皮毛做成的小马甲，还让人带话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顾音澜开玩笑说想要吃河豚，谁知傍晚餐桌上真的多了一盘河豚，要知道现在可是冬天。
　　除夕的晚上，顾音澜站在门口等着去宫中参加宴会的顾清扬和顾宏毅回来。
　　“小姐，都这个时候了老爷和少爷怎么还不回来。”宝璇冻得直哆嗦。
　　“我也不知道。”顾音澜的声音有些抖，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天太冷了，她不断地垫脚企盼，终于听到了马蹄声，眼睛一亮。
　　一匹马在顾府门口停了下来，顾音澜认得，他曾经看见他出入顾宏城的房间，看向他身后，却不见马车。
　　“他们人呢？”顾音澜的右眼狂跳起来。
　　“大将军被污玷污公主，被扣在宫中了，请小姐立刻跟着我离开。”司徒听到阵阵马蹄声，蹙紧了眉头，暗骂了一声，跳下马，将顾音澜拽进了顾府，关上了门。
　　“小姐，在下逾越了。”司徒说完就把顾音澜扛在了肩上，一路飞跳。
　　顾音澜还没反应不过来：“哥哥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
　　司徒没有说话，将她带入了一个废弃的院子，带着她跳入井中，井里还有水，司徒拍了一下墙壁，水位慢慢地低了下去，露出一个通道，待两人进去后，门又关了上去。
　　“到底出什么事情了！”顾音澜的声音有些沙哑，头顶上似乎穿来脚步声。
　　司徒看着顾音澜的眼神有些凉：“你猜不到?”
　　顾音澜脚下一软，捂着嘴哈哈大笑：“功高盖主?”
　　“若不是你，将军也不会这么快就……”
　　“你什么意思。”顾音澜望着司徒。
　　“呵，你不是顾家人。”司徒一字一顿“你是南王的嫡女，拓拔澜。”
　　南王?
　　“南王……”顾音澜对这个人并不了解，但是却知道十五年前南方有人造反，而造反的人就是南王。
　　“南王和顾老将军关系不错，当年南王败在顾老将军手上，拜托他照顾刚出生的你。”司徒冷笑“没想到他的好心，居然成了一颗巨大的毒瘤，当日越王妃来看你，就是想看看你和南王妃有多像！”
　　顾音澜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袖中的锦囊掉了下来，她微微一愣，捡起打了开来。
　　里面是一块玉佩，玉佩上的刻字酷似自己的字迹，只有一个字：城。
　　还有一张小纸条，也只有一个字：逃。
　　“大将军当真是爱你。”司徒一把拎起顾音澜“我会保证你好好的活下去。”
　　顾音澜听得出来司徒话中的讥讽：“这是什么。”
　　“凭此令牌可以调动他的三千亲卫。”
　　顾音澜紧紧地捏着令牌。
　　“你不懂他的心意?真不明白，为何他那么喜欢你。”司徒拽着她沿着密道掠去。
　　顾府，已是一片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