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我未生》殷橘柚

65、万籁此都寂

　　楚素嫣在医院里待了几天，渐渐地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每日跟着心悦还能学到不少医理知识，这让她确实对这门学科产生了兴趣。季晨送她来医院的本意是看她将来是否适合做这份工作，见她适应得蛮好的，也就不准备再插手管她选专业的事情了。

　　中午休息时间，心悦去了休息室午休，她不是很困就自己出来站一会儿，从走廊尽头的绿纱窗子往外看，整个世界都带着一片朦胧的绿色，她伸手把窗子拉开，一股夏天的热气夹杂着不怎么清凉的风吹了进来，楚素嫣搓了搓胳膊又关上了窗子。

　　这时，护士长走了过来，人未到声先行，“是小楚啊！怎么没去午休呢？”楚素嫣回头笑道：“护士长好，不是很困就没去睡，您怎么也不睡？”

　　“唉！我呀，心烦得睡不着。”护士长皱着眉。

　　“什么事让您烦心啊？”

　　护士长叹了口气，“我儿子啊报了个土木工程的专业，跟我成了不是一个知识层面的，现在交流是越来越少了，渐渐地也就没话说了。”

　　楚素嫣想了想这个问题可不好解决了，她跟她父亲关系也不怎么好，有些事也不会完完全全跟母亲说，只能安慰道：“孩子大了有些事不跟父母说也正常，您也别太烦心了。我初中有个地理老师，她以前是教历史的，后来学校内部调动后，她被调去教地理了，刚开始课也讲得很烂，但是她特别努力，再加上子侄辈有的人在铁路上班，她就经常跟人家说，慢慢地课讲得也越来越好了，侄子们说上班的一些事插得上嘴了。您也可以了解一下他专业上的知识，说不定能帮到您呢？”

　　柴护士长听了直笑，这孩子心眼儿真实，就是随口说了说没想到还真给她想办法，于是也应道：“好，那阿姨就按照你说的办法也去了解了解这个专业。”

　　“诶？对了，小楚你什么时候有时间，阿姨介绍你跟我家那小子认识认识啊！就当交个朋友什么的，我跟你说我儿子今年21了，一米八八，长得高高大大白净又帅气，人又耐心细致，还会做家务，还是他们学校篮球队队长……”

　　楚素嫣听得满头雾水，慌慌张张地道：“还是…下次吧，午休时间快结束了，我去，我去看看心医生醒了没。”

　　下午的时候，心悦开完会回来就调笑她：“听说护士长要给你介绍对象？”

　　看着她一脸兴味盎然，楚素嫣连忙摇头：“没有的事！”心悦笑笑，见她否认，也不为难。

　　过了一会儿突然感兴趣地问她：“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楚素嫣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季晨，她对他是喜欢吗？他们一起生活了五年，他是第一个那么坚决站出来保护她的人，她能感觉到他在努力帮她修复家庭关系，也喜欢他事无巨细的照顾……这些是喜欢吗？

　　随即她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告诉心悦：“没有。”

　　“那就是有了。小姑娘喜欢谁啊？”心悦继续逗她。

　　她坚决否认，万一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知道后两个人得多尴尬，人家一心一意按照母亲嘱托照顾她，她却对他有非分之想？

　　下班后，季晨来接她，从坐上车，她一直盯着他看，季晨忽视不了她突如其来、略显热情的目光，疑惑道：“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楚素嫣心情有点低沉地收回视线，回道：“没有。”

　　往日里活泼的小孩突然心情低落，季晨不由得心里一沉，她，怎么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难道是在医院发生什么事了？

　　想了想便道：“你今年过生日，还是成人礼，我们举办个宴会，让你妈妈早点回来陪你好不好？”他以为听到这个消息，她心情会好一点。

　　谁知她淡淡来了一句：“好，你看着办就好。”然后便合上了眼眸。

　　季晨皱皱眉，总觉得她今日格外的奇怪。

　　到家后楚素嫣借口累了，先回房间休息。季晨看了看她的背影，走向厨房边准备食材边给心悦打了个电话，确认她今天确实没发生什么事，顿时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她或许真的是累了吧，毕竟第一天实习。

　　热腾腾的四菜一汤，摆放在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看起来十分诱人，季晨洗干净手，上楼叫楚楚下来吃饭。休息了一会儿，她看起来有了些精神。

　　吃饭的时候，楚素嫣突然问他：“季晨，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就是那种想和她在一起的那种人。”

　　季晨拿筷子的手一顿，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苦笑道：“有。”后半句他没说那个人就是你。

　　“哦。”楚素嫣低头扒饭，错过了他眼神里热切的爱恋。

　　“你都不问问是谁吗？”季晨不甘心，追问她。

　　原来他真的有自己喜欢的人了，抬起头瞪着他，眼神里有一闪而逝的嫉妒，生气道：“我不想知道。”

　　季晨脑子瞬间清醒过来，才知道他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调整好了心态，安抚她好好吃饭，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往常吃完晚饭她总要赖在客厅里打会游戏，今天则是反常的回了自己的卧室。

　　季晨收拾好厨房，上楼的时候路过她的卧室，手都抬了起来又停下了敲门的动作，轻轻叹了一口气，落寞地走了。

　　季晨坐在书桌前沉思了好长时间，窗外的风吹得窗帘微微晃动，才决定拨出那个电话，算了算时差那边应该是早晨十点。

　　“喂？苏言姐。”

　　苏言明显很惊喜地道：“是季晨啊！有什么事情吗？”

　　季晨道：“楚楚今年生日，我想给她举办一个成人礼晚宴，所以想邀请你尽早回国。另外还有事情想和您当面交代……”因为应心中所想，季晨不自觉地用上了敬语。

　　苏言好奇道：“什么事情啊？电话里不方便说吗？”

　　“电话里说怕不够正式。”

　　苏言点了点头，“那好，需要我什么时候回国。”

　　“最好提前半个月吧。”想了想又问道：“方便吗？”

　　苏言笑道：“我没什么重要的事，不过本来是约了几个朋友一起自驾游去荷兰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我想着到了那里之后，再回来给楚楚过生日，然后去参加婚礼时间刚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提前回来也未尝不可。”

　　“好，路上注意安全，国内见。”

　　季晨挂了电话，眼神放空，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是……如果不说出来，他真的会后悔。

　　接下来的半个月，相安无事地度过。

　　很快到了高考放榜日，季晨特意请假在家陪楚楚查成绩，楚素嫣坐在椅子上，输入准考证号和密码后，转身看着趴在椅背上的季晨，奇怪道：“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紧张？”

　　季晨脸一板，佯怒道：“少废话，快点查。”

　　楚素嫣撇了撇嘴，点了确定键。虽然早有预料，但她还是松了一口气，有一种淡定从容的兴奋感。

　　季晨愉悦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忍着笑意道：“还不错，比我当年也就差了二十分。”

　　楚素嫣刚刚升起的优越感立马消散地无踪无迹，什么人啊这是！算了，她这小脑瓜子还是别跟天才去比了，白白打击自信心。

　　季晨看着她打开填报志愿表，想了想还是再次确认道：“你确定报武大医学系，不去北京？那边什么都准备好了，你只需要入学就可以了，我随时都能过去。”

　　楚素嫣摇摇头，“确定得很，我不想去北京了。”边说边把信息填完整。季晨看她提交之前竟然只填了一个报考院校和一个专业，其他都是空白，连忙拦着：“等等，你这也太有自信了吧？”真不怕武大没录她就没学校可上了，虽然这个成绩去哪都是第一梯队。

　　最后季晨好说歹说，她才又填了几个北京的学校。

　　吃过午饭后，季晨要去公司处理公务，转头就看见楚素嫣可怜巴巴地趴在沙发上看着他，才想起来心悦休假结束，手术安排也多了起来，在医院没时间照顾她了。

　　试探着问她：“无聊了？”

　　楚素嫣疯狂点头。

　　季晨摆手，“那走吧，跟我去公司。”

　　看着她立马从精神萎靡变得兴高采烈，换了鞋跑过去给他开门，于是好笑地摇了摇头。

　　上车后，季晨一边查看路况一边对她道：“过几天我们去出国旅游吧，算是补上的毕业旅行，你想去哪儿玩？”

　　楚素嫣惊讶地看他，然后回过头道：“我不知道，你想去哪儿？”

　　季晨没过脑子顺口道：“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这句话害得她又抬眸看他。季晨面不改色道：“这样吧，你今天下午的任务就是确定好目的地，怎么样？”

　　楚素嫣轻轻地“嗯”了一声。

　　到公司后，好久不见的林木跟他们打招呼，“老板好！楚楚小姐，好久不见。”

　　楚素嫣躲在季晨背后直笑，林木何时跟她这么客气了？季晨冷冰冰地瞪了他一眼，“怎么，想加工资了？”

　　吓得他连连摆手，等两人进了办公室后，他才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刚才说完“老板好”，又差点说了“老板娘好”……幸好关键时刻改口了，要不然职业生涯真的就做到头了。都怪严总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个秘密，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想知道，真是欲哭无泪。

　　还没等他悲春伤秋完，季晨又在叫他。

　　微笑着推开门，“季总，您找我什么事？”

　　“找一些旅游杂志给她。”林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坐在沙发上笑盈盈的某人，赶紧点了点头，“好的，马上就到。”

　　不一会儿，林木就捧着几本厚厚的知名旅游杂志进来交给了楚素嫣，他又把一份文件夹递上了季晨的办公桌，“这是楚楚小姐成人礼邀请的宾客名单，您过目。”季晨拿过来看了看，又顺手添了几个的名字，才又还给了他。

　　林木看了看各行其是的两个人，默默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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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大进展啦！下下章说。